《1314 十三党+十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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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十三党+十四党-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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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问的是我愿不愿意。我想,他是个好人。比起嫁给仓津,我真的是太乐意嫁给他了。
    布日固德哈哈大笑,突然将手环过我的背后使劲一抱,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给了我承诺,就不能反悔,不然佛祖会惩罚你的!”
    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而去,我一个人呆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即使再愿意,婚姻也是我给不起的承诺。
    “还没看够吗?喜欢上他了?要不要我把他叫回来再让你看个仔细?”我一回头,正对上十四阴沉的脸。
    心被刺了一下,这算什么,冷嘲热讽?无名业火瞬间勾起:“我就是喜欢看,怎么了?”
    “你!”十四不曾想到我会坦白承认,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满是嘲讽地说,“心动了?这回是抱,下回是不是打算直接滚到床上去?”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我只觉得血气上涌、怒火燎原,挥起拳头直接就往他的肚子上招呼了过去:“你给我闭嘴!少把那些龌龊的思想用到我的身上!”
    十四一把包过我的拳头,将我的手死死拽住,用力一拉,就将我拌倒在地:“我这般待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大腿和膝盖蹭破了皮,罂红的血渗出来染红了宫衣,在白雪的衬托下分外扎眼。十四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我知道他在心痛,在嫉妒,在……内疚。
    疼痛感让我瞬间冷静。我倔强地抬头,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注定会带来伤痛,但却能将一切归零的机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的机会有一不可再,我必须牢牢抓住。
    “你待我是不错,可是我救过你的命,那些都是你欠我的!”心在痛,可我的声音冷酷无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读过那么多的书,不会连这么有名的话都没听说过吧?”
    “你只当我做的一切都是在报恩?你就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抢先说道,“我早就说过不喜欢你,是你自己执迷不悟,自作多情!”
    十四猛得拉住我的领口,将我的身体从地上拖起,右手高高扬起,破风而下。我认命地闭上眼,心里没有怨恨,却有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报复感。是我明知是错还沉醉在他的吻里,是我明知不可为还不自禁地想要他的照拂。孽因自种,孽果自吞。
    打吧,使劲地打吧,只有彻骨的疼痛才能让我紧记教训。
    巴掌并没有如约而至。
    十四气得全身发颤,可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滚!”他吼了一句,压抑着无尽的痛楚。
    踉跄着松手,我又一次因为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我没有动,他也无意扶。
    我看着他空洞的眼,看着他无处排遣的愤怒,看着他一步两绊地消失在远处。
    地是冷的,心比地更冷。
    曾经有男生这样评价我:“你不缺乏激情,但你更不缺乏冷静。你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时放纵,然后再在发现自己有沉沦的危险时决绝转身,若即若离,即离皆痛。爱上你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幸福。”
    一语中的!
    我拒绝十四,不仅仅是因为害怕伤害他,更是因为害怕伤害自己。
    我的性格里有阴暗面。无论爱谁,都不可能爱过我自己。任何情况下,我优先保全自己。
    我很自私。
    当晚,十四阿哥胤祯大醉,发酒疯将酒店老板殴至吐血,其后打破不与福晋同房的惯例,与侧福晋床第欢愉以至误了早朝。康熙大怒,责令其闭门反省,但胤祯拒不认错,父子僵持……
    泪满衣襟。
    我在哭,可我有什么资格哭呢?
    冬天已经来临,春天杳无音讯。
    
第四十三章 须尽欢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康熙四十一年冬季的大雪非但没给来年带来好运,反而带来了罕见的天灾,水患、地震、泥石流……,所有的灾害都挤在春季一并爆发,祸及数万里山河,无数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民间饿殍无数,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应了那句“祸不单行”,大灾之后有大疫。还没有从接二连三的自然灾害中缓过神来,康熙四十二年二月的大清就再遭重创,迎来了满人入关以来的最大一次鼠疫。首先是人们看着老鼠成批死去,紧接着是见过老鼠尸体的人们成批死去,再然后就是见过人类尸体的人们成批死去。悲伤和恐惧在蔓延,古人不知道疫情是怎样传播的,所以他们对这种透着神秘气息的死亡尤其惊恐。因为怕传染,儿子让老子暴尸街头,老子把得了病的儿子扔出门外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亲情如此浅薄,灾难面前暴露出来的丑恶人性让人触目惊心。
    胤祥得到了空前的重用。之前在南巡时因为太子与康熙不和,康熙曾命胤祥单独祭泰山,宫里已经隐约有“十三阿哥将取太子位而代之”的流言。这虽然是空穴来风,但也是有一定的依据的:泰山在帝王眼中历来都是极其神圣的存在,在那里封禅的皇帝不在少数,能代表太子祭拜泰山的皇子地位非同一般。康熙在把胤礽政治边缘化的敏感时期大肆提拔胤祥,不得不令朝臣们猜度圣上此举是否隐有深意。现在,由于鼠疫成患,康熙又极其信任地将抚恤灾民、发放赈灾粮饷的“肥差”放给了胤祥,又易博名又可得利,相较于三贝勒胤祉“统领太医院寻制疗治良方,设法控制疫情蔓延”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好太多了,连布日固德都看出胤祥甚得圣心,说“还是阿姐有眼光,我阿爸说如果十三阿哥真的能当上太子,那阿姐嫁给他跟嫁给皇上一样好。”
    因为手里有赈灾物品的采办权,想跟胤祥攀交情的官员商贾数不胜数,十三阿哥府简直门庭若市,十三侧福晋瓜尔佳碧翠号出喜脉的时候送礼道贺的人更是差点没把他的府邸挤坍了。就是八爷党,这段时间也有意没意地跟胤祥亲近了不少——老九在灾前曾未雨绸缪地囤积了大量稻米,需要尽快卖出以获得丰厚利润,这自然缺不了胤祥的扶持。宫人们都说,十三阿哥的风头无人能及。
    胤祥是个虚心谨慎的人,盛宠之下无骄无躁,行为举止甚至比以前更加低调内敛。他对所有上门的亲友以礼相待,但从不与任何一位过往过密,收粮时也是一口价,对所有人都一样公允。为保证粮食如实发放到灾民手中,货车到地方后他还随机抽查放粮情况,严惩私保中囊的官员,得到百姓的交口称赞。
    但是,纵然是严惩再严惩,猫腻还是有的。
    “索额图真是想钱想疯了,居然用劣质米换了好米发给灾民,真以为我不知道吗?”甩一把账目册子,胤祥难得地大发脾气。自从我把复式记帐法教给他之后,但凡帐目上不明白的地方他都会来问我,最近尤其如此。好在清朝原有的记帐法已经普及,短期内在全国范围内改用复式记帐法并不现实,所以他才没动推广这种方法的念头,只是私下里用用罢了,不然我就有可能要加速历史发展了。
    我按按发酸的太阳穴:“你当然不会不知道,但你更知道如今宫里是怎么传的,所有人都认为倘若太子哥倒台最得利的是你。索额图固然可恶,可他再怎么样也是孝诚仁皇后的叔父,是太子哥的叔公,参他等于是参太子哥,这个牵扯可太大了。皇阿玛现在生太子哥的气,但不见得就是真不管他了,你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爬地有多高,摔地就有多通。”我虽然猜想太子的一废已经近在眼前,但终究是记不得具体的时间,行事决策仍旧得审时度势,占不了“先知”的光。
    “我去参他皇阿玛肯定会疑心我争储,索额图就是吃准了我不敢才这么肆无忌惮!”胤祥眉头紧锁,说地很无奈,“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灾民,就是朝廷派发的所有粮食都如数到位也是杯水车薪,这节骨眼上索额图居然还中饱私囊,真真是丧尽天良!灾民吃了发了霉的谷子又是发烧又是拉稀,以为自己中了鼠疫的吓过去半条命,没钱请大夫的很快就转成其他病死了,还有那些个半死不活、生不如死的,林林总总加起来都不知道已经害了多少人,他居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跟我打马虎眼,真本事啊,简直禽兽不如!”胤祥越说越气愤,捏紧拳头“通”一声砸在桌上,振地杯里的水花四处飞溅,混着茶叶沫子湿了一滩。
    “禽兽不如也没办法,即使把事情捅出来了,如果皇阿玛有心护着你也扳不倒他,找替罪羊容易地很。”我叹着气招呼司棋过来收拾桌子,又另倒了杯茶递到胤祥手里,“虽然我一时算不出到底是多大一个数字,但从帐目上看索额图应该私吞的粮款绝不在少数,有好几笔款子还是顶的太子哥的名头,你想想,太子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头的混水深不见底,再查下去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大的事来,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吗?”说句实话,要是我早就收手了。帮助他人的前提是自己要有这个实力,在能力没到之前同情心泛滥的唯一结果就是祸及自身、自身难保。我自认是自私的人,做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胤祥答地有些犹豫:“我也是怕阻力太大招致反咬。现如今我在风口浪尖上,看似受宠实则极易令皇阿玛猜疑,行事反而颇多顾忌。可是倘若不查,我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总不能狠着心看灾民们饿死吧?”
    我接上他的话:“所以,查还是要查的,只是一定要选好上表皇阿玛的方式与时机。”虽然早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可是真正听到时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胤祥的责任感太强了,即使没打算做皇帝,他也把大清看成了自己的责任,所以见不得百姓吃苦,明知道是火坑也心甘情愿地往里面跳。不过……我有些疑惑:“你以前不是支持太子哥的吗?”不光是他,连胤禛也是太子党,可是这次索额图却没有打拉他们一同下水的主意,这是不是代表着太子党和四爷党已经分道扬镳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另立炉灶的?
    胤祥楞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里有赞赏也有意味深长:“你虽然不上朝,可是前朝的事总能知道得很清楚,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消息。”
    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不会怀疑我有什么秘密的情报网吧?好在胤祥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他话锋一转,怅然地说:“我出生时太子哥就已经是储君了,家礼时需要向他问安,祭祀时必须站在他后面,我受的所有教育都是如何去尊敬他、辅佐他,长久以来形成习惯,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不是太子了会怎么样,在我心里他必然是大清的未来,支持他等于支持大清。可是这些年,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接触的朝事多了的缘故,我越来越发现太子哥他不适合这个位置……他,无法将大清带向繁荣。”是对太子失望了吧?胤祥很忠诚,但他并不愚忠,他忠的是国家,是百姓,而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
    我晃晃脑袋,觉得话题太过沉重,活跃气氛道:“听说碧翠嫂子害喜挺严重的,你整天只顾着忙鼠疫的事,也不在府中多陪陪她。”
    胤祥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碧翠害喜是头几个月的事,现在已经好多了。反倒是十四弟妹刚传出有孕,闹得厉害,十四弟又紧张,惟恐出什么意外,德妃娘娘都干脆让太医歇在府里了。”
    我脸色一暗。自从那日闹翻后十四再没跟我说过话,倒不是如上回那样躲着我,而是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仿佛我整个人都是透明的一般。此消彼长,他对惠恪出奇地好,惠恪没有食欲,他就派人跑到万里之外的超山找来最新鲜的梅子;惠恪孕吐不止,他就命太医全天候在阿哥府待命;惠恪迷信,认为吃兔肉孩子会缺唇、吃驴肉孩子会“驴性”、吃生姜孩子会多指、吃鸭子孩子会长颈,那么他就陪她一起忌口,顿顿清淡还吃得津津有味。大清朝的所有女人都在羡慕十四侧福晋的好福气,只有我知道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只是不知道他是想要报复我,还是想要惩罚自己的多情。无论是哪种,我都认为他待惠恪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过了头,好得——让人心疼。
    压下心中痛楚,我再次换了个话题:“不知道你们两个会生男还是生女,你比较喜欢儿子吧?”
    “这个自然!”胤祥大方点头,好笑道,“哪有人喜欢头胎是女儿的?”
    “重男轻女!女儿有什么不好的?”我很替女同胞鸣不平。
    胤祥忍着笑看我一脸不甘心的表情:“你委屈个什么?女儿没什么不好,只是没有儿子好!儿子可以承继香火,可以接管家业,可以上阵打仗,女儿可不行。女孩子长大了终究要嫁人的,那以后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客观现实,女人只是一根倚靠支架而生的藤蔓,除了相夫教子外什么都干不了。我闷闷地说:“平民百姓家或许如此,可是在天家就不一样了,公主可以和亲,依我看,要是让皇阿玛自己选,他一定不会介意把几个儿子换成女儿的。”
    “云舒……”胤祥低低地叫了一声,满是怜惜,“你别想这么多……”
    “我也知道想这些没用,可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堵着一口气难受地很!”三年孝期已过,思笙的婚事又一次被提上了日程。翁牛持部几次派人来京商讨嫁娶事宜,都被康熙以新娘卧病、不宜奔波为由婉拒,令人摸不透他的意思,“皇阿玛为什么不让十三皇姐与仓津完婚?”总不见得是良心发现关心女儿的终生幸福吧?
    胤祥回答说:“翁牛持部这几年不太老实,袭民扰境时常发生。仓津嚣张至极,居然开说大清是因为忌惮翁牛持部实力才死皮赖脸地要把公主嫁过去,甚至拿军妓与思笙作比,言语轻佻,侮辱思笙连勾栏女子的一半风情都比不上,令皇阿玛大为光火。”所以才会拿拒婚来杀他的锐气吧?我了然地点头。说到底,也只是为清朝博个虚名罢了,婚约已定,康熙绝不会失信于人,到头来思笙还是不得不嫁去蒙古。
    这是命运,不得不屈服的命运。
    胤祥担忧地看我:“该来的逃不过,思虑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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