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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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孽-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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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喜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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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囚徒 。。。

我叫李又,女,白族,二十三岁,千禧年时因犯杀人罪,被判终身监禁。没有被判死刑是因为判刑之前,我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八岁。同牢房的人都说我幸运,还说我这样残忍的姑娘早该下地狱了。

她们说这些话时,是带着笑容的,这笑容里藏着嫉妒,同情,甚至是后悔。我有没有后悔过?我不大清楚,但我脑海里时常回忆起那一幕。万家灯火里,所有人都围在电视机前,和春晚主持人一起倒数迎接千禧年。

北方的城镇实在够冷,而我就在漫天烟火中,颤抖着身子,提刀杀了人。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没有知觉,只知一回神我就坐在审问室。中年刑警犀利的双眼似乎能洞穿我的心底事,我记得他这样问我。

“为什么要杀人?”

我紧紧扯住双手,摇头说:“不知道。”

“被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又问,冰冷无情的声音在隐藏他的愤怒。他知晓一切,审问我,不过是走程序。

我突然觉得冷,紧紧裹住还沾满了血的羽绒服:“养父。”

“杀人动机?”他问。这和他第一句问我的一样,也许是见我稍微有了理智,才又重新问起来。

杀人动机,我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几个字,良久才说:“因为我恨他。”

他大约还想问为什么恨我的养父,但我的养母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养母得知这个消息时,不顾一切冲进审问室,她发了疯一样打我,骂我,说养了只白眼狼,害完她儿子又来害她丈夫。

就在那时,我稍有的理智全然崩溃,我想起那个白衣少年,他总喜欢捏着我鼻尖唤我:“又又,乖啊。”我甚至还想起,我第一次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时的娇羞,他亦是激动,拥住我,不断亲吻我,还说:“又又,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终于放声大哭,像了一回未成年的孩子。

我的养母是恨我入骨的,在一审后判决后又上诉,要法官判我死刑。她想我死,我自己也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我未成年身份又一次让我保住了自己的命。

养母上诉失败后便销声匿迹了,而我仅存的一点奢望都破灭了。我再也见不到那个白衣少年了,我知道他也恨我,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心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我想不如死吧,至少一了百了。

在监狱的第二年,我吞了几块玻璃,艰难地咽下去,喉咙,食道,胃都是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而我越是呻吟越是疼。狱警闻声而来,将我拖去抢救,手术做完之后我就被转移到监狱的医务室里,在那里我认识了陈医生。

她是监狱里的心理医生,也是我唯一想要敞开心扉的人,但我从未向她敞开过心扉。喉咙的伤阻隔了我和她之间的谈话,等我伤好之后,她却远去美国留学深造。我为此失落过,似乎我生命里仅有的光明,都被命运无情地夺走。

那几块玻璃的伤害远比我想的深,我嗓子变得粗哑,声线很难听也很吓人。因为有自杀的经历,狱警安排一个同牢房的人时刻看着我。我好像身在监狱里的监狱,自由是什么,早就没了概念。

但我明白,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二零零五年,我二十三岁,在这一年,我梦中那个白衣少年提出申诉,他是自己的律师。后来我才晓得,他为了让我死,花五年时间去攻读法律,伪造出我杀人时已满十八岁的证据,最后他成功了。

五年可以怎样改变一个人?我想不透,也许终日的牢房里只有我还没变。

当我被带上法庭时,我见到了他。可他不再穿白衣,而是一身西装,头发不再随意,而是寸头,只有那张脸依旧好看。只是,不再是我梦中的白衣少年。

有记者做了全程记录,当法官宣读审判后,那记者通过关系对我做了个只有一分钟的采访,他问

我有没有后悔,我摇头。

摇头不是否认,而是我不知道。我看向我梦中的白衣少年,他却绝情地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也好,那时的我很狼狈,不看我,就给我稍微留了点自尊。

执行死刑那天,我记得子弹穿过皮肉再深入心脏的痛,我甚至还疑惑子弹为什么不是穿过我的脑袋。我以为此刻尘世与我再无关联,可我没有死。

当我睁开眼时,有人按住我的伤口,那人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李又已经死了,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她。”

我不懂,那人便低低笑了:“你叫安妮,女,汉族,二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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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二零一零年,燕城,早春。

一下飞机,她就看到他那辆招摇的阿斯顿马丁停在机场门口。她走过去,车窗后的男人摘下墨镜,左右瞧着她,旋即挑眉:“瘦了。我给你的钱少吗?以至你在国外吃不饱饭?”

她上了车,才回:“我想瘦点好看。”

他没说话,将车开得飞快,她知晓他是生气了,于是沉默。这城还是几年前的大模样,可细看了却是变化许多。她打下玻璃,想吹风,却被他关了起来。她有些固执,再次打开玻璃,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回到住所,她才刚搁下行礼,就被他捞进怀里。他脱掉她的衣服,薄唇吻在她脊背上,只一会儿,他就粗鲁地将她推到床上,旋即解开自己的裤子,不用前戏就狠狠地进去。

她疼,但不喊出来。等他发泄了自己大半□后,突然拿起枕头捂住她的脸,她极力挣扎,快要窒息时他却又扔掉手里的枕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丫头能耐了啊,敢跟我耍小性子。”

她瞪着他:“变态。”

“人间绝配就是:变态配杀人犯。”他笑。

她眸中的怒火顿然消散下去,一把推开他,背个身子对他。他薄唇再一次吻上她的脊背,一边吻一边唤她:“安妮,安妮,安妮…”

安妮终究抵不过他柔情好听的声线,翻转过身子,回吻着他,学着他唤他:“卫伦,卫伦,卫伦…”

两人又做了一回,完事之后卫伦指着她鼻子就说:“以后别不喜欢我还装得像多喜欢我似的。”

她闭眼,装听不见。卫伦心里火了,言语不轻不重:“晓得你喜欢那个唐呈,但你俩可能吗?别痴心妄想了。这世上也就我不嫌弃你,也就我还敢要你。”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就咬。卫伦却是吭也不吭,只瞧着她像只炸毛的小猫,然后捏住她嘴,反咬了她脸颊一口,随即心情大好地离去。安妮却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发愣。房门被关起来,他离开了,等安妮回神时,已经一点一刻。

她起身洗了个澡,擦身子时看到镜中的那张女人脸。黑眸,高鼻梁,肌肤白皙,这张脸与以往对比,只有一双眼睛没变。当初是卫伦买通执刑和处理尸体的狱警,将她救了出来,等她养好枪伤,又为她安排整容手术。

她几乎没有任何权利反抗,也不曾知道卫伦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动机救自己。他从不说,她也不敢问。整容之后,她成了安妮,有户口有身份证,是个真实存在的人,而她也成了卫伦的情人。

安妮记得卫伦第一次要自己的时候,也是没有前戏,迫不及待得像等了许久似的。她在他身下惊悚颤抖,却惹得他不高兴,事后点烟深吸了一口,骂道:“妈的,竟然不是处。”

她缩在被子里,心里凉透了。

电脑里响起提示音,是一封邮件,点开来看,寄信人是:唐呈律师事务所。她手一抖,无意打开了,一字一字看下来,心越来越紧张,直到看到最后的署名是唐呈,她才呼出一口气。

回国之前,她寄了自己的简历到事务所,想应聘律师助理一职,没想到唐呈竟亲自发邮件来通知自己去面试。安妮有种心悸,这种感觉她十一年来,每每幻想能与唐呈重逢相见时都会有。

卫伦深夜才回来,满身酒气和女人的胭脂味儿,她推着他去洗澡。等他出来时,小心地说道:“我明儿去面试,想找份工作。”

他酒醒了差不多,皱眉反问:“我养不起你了?亏了你了?”

她摇头,钻进他怀里,双臂圈住他的腰:“不是,是我不想天天闷在家里,我想找点事儿做。”

他退后一步,一脸厌恶:“做戏给谁看呢?”

“给卫老爷看。”她笑着,主动吻上他的薄唇,用她不成熟的技巧讨好他。卫伦到底喜欢她这样低姿态,于是着了她的道:“成,爱怎样怎样吧。”

隔日,她整妆一新,将长发扎成马尾,身上的职业套装也未曾遮掩住她的好身材。卫伦站在她身后,评价:“还真是人模人样的。”

她转过身,吻在他脸颊上:“是卫老爷的功劳。”说罢,拿起刚跳出面包机的面包就出门了。这儿是高档小区,位于城郊,好在附近有地铁站。她想,要是真被录用了,每天上下班就坐地铁,不能依卫伦的话,开他车库里的车上班。

二十分钟后,她到达事务所的大楼下,在前台小姐的指示下上了电梯。正逢高峰期,电梯里挤满了人,她被挤到拐角,难受的不止是身体,更是心。越往上,人越少,直到电梯空了下来,而她也到了二十三楼。

她深深呼吸一口,跨出门外。这事务所不过是中等规模,里头电话声不断,每个人都忙碌的很。来面试的似乎只有她一个,她有些焦躁不安,四处张望了一番,终于看到最大的办公室,上面写着唐呈。

她心一窒,艰难地走过去。办公室门口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个女助理,正在接电话。等女助理电话讲完了,她才有空询问:“您好,我是安妮,来面试的。”

女助理眼睛也不抬一下,指着对面的沙发:“坐那儿等。”

安妮坐下来,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她隐约能看见唐呈的身子。安妮心跳得很快,她既忐忑也向往,这十一年来的梦想终于要成真了。

快到中午时,唐呈终于打开办公室的门,欣长的身子走出来,问了女助理:“下面的行程是什么?”

女助理指了指对面的安妮,说道:“这是来面试的安妮小姐。”

她猛然站起来,等他看向自己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那张俊秀的脸,早已没了青涩,反而散发着三十出头男人的成熟魅力。他朝自己走来,伸出好看的手,礼貌地说:“您好,我是唐呈。”

安妮有些慌,竟然鞠了一个躬:“您好,我是安妮。”

唐呈显然被她震住了,但转瞬即逝:“随我进办公室吧。”

她跟着他进去,坐在他对面。这办公室四面墙有三面都是书橱,里头摆满了法律书籍,他办公桌也很大,上面堆了很多资料,电脑旁是一个相框,照片她看不见。

他从抽屉里翻出她的简历来,通篇看了一遍,问:“安小姐是布鲁克大学毕业的?”

她点头,他便又问:“可您是会计专业,怎么来应聘了助理职位?”

安妮满心都是紧张,等稍微平静些时却字不成句:“因为…我…我想留在…不是,是我想…”

唐呈很有耐心地看着她,此刻他倒像心理医生,在聆听患者的心扉。安妮泄气地垂下双肩,双手朝外摊开:“我不知道,我就是很想来这里,来做你的助理。”

他眼中有诧异,却掩饰起来,然后打趣她:“看来安小姐在国外呆久了,连中文表达都不会了。”

安妮苦涩一笑:“是吧。”

两人陷入微微的沉默中,小会儿,唐呈才开口:“明天八点来报到吧,不过我话先在前头,实习工资不会高,也不会轻松。”

她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连说了几声谢谢,饶是一向镇定的唐呈,也有些把持不住,只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瞧她模样,挺正常的,不像个疯子啊。

安妮带着笑容离开,回到小区时,她神使鬼差地进了超级市场。在蔬菜区,她挑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付账离去。

卫伦几乎不在家吃饭,这个小区也只有一张床值得他留恋。安妮从来不知道他在外面忙什么,但看他的用度便知道他是个有钱人。多有钱呢,她也不清楚。她跟他之间有默契,就是从来不去过问卫伦的身份和生活。

她回到家,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饭,正要洗碗时,却听到卧室里传来手机铃声。那是卫伦的私人手机,没想到丢在家里了。她拿起来,按下接听。

“六哥,你什么时候来我这儿呀。我可想死你了,你说说你,多久没来看我了!”娇滴滴的女声从听筒传来。

安妮只能沉默,她想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卫伦的情人。

那女的又说了几句,见没人理自己,娇惯地发火:“卫老六,你怎么讲?还真想过河拆桥啊!我听老三老四他们说你藏了个女人,捧在手心里当宝似的,是不是!是不是!”

安妮挂断电话,过了会儿,手机又响起来,她干脆关掉手机,再将它扔回原处。卫伦不许她接触自己身边的人,今儿是头一次,也是意外的一次。

卫伦照例是深夜回来,安妮早已入睡。他梳洗过后钻进被窝里,冰冷的手捂在她怀里,柔柔的声音传来:“来帮我捂捂。”

安妮迷迷糊糊地握住他的双手,他手一年四季都是凉的,更何况现在是早春,天气还有些冷,而帮他捂手的习惯从跟他第一年的时候就养成了。

小会儿,她又睡下了。朦朦胧胧间,耳边有争吵声,辨认了下,才知是卫伦在打电话:“妈的,老子养女人关你什么事,你再敢吵吵,小心我收拾你。”

旋即,卧室安静下来。安妮想,他这性子发起火来,怪吓人的。容不得她再多想,困意再次袭来。这回,她睡得不安稳了,脑海里若隐若现地出现白衣少年的身影。他在温暖的阳光下,揽住她的肩头,笑语。

这样美好的画面,并不长久,转眼她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法庭上。白衣少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带着一身戾气,无情地叙述她的罪情,说她杀人前已满十八岁了。她禁不住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直到一个外力推醒了她。

安妮睁着泪眼,看向卫伦。他将自己抱在怀里,语气不太好:“去冲澡,清醒清醒。”

她乖乖起身,钻进浴室里,莲蓬洒出冷水将她身子冻得发抖。安妮忽然觉得无力,靠着墙壁缓缓蹲下,趁着水声大,才敢放声哭泣。

十一年,四千零一十五个日夜,她都在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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