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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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孽-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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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四千零一十五个日夜,她都在煎熬、负罪中度过。去见唐呈时,她多希望他能认出自己,可却更害怕他会认出自己,与曾经的日日夜夜一样。她才明白,幻想是毫无负担的,而现实却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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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八点,她准时到事务所去。唐呈似乎是个工作狂,来的比她还早,现在已经在埋头工作。他原先那个女助理叫刘芝,大学文凭,南方人。如那句老话,什么领导带什么样的员工。刘芝也如唐呈一般,是个不爱笑的冷面人。

由于唐呈这几年打赢了几个大官司,名气响起来了,接手的案子也多了起来。刘芝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才又招了安妮。

刘芝带着安妮简单熟悉了下工作情况,然后交代一句:“其他的,你就自己看着学吧。都是从不会开始做起的,别紧张。”

安妮点点头,受教的模样像个小学生。刘芝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旋即回到自己的桌子后面,安排一些事务。安妮打开电脑,拿出表格将唐呈今日要做的事儿填了一下,她因为才来,所以比起这满屋子的工作狂,要轻松许多。

中午随着大部队去食堂吃饭,端了饭菜才发现没有位置了。她有些无措,小会儿那边响起一个声音:“安妮!”

她望过去,是刘芝。等她过去了才发现刘芝旁边是唐呈,他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安妮局促不安地坐下来,这一桌子都是事务所里的律师,除却刘芝和她自己是女的,其余皆是男人。

这桌子人都不爱说话,压抑无比。安妮隐隐发现周围有目光投来,她四处望了下,见到别的楼层的女员工都交头接耳地说着些什么,她们的眼神像看猎物一般看着唐呈和他身边的几个男律师。

安妮明白过来,这几个人多金又年轻,是名副其实的金龟婿。

正想着,唐呈忽然开口:“安妮,今天下午有代理人约时间吗?”

安妮猛然回神,想着电脑里制作的那张表,立即回答:“下午三点,钟先生约了您,是离婚的案子。”

唐呈一边吃一边听。安妮正要说着下一句,兜里的手机却响了。一桌子人都朝她看来,安妮赶紧挂掉电话,再次汇报唐呈下午的行程。

话还没说到两句,电话又响了。这回唐呈说道:“接吧,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她哦了一声,接听电话,却将听筒声音开到最小。电话里传来卫伦极不耐烦地责骂:“干什么去了,挂我电话上瘾了是吧?”

“不是。”

“在哪儿?”

“我在公司餐厅,等空了再给你电话吧。”说着就要挂,那边卫伦就发火了:“我特地把时间排开了,打算中午带你出去吃饭的,你倒忙成美国总统了?”

安妮极其尴尬,离身边近的人八成是听到了,她只好起身朝唐呈告别,然后跑到盥洗室讲电话,她耐着性子对卫伦说:“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找了份工作。”

卫伦想起这么一档子事,就问:“什么工作?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

她急起来:“卫伦,别这样,中午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你这要接我走了,我再回来就来不及了。我不能第一天就闹这样的事儿啊。”

“闹?你说我闹了吗?”

“没,不敢不敢。”她脱口而出:“是我跟你闹。”

那边卫伦低低笑了:“死丫头片子,跟我玩弯弯绕!”

她也随着他笑:“卫老爷举世无双,肯定晓得我肚子里的小九九。”随即又说了晚上回去烧大餐补偿他,这才把他哄下来了。安妮挂断电话,长呼一口气。

盥洗室的门被推开,盈盈女声传来:“看到那个唐呈了吗?”

“嗳,那么耀眼的人,能看不见吗?”

“听说他父亲是被寄养在自己家的小孩杀死的,那小孩是个姑娘吧?五年前被枪毙了,这种白眼狼死得越早越好,为社会除害呀!”

“只可怜唐呈了,不知道他心里承担着什么样的压力呢。”

“哟,您可真关心他呀!人都不认识您呢!”

一众女人笑嘻嘻地离去,安妮从厕所出来,洗了把冷水脸,对着镜子勉强笑笑。苍白的面孔,扯出的笑容都显得那么无力。

她回到事务所,电话声此起彼伏,忙到三点,事先预约好的钟先生来了。她在刘芝的示意下,为钟先生倒茶水,那钟先生大约四十岁,大腹便便,模样很富贵。唐呈正在处理上一个案子,还

未结束,这钟先生便坐在办公室门口的沙发上等待,他离安妮很近。

“安小姐,你今年多大了啊?”钟先生忽然问道。

“二十九。”

“哦,快三十了呀。嗯,有对象了吗?”他又问。

安妮忍不住诽腹这人问得太隐私了,对桌的刘芝给了她一个眼神,安妮不懂那什么意思。卫伦常说她一根筋,遇事都不知道转弯,犟起来跟牛似的,让人恨得牙痒痒。可卫伦也说了,她也有聪明的时候,可这聪明全都用来对付他了。

安妮对外人的确是没什么防范之心,所以她如实说道:“有个男朋友。”说完,有些诧异,她想,卫伦于她不算是男朋友吧?

钟先生面露遗憾,砸吧嘴又问:“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不待安妮开口,刘芝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钟先生,唐律师请您进去。”

钟先生起身,走进办公室里,上一个案子的代理人走了出来,是个中年女人。这一男一女一碰面,登时吵起来了:“是你!”

安妮和刘芝都愣住了,还不待弄清怎么回事,钟先生和那女人就打起来了。本还忙碌的事务所,霎时安静下来。唐呈闻声而来,示意别人拉架。

可这两人打得轰轰烈烈,唐呈见状脱掉西装,挽起衬衫的袖子,一边一个将两人制止住了。安妮看着唐呈剧烈起伏的胸膛,有些心疼,那女人的尖指甲还扣着他的小臂呢。

虽如此,唐呈还面带礼貌的微笑:“您二位怎么了?这儿是我的地方,您二位有话好好沟通呀,就算卖我一个面子。”

那中年女人气急败坏,视唐呈不见,指着钟先生的鼻子就骂:“你个死鬼,偷偷跑这儿来了,想分家产是吧?”

钟先生亦是不客气:“你不也一样?房子是我买的,公司是我开的,你别妄想离婚了就能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这两人是夫妻,好巧不巧地竟然找了同一个律师,还再同一天碰面。刘芝顿时瞪着安妮,斥责她:“怎么安排的,这种事不知道注意一下吗?”

安妮有些委屈,安排预约的代理人,难道还要去了解对方的家庭吗?

唐呈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背后是什么?安妮不清楚,只觉得难受,他是不是也如刘芝一样,怪责自己呢?转而,她又想,他可以怪责自己,一辈子都可以。因为她欠他的。

钟先生和他妻子吵来吵去,到最后两人开始逼迫唐呈,问他要选择哪个人代理。唐呈先是客气地劝架,被逼急了,也微怒,搁下一句话:“你们俩,我一个都不想代理,请你们离开。”

“刘芝,送他们出去。”唐呈又说。

这两个人一听这话,立马显出难得的夫妻同心,对着唐呈就一阵骂。刘芝喊来保安,将这两个人撵走。那钟先生被拖到门口,竟突然说道:“什么大律师!我看你就是个心理变态,你们一家子都是心理变态。妹妹杀父亲,五年后,你又亲手害死你妹妹…”

“啊!”

屋子一团乱,只因安妮将滚烫的茶水泼向钟先生。他妻子却又挣脱开保安,拿起茶杯砸向安妮,只是被唐呈用手挡住了。玻璃杯很薄,稍有碰触就会碎,唐呈的手里扎了玻璃,鲜血直流。

安妮吓哭了,握住他的手惊慌失措地说:“哥,哥,你没事吧?”

唐呈低头看着她,心比手还疼,他恍惚地以为看到曾经的小姑娘,老围着自己转的小姑娘,总是哥哥来哥哥去的小姑娘。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长发,却猛然回神,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刘芝陪着唐呈去了医院包扎,钟先生和他妻子因见血也灰溜溜地离去。事务所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继续工作。安妮坐回原位,擦掉腮边的眼泪,骤然清醒。

一直到下班,唐呈和刘芝都没有回事务所。安妮想等下去,可兜里的手机却响了,卫伦催促她回家:“我等着你的大餐呢,快回来。”

她有些走神,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可卫伦一向强势,只说:“你要不回来,以后都别去工作。”

安妮只有拎起包,乘地铁回去了。在超级市场里,买了些菜,回到家中看见卫伦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她脸色不好,惹得他皱眉:“我欠你钱了?”

本是打趣她,却没想她还一本正经地摇头。卫伦伸出修长的腿,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他仔细看着她,见她双眼空洞,忍不住狠狠咬了她的双唇。

安妮吃痛一声,这才微微定了神。她起身去厨房烧饭,忙碌了半小时再端到饭厅,卫伦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却猛然吐了出来:“咸到家了。”

转而,又去尝了另外几道菜,不是没放盐就是盐太多。卫伦扔了筷子,不高兴地说:“干什么你!我难得回来吃一次饭,就遭您这待遇?”

安妮起身:“我重新做。”

卫伦一把拉住她,精明的目光快要洞穿她心底事:“说!”

安妮吓得身子一纵,七魂回来了四魂。她哭起来:“我今天看到有人流血了,心里怕。”她有意避开唐呈,如果被卫伦知道她去给唐呈工作,他不会放过她。

卫伦见她是真怕,难免恻隐,于是将她拥在怀里,用一贯好听的声音哄她:“不怕,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你现在是安妮。安妮可不欠谁的,也不是杀人犯。”

安妮将脸埋在他肩窝里,仍旧哭得稀里哗啦。哭了许久,眼泪都要干涸,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卫伦将她抱进浴室,脱掉她和自己的衣服,一起洗澡。温水舒张着躯体,她情绪稳定下来,才有力气对他说:“谢谢。”

卫伦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毫无兴致,按住他的手:“我不想做。”

要搁以往,卫伦是不会管她愿意不愿意,反正他映象里,她也没几次是愿意的。可是今天,他却依了她,还很贴心地为她擦身子,用公主抱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安妮说不感动是假,只是对于卫伦,她心中有惧怕。只因她对他一无所知,还有他那脾性。

她习惯性地握住他的手放在怀里,想起上次接的电话,便说:“上回你手机丢家里了,我接了电话,是个女的。”

“吃醋了?”他好笑地问。

安妮睁开眼:“没有。”

卫伦心里有些闷火,一会儿就凶了:“睡你的觉!”

她心安了,还是这样的卫伦让她不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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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隔日,她早早地就去事务所,可唐呈却是来的最晚的一个。安妮一眼就看到他包扎的手,还不待她起身,刘芝已然走到唐呈身边,替他拎了公文包。他路过自己桌前,却是一眼也没看自己,安妮有些失落。

她有了昨天的教训,做起事来很是小心,针扎一般地挨过上午。午间休息时,刘芝将她喊到走廊人稀处,安妮听着刘芝不知是教训还是忠告的话语:“虽说昨儿事不怪你,但泼茶的事是你不对。你做事不能这么冲动,要是昨天扔向你的不是茶杯是刀,你想想,这得多大损失?”

安妮揪扯着双手,她有这习惯,只要紧张无措时都会如此。刘芝又说了一通,见安妮不说话,以为她是听进了自己的话,谁想她忽然问自己:“这些话是唐律师让你对我说的吗?”

刘芝愣住了,没好气地说:“怎么,你拿唐律师来压我?”

“没。”安妮倒不是她那个意思,只是过于在乎唐呈对昨儿事的看法。刘芝瞪了她一眼:“你好自为之。”随即离去。

安妮揉揉脑袋,想起卫伦曾说自己气人的本事很大,今日看来,果真如此。刘芝肯定对她没好印象了,也许唐呈也是。

正这般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张餐巾纸。她顺着瞧去,却见唐呈站在自己面前,他方才路过这里,听见刘芝在训她,又见她低头,以为她是哭了。谁想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讪讪地收回餐巾纸。

安妮微微恍神,听他说:“帮我拿支烟。”她这才看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盒,打开来,正等着她帮忙。

安彤蓦然想起曾经,他刚满十八岁,跟着班上的同学学会了抽烟。可又怕父亲打他,就常常躲起来抽,有一次自己撞见了,说是要去告状,被他急得抱住。两人本就互相有意,这一抱竟然吻在一起。

他嘴里的烟草味道,至今还仿佛萦绕在她鼻前。

“安妮?”唐呈见她走神,唤道。

“嗳。”安妮收回思绪,拿出一根烟,踮脚,塞进他嘴里。他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随即言谢。

一支烟快到尾,他才说:“刘芝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是盼着你好。你想想,一个姑娘家不能太冲动,否则要吃亏的。”

“我知道。”

他将烟尾扔进垃圾桶里,朝前走,没几步就回头喊她:“不走吗?”安妮赶紧跟上去,离他只有半步,鼻端是淡淡的烟草味儿。她好像回到了十五六岁,跟在他身后一起上学放学。这般,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这难得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下班,她回到小区时又去超级市场买了菜,回到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尝了几口,味道还不错,想起昨儿有些对不住卫伦,于是打电话给他。

“怎么了?”他隔着电话问,周围有些吵闹,安妮听不太清,便说:“晚上回来吃饭吧,我刚做好的。”

“能吃吗?”他忍不住诽腹。

“那我一个人吃。”

“你给我留着吧,等我回去再热给我吃。”他那边刚说完话,身后就传来另一个声音:“老六给谁电话呢?说得这么柔情甜蜜的。”

“还用说?肯定就他藏了五六年的女人。”

“玩金屋藏娇啊,咱老六一向好情趣。”

听起来,是他那一帮朋友在开他玩笑。卫伦对她说:“这儿吵,我出去说。”

脚步声传来,听筒里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卫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道:“说真的,把饭菜留着。”

“嗯。”安妮忍不住说:“你又得深夜回来?”

“有意见了?”卫伦却是反问她。

安妮心想:我哪敢有意见,可是没说出口,只能说:“回来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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