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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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倾澜-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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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伸手推开落地窗,原容与叫住她:“先等一等,有样东西忘拿了。”

说着他转身下了旋梯,几分钟后再度出现,手里抱了一件衣服。叶倾澜接过来,好奇地抖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这是什么,斗篷吗?也太大了吧!”装下两个她都绰绰有余!

“我穿给你看。”原大少拿回古里古怪的斗篷,披在自己睡袍的外面,戴上毛茸茸的帽子,然后拉开衣襟,将她整个人包裹进来。斗篷内侧镶着长毛,暖和极了。

“大小正合适!”原大少搂着她,喜滋滋地发表评论。

叶倾澜恍然大悟,这斗篷做的这么大,就是为了能装下两个人。一旁的原大少还在显摆:“还记得我们在审讯室里盖一件军大衣吗?当时我就想,军大衣实在太小了,回来之后就专门让人定做了这斗篷,今天总算派上用场啦!”

叶倾澜回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何不干脆在衣服前面做个大口袋把我装进去,就像袋鼠那样?”

原大少假装没听出她语气中隐含的挖苦,眉飞色舞地说:“主意不错,下次我试试!”

他将怀中人裹得严丝密缝,推开落地窗,两人像连体婴一般走上露台。

雪还在下,风却停了,山野里万籁俱寂。极目远眺,前方是E城的万家灯火。叶倾澜拉过原容与手腕上的夜光表一看,现在距离十二点只有几十秒了。

“咱们来倒计时吧。”原大少兴致勃勃地提议。

于是两人裹着斗篷,在飘落的雪花中像小孩子一般开始数数:“30,29,28,27……,10,9,8,7……”

还没等数到6,远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有点像雷声,又不完全像。正在疑惑之际,叶倾澜忽地惊呼:“你看!”

原容与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只见一道红光划开了漆黑的夜空,不断上升,几秒钟之后,红光陡然散开,化作万点星光,在夜幕中粼粼闪烁。紧接着,他们又听见第二声闷响,这一回天边绽开了一朵硕大的金色菊花……

是烟火!

在接二连三的礼炮声中,叶倾澜喃喃地得出推论:“你的手表慢了6秒钟……”

原大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的手表快了6秒钟?”

当此良辰美景,叶倾澜自然不愿和他争论这种细微末节,她扭转身仰起脸,专注地看向他,吐字清晰地说:“新年快乐!”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角,回应道:“新年快乐!”

千姿百态姹紫嫣红的烟花把远方的夜空染成各种颜色,随即又化成一颗颗闪亮的宝石,将暗蓝色的天幕镶嵌得无比华丽。

叶倾澜感叹:“我还是头一次在山上看烟火,感觉有点像一场人造的彩色流星雨。”

原容与粲然一笑,随口说:“那就许个愿吧。”

他只是开玩笑,叶倾澜却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睛,在心底默默祈祷:仁慈的上苍,假如你能听到我此刻的心愿,我别无他求,只求你庇佑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保佑他一生平安喜乐。我会用我余下来的光阴好好守护他,一心一意地爱他。

见她如此认真,原大少也收起嬉笑之心,学着她的模样,合掌闭眼,在心里祷告:老天爷,这辈子我已经拥有太多东西了,我知道自己不该再贪心,但我还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希望在有生的日子里,她都能和此时一样,信我,爱我,把自己交托给我,让我为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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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烟火,又吃了些水果充当夜宵,磨磨蹭蹭到了深夜两点多。某人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再待下去,别人该怀疑他“心怀不轨”了,于是磨磨叽叽地起身道了“晚安”,作势要往门外走,却又一步三回头,半天还没蹭出两米远。

叶倾澜弄不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又实在忍笑忍得辛苦,便干脆鼓起勇气一语道破:“反正床很大,我也不介意……分你一半……”

闻言原大少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被长毛地毯绊了一跤,肚里开始连连叫苦:唉,虽说咱的意志品质和忍耐力超出其他男人一大截儿,可也经不起这样几次三番的考验呀!

偏偏某个可恶的女人完全看不懂他的愁肠百结,一个劲地用比烟火更璀璨的眼眸盈盈地瞅着他,秀美绝伦的脸颊因为羞涩泛着粉色的珠光,最过分的是微微翘起的两瓣樱唇,甚至比蛋糕上的草莓更加诱人,简直就是在邀请他赶紧扑过去咬上一口!

深呼吸,再深呼吸……

忍耐,再忍耐……

忍字头上一把刀,原大少如今也尝到了百爪挠心的滋味!

好吧,古人也说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就当给自己一个奖励吧!

行动比思想更快,在原大少终于放弃和自己较劲之前,他的双唇已经自作主张地锁定了目标——

以吻封缄……

☆、心之归处1

第155章

在原容与设想的剧本里,这本该是一个温情浪漫,充满爱意,但和欲望无关的吻,然而事实证明,在心心相念的情人之间,任何剧本都是用来改写的。

当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软软的,滑滑的东西正悄悄探入自己唇舌之间时,原容与心中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顷刻间土崩瓦解,就像刚才浇了白酒的松木一样,火苗腾地一下高高窜起,整个人熊熊燃烧起来。

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张开薄唇,以横扫一切掠夺一切的张狂气势,将她全然吞没。那胆怯生涩的小东西,仅仅好奇地试探了两下就企图溜走,被他用舌尖果断堵住去路。

唇与唇的交缠,舌与舌的共舞,加上爱情这个神奇的催化剂,便成了这人世间最简单却也最炽烈的化学反应。

温度以惊人的速度在攀升,而氧气以同样惊人的速度在流失。情热之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在被彻底烧成白痴之前,原大少总算找回了一线清明。

“不行不行,不该是这样的!”他倏地翻身坐起,话音中尽是懊恼。

“什么不行?”叶倾澜用胳膊肘支起上身,微微喘息着,熏然若醉的秀眸染上了困惑。

原容与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她的睡袍已经被扯开了一半,而他的右手正好覆在某个沉甸甸滑腻腻的球状物体之上……

原大少几乎是以壮士断腕的心情挪开了自己的“禄山之爪”。

“你好好休息吧,我,我去隔壁房间……”他胡乱对付两句就要翻身下床,一只手却轻轻拽住他的衣带。

“容与,你到底怎么了?”他的戛然而止让她感觉有点受伤。

原大少进退两难,神色无比复杂地瞅了她一眼,别开视线,这才扭扭捏捏地吐出实情:“我对自己发过誓,再也不和你……那样……,除非……除非我们正式结婚,洞房花烛!”

叶倾澜愕然了,她从不知道他还是婚前贞洁的信徒,莫非……?!

“因为……我说过的那句话吧?”她心中恍然。

那一晚他醉酒在她宿舍留宿,她说“我能给的已经给了,你要的……,我给不了……”时,他激烈的反应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当时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和你上床而感到后悔!我现在,真的非常非常后悔!”

拽住衣带的手忽然间失去了力气,叶倾澜垂下眼帘,看了看衣着凌乱的自己,心中响起冷冷的自嘲。

这只是她对他说过的伤人话之一……

她怎么可以像个任性骄纵的孩子那样,以为只要说声“对不起”,别人就应该一次又一次地原谅自己?

“你又打算缩回自己的壳里了,是不是?”原容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她抬起头急迫地看向他,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眼圈已些微泛红。

原容与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转身抱了抱她,在她耳边无奈地叹息:“你别胡思乱想,我也不是赌气,我就是想……争口气证明给你看,我原容与可不是那种低级趣味没格调的男人!”他昂起下巴,无比轻蔑地哼了一声。

“过去那些事,我真的很抱歉……”她小心翼翼地问,显然有点底气不足,“现在弥补……还……还来得及吗?”

“嗯……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大少爷以手摩挲下颌,两道长眉邪邪地挑起,居然拿起乔来。

“这样吧,待会儿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就考虑原谅你。”他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架势。

叶倾澜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他满意极了:“真乖!我们去衣帽间换衣服。”

原大少如同检阅三宫六院的帝王一般,挑剔的目光扫过一件件或华美或优雅的女装,终于停驻在一件长礼服之上。

“就这件吧。”

叶倾澜疑惑地看向深V领高腰设计的白色丝质长礼服——难道这三更半夜的,他要带她出去参加什么宴会或者舞会?

“不许提问题。”原容与故作霸道地朝她咧一咧嘴角,又在鞋柜里挑出一双银色镶水钻的细跟鞋搭配白色礼服,“好了,我先出去,你换衣服。”

叶倾澜按下满腹的疑问,在衣帽间里换好礼服和鞋,又进了浴室,重新梳理头发。等她打理好自己走出浴室,原容与已经换好衣服,在卧室里等她。

印象中很少见他穿这么正式的黑西服,白色衬衫,亚麻色马甲,银蓝色的领带。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轮廓优美的脸颊上虽还带着淡笑,但眉目之间却透出说不出的严肃庄重。

叶倾澜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他究竟要带她去哪儿?

原容与优雅一笑,非常绅士地朝她伸出右手。叶倾澜虽然惊讶,但还是走到他身旁,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原大少的下一个动作惊得叶倾澜差点失声尖叫,他握着她的左手,身形陡然一矮,毫无征兆地单膝跪倒下来!

她想要马上拉他起来,他右手微微施力阻止了她。年轻俊美的男人就这样单膝跪在地毯上,仰起头看向她,此刻的眼神和他挺直的脊背一样,坚如磐石,稳如山岳。

“为了今天这一刻我在心里准备了两年,一直搜肠刮肚地想,该怎么样才能打动你,让你感动。”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自嘲的光芒,“我收集了很多甜言蜜语,也设想过不少浪漫的场景,可事到临头,我发现那些除了增加戏剧性之外,并没有多少用处。”

“我这人没什么过人的天赋,又没吃过多少苦,不喜欢读书,也许身上的毛病比优点还多。我承认为了得到你,我曾经用过手段和心机,我甚至不敢说自己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但是……”

他定定地直视她的双眼,眸光如清风朗月般明净而纯粹,将所有的情绪坦陈在她面前,再无半分保留。

片刻的停顿之后,叶倾澜听到他用清朗缓慢的声调,一字一句地说:“但是,假如你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会用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来证明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会用我最大的诚意来经营我们的感情和未来,如果我能做到100分,我绝不会止步于99——倾澜,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滴水珠冷不防落在她唇上,顺着缝隙渗入口中,咸咸的,苦苦的。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她的双眼已经蓄满了泪水,她的心也潮湿一片。

握在他掌心里的手在不断地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稳定住自己的声音:“那,那我呢?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原容与微微一怔,湖水般澄澈的眼眸泛起一圈涟漪。静默了几秒钟,他想到了答案:“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她不由地忐忑起来。

“我要你健健康康地活着,长命百岁,活到很老很老,一定要比我活得久……不可以比我先走……”他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眼中同样泛起了水光,“我没你那么坚强,如果你撇下我一个人先走,我肯定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了……”

叶倾澜的眼泪再也收不住,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一边抽泣,一边点头:“好,我答应你,绝不会撇下你先走。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们一起,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句诗早已烂熟于心,可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领悟到其中的滋味。一时之间,两人都沉浸在伤情愁绪之中,忘了言语。

扑哧一声,原容与终于笑了出来:“求婚求到两人都痛哭流涕的,古往今来大概只有我一个了吧?”

被调侃的叶倾澜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原大少故意埋怨她:“都怪你,气氛全被你破坏了!”

“是我不好。”她老实承认。

原容与轻咳两声,整整领带,重新端正神情,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心形水晶盒,打开,郑重其事地提问:“叶倾澜小姐,我想正式地请问你,你是否愿意从此放弃一个人独自生活的自由,你是否愿意把你生命中的苦与乐、幸福和不幸,全部拿出来和我分享,你是否愿意从此将自己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永远连在一起?”

叶倾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光幽深如静海,这短短的几十秒,对原容与而言却漫长的有如一个世纪。

然后,白色礼服的修长人影忽然矮了一半,她从容不迫地在他对面跪下,明眸似镜,清清楚楚地照出他的身影。

“原容与先生,我现在很正式地答复你。”她的声音恳切真挚,就像跪在神坛前,对上帝说话一样。

“我愿意将我余生的一切和你分享,也愿意分担你生命中的全部快乐和痛苦,无论未来的道路是平坦还是坎坷,我都会全心全意地相信你,牵你的手和你一同走下去。即使未来的某一天死神将我带走,我也希望我的名字和你刻在同一块墓碑上。”

原容与抬起手,轻柔至极地拭去残留在她睫毛上的水滴。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是画蛇添足。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她,用眼神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摘下戒指,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

“很适合你呢。”他满足一笑,灿若星光。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顿时呆住,半晌才由衷地发出赞叹:“美极了!”

“这是珠宝设计大师 John Shaw最近几年的得意之作,名叫‘纯真年代’。”他微笑介绍,“据说大师的灵感来源于雪花,正巧今天也下雪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两人相视一笑,起身,心有灵犀地同时看向窗外飘飞的白雪,十指仍然紧紧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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