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神坛- 第7部分

“溪儿这衣裳可真漂亮，是老师给你的吧？可惜咱们没什么东西，这些年来连拜师礼都没有送过。”

狐母锋利的狐爪轻轻的抚摸着林溪的衣衫，口中有些歉疚的说道。林溪拜张墨本为师，确实连拜师礼都没有。而狐母虽然是个妖族，但却也是知书达礼，对这件事请也一直耿耿于怀！

“母亲请看，这是前两日老师让我和宁兄去城主府时，那城主所赠的云锦。孩儿打算等母亲化成人形之后，用这云锦给母亲做套衣衫”

林溪打开木盒，取出云锦拿到狐母面前，欢喜的说道。

狐母一双狡黠灵动的眼眸看着云锦也难掩心中喜爱。不过随即狐爪轻轻放在林溪头顶，如同一位慈母一般开口说道：“呵呵，溪儿有如此孝心就够了。不过我们妖族化形之后这一身皮毛就是最好的衣物，而且这皮毛还能随意变化。倒是这云锦颇为美丽，等娘亲化形后就亲手给溪儿做件衣衫吧！”

狐母开口拒绝了林溪的提议，反倒要用这云锦给林溪做衣服。不过这其实也是她多年的一个心愿，林溪小时候的衣物，都是狐母去普通人家偷来的，能亲手为这个儿子做件衣服，早已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执念！

“母亲就要化形了？”

林溪闻言惊喜的问到。他感觉得出来，刚才母亲说到化形的时候，说的极为肯定，似乎那化形之期就在眼前了。可是前几日母亲还说最快也要三年，为何几日不见变化就如此之大？

“就在前日你走后，你那舅舅来了一趟。他允许娘亲回青丘山闭关突破”

“啊！舅舅来了，这么说它们原谅母亲了？太好了！”

林溪听到狐母说要回青丘山闭关突破，顿时喜出望外。说起狐母如今的状况也和林溪有直接关系。

狐母本是黑山以西七百里外的青丘山狐族，但是因为二十年前捡到林溪，并一心想要收养这个人类孩子，因此和青丘山一众族人反目，毕竟一个妖怪要收养人类孩子，这种事情其他妖族是无法接受的。而后狐母便出走青丘山，只身带着林溪来到黑山居住。

这二十年来，母子相依为命。林溪也只是听母亲提起过舅舅，而这个舅舅也就是雪儿的父亲。不过二十年来林溪都从没见过这个名义上舅舅。

“不对！母亲有什么瞒着孩儿吧？”

刹那的高兴，林溪瞬间发现了事情的不对。狐母出走青丘二十年，整个青丘狐族几乎已将狐母遗忘。可为何突然允许母亲回去？

“溪儿果然聪慧过人。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它们看到娘亲即将成为青丘狐族第一个化形的族人，想要拉拢娘亲！”狐母轻轻一笑，开口说道。

随即又满目回忆之色的继续说着：“在整个妖族中青丘狐族是极为弱小的，甚至二十年前它们还打算让娘亲去与另一个妖族部落和亲。娘亲当年出走也未尝没有这个原因。不过只要娘亲一旦化形成人，就可成为整个妖族外围，方圆数千里最强大的存在。到时候整个青丘狐族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妖族地域辽阔，黑山所在不过是整个妖族外围的外围。而妖族虽然妖兽众多，但真正达到化形的妖族却不多。妖族腹地狐母不清楚，但整个青丘山范围内数千里至今却是一个化形妖族都没有！

“这…。它们不会为难母亲吧？”林溪还是不放心的问到。虽然以狐母如今的修为，整个青丘狐族应该没有能威胁到她的存在。但林溪难免心存芥蒂。

“溪儿放心，再怎么说我与它们都是同族，甚至其中还有我的亲人。再说娘亲也确实需要借助族中秘洞化形，那里不仅能大大加快速度，甚至据传秘洞中还有先祖遗留的凝练窍穴之法。因为族中有祖训，不到化形的族人不得进入秘洞。这次让我回去，恐怕也有它们为了那凝窍之法的打算！”

狐母再次道出一段隐秘，原来那青丘狐族还有这样一处秘洞。

林溪心中了然，也明白了狐母真正的意图。凝练窍穴之法，想必以狐母的资质，只要有了那凝窍之法，最终成就元神，超越九阶也是迟早的事。

“那母亲一切小心，孩儿等你归来！”

知道了母亲的打算，林溪也不再说什么。他是不可能前往青丘山的，也只有等着狐母化形归来。

“啊！这么说孩儿终于有了决断？”

林溪话音刚落，狐母就激动的问到。刚才林溪说等她归来，也就是说林溪的选择就是留在黑山。这个结果如何能不让狐母激动！

“嗯，孩儿此生会一直陪伴母亲。何况人类世界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吸引！”林溪郑重的回答到。确实如他所说，人类世界除了张墨本和宁采臣外，就没有一丝吸引他的。如果回到人类，他也只有像宁采臣那样入朝为官，可是那些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娘亲此去可能要一年时间，溪儿这段时间有什么打算？”

狐母多年来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虽然她也一直让林溪自己选择。但毫无疑问，如今这个结果才是她最想看到的。不过眼下母子两人却不得不先分别一年。

“孩儿正好用这段时间整理两年来在老师处的所学。另外老师临走前传下了‘鬼谷圣人’的《本经阴符》，想来要参透此书也非短时间能完成的。”

林溪一边说着，一边将张墨本手书的《本经阴符》自怀中取出。确如他说的那样，两年时间，张墨本所授极为庞杂，即便以林溪的悟性如今也没有完全消化。而手中的《本经阴符》既然是圣人所著，要想参悟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

“嗯！好恐怖的气息…溪儿，你的老师可真厉害，单单几个字就蕴含如此气势！此书不简单啊！”

狐母目光落到书册上‘本经阴符’几个字时，突然身躯微微往后一缩。口中不由的感叹到。就在林溪取出《本经阴符》的时候，狐母就觉得那四个字上一股蕴含天地之威的气息压迫而来。

“母亲也能识文断字，不如也一起参悟此书吧！”林溪将书往前一递，口中说到。在林溪拜张墨本为师后，也抽空教了狐母识字。

“溪儿不可胡言…”

出乎意料的，狐母却突然严厉的说道。这一下林溪反倒微微一愣。在记忆里，这还是狐母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对自己说话！

第一卷　第十一章　莫名进阶

“溪儿，以后不要再说这等话了。娘亲虽然只是个妖族，但也知道圣人之名。既然是圣人流传下来的东西，那该是何等珍贵！这些东西都是代代相传，你怎可随意传给他人？”

狐母微言呵斥后，又连忙解释道。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一时糊涂了！”

狐母的话让林溪瞬间明白了过来。其实他也只是无心之失，因为在他眼里最亲的就是母亲。任何东西都可以和母亲分享，一时倒忘了要传此书还得张墨本同意！

“这书以后切不可轻易示人。好了，娘亲也该走了！”

狐母叮嘱一句，而后缓缓站起身来。而狐母起身也不同于一般的狐狸那样四肢着地。而是后腿直立，如人一般的站立着。

一人一狐走出山洞。此时天色渐暗，不过对于这母子两倒没有太大障碍。狐母双爪轻轻整了下林溪的衣衫，眼中满是不舍之情。不过片刻后还是双腿一蹬，整个身躯就直接飞向空中。

然而在林溪眼里，狐母的腾空却完全不同于自己那借力飞腾。狐母站在空中，仿佛脚下衍生出一团气流将整个身躯拖住，是实实在在的腾空。这也正是五阶腾空的标志！

“母亲保重！”

林溪重重一拜，对着空中狐母说道。

“溪儿回去吧。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狐母又叮嘱一句，仿佛极不放心一样。不过任何一个母亲在此刻都会与狐母一般！

看着母亲渐渐远去的身影，林溪发现母亲身后竟有六条手臂粗的狐尾飘动。看着这几条尾巴，他突然想起，人类一些神怪小说中记载的九尾妖狐。狐母如今六阶感应的修为，对应的也就是六尾，那么等狐母九阶元神的时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九尾妖狐？

林溪自嘲的摇摇头，便转身回到山洞中。空旷的山洞如今只余下林溪一人，他便坐在往常母亲盘膝而坐的地方。似乎这样还能感觉到母亲的存在！

此刻林溪却并未马上拿出《本经阴符》，而是在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许久之后，林溪再次睁开双眼。只见他拾起地上一根木棍，而后用力的在地上写下几个词组：

贤者圣人

世家道统

九阶元神

圣人无相

这几个词组正是最近几日出现最为频繁的。如果不是自己成年，不是老师即将离开。恐怕他还无法知道这些。但就是这几个词组，其中却隐含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

贤者，这个称呼出现在张墨本身上。林溪记得，他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时，张墨本用了突破二字来形容。也就是说，几月前的张墨本还不配‘贤者’这个称呼。林溪感觉这简单的两个字，更类似于武道九阶中的等级划分。贤者也应该是一种等级划分。那么贤者之上就应该是圣人了。上古不是有圣贤之说吗，贤者常有，而圣人不常有。学问如同武道，越到后面越难精进！

世家道统，这也是林溪这几日才从张墨本口中知道的。原来当今天下一些名门望族，皆是上古圣贤流传下来的。而经过两千年的战乱，整个天下也只有这些世家还传承有上古圣贤著作。比如张墨本所在家族就是‘鬼谷圣人’的部分道统传承。还有那城主李宗道似乎也是上古某个李姓圣贤的后人。那么让林溪好奇的，当今皇室‘洛氏’据说两百年前也只是个大世家，那么皇室又是上古那位圣人的传承？

九阶元神，这个关于武道境界的划分，林溪总是感觉母亲并没有完全告诉自己。甚至连母亲都可能不知道完整的武道划分。至少九阶之后成就元神，那又是怎样的境界？还有张墨本最后流露出的气势，完全超越了母亲太多。他隐隐有种感觉，张墨本就是那种超越了武道九阶的存在。而这个等级应该就是对应学问中的贤者，只不过武道之中应该有另外的叫法。那么武道中是否还有与圣人对应的等级？那又会是怎样的存在？当然这个问题林溪现在也无法解答！

圣人无相，这可以说是让林溪最为费解，和最不可思议的事。而最后张墨本的话，似乎说明这个事情中还隐藏着其他什么秘密。最为不解的事，反倒是猜测最少的。因为可供林溪分析的实在太少了！

林溪将这些疑惑一一分析一遍，又通通联系在一起。毫无疑问，虽然现在所知信息甚少，但这些事情确实都存在着联系。只能说，真正的世界并非自己以前想的那么简单吧！不过这些以后终究和自己没有关系了！所以林溪也不是特别想要去解答这些疑惑。

手掌轻轻拂过地面，几个木棍写下的字也被林溪抹去。片刻之后再次恢复平静的心情。林溪终于将手放入怀中，拿出了那本薄薄的《本经阴符》。

此刻林溪心如止水，面对圣人著作，他还依旧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不紧不慢的翻开书页，只见一排排灵动的文字跃然纸上。这不是林溪第一次见到张墨本的墨迹，但此刻这些字却与以往完全不同！

每一个字都灵动鲜明，仿佛蕴含着生命。每一个字也不再简单的由笔画构成，那一个字就是一副画，就是一个世界。甚至林溪有种感觉，这些字并不是单纯来读的。而是去感悟的！真正的是字中有乾坤，字中有天地！

林溪发现这《本经阴符》只有七篇，每篇不过寥寥千余字。从字面上理解，前三篇是讲如何充实意志，涵养精神。而后四篇林溪却完全看不懂了，甚至从第五篇起，那些文字也变的呆板起来。林溪知道，这说明最后三篇连老师都没能参悟。所以他无法写出自己的理解，不能留下灵动的文字！

粗略的翻看一遍，林溪便再次从第一篇看起。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甚至黑夜已经变成了白天，而后又是夕阳西下，日升月落，这一晃竟是三天过去。林溪如同着了魔一样，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手中的书册，甚至这三天里他都没有翻动过，看的始终是那《本经阴符》的第一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突然，林溪双眼一亮，双目中如同闪起一点星光。而后长吐一口气，低声说道。

林溪看了三日的《本经阴符》第一篇，他终于明白老师为何从不讲解此书，反而最后才传下此书。只因此书太过玄妙，恐怕这世间根本没有言语能表达清楚。即便此刻让林溪自己来说其中之意，他也是难言只字。正是应了那句“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不过张墨本临摹之时，将自己的感悟留在字上，这对林溪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林溪自认，如今他是无法达到老师那般感悟的！

“也不知，那真正的圣人手稿是何等模样？恐怕只是看上一眼，也能获益匪浅吧！”看到张墨本的字，林溪不由联想到真正的正本。那些由圣人亲手写下的又该是何等气象！

“此书讲的乃是休养身心之道，倒也很适合我。想必采臣手中的《国策》定是讲那经世治国之道的吧！”林溪合上书册，不由的想到张墨本传给宁采臣的《国策》。两册书类型迥异，却正适合两人心性。林溪此刻也有点明白张墨本为何会收他两为徒的原因了！

林溪将《本经阴符》贴身收入怀中，站起身来很自然的伸了个懒腰。不过他发现，三天过去，身体竟一点也不感觉疲惫。甚至还有种身心愉悦的快感！

对于此种感觉林溪只当是太过投入，此刻兴奋的快感还没退去。也不做多想，便走出山洞，打算去找些食物回来。

可是这一走出山洞，林溪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凭借他那过人的感知，他发现此刻自己眼中的黑山，更加清晰起来。脚下微微用力，林溪就要跃下山崖。可是此刻他整个身体竟直接伫立在了空中。

“嗯？怎么会这样？”林溪心头猛然一动。刚才那一刻他身处空中之时，只是想着御空而行，可偏偏这念头一出，人就真的御空了。此景竟与当日狐母离开时伫立虚空一模一样！

五阶腾空…短短三天时间，林溪竟直接越过四阶断金，达到了五阶腾空的境界。要知道四阶和五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其中差距不可以道计。

“莫非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