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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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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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在忻都则相当普遍。就在刚才锦书去买冰激凌时,店员的格外谦卑甚至让她有些不舒服了。

大概是自幼受到父亲的影响,锦书一直坚持着众生平等的朴素信念。是参加白宫为医学界举办的招待晚宴,还是在担任志愿者的孤儿院里与孩子们共度感恩节,对她来说并无多大区别。但面对着本地店员讨好的笑脸,她却无法安然受之,只好走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去,避开他们的目光。

不过冰激凌的确是好吃。大概是榄城地处亚热带水果产区的原因。

吃完冰激凌,被许清如拖去看了半天,锦书终于挑中了一条斜肩式连衣裙。淡雅娇柔的丁香色裙子打着细碎褶皱,细碎的手工刺绣遍撒在裙摆和腰间,轻灵飘逸又衬她的肤色。等她从试衣间走出来,连店员都看的呆了一瞬间,随即开始满口夸赞,极力劝她买下来。

锦书看向镜中亭亭玉立的自己,一时不免有点小小的得意。至少她并没有被晒黑,肤色还是健康的象牙白。在店员的大力赞美下,锦书一时头脑发热刷了信用卡;买完裙子觉得总不能配运动鞋出去,在狄德罗效应支配下头脑一热,又挑了双高跟鞋。

等她不管是走路还是休息都有了回头率时,锦书才很悲哀地意识到,她与其他人并无不同。她的冷静头脑在诱惑下一样不堪一击。当店员谦恭地半跪下为她整理裙摆时,锦书几乎是瞬间就躲开了:“不,谢谢……我自己可以。”

许清如正从衣架边转过身,见状讶异道:“怎么了?”

锦书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没事。”

好在茶点的确不错,让锦书也吃得很开心。她吃了笼虾饺,又喝了碗鱼生粥,意外地获得了从胃到心灵的双重满足。许清如虽然一直嚷着要减肥,可吃的一点不比她少;吃完饭看看时间还早,又到楼上去喝咖啡。

她一直试图让自己不要得意忘形,但各种诱惑却是纷至沓来。咖啡出乎意料的香醇。在十五楼的玻璃幕墙边闲坐,窗外就是亚热带的蔚蓝青天,能在冷气里慢慢喝一杯咖啡,耳畔还有乐队在演奏舒缓的轻音乐——这享受虽然简单,在榄城却绝不属于民众阶层。

不知道沈斯晔当年在榄城服役时,有没有来过这里?

锦书倚在缎面椅背上,想起那个人轻描淡写说过的患疟疾经历,心里微微一动。

恰在这时,有几位青年军官说笑着从她们桌边走过。心有所感,锦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被许清如笑着打趣道:“怎么?看上眼了?看中了谁就勇敢的去拦路吧!”锦书哭笑不得的收回目光,伸手去捏她:“胡说八道——”

正在笑闹,桌边却有人走近过来。两个女孩子都讶异的停了手。对视一眼,锦书抬头看向阴影来源。

那是位颇为英气的年轻军官。黑色军裤和白衬衣都整洁干净,令人一望便心生赞许。军官微微欠身道:“打扰两位了,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小姐喝一杯茶?”

他的目光落在惊讶的紫衣女孩子脸上,相当真诚的微微一笑。虽然是主动搭讪,但彬彬有礼的态度并不叫人讨厌。锦书笑着摇摇头:“真抱歉。”

“那么,打扰了。”

军官听到婉拒,也没有流露出失望之色。等他走远,许清如才扑哧笑出声:“看,说什么来什么吧?你要不穿这条裙子,也就没有这场艳遇了。”她往杯子里又加了两块方糖才坏笑道,“大概是因为有驻军,榄城就是这种优质潜力股最多,可以考虑考虑哦。”

锦书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

34四封信之二

“斯晔: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虽然这里治安的确不好,但我并没有遇到危险。

实验进展很顺利。另外,上次对你抱怨过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以顾老师的名义向忻都医疗总署提出一份报告。没想到这次很顺利。我们见到了一位很客气的负责人,他向我们抱怨了很久,因为具体的防疫工作要落到地方医疗局手里,而医疗局并非帝国垂直管理的部门,有些事落不到实处云云。

我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比起本地的王公阶层,反倒是殖民司更亲民一些。

有人指责帝国对忻都的统治是这里贫穷落后的根源,我刚踏上这片土地时也以为是如此,但我现在却有些困惑了。有的人生活非常优渥,或者说是为如何花钱而苦恼,但最底层的人生活在极度贫困的深渊里,几乎不可能有任何改观。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走在安静的学校里,有时候会觉得不安。

八年前你曾走过的地方,我在今天也站在了这里。有时候会看到一些年轻的军人,不得不说,他们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当然,这也许只是在我的立场所获的感受。

长安宫你的书房窗前紫藤花的那张照片很美,我把它设为电脑桌面了。

昨天我在新闻频道看到了你。在这种天气,穿着厚重的丝绸衣服去祭天……你没有中暑就好。还有能否为我讲解一下关于祭天的典故?祭祀的是某个特定的神,还是作为自然意志本身的存在?你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祭拜天地时会有什么感想?

总之辛苦了,记得多喝绿茶消暑。

锦书于燕大实验室

结束一天的工作时,时钟刚刚划过钟面正下方。辛格照旧在实验楼门口等她。他脸色颇为不佳,右手按住胃部,眉头皱的死紧。照旧是一言不发地把她送到公寓楼下,辛格不待她道谢便转身离去,走向夕阳下的芭蕉林。

望着他的背影,锦书轻轻叹了口气。

那天从医疗局毫无所获的出来,看见路边一个患麻风病的少女向过路人苦苦乞讨时,辛格的目光让她很难遗忘。在新旧城的分界之处,在亚热带湛湛如洗白云青空下,悲哀和愤怒映在他的深褐色眸子里,一如酝酿已久亟待喷薄而出的火山岩浆。

那天之后他变得又孤僻了些,工作愈发拼命。谁见了他都躲着走,唯恐成为炮灰。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对谁真正发怒。就连某天餐厅服务员不慎把热汤洒在他身上,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眉,没有多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似乎很难看懂他。

这几天胃口不好,锦书当晚就没有去实验楼餐厅吃饭,在自己的房间里煮了锅大米粥。因为惦记着次日的实验,锦书吃的食不知味;直到无意间看见窗外星空,才暂时将实验撇开,一心一意地看起星星来。

大概是因为工业不发达、光污染也少,榄城的星空格外清晰明澈。锦书被那种壮丽而妩媚的景象攫住心神,惊叹了片刻,慢慢找出了北斗七星。虽然玛丽是专业人士,沈斯晔据说是个天文爱好者,但锦书在这一方面受到的熏陶实在有限。倘若把她丢到荒原去辨识方向求生,她还不如先自我了断的好。

因为看的过于入神,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的时候,锦书被吓了一跳。

“小锦是我!”数日没打过电话,沈斯晔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兴奋。“不知道你睡了没有但如果你没睡就快看窗外!”

他的声音太大,锦书不得不把话筒从耳朵边撤离一点:“……什么?”

“英仙座流星雨!”沈斯晔喊,“快看今天是高峰日!嘉嘉别吃西瓜了快拍照!”

“……斯晔。”锦书只好艰难地打断他的话,“麻烦你给出具体提示。”

“东北!”大概是在室外,电话里传来风声,沈斯晔兴奋的几乎难以自持,“沿着银河看到那一团球状星团没有?再往东北看一点!你看到了没有?”

对这偶尔发作的抽风习以为常,锦书几乎可以在眼前描绘出他现在双眼闪亮、脸颊发红的模样。虽然莫名的觉得无奈,还是按照他的话看向北斗星另一侧。目光所及的刹那,她浅浅的叹了口气。

他似乎过于兴奋,以至于忽略了自己所在地区不是东八区这一事实。

换而言之,当燕京能观测到流星雨的高峰时,榄城的流星雨还没有到来。果然在几秒之后,沈斯晔忽然一顿,干笑道:“……啊,其实看不到也不奇怪。如果两个半小时后还没睡,记得看一看。”

但他们正在一起注视的是同一个苍穹。锦书想。心情也因此奇怪的变好,至少她一个下午的疲倦似乎被治愈了。

吃完夜宵要去洗碗,锦书刚走出回廊,便在楼梯转角与人撞了个满怀。

锦书一边深刻的检讨自己走路不看路这一缺点,一边赶紧道歉;等看清是谁之后顿时倍感无奈。辛格揉着被撞疼的胳膊白了她一眼,脸色异常糟糕,但眼睛却惊人的亮。他烦躁的皱着眉,像是对锦书的安全意识彻底绝望了,狠狠叹了几口气拔脚就走。

锦书歪着头看着他的背影,思索一瞬就笑了,冲他的背影轻喊:“你吃晚饭了么?”

辛格的脚步顿了顿,一言不发的刚要迈出步子,就听锦书悠然道:“我这里还有白粥,你不介意的话就来吃一点吧。熬夜做完实验不吃饭,太伤胃了。”

辛格猛地回过头,瞪着锦书。锦书一脸无辜的笑着,眼里却是一片清明。

“习习的夜风正轻轻地吹,灿烂的星星闪耀着光辉。”

锦书坐在夜色下的阳台上,默默地回忆着学过的课文。似乎很浪漫,但实情是辛格默然不语的埋头喝粥,一言不发;锦书慢悠悠啃着甘蔗,好整以暇,发现了辛格的轻微不自在,就笑了笑望向窗外。

耳畔传来调羹与碗相碰触的清脆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安静。公寓的窗下是一片果树园,成熟果实的芳香丝丝入怀,夜风轻轻摇曳出舒缓旋律,引人困倦遐思。尽管身处现代化的公寓楼,这片大陆夜色的宁谧却与过去的几千年没有什么不同。

在她发呆的时候,辛格推开碗筷,压在胃部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松开。“……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这是必备技能吧?”回过神来,锦书不解道,“难道你都是天天吃三明治的?”

堪比哈伯克拉底的沉默。

“……”锦书恍然大悟。“难怪你胃不好。”

辛格垂下眼皮,冷冷哼了一声:“故乡不幸,恕我没有做饭的闲情逸致。”

并未被此激怒,锦书悠闲地回敬道:“恐怕那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只存在了数秒。大概是吃人嘴短或是别的原因,辛格眉宇间的孤僻也为温热绵软的粥融化了些许。深褐色的眸子闪过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他沉默了一会,终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迟延于惊讶后的一瞬,锦书笑眯眯地摆手道:“不客气。如果没有你,这些粥恐怕今晚就会坏掉。为免你攻击我无视灾民浪费粮食,还是给你吃掉的好。”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说出这句话。但辛格难得地并未加以反驳。他保持着缄默。

锦书这些天和他在一个实验室工作,明显的感到了他的内心纠结。任谁在国外接受了顶级的高等教育,回到故乡却是满目疮痍,心里都不会轻松;更何况,这种状况还不完全是帝国的殖民统治所致?这里复杂的社会问题,已然超出锦书能关心的范围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锦书对他伸手:“把碗给我。”

在夜里温度超过九十华氏度的榄城,如果企图把饭碗攒起来一次性清洗,下场就是这碗大概可以直接拿去做培养基,对此锦书有惨痛经历。见他没反应,锦书便从他手里把碗抽走,走向水槽。

“等等!”辛格似乎终于如梦方醒。“……不用你洗。”

不由分说地,他已把空碗夺回来疾步向水槽走去。似乎要掩饰内心的波澜,迸溅水声扰乱了南国之夜的寂静。终于以清洗实验器皿的手法把碗洗净,辛格沉默着拧上水龙头。“还给……”

一句话未曾全然结束,冰山般永恒的表情已被惊愕狠狠砸出一条裂痕。

锦书似乎睡着了。

她倚在椅背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安稳地阖着,唇角含着一丝恬静弧度。亚热带皎洁的月光映在她脸上,她的梦仿佛并非沉睡,而是天堂。

——她是他的竞争者,是他所厌恶之地的子民。这是辛格此前在心里暗暗为锦书贴的标签。但直到这一瞬他才第一次意识到,锦书其实首先是一个正当韶华且颇为美丽的女孩子,在生物学和社会学上都与他对等。

他知道该怎么做。

辛格慢慢松开了捧着不锈钢餐具的手。

那晚之后,虽然辛格依旧不怎么爱说话、仍然时不时的讽刺她的实验毫无价值,但态度已缓和了许多;有时锦书赶时间,他还会搭把手帮着记录数据。每天下午把锦书送回宿舍,再回实验室工作到深夜,第二日依旧照常过来。

连实验室的负责人顾院士都夸他,说辛格是他见过的最勤奋刻苦的学生。锦书平常也算努力,跟辛格比较仍然自愧不如。至少她还做不到一根生胡萝卜就当午餐。那样的话,他们实验室明年复活节就不用赦免兔子(效仿总统赦免火鸡),赦免她就行……

她试图叫上辛格和大家一起吃饭,被冷冰冰地一口拒绝了。

……真是别扭到死的人。

过了两天,约瑟夫教授打电话过来亲切慰问:“劳拉,在那里还习惯么?”

锦书叼着块芒果,懒洋洋的回答:“您在巴西那会儿习惯么?——这不就得了,不习惯也得忍着啊。是,我知道这是我自己选的,可我也没说后悔呀……除了热一点也没什么。”

教授只好叹气,让她把电话转拨给顾院士。

锦书依言而行,然后无语的看着那位老先生用英语跟她导师嬉笑怒骂,时不时乐不可支的拍案狂笑。等他挂了电话,才对身边石化的锦书笑说:“你老师怎么还是这个猪头德行?几十年了都不改的?”然后大笑着走了,一路都能听到他的嗤嗤笑声。

互相攻击似乎是大师们的乐趣之一,至少她导师就嘲笑过顾院士的甜食癖。

不过辛格对顾院士评价颇高。锦书看见过好几次他抱着本子追着老先生诚恳请教。她起初还诧异,觉得照他的死脾气,该对帝国毫无好感的。

“顾老师是好人。”辛格淡淡的解释,“他在榄城几十年了,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我们上次去社区医院做义工,那支疫苗就是顾老师早年的成果。”

锦书想想觉得有理,就开玩笑说:“可我也算是来帮助本地人民的吧,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亲切友好?不能只尊老不爱幼啊,晓得伐?”

辛格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用拳头抵着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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