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在义乌的发财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兄弟我在义乌的发财史-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觉得吴绿叶一直很喜欢我,在她十五六岁情窦初开时就喜欢上了我。坦白说,我进城前对绿叶还有点儿意思,毕竟绿叶长得不错。进城之后,我的想法就由不得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尤其是在那个“非农户口”与“农村户口”相对立的年岁里,人们眼中的差距相当大。
  我没有和绿叶睡过觉,我毕竟读过高中,年轻时想法还纯洁,知道不能害人。我天真地以为,如果我睡过绿叶那么她就没人要了,很难嫁出去,而我自己是不能娶她的,我父亲也不会同意。我父亲先是盼望我上大学,后来给我买户口进城,都是同一个目的,让我变成城里人,娶城里媳妇。父亲一直有个心结,家族的心结。父亲就像《天龙八部》中慕容复的父亲,想重新恢复家族的辉煌。新中国都成立了哪儿还能有地主,于是父亲就想让我进城,以此显示地主的后代与众不同。
  我理解父亲。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我与城里的媳妇离婚了,他们当面不说我,对我还是象征性友好地打招呼,但我不难猜测他们背地里的话会有多难听。我不管了,也管不了,谁叫我自己不争气呢?
  我的心态进一步发生变化,准确地说是恶化,像癌细胞扩散。我不再是郁闷而是焦急,我急于发财。
  正月,我没有去任何人家里串门或是打牌,除了蜗在自己家楼上的房间里就是去河边走路,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听河水的声音,让冷风吹吹。我希望冷风可着劲地把我吹清醒,也为我吹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正月初十。
  我在河埠头看见了绿叶,她一个人在洗衣服。我原本想避开而走的,因为我不想让一个爱自己的姑娘看见自己成了一只狗熊。
  “大勇哥。”绿叶远远地喊了我。
  这一声喊得真真的、柔柔的,不带半点儿虚情假意,喊得我居然想哭。这就是“缺心眼儿”的绿叶,没有像村里其他娘们一样的势利目光。
  “绿叶,你洗衣服啊。”我走过去说。
  “是呀,大勇哥,你去哪?”绿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仰着脖子问我。
  “随便走走。”我说。
  “听说你离婚了是吗?大勇哥。”绿叶问得很直接,可能在她身上就没有婉转这个词,想到哪就说到哪,永远不会转弯抹角,否则她就不会“缺心眼儿”了。
  “是的,离了。”我说。
  “你老婆真没良心哦,大勇哥,是吧?她怎么就同你离婚了呢?城里女人就是坏。”
  我白了绿叶一眼没说话,准备离开,这种事儿我能同她讨论出个啥结果来?
  “大勇,你还回城里吗?”绿叶说这话时,把“哥”字去掉直呼我的名字了。
  “不知道。”我嫌她问得太多了,打算尽快离开,懒得理她。
  “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绿叶没话找话。
  “我衣服又不脏,洗什么?”我说。
  “那我洗衣服了,你在边上陪我玩会儿,可以不?”绿叶的话让我感觉她还在喜欢我,可我哪儿有这心情?我愁得都快青丝变白发了。
  “我有事。”
  “大过年你跑河边能有什么事?”
  “你话真多。”
  “你陪我玩会儿,我就不话多了。”
  我没再理她,一个人沿河边走了。走了一小段路,我停了下来,坐在河边的枯草上晒着久违的太阳。我的状态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外表丝毫没有心烦意乱的迹象。只有我自己知道,天不是我的,地不是我的,只有屁股底下这堆乱草是我的。我可以任意处置它们,就像上帝可以任意处置我一样。
  回过头四下张望,我依旧可以看到绿叶蹲在那里捶衣的身影。我无心思看任何风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属于我。现在除了我的父母亲,谁也不会收留我。
  我闭上双眼躺着,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在太阳暖暖的光芒的照耀下,我居然睡着了。
  迷糊间,我感觉鼻子很痒。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绿叶,她正蹲在我的跟前用根枯草逗我玩。我问她:“绿叶,你不洗衣服在这儿干吗?”
  绿叶说:“我洗完了呀。”
  “洗完了你还不赶紧拎回家晒呀?这太阳多好。”我说。
  “不急,我一会儿再回家,我想陪你玩下。”
  “玩什么?”
  “说话呀。”
  “我不想说话,只想睡觉,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可是我想和你说话。”
  “那好那好,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有些不耐烦地说。
  “大勇,听说你在浙江那边打工?”
  “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嘛,你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
  “我听你爸说的。”绿叶边说边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那你还去义乌不?”
  “不知道。”
  “你要是去的话可以带我去不?我也想出去打工,我妈说我在家里挣不来钱。”
  “你和我去打工?”
  “不可以吗?”
  “嗯,我想想。”


第12章 逮着机遇就是财路
  正月很快就过去了,我妹小梅也上学去了,临走时她跟我说:“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是个男人,我相信你能挺过去,你能好起来的。”我没理她,我不想理任何人。我除了吃饭就是发呆,像只猫,天亮起床,天黑睡觉。
  二十七岁,风华正茂,吃父母的喝父母的,有香有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个中滋味自己清楚。父母外出干活,我就守着房子,与耗子为伍,和苍蝇做伴。我一天说不到五句话,我本疯狂,发财未果,却落得个疯狂自闭。
  我没有见到绿叶,后来听说正月二十几她就出去打工了,跟着村子里另几个女孩子走的,具体方位不知,我也懒得知。我懒得吃饭,懒得看书,懒得做梦,我像傻子一样活着,舒坦地活着,活在外人看不见的世界里。
  后来,我又慢慢不懒了,我读书,读卡夫卡。读这个神经病的作品,很费力,我喜欢这种费劲的感觉,有时读得我楼都懒得下了。每次进城去图书馆借书,我都戴着一顶很大的草帽,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遇上了金子,街上无洞,我也不是耗子,我躲不进去。
  再后来,我又勤快了,我不光看书,还看上了电视,整天等着看农村科教片,梦想着在农村广大的土地上做做文章。无心插柳柳成荫,致富经没给我带来好运,新闻中关于假学历的报道倒让我鬼迷心窍。我那颗发财的心再次剧烈地抖动不已。
  我进城了,不是看孩子,也不是看前妻,更不是借那些不抵用的破书。我是去找我中学同学的,我知道他在县政府工作。我找到同学后,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借他的毕业证用用。同学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开始还有点儿担心。我说我只是要复印件,不要原件,我拿到外面找工作去。同学还是有点儿担心,毕竟他在政府里工作,要事事小心,犯不着为我这点儿破事闪失了影响仕途。我说你同我一道吧,我做假给你看,你就知道对你不会有影响了。
  好说歹说,同学才同意带上毕业证与我一起到了步行街上的一家打字复印部。我先将毕业证原件扫描下来,然后将自己的相片贴上去覆盖住同学的相片,最后又让打字员打了一串毕业证号,我剪下来贴在原毕业证号上面。复印完了,但复印出来的还是不能直接用,因为贴的地方复印之后会有明显痕迹。于是我用橡皮擦轻轻擦去痕迹,再复印了一次,总算OK了。
  同学看完整个过程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他这下完全放心了。但我知道我干的事真的挺垃圾。没办法,先这样吧。我原谅了自己的猥琐。
  当我与同学走出打字复印部准备分手时,同学说:“你这样还是不行,你跟我走。”我问去哪里,同学说去他家。我不知同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感觉应该是对我有所帮助的。
  到了同学家,他翻出了几本书,对我说:“这些是我读大学时的专业课本,你拿回家好好看看,凭你的聪明劲,要不了多久就能全学完。”我高兴地握了一下同学的手,那种感觉很好,很踏实,一种久违的温暖。
  临别时,我当然没有忘记豪言壮语一番。我对同学说:“等兄弟我在外面发了财,一定回来请你吃大餐。”同学笑了笑,没说话,那笑容中包含着很多种意思。
  我想好了,既然我在外做普工挣不到钱,那我就做管理、做销售,这样不但工资高、待遇好,最关键的是有发展的机遇。逮着机遇就是财路,除非是老天永远不给我这个机会,如果那样,我也就认了。
  我就无怨无悔终老一生!


第13章 完了,老家也没法待下去了!
  那年的春夏之交,我发奋图强自学那些专业课,我不知这些将来有无用处,但我知道学了总比没学强万倍。我记忆中有企业管理、统计、财务等等。父亲看我成天看这些书还不停地做着笔记,很是纳闷。因为在他心目中,我自从上了高中后根本就不爱学习了。
  一个连高考都漠视的人会去看大学专业课本?父亲不理解,但他不说。他对我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是亲生子,另一方面是浪子,再怎么恨铁不成钢,这块铁也是自己的铁。所以父亲与我就像同租一个房屋的两个陌生房客,互不言语,互不干涉。我能想象父亲对我的失望之情。
  原本以为我躲在楼上两耳不闻窗外事,静心学习,慢慢化解心魔,就避开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但是我错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儿,纯属意外中的意外。
  那天,我在楼上最里边的房间看书,听见楼下有人争吵。起先,我没在意,因为农村里争争吵吵是常有的事。鸡毛蒜皮的事都爱喊破嗓子,好像谁的嗓门大,谁就有理。后来听她们越吵声越大,我不用竖起耳朵就听出了一个是我母亲的声音,另一个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吴某。
  我是这样想的,虽说我妈同这个吴某争吵肯定讨不得便宜,但是两个女人吵架我出面总不合适。再说了,我混成那样子,也没什么脸出去同人家理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自卑。
  我又听了一会儿,听出个大概来了:我家的鸡跑到吴某的菜地里吃了她家的菜,吴某上门来讨赔偿。我母亲让她上我家菜园里去摘点儿菜,算是补偿了。
  就是这么芝麻点儿大小的事情,可吴某死活不干。我母亲口气也不软。两人就越吵越凶,越吵话越多。吴某就拿出了自己惯用的伎俩破口大骂,从我家祖上是地主欺压村民,骂到我父亲是村长贪污腐败,再骂到我是个废物,城里待不下去,只好灰溜溜地滚回乡下来了……
  这下我坐不住了,我自己都受够了自己,所以我躲着,不见你们,离你们远点儿,可你们还是上门来欺负我,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冲下楼……
  吴某见我突然冲到了她的面前,顿时愣了一下,憋住了气没吱声。可能她以为大白天,我一个大男人不可能窝在家里,所以肆无忌惮地骂我家八辈子祖宗,我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带给她太大的意外了。
  站在吴某面前时,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揍她一顿?这不太可能,村里人最忌讳男人出手打女人(自家男人打自家女人除外)。这个我当然懂,我懂得这个甚于法律的老祖宗传下的规矩。
  吴某毕竟是吴某,号称村里第一泼妇,当然不是浪得虚名。她看我只是铁青着脸面,站在她的面前没什么举动,于是继续撒泼。这次她将矛头对准了我。吴某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口中不三不四地说:“干什么呀?我怕你呀?你这个街上混不下去的臭痞子,你还想打我是不?”
  我母亲见状赶紧拖住了我,将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大勇,这儿没你什么事,你可不能打她,否则这事就闹得大了,到时连你爸都下不了台。”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这种事的水深水浅。可吴某不这么想,她见我母亲将我拉开就更来劲了,赶紧追了过来,顺势用头往我怀里撞,口中嚷嚷:“你打呀,有种你就打死我!你不打就是畜生!”
  我知道她这是耍无赖,赶紧一侧身避开她的身体。我想,只要我的身体不接触到她的身体,她就没理由讹我出手打过她。这吴某以为我这个大男人不会怕她,更不可能避开她的身体,所以就使尽了全身力气来撞我。她以为撞我撞得越狠就越有理由讹我打过她,没想到,这力道让她直愣愣扑在了石墩上。在我们老家,家家门口都摆有石墩,有的上面还搭着厚木板供人休息时坐着闲聊。
  我母亲没看清楚是我推的吴某,还是吴某自己撞上石墩的,所以她吓坏了,赶紧上前扶起了吴某。
  我看到的吴某满脸是血,也不知那血是打鼻子出来的,还是脸上的皮肤破了流出来的,总之,血流得挺多的。我心里还在发笑,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吴某本想以一抵二赚个赢头,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大了。如果就这么自认倒霉那她就不是吴泼妇了,所以吴某推开了我的母亲,大喊大叫:“痞子打人了!痞子打人了!”边喊边冲向我,并且想揪着我不放。我当然不会上她的当,转身一次次避开她的身体。母亲见情形不对,朝我喊:“大勇,你快跑!跑得远远的!”
  我听从了母亲的话,撒腿跑开了。
  其实这一跑就更坏事了,吴某跟在我后面锲而不舍地追着。这下可真惨,直接上升为一场全村人看的大戏了。全村人都看见了,我脸面丢尽不说,还落下了出手打女人的坏名声。
  事后想想,那天我要是不跑也不行,我立在原地与吴某也纠缠不清,推推搡搡中难免有身体碰撞。我一跑吧,身体碰撞是没了,但村里人都认定我打了人,否则跑什么,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说什么话的都有,什么仗着老子是村长啊,仗着自己在城里混过呀……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我相信那句话,“人倒霉时喝凉水也塞牙缝!”
  真是搞不懂,我又没得罪过他们,干吗个个都要羞辱我?!难道他们都像是五四时期的愤青?都像仇恨军阀一样地仇恨我?我想不是吧。说到底还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真是太恐怖了。
  吴某追不着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