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一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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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后一好汉-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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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眨眨眼,嗨了一声道,“这事啊,简单,一起都带去玩嘛。孩子还在柳家?”

我摸摸鼻子,无奈道,“在我家。”

小羊居然没有闪烁狼光,只是道,“在哪儿呢,我去问问他们看。”

我无力地道,“在我娘那。”

小羊熟门熟路地去我娘院中。

我与牧观落在后边道,“牧观,印颉只是天性使然,你千万不要见怪。”

秦牧观却微微一笑,站在了庭中,“宝友兄,为何你要替羊贤弟道歉?”

我有问有答,“我怕你对他生出些误解,其实他是个很好的兄弟,只是有些爱调皮。”

“宝友兄又为何如此担心我误会印颉?”

我张口结舌,脑筋打结。

风软软地吹过院子,秦牧观袖着手站在树下,嘴角噙着一丝浅笑,眼睛里折射着夕阳的余光,微微发亮。

我惊疑不定地道,“牧观,你不是,不是误会,我与印颉————”

秦牧观依旧微微笑着,不言不语地看着我。

我忙撇清,拍着胸脯道,“我与他可是纯哥们儿,绝无半点私情!!你要相信我。”

乖个咙咚锵,少爷我这是个什么命啊,以前天天和小羊撇清云箴,如今又要和牧观撇清小羊?

秦牧观道,“我只是找些话与宝友兄讲罢了。”

可我明明就看到你嘴角憋笑,眼睛里闪着指意不明的光!!

秦牧观又道,“令堂的院邸可是要到了?”

完了,秦牧观正顾左右而言他,肯定是已经在心里给我和小羊拍板定性了。

我又举起三指道,“牧观,我可以对天起誓————”

秦牧观摇摇头,“宝友兄,牧观只是一时起意好奇,确实别无他意。”

我想再解释解释,小羊却从院门转了出来,“牧观兄不必多虑了,小家伙们都很想去。只是伯母一定要见一见牧观兄。”

秦牧观点点头,“这是自然。”

我不好再讲什么,只得跟二人一起进了屋子。

我娘看到秦牧观,双眼又闪亮亮,直接略过本少——她亲儿子我。

我被嫌弃在一边,小羊哄着我娘左一句右一句的,把秦牧观夸得脸都红了,尴尬地望向我。

我咳了一声,“娘,我肚子饿了。”

我娘白我一眼,“你这孩子,怎的这么没家教?牧观,这孩子都被我惯坏了,你别介意啊。”

秦牧观望了我一眼,“宝友兄性情直爽,牧观倒很欣赏。”

小羊听了,冲我挑挑眉毛,我恶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

我娘站起来掐腰,指着我的鼻子道,“哎你个小孽障,小羊又哪里得罪你了,你那又是个什么眼神?”

我不理她,撇头转向牧砚和佳仪,“你们肚子饿不饿?”

两个孩子望向牧观。

我知他们拘束,又恨恨地看向小羊,“羊贤弟,你肚子肯定饿了。”

小羊这个不要脸又二皮脸的小无耻,摸摸肚子,望天,悠悠道,“你不说也不觉得,你一说,我倒饿了。”

行,都是我错了。

我指着小羊的肚子道,“娘,小羊也饿了,咱们开饭吧。”

我娘终于允了,带着小羊,小羊又拉上牧砚、佳仪出门张罗晚饭。

秦牧观轻舒一口气,我殷勤地递过一碗茶,“润润喉吧,被我娘吓到了吧?”

秦牧观静了静,道,“还好。”

我又道,“我娘心直口快,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讲了什么你听不惯的,千万别往心里去。”

秦牧观又默了默,道,“我喜欢伯母这样直爽的人。”

我没话说了。

秦牧观望向我,诚恳地道,“宝友兄,谢谢。”

也不知道他谢哪一方面。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只要你不觉得太烦恼就好。很多时候我也道不该这样,可事到临头又常常忍不住。我对你,确实发于真心,但也确实无求些什么,只是想对你好。”

秦牧观怔了怔,笑了,“宝友兄,这番话,倒真叫牧观无所适从了。”

“那你就当我没讲过。”

“那怎么行,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哦~~宝少?”

我又怨恨地转过头:“羊印颉,怎么哪都有你!!!”

“唉,”羊印颉大大地叹出一口气,倚着门框痛心疾首道,“宝少,我是怕你也学箴少,重色轻友,甩了兄弟我。”

“瞎猜,他今天不是就要陪兄弟们出来玩了么?”

但事实是,我信错人了。

箴少这个小子,确实有异性没人性。

他居然带着羊淑宁。

一到了地方,他就领着羊淑宁去溪边散步,巴不得离我们越远越好。

我搭着小羊的肩膀,对着他俩甜蜜蜜的背影,恶毒地高叫:“有蛇!”

羊淑宁啊的一声跳起来,箴少立即双臂抱起她,跳到了树上,宝贝似的护着。

我和小羊伸出两双手,齐齐倒竖八根指头,鄙视他!

羊印颉还不忘恶狠狠道,“箴少,苍天有眼,我们老羊家的列祖列宗可都在天上看着你呢,只要你敢对淑宁乱来————”羊贤弟哼哼地怪笑两声,扭头走了。

云箴傻愣愣地怔在树上。

我大笑三声,“该!”追着小羊走了。

清紫已经在河边布好了席子果品,两个孩子一人一边挨着牧观坐好,正等着我们。

小羊看看形势,把我挤在牧观对面,自己坐在牧砚的身边,提起一壶羊奶,“先喝了暖暖身吧。”

我一人发了一只杯子,小羊先给佳仪倒了,又给牧砚倒了,然后倒给牧观,最后倒给我。

小羊提着壶,冲我眨了眨眼。

我暗叫一声不妙。

小羊的手果然一歪,半壶热奶都扣到我们中间。

我临机应变,向后一滚。

小羊早有防备,也没淋到,只可怜我身下的那只坐垫饱喝了一顿羊奶,现在又热又湿。

我怒,“羊印颉!”

羊印颉忙按手,“别动别动,宝少,你这一跤摔得好啊!”

我埋下头。

我身边的草棵子慢慢升出星星点点的亮光。

一只只昏黄的萤火虫冉冉飞进微凉的夜空,缓缓飘荡。

小羊把奶壶扔给我,“捉捉。”

我使出武功,翻转腾移,将几十只虫扣到了壶中。

小羊伸指掂起我的坐垫,“可惜可惜,不能坐了,小宝,你只能站一站了。”

佳仪乖巧地站起来道,“叶大哥,我和哥哥坐,你坐这里好了。”

我,在羊印颉的奸计下,终于坐到了秦牧观身边。

其余的萤火虫都已经散了,伏在我们周围的草叶子上,忽明忽暗。

小羊熄了灯火。

我们就像处在一片星海,只有眼前的琉璃壶被荧光映得七彩流华,恍若至宝。

我们安静地坐在夜里。

风缓缓而来,不知从哪里吹来桂子飘香。

我只听云箴在身后道,“小宝,你过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说。”

6;倒霉就是事儿撵着事~

 云箴将我拉到一棵歪脖子树下,躲过小羊望过来的暧昧不明的眼神。

“宝少,和牧观兄进展甚好啊。”

我干笑两声,知他要讲的肯定不是这个。

云箴拍拍我的肩膀,郑重道,“宝少,为兄提点你一句,别忘了小羊一直都在你身旁。”

“你这什么意思?”

云箴古怪地笑了笑,笑得我很不舒服。

我一把将他按在树上,“箴少,你最好自己想清楚了,不必拿我挡着说事。和我比,你就是一个傻蛋,我叶宝友至少知道自己想要谁,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了,你自己呢?”

你简直是傻到家了,傻得我都懒得和你废话。

“你当我不想讲么?”云箴一声冷笑,用力拨开我的手,“他的眼神就从来都没放在我的身上!”

我有点儿懵了。

云箴将我推开一些,“宝少,该想清楚的是你,倘若日后…………”他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是兄弟今日就讲讲清楚,不要到时再哭着喊着来向我要。”

我这回真茫茫然了。

我和小羊绝对是纯哥们啊!我可以对天发毒誓!

我闷不作声地回到牧观身边。

牧观告诉我小羊担心他表妹吃亏,决定不跟我们,跟箴少去了。

我点点头,心乱如麻,隐隐总觉得会有些不妙的事情发生。

牧观望一望我,低头拉起两个小孩,“睡觉吧。”然后他悄无声息地从我身边走开。

我道,“牧观。”

秦牧观回过头。

清素地月光下,他淡淡一笑,眉眼间了然的味道无声无息地飘进了我的心里。

我如释重负,低声道,“我也去看看。”

“好。”他轻快地答我,弯下腰抱起佳仪,再扶起牧砚,一起进了车内。

我闭了闭眼,鼻间桂子飘香。

秦牧观,不管别人怎样,总之本少是认定你了。

我将席子拉到车前,盘膝而坐。

少爷我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少爷我也自认没有太多的本事去管一群聪明人的闲事。

少爷我只想坐在这里,全心全意地守着这辆车,守住这几个人,如此而已。

一夜恍恍惚惚地过了。

云箴他们不知所踪,我懒得管,只作东请牧观他们吃京城第一楼的早点。

秦牧观又赶着去衙内点卯,于是将两个孩子都交给我代管,看神情对我十分放心。

我乐呵呵地领着牧砚与佳仪回家,一进门,当堂齐刷刷地跪着一大片人。

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手捧着盖着黄布的木匣,见我躬一躬身,“小世子,皇上口谕。”

我跪下来接了,搞这么大个排场,也不过就是着我进宫。

此刻皇上还在上朝,不急。

我娘在前庭请刘公公吃点心,我去后堂洗脸更衣,收拾清爽,又安排好两个孩子,这才进宫。

皇上着我跪在上书房候着。

我老老实实地跪着,直跪了小半个时辰,宫门吱地一声开了。

我尚来不及回头,一个身影飞快地闪进来,一脚踢到我的身上。我闷哼一声,顺着光滑的地砖摔了出去。

云礼失望的声音从殿中央传来,“你不是装的吧?怎的这么不堪一击?”

我狼狈地爬起来,道,“皇上好歹也得给臣个风声啊。”

云礼开心地笑了,“看来朕也能拿个解元。”

小孩子果然挺好骗啊。

我继续逗小屁孩开心,“那皇上真应该等臣拿了状元再来试臣。”

云礼挑了挑嘴角,拉我起来,“真不知你是胸有成竹,还是恬不知耻。”

我们坐进耳房,云礼指着满案子的点心佳肴,道,“陪朕用膳,朕有东西给你看。”

我伺候他坐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到了我的眼前。

这是一张赌票,赌得正是这次的京畿解元的人选。

我对这纸熟得不能再熟,我与云箴小羊都买了我自己高中。小皇上这张居然也写着我的大名?

赌票不记名,我摸不清这张来自何处,只好装模作样,一脸诧异道,“这是?”

云礼哈哈大笑,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着我的脑袋道,“瞧你装得,真跟不知道似的。朕就不能买赌押注了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云礼歪着头,将细长的双眼弯弯眯起,拉着软腔软语对我绵绵说道,“叶宝友,你一定会中解元的,我相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话,这话不是秦牧观对我讲过的么?

我这回真惊疑了,“皇上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云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朕押了你,自然就是相信你啊。一个时辰后开局,朕与你一起去看榜。”

这小屁孩子,为了出宫又耍弄心眼,吓少爷我一跳。

我们出了宫,小皇上真成了天王老子,没人敢管他。他拉着我东逛西逛,也好像完全把放榜的事忘到了一边。

我竖着耳朵听城中三声炮响,心道张榜的时辰到了。云礼抬头望了一眼,慢慢道,“现在人多,咱们等人散了再去看吧。”

我额上滚汗,心里滚泪———您老人家不急,可我急啊。我道,“皇上,这放榜讲究得就是第一个知道,赶一个早。”

云礼却摇摇头,道,“名次已经贴在那里了,早知片刻晚知片刻都已了无分别,改变不了什么,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沉不住气?况且,我不喜欢人多。”

皇上不喜欢,我只能悻悻地“哦”了一声。

云礼停下脚看我。

我忙咧开嘴,呲着牙笑给他看。

云礼认真道,“你若着急,朕派人替你去看。”

我又摇手,“不急不急,臣不急。”

看榜的乐趣,就在一个亲临现场,于未知焦灼中,亲眼看到我叶宝友的名字金光闪闪地贴在榜首第一名。

云礼立刻弯起双眼,细长的眼里敛着狭促,“不急便好,朕最怕你着急。”

我竖在原地,呆了。

你———你还真是条小狐狸。那些少师太师究竟成天都教你些什么啊?

我苦闷。

我闷闷不乐地跟着心情大好的云礼逛过半个京城,云礼站在了赌场门口。

云礼道,“我们去赌场,便立知结果了。”

祖宗,你今儿就是来耍我的吧!

我强压着想扁他的冲动,给他揭赌场的帘子。

揭开帘子向右,是对兑银子的隔间。

我陪着云礼走进去,秦牧观竟然也坐在里面。

看见我,秦牧观一脸错愕。

我的脑袋里即刻捻出一根细线,线头弯来绕去,将许多事穿连到一起。

我只道秦牧观对我说,“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很煽情,不像秦牧观平常会遣的词、会用的句法。

我甚至还自欺欺人道,那是牧观不习惯坦然,情急之下露出些许…………真情。

其实我早该想到因由。

秦牧观望着我,讷讷道,“宝友兄。”

我听自己道,“那句话,可是小羊教你讲的?”

秦牧观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又望望和我一起进来的云礼,道,“宝友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礼摆摆手,我与秦牧观走出嘈杂的赌场,折进一条小巷。

秦牧观将声音压得极低,“我本不想讲那样的话…………”

对,那确实是我一时起意,迫你讲出来的。

“宝友兄心地善良,与他人不同,牧观本不忍宝友兄误入歧途,越陷越深,可一时之间我又想不出有什么可讲,便搬了羊贤弟的话来套用………”

也对,这原本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从头到尾,自始自终都是这么一个形势,你不必介怀。

我咧开嘴,干干一笑,“讲开了就好,讲开了就好。要不然我还真以为我有哪里,有什么事,让你愿意回应我一下。总之若不是你说明白,我还真的多想了。但既然你说明白了,我就不会想了。”

我还未说完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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