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登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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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登枝-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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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未卜,那登天揽月的事,她还是放下了吧。

她有些心痛,又感到一丝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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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等我救你

 十天以后,缪凤舞的腿伤就好了大半。

但她仍然住在安乐堂中,因为她的伤处结了大片的痂,必须等到那些结痂脱落后,她才能够行动自如。虽然这里脏污了些,好歹图个清静养伤。

赵婆婆从御膳房里偷拿出几根上好的人参,打点了安乐堂的掌房。那掌房便由着缪凤舞住下去了。

她这杖伤好得如此快,其实全赖宋显麟经常赵婆婆送来的那些伤药。他本人在缪凤舞于安乐堂养伤的十天里,却从来不曾来过。

缪凤舞也未多想。本来他就是两朝宰辅宋辰安的儿子,又是魏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侍卫统领,身份高贵,春风得意,对她这样一个小小的舞姬有赠药之举,就已经是恩深义厚了。

就在她稍稍能够挪着在屋里活动一下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她实在是趴着头昏胸闷,便挣扎着下了床,两腿僵直着,小心翼翼地蹭到窗口,想要打开那扇破窗子,吹吹凉风,看看天上的月亮。

她一手撑着窗台,一手拨开窗栓,轻轻一推窗子,突然眼前就跳出来一个大活人,吓得缪凤舞“哎呀”一声往后退。

因为事发突然,她一步退得猛了,牵扯了腿上的伤处。痛得她腿一软,就跌坐到了地上。这一坐,正好臀部的伤处着地,痛上加痛,缪凤舞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到一处去了。

宋显麟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

其实缪凤舞看到是他了,只是他出现得太突然,她下意识地受了惊而已。

宋显麟见她手掌撑地,下半身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悬空着,呲牙咧嘴,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这情形让他顿时不知所措,搓着手上前蹲到缪凤舞跟前儿:“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正好经过,你这样……不要紧吧?”

缪凤舞知道自己刚刚那一下子,肯定扯开了伤处的结痂。她痛得揪心揪肺,要起却起不来,用两只手支撑着全部的体重,胳膊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宋显麟看出她很难过,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得从她这一侧转到另一侧,双手张开又合上,他也冒了汗。

最后,缪凤舞实在支撑不住了。可如果她再坐回地上去,非痛到她昏厥不可。无奈之下,她咬着嘴唇一翻身,干脆就趴到地上去了。

宋显麟吓了一跳,上前去抄她的腋下。

“别动!”缪凤舞制止他,咬着牙说道,“你让我缓一会儿。”

“啊……”宋显麟应着,缩了手。可是见她伏在冰凉的地上,又觉得不妥。

于是他一咬牙,说一声:“得罪了。”便将一只手从缪凤舞肩下伸进去,另一只手从她的大腿下伸进去,两只手一使劲力,将她平平地端了起来。

缪凤舞觉得自己像一盘菜,被他双手端着,小心地放到了床上。她羞得满脸通红,身子一沾床,便将脸埋在了胳膊上,不肯抬头。

良久,头上传来一声喷笑。

缪凤舞被他这一笑,又臊又恼,仰起头斜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宋统领欺负一个受伤的人,很好玩吗?”

宋显麟忍了几忍,还是有笑意挂在嘴角:“我也奇怪,我第一次看见你,你被蛇吓晕了,第二次见到你,你掉沟里去了,这一次呢……呵呵……哈哈……”

他指着缪凤舞的脸,实在是忍俊不禁,干脆笑出声音来。

缪凤舞看着那伸在自己鼻尖上的手指头,恨不能上去咬一口。她气恼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宋显麟。

宋显麟笑够了,从缪凤舞的枕边抽出一条巾子,递到她的手中:“擦一擦你的鼻子吧。”

缪凤舞接过来,没好气地往鼻尖上一抹,那洁白的巾子上就沾了一小块灰色的尘土。她这才明白宋显麟刚刚为什么没忍住笑,臊得耳红脸热,不知如何是好。

“宋某失态了,凤舞姑娘见谅。”宋显麟知道她脸皮薄,真诚地道歉。

“这可真是应了我那句话,每次跟宋统领相遇,都是我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候,唉……嘶……”缪凤舞悠悠地叹一口气,随即又冷吸一口气。

宋显麟赶紧问道:“很痛吗?要不要紧?”

“不碍的,托宋统领的福,你那些药真是好用,我这伤已经好了大半了。刚刚只是动得猛了,缓一阵子就好了。”缪凤舞忍了痛,轻松地说道。

“噢……”宋显麟应着,眼光在屋子里寻找着,终于在门口的地上看到一只水壶。他走过去拎起壶来,回身在缪凤舞的床头上找到一只碗,便倒了半碗水,递到缪凤舞眼前:“喝点儿水,兴许能好过一点儿。”

喝水能解痛吗?缪凤舞在心里好笑地想着,手里还是接过那碗水,喝了几口,放回了床头。

“宋统领今晚当值?”缪凤舞趴在那里,仰头看他费劲,便用肘支床,以手托腮,减轻了脖子的负担。

“是呀。”宋显麟放好了水壶,坐到了凳子上,“我过来,是有两件事。一件是给你送一瓶药,我估摸着,你这伤处脱了痂后,必会落下瘢痕,这是一种很有效的祛痕的药,等结痂都脱干净了,记得每日往伤处涂搽……”

缪凤舞接过他手中的药瓶,心中好不感动。这位师从少林寺的世家贵公子,果然是有些义气的。

她眼眶发热,赶紧吸了一下鼻子,掩饰地笑笑:“统领大人这药……又是你们侍卫营的用药?”

宋显麟大眼睛一闪,突然就调皮地一笑:“说起这药嘛,那可有了来历。前日夜里,我半梦半醒之间,忽见一白胡子老者走到我床前来。那老者鹤发白眉,仙风道骨,翩然抬手,将这瓶药递给我,然后说道‘本仙听闻你大魏皇宫之中,有一位花仙降世的女子意外受伤,这药可解她伤后遗患,你给她送去吧’……”

缪凤舞见他撮圆了口型学老人说话,样子很搞怪,不由地笑倒在床上:“这可是胡诌!那神仙若要送我治伤之药,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找你是什么意思?”

宋显麟见缪凤舞果然上套了,开心地一拍手:“他是怕直接找你来,吓得你坐到地上去,起又起不来,他又岁数大,搬不动你,那可怎么好?”

缪凤舞这才听出他在取笑自己,气地捶床说道:“敢情你能搬动我,你就来吓得我坐到地上去了?”

宋显麟脸上摆着诡计得逞时的小得意,嘿嘿地笑了两声。

“堂堂内宫侍卫统领,怎么的如此没正形儿?快说第二件事吧。”缪凤舞以前从不曾如此跟一个男人说笑,稍微有点儿不自在。

“第二件事嘛……”宋显麟敛了笑容,“我问过当日值守在瑶华宫周围的兄弟,他们告诉我,是淑妃另派了一件差事,将他们调开的。”

缪凤舞听了这事,也收了笑意,沉默了。

“我告诉你这个,是想提醒你多当心。你可不要冒行莽撞,淑妃如今在宫里正是权势遮天,你要避着她些,不可让她盯上你,这一点很容易做到,你只要安静地蜗守舞教坊,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忘了你,知道吗?”宋显麟语重心肠地说道。

缪凤舞当然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她点了点头,然后叹息道:“是不是我这一生,就注定要在这高墙深宫之中耗尽?”

宋显麟端详了她一会儿,试探地问道:“你现在想出宫吗?”

“是的,我现在多么想走出宫门,回到虹风舞馆去……”缪凤舞伤感地说道。

“虹风舞馆……那也不是个好去处……”宋显麟自言自语一般,却让缪凤舞眼睛一亮:“宋统领有办法吗?你有办法让我出宫吗?”

宋显麟抿了一下嘴唇,正色说道:“其实我今晚到这里来,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要上前线了!”

“前线?”缪凤舞吃了一惊,“你不是内宫侍卫统领吗?怎么还要上前线?”

“北方戎狄犯境,皇上欲趁此机会,彻底解决戎狄之患。此番派大军北上,钦点我率先锋营先行,三日后点兵上路。”宋显麟简练地说明了情况。

“哦……”早听赵婆婆说,宋显麟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受其父牵扯,皇上不敢委以重任。看来行晔也不是墨守陈规之人,此次让他带先锋营打头阵,他必会立下战功。

宋显麟见她沉吟,自己接着说道:“如果我能在前线立功,回朝后我可以向皇上讨个恩赏,让他放你出宫,你看可好?”

“宋统领……”缪凤舞心里一热,眼泪就流下来了,“你我不过是几面之识,宋统领却对我恩重如山,凤舞真不知该如何才能偿得清你的恩情,唯愿来世…”

“哎!别说来世。”宋显麟摆手截住她的话,“来世太虚无,要报恩就趁今生吧。”

“啊?”缪凤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如果我真能立功还朝,将凤舞姑娘救出皇宫,我只希望能经常看到姑娘跳舞,别无他求。”

缪凤舞听着这话,好像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可是她看着宋显麟那坦然真诚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多心了。于是她很郑重地点头道:“宋统领之恩,就算凤舞天天给您跳舞,也难偿还。如若有朝一日,凤舞重新获得自由,宋统领闲时暇日,凤舞愿意为您抚琴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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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摆擂斗舞(1)

 宋显麟临出征前的那次探望,给缪凤舞沮丧的宫廷生活带来了一线希望。

她的伤渐渐地好了。她经常从床上挪下来,蹭到了门口,扶着门框往西边看去。

西边是一堵高高的宫墙,出了这道宫墙,便是皇城的外城了。在缪凤舞的眼里,那宫墙以外的天空,看起来是那么蓝。

她经常望着那飘在宫墙之外的云朵出神,想像是在那朵云下,也许就生活着她在虹风舞馆的那些姐妹,她们嬉笑怒骂,花枝招展,招蜂引蝶。

虽然宋显麟说虹风舞馆不是个好去处,可是她想不出如果自己真出了宫,还能去哪里……或许可以回到家乡,就是不知道家乡的人还能不能认得她这个缪歧山家的小姑娘。

在这偌大的北魏皇宫之中供役的宫人宦人,据明确的记载是九千六百五十二人。在这个庞大的群体中,每日都有那么二三十人因患病被送进安乐堂,也会有那么十来个人因为熬不过而殒命在这里。

所以,当缪凤舞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的时候,就会有安乐堂的太监抬着一副修补得不成样子的担架,上面是一块灰蒙蒙的麻布,麻布下面就盖覆着一个逝去的生命。

起初缪凤舞还很害怕,总觉得那灰麻木下面的人会突然坐起来,像诈尸那样。

渐渐地,她就习惯了这种抬进抬出的景象---人命在这里是最不重要的一样东西,死在这里的人,不会有人为他掉一滴眼泪。

“这又是谁呀?”

“浣衣司的一个孩子,进来三天,咳了三天血,去了倒是干净了。”

每当缪凤舞听到这样的对话,她就会高高地仰起脸来看宫墙外的天空,那一朵一朵的白云之下,一定会有一户一户寻常百姓之家,白日里为生计操劳忙碌,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相公抽着水烟,娘子做着针线,旁边还有两个调皮小儿打闹嬉戏。

于是她数着日子,盼望着宋显麟早日立功回京,救她出宫去。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几天,缪凤舞在安乐堂眼看就呆足一个月了。她腿上的结痂已经脱落地七七八八了,伤处开始滋长新肉,痒得她每日里抓心挠肺,总想伸手去狠狠地搓几下。

这一天,她正趴在窗台上,两条腿在下面交错着轻抖,缓解那刺挠人心的痒感。

就在她呲牙咧嘴,嘶嘶地吸着凉气的时候,几个人从安乐堂门口那边急匆匆地走过来,直奔她的这间小破屋。她转头一看,当头是林大海,他身后跟着苗若蓉,后面还有柳花纤和陌生的男人。

自从她被丢进安乐堂来,她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不用担心会遇上林大海。如今他板着一张脸,颤着一身的肥肉,来势汹汹的样子,缪凤舞不由地心中一紧。

几个人走近了,缪凤舞先看柳花纤,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才略松了一口气。

林大海当先进屋,看见缪凤舞之后,露出一脸虚伪的笑容来:“凤舞姑娘的伤可好些了,这些日子事忙,也没腾出空功夫来看你。”

缪凤舞有些日子没见他这幅恶心的嘴脸,一时有些不适应,胃里翻腾了一下。不过她还是转过身来,轻声答道:“凤舞身微命贱,不敢劳驾林都监。”

“凤舞可别这么说,我昨儿还跟柳韶舞打听你来着,原本就想着今天来看一看你的。”这样说话的,竟然是苗若蓉,简直让缪凤舞万分稀奇。

“谢谢教习关心。”缪凤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不解地看向柳花纤。

“你不用看柳韶舞了,我们到这里来,当然是有好事找你。”苗若蓉得了林大海的暗示,上前拉起缪凤舞的手,亲热地说道,“刚刚广乐司接到皇上的旨意,要凤舞姑娘明日前往文皇殿,与扶余国的一位舞者斗舞。”

缪凤舞听得一脸茫然,轻锁着眉头看着苗若蓉。

苗若蓉只好详细解释道:“前几日,有扶余小国的使者乘船从东海而来,进宫朝见圣上。扶余一向与我中土诸国没有来往,此番来魏国,展示出交好的意愿。那使者给圣上带来了好多的扶余贡品,其中有一位扶余舞者,会跳一种扶余舞蹈,用脚尖着地,能够旋身飞转八圈,稳住后还能继续舞蹈,身姿如燕。据说在场之人观后,无不称奇。”

“不过那位扶余使者的口气却大了些,称他们扶余的这位舞者天下无双。咱们大魏人杰地灵、物华天宝,都不敢称天下无双,扶余小国,竟也敢如此张狂。圣上当即答他,舞是跳得不错,无双就过了些,他就知道大魏国有一位舞者,舞技高超,无人能敌。”

“那扶余的使者当即便提议,既然魏国有如此高人,不如摆下擂台,让两位较量一番,如果魏国的舞者确实强过扶余的舞者,扶余国甘愿称臣纳贡……”

缪凤舞终于听明白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

当她在寒僻的广乐司里思念着他的时候,他不能想起她来;当她为争取一个见他的机会受尽委屈的时候,他也想不起她来;而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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