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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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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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理睬她,将盔甲套在身上,各处扣好,道:“行军。”

那几人齐声应下:“是!”

其余二人大步流星出了去,察罕套着头盔,面上一片阴影,望了她一眼,别过头,起身欲走出帐,然而即将出去之时,又三两步旋了回来,一步下跪,拱手道:“将军,这位姑娘是我一位故友,请将军……”

阮小幺一时怔了怔。

“我自不会苛待她,去吧。”将军道。

“谢将军!”察罕迅速起身,出了帐。

她站在他身后,一时间觉得这军帐也变得亮敞了起来,身体中不知何处传来一股畅快,忍不住地想微笑。

察罕小将军还是蛮有情义的嘛!

不知暗自心喜了多久,一回过神,才发现将军正直直盯着自己,忙敛了笑,道:“将军,阮小幺已齐备!”

他没说什么,只出了帐篷。

外头传来一阵阵拆补东西的声音,抬头一看,那帐篷一角已然松动,阮小幺忙跟着出了去。

她进账前外头还是一片营帐,秩序森然;此时出来,放眼之处已是荒草遍野,左中右分列三军,看不清最前头,只觉这一列列将士皆面无表情,一丝一毫声音也无,轻骑、重甲军、弓箭手、轻甲军一层层严阵以待,只等主帅法令,便可向前行去。

她开始琢磨他说的“你与我一起”意味着自个儿会在哪里。

将军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她,高大的身躯投下一大片阴影,看不到面容,只听他道:“你姓阮?”

“啊?”阮小幺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忙应了声:“嗯。”

后头守卫动作迅速,已然将帅帐拆除大半,兵士牵来一匹高头大马,通身黑亮,一丝杂色也没有,只四只马蹄雪一样的白,剽壮矫健,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神骏。

阮小幺在后头念叨:“将军要是让我骑在这匹马上他就是猪……”

事实证明,她果然想多了。将军上马前叫来那拆帐篷的兵士,指着她,“她与你一道,若要逃,格杀勿论。”

阮小幺:“……”

这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那兵士应下,目送将军策马远去,继续拆帐篷,见阮小幺愣在原地,用怪异的音腔催道:“过来帮忙!别站着不动!”

那几阵大军已然开动,一步步踏得震天响动,那地放佛都一起震了起来。她突然想到,几天前,她们被关在地窖里时,慧持听到的声音,细细想来,哪里是什么雨水,可不就是北燕军队行军时的脚步声?

不过如今想这个当真一丝一毫的用处都没有。

也不知慧持与慧书在哪里。她往最西边那处看去,没了一整座军营的阻挡,竟然远远地瞧见郡主的那帐篷还端整地矗在原地,与以往一般,洁白无瑕,依稀还能见到上头飘扬的那面细长的旗子。

郡主果然是郡主,大军都开走了这还不动如山。

不过……难道自己要与她一道走?

她忙拉住一边正忙活的小兵,急问道:“我们不会是要与郡主一道吧!?”

那小兵投了一道“你是白痴”的眼神过来,“当然。”

阮小幺:“T-T”

“赶紧拆吧,拆完还得去郡主那边拆呢!”他又催了一句。

将军!让我跟您一块走吧!——

她望着远方已瞧不见的那几点黑影,以及尚未消散的嚣天烟尘,内心痛哭流涕。

将帅帐拆除完毕,阮小幺被拉着磨磨蹭蹭地往西边那躲白莲花似的帐篷走去。远远看清楚时,便见外头正立着两个瘦小的身影,顶着稍稍浓烈的日头,站得东倒西歪。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慧持与慧书两个小丫头!?

她忙跑过去,问道:“你们在外头做什么?”

慧书拉住她,看了半晌,嘴一歪,便又想哭,道:“郡主将我们赶了出来,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第四十九章 霸气侧漏的阮小幺

“还说再见到你就要打死你!”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慧持崩溃地揉着脑袋,将她推到一边,往回一探,正见一名守卫已然进去通风报信,急急道:“郡主说你是个狐媚子,公然跑到帅帐勾引将军,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此刻正恼怒的很……”

“嗯,我已经知道了。”阮小幺口中说着,一双眼直直盯着前方。

二人回过头去,便见那郡主早已出了帐,手中紧攥着一条赤红长鞭,之前那件宝蓝色联珠孔雀纹袍子还未脱下,眼眶犹带着一些微红,风风火火便往自己这处来,那明若秋水般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饶是慧持与慧书已知晓原委,也被这唬人的阵仗吓了一跳,慧书哆哆嗦嗦推着阮小幺,“你快跑吧!郡主的性子实在是太急劣了!”

“来不及啊……”她苦着眉眼咕哝。

后头的守卫明显增多了一倍,一排数来差不多有二三十个,皆是为了护着郡主的安危,在她平平稳稳的前提下,做些什么事他们自是不闻不问,无需——自然也无权。

远远地瞧见帐篷中又拐出一人,正是那做翻译活儿的老嬷嬷,那张脸上写满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她此时开始疑惑了,这郡主莫非是独自到军营中来的?那些个守卫、还有这个老家伙看起来不像是郡主跟前儿听用的人,怎么瞧也瞧不出他们有一分为她着想的心嘛……

此时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那鞭子荆棘一般,已直直扑向了她的门面!

阮小幺下意识闪身,只听得“啪”地清脆一声,侧颈处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一直蔓延到锁骨及肩的部位。

穿在身上的仍是那件单薄的僧衣,草草洗弄过,仍有些泥水溅上的污点,瞧起来却没有之前那么不堪入目,衣襟里面细嫩的肌肤上,宛然印上了一道赤红的鞭痕,稍稍渗了些血丝,几乎是立即便红肿了起来。

郡主人尚在几步之外,那鞭子倏地收回,一句句的北燕语不绝传来,听在阮小幺耳中一分一毫的意义都没有,她捂着脖颈闪到一边,眼看着对方又急又气,另一鞭子就要狠狠甩过来,无处闪躲——

“慢着!”情急之下,她一声爆喝。

郡主冷不防被这么一声喝,猛然间也愣了一刹那,阮小幺趁势指着后头站着看戏的嬷嬷,凶巴巴喊道:“你过来传话!”

这么几声吼,倒把周围这一圈人都吼了住,面面相觑。

郡主已然反应过来,面色更怒,指着她大声叫了一句,身后成排守着的兵士犹豫了片刻,也齐齐围了上来,将阮小幺捉了住。

自从来了这军营,除了再见察罕,便没遇上什么好事,这少女叫得好听是郡主,叫得难听就是个泼妇,又刁又钻不说,行事都如此蠢笨,丝毫没有天家皇眷的风度大气,当真浪费了那张好脸!饶是阮小幺心性沉稳,也不禁升起一股怒气,面上越来越冷,眸子里一片寒凉。

“莫说是我救了你,就算是平白无故,也没有如此伤人之理!”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缓缓说道:“我们姐妹三人被歹人所获,不错,是你们北燕人救了我们,至少这一来一回,救命之恩算是两清了,我们清清白白几个姑娘家,无故被你当做婢女使唤,你是郡主,我们违抗不得,但方才分明是你叫我进了帅帐,如今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倒来责我!?”

她纤细的身躯立得笔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向那嬷嬷道:“原原本本给我翻译过去,少一个字,要、你、好、看!”

那双眼中带着寒冬腊月般的冷意,竟盯得那嬷嬷心中一个咯噔。

俗话说得好,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这小丫头瞧着小小的身板,然而不管形容举止,却没有一丝的小家子气,倒像是打小养在富贵权势人家,生来便带着一份清贵灵韵,这样的姑娘,若几时得了机遇,哪愁飞不上枝头做成凤凰?倒时若她再回想此时的落魄之境,郡主倒是相安无事,自个儿能讨得了好?

想到这里,却似须臾间彻然大悟,惊得一身冷汗,当下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将那话复述给了郡主。

郡主听罢,却呆愣了愣,面上带了些难堪,却依旧指着她,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

那嬷嬷道:“郡主说,若不是你这个……将军怎会将她赶了走,独留你在帐中?这么长时间才出来,谁知道做了些什么?”

阮小幺被她气得发笑,指着自己,道:“你瞧我这样儿像是‘做了些什么’吗?我才第一回见着将军的面,若他真是那种好色之人,郡主岂不比我合适的多!”

这句话九分实情、一分恭维,实则若郡主再细想想,压根是句谬论——一个家世显赫的美女与无亲无故的美女,耍流氓的话当然是后者合适的多。

不过她笃定郡主压根不会明白这层。

显然,郡主听完她这句,面色和缓了许多,琢磨了半晌,硬将心底的一份得意压了压去,板着脸驳了一句。

“郡主说,她岂是如此轻浮之人,她是怕将军误入歧途。”嬷嬷道。

阮小幺干咳了一声,之前那分怒意早消了个没影儿,与这直脾气的郡主闹脾性儿,指不定自己气死了,她还心直口快不知做了什么。

“郡主,姑娘家的心思咱都懂,只是您这么个做法,可是缘木求鱼啊……”神棍阮又开始打哑谜,指了指郡主手里的皮鞭,道:“您先将鞭子放下,我倒是可以为郡主谋划谋划……”

那嬷嬷也不得其意,只这么原话说了过去,便见郡主想了想,突然间一张粉白的俏脸儿涨得通红,连连说了几句,却又沉默了下来,半晌,将鞭子扔给一边的侍卫,拉了阮小幺便往帐里走。

一边慧持与慧书再一次瞠目结舌。

“你听懂慧圆那话的意思了吗?”慧持问道。

慧书:“不明了。”

慧持叹道:“其实,那嬷嬷有句话是说的对了。”

“啊?”

“慧圆就是个狐狸变的,狡诈多端,谁也奈何不了。”

慧书点头。

“所以以后凡事跟着她就行了。”慧持总结,瞥向慧书:“你若是再哭,我就不让你吃饭!”

慧书:“……”

侍卫们再一次齐齐在帐外守好,没有丝毫打算拆帐篷行路的意思,徒留照顾将军起居的那名亲兵一个人辛苦收拾着行囊,不时抬头窥一窥帐篷内里一角,又不敢进去催促,整个过程格外漫长,直到夕阳欲下,才远远从东面又来了一队人马,长蛇一般,少说也有三四百来人,当先一名年轻的将领面色微黢,一路驰到那亲兵跟前,居高临下问道:“为何此时还不行路?”

那亲兵支支吾吾道:“郡主仍在帐中,不让人进去相扰,这才没法动身……”

那将领下了马,在帐外一膝跪地,朗声道:“天色已晚,请郡主行路!”

第五十章 随军行医

半晌,那帐帘动了动,一个纤瘦的小丫头出了来,眉目婉然,面色沉静。细细一瞧,岂不正是那晚救下的三名姑娘当中的一个?

想必也是她在地上撒的馒头屑了。

如此一想,面上便没了那么刻板,他和缓了语气,问道:“郡主整装动身了没有?”

这话想也没想用的北燕语,帐前立着的那小丫头自然是阮小幺,听毕,字正腔圆道:“将军,我听不懂北燕语。”

她听那郡主叽里呱啦问东问西了足有两个时辰,句句皆离不开那阿撒兰将军,视旁边那老嬷嬷与无物,面面俱到,就差没问闺中秘戏了。

里头又传到那嬷嬷的声音,不知说些什么,却见那将军皱了皱眉,满是无奈之情,下了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对着阮小幺道:“烦请姑娘通报,请郡主快些个,否则延误军事便不好了。”

她满满福了个身,微笑道:“将军稍等。”

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去催的,真不想再听郡主问那些个白痴的问题了。

比如——郡主说:“我堂堂图坦噶那部族的郡主,甘心做个侧妃,他怎么能拒绝我!?”

“他每日里除了我都见不着别的女人,怎么会不喜欢我!?”

“所有人都说我是女神哈娅最漂亮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

……

诸如此类。

嬷嬷将外头军士的话转达过去,意料之内的见到郡主眉眼一横,训责了一通。

刚待开口,便听到阮小幺道:“不管她说的什么,你就与她说,女人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她这样态度,无论会不会延误军情,都会让将军对她的印象减一分。”

果真郡主听完,虽有些懊恼,却未如以往一般撒泼,只紧抿着唇,换了件石榴红银丝妆花短袄,薄薄一件,下身是一簇浅紫莲纹的褶裙,毫无中原闺阁中的扭捏娇羞,迈开腿便出了去。

众人瞧见她终于出来,皆是松了一口气。下人将马牵来,伏跪在地上,请郡主上马。

阮小幺跟在后头,一出帐,便见郡主那双猩红缎面的小靴稳稳当当踩在那奴才背上,利索上了马,躬身做人凳的奴才才起了身,退到了一边。

她微微皱眉,索性不再去看。

一路上郡主策马小跑在前,后头一干人等连跑带赶跟上,这么向着沧州城的方向走了差不多一条长街的路程,在天色模模糊糊暗沉下来时,终是瞧见了顶前方成片的点点火光,大军动作老练,此刻已在城外两三里处安营扎寨,防守戒严。

军中静默一片,无一人喧哗,阮小幺随众人进营,只觉身处一座哑城,压抑的很。

也不知道此时察罕在哪里。她四下望去,隐隐约约看的不太分明,叹了口气,垂下头。

下人们很快将郡主的行帐布置好,与之前一般,仍是在军队的最后方,此外,那帐里特意隔出来一处小间,铺了两张简易的床榻,想来是给她们几人所准备。

她私下里把那亲兵拉到一边,问道:“你们将军打仗还要带个郡主,不嫌麻烦?”

“郡主一心要跟着,将军也奈何不了!”他显然对此也颇有微词。

一旁窸窸窣窣一片响动,那嬷嬷伸了头出来催促:“在外头磨蹭什么呢!还不进来!”

阮小幺耸了耸肩,跟着进了去。

灯火初上,酉时尚未过,用过晚膳,郡主已然叫人伺候洗漱更衣,准备歇息。阮小幺等人忙前忙后,终于一切安顿好,自己也困顿的不行。

这一整天过得格外漫长,几人挤在一张榻上,上下眼皮子打架,和衣躺下不过片刻,也都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时,帐内昏暗不明、一片寂静,倒是外头听着有一些不一样的响动,她脑中尚有些昏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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