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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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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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天下就没有别的女人,还是你有特别的本事离不了你?”左筝听的脸色雪白,名媛的脸色却冷了下来,眼神中崩出凌利的目光:“我不知道左姐姐当初与世子是怎么回事,可名媛知道,沉香是我喜爱的夫君,为了嫁给他我付出了太多。他为了娶我,也忍受了许多。这般相知心意的夫君在前,我为何要他不喜欢?我喜爱他才费尽心力嫁于他为妻,为的是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怎么把日子过得甜蜜幸福就怎么来,难道也算自贱身份?我喜爱他,用些计谋也只是为了让他舒服喜爱,让他更喜欢我。难道喜爱一个人,不是要他开心快活?”

成天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霜刀冷剑的,就算是原先有那几分情谊,也会让磨得薄淡消失。日子要过好,不动脑筋怎么行?更何况:“我是皇上赐婚的嫡妻,正经老婆。我与我的夫君恩爱,是再天当顺理不过的事。难不成左姐姐认为,夫君和小妾浓情蜜意花前月下才是正统?”

左筝让名媛一会儿冷一会热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低头坐回椅中,抓紧裙面,身子竟有些犯抖了。

申媛微微笑着走了过来:“左姐姐,这天下的事儿总是要正过来想一遍,反过来再想一遍,再过来时才知道对不对。你和世子的事,妹妹也听说了一些。别怪妹妹脸皮厚,多管闲事。世子什么脾性,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多少年的夫妻您真的知道吗?就算是知道,您又肯做他喜欢做的事吗?当然,这样说也许左姐姐心里还是犯堵,咱们反过来说好了。左姐姐为什么一直和世子处不好?还不是因为你喜欢的和他喜欢的东西不太一样?他喜欢的你不喜欢,你自然看他不是很顺眼。这是成了婚了,若是在成婚前,左姐姐还有选择,那么在一个和你喜欢的一样的男人,和一个和你喜欢的不一样的男人中间,左姐姐会选择嫁哪个?”

一语中矢,左筝呆住了。

名媛语气放的更加柔软:“左姐姐的委屈妹妹明白,可左姐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一开始你就没做好,漏了那么个大洞。这些年难不成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怎么和世子呕气?当然,他也有错,你不原谅他也没关系。你不觉得难受就行。”

岑染听得快笑出来了,碰到名媛送过来的眼神后赶紧低眼帘。

申媛说得更加得意:“一边揪着旧事不放,一边又不可能放下男人和离出门,左姐姐,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纠结着实在没用的紧?有本事你就和离走人,不要管儿子女儿。要不你就施展手段,把他迷得七头八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最不济就干脆一路走到黑,冷到底,各走各的,半点不原谅。”

“就不可能尊重体谅吗?”彼此尊重,互相体贴。不奴颜卑膝,只凭性情相投,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左筝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怒气,有的只是茫然。

名媛见事情有了大进展,话说得更加温和:“左姐姐,谁都想要过那样的日子。可是左姐姐有没有想过,两个陌生人,只凭身份,人家为什么要尊重体谅,处处牵就一个妇人?夫君是你的依靠,可他的选择不仅仅是你。你要想成为他唯一的选择,就必须让他喜欢你,喜欢到无法再在意别人的地步,尊重体谅就全来了。若你不能让他喜欢你,那面子上的几分尊重体谅,又能让左姐姐满意吗?”

左筝让名媛说的彻底哑口无言了!

这般犀利的嘴舌……岑染叹息:“想当初,申姐姐可不是这样的。”拘谨寡言,顶着端方稳重的壳子,一步不会多动。哪象现在……

“殿下是不是想说臣妇和夫君一样,一对狐狸?”名媛的脸皮厚到岑染失笑,名媛却以严肃:“臣妇觉得夫唱妇随,是再好不过的事。殿下以为嗯?”

岑染心头紧了一下,看向名媛。花厅内已经没有了第三人,左筝满腹心事,告退先出宫了,留下名媛一个在这里陪岑染‘瞎聊’。

“名媛是想劝解我吗?”

“劝解不敢当,只是有个疑问想问殿下。”亲切的疏离,谁不会?

“什么疑问?”

“如今、如今如果再来一个南疆公主,那么您会如何?”仍然象上次那样,拐了七个变个圈的暗示却不明说,最后毅然离走?还是……“殿下,恕臣妇说句不尊重的话,您如今颇喜爱太子殿下了吧?臣妇瞧两位殿下最近相处的很是和睦。原先那件事,当时的情形与现在比起来如何?不说国政,不说朝务,只说您对殿下的心意。”名媛的话极其犀利。岑染深吸了一口气后,正色回复:“自是比当时要情浓。”

“也比当时了解、比当时信任吧?”申媛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太子妃的表情,脸上从未有过的郑重:“臣妇一直觉得当时的事变成那般,是因为您对太子殿下没有十足的信任,对未来没有信心,宁可逃避也不愿意正容面对。而太子殿下很聪明,您对他的情意有几分,在意有几分,殿下心里有数得紧。太子妃殿下,臣妇大胆问您,如果情形反转过来,对于一个从未曾给您全心依赖和信任的夫君,您会做到几何?可会赌气,可会心怀怨怼,可会暗藏机锋?都会吧,但是却绝不会轻易再委应于人,是吗?”

“如果太子殿下在那件事后,纳妃生嗣,那么不管当时是谁的错,或是两个人的错,太子殿下的试探越过了您的底线,那么不回头,无可厚非。自己不后悔就好。”

“可是殿下没有,他虽然气您恼您,但却一直坚持着等您回来。没有越过底线的事,再气恼也终究要有个期限吧?更何况那件事上,您也并不是一点错误没有。”

“所以嗯?”

“所以在如今您已经不可能再离开盛华,离开太子,必须对未来充满信心,或者没有信心也得咬牙走下去后,臣妇问您,再来一个南疆公主,您会怎么办?”

传说

关于申媛的提问,岑染没有回答。这只狐狸自然没有再问,反而是兴奋之极的谈起了关于女权道路的种种设想,有些办法给了岑染很多灵感,但也有一些想法有些天雷或者小白。岑染没有指出什么来,毕竟自己是从女权运动后来的,要怎样才能最自然的引发出女权运动的思想,要看盛华女子本身的意识。当然,盛华从来与实际意义上的封建社会不同,威后遗留下来的现代精神丝丝微微的穿插在内,让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既陌生又熟悉。

名媛一直和太子妃讨论到申未时分,才自离宫。

在宫门口上车的时候,却发现定南候府的马车竟然没有离开?名媛讶然,回想刚才左筝的应对,一丝心慌由然而生。

“我就知道你不会走。”

所以在名媛走后,见左筝悄悄的从一边的书室里钻出来,岑染一点也不讶异。有别于刚才被申媛涛涛不绝数落时的面色苍白,现在的左筝……岑染看之即为之心喜:“想通了?”

“世雅,你真好。”从和王勤开始离心的那天起,前前后后有过无数人劝左筝。教她使用媚术来诱惑夫君,教她婉转曲意来迎合夫君的心意,教她如何面上一套心里一套,教她如何阳奉阴违演戏做假的对付根本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人的夫君。当然更多的则是劝左筝认命,既嫁了这么一个男人,既已经给他生下孩儿,既然不可能抛下孩子离开,那么就只能认命。因为你没有足够强有力的娘家为你撑腰,又没有象世雅这般的能力可以让太子回心转意朝臣们不得不敬服。没有任何的资本,连容色都在一天天老去,你不认命,还能如何?

多少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哪个后宅的主母没有被姬妾恶心忤逆过?没有被夫君薄情伤害过?凭什么别人能忍得下,你就忍不下?你左筝就比别人金贵,清高?你凭什么傲气到不愿意屈就?王勤都肯为你曲意哄转十几年了,你还有什么值得可怄气的?

无数的声浪一波一波的袭来,婆婆的慈爱,公公的威压还有那世人的羡慕都象巨山一样的压在左筝的肩上。似乎、咽不下这口气就只是左筝的不对,王勤肯认错肯改错至今没有别的女人便已经是足够悔改的诚意。更何况当初的事情,左筝并非没有过错。

一条看不到出口的死路,除了认命似乎已经别无它路。

好几次左筝都想咬牙忍过去,把那事忘得一干二净,象别人希望的那样将旧事揭过,好好珍惜现在的好日子。

但是……就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可是做不到能怎么办?根本想不出办法来?以前婆婆这样劝左筝,左稳忍了,因为她是婆婆,她待自己算是很好;贺世仪这样劝自己,左筝也忍了,因为表姐的日子曾经是左筝心中的模范,能过上表姐那样的日子就会足够满足了。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开始不满足不满意。

回想当初嫁到王家前,左筝只想着如果能嫁到一户不宠妾灭妻纲常有制的人家就好,谁家没有几个姬妾,哪个姬妾不比主母得宠。只要夫君可以象表姐夫那样明白就好,少来自己屋里也没关系,只要大面上让自己下得来台就好。然后嫁进了王家,不用自己动手,婆婆就把王勤的通房在婚前全打发了。看见干干净净的新房,左筝的心里象泛了千年蜜一样的甜。但是……太甜了!甜的忘记了初衷,忘记了警惕。被鸳儿背叛,左筝不难过。因为在左家十几年早已经看惯这样的把戏!可是王勤的偏宠让左筝心头发痛,不明是非的男人让左筝感到心寒心冷。这就是自己费尽心机嫁的夫君吗?想冷冷的回复初嫁前的心态,可世雅的手段扼死了那样的决然心狠,婆婆的事后提点让王勤羞臊难当,手段凌厉的处置了那两个通房,并且应允了以后夫妻之间再无第三人。可是为什么左筝就是高兴不起来?曾经梦也不曾梦到过的待遇摆在眼前,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这个问题,左筝想了很多次,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出来。可昨天,在见到小静朝气灿烂的笑容后,左筝突然明白了。自己丢掉的不是一段萌萌喜爱夫君的伤心,也不是初婚时最美丽梦想的幻灭,而是对未来的期许!没有办法改变的情形,只能忍耐认命的前路,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期许盼望的?而没有盼望的日子,哪里能品得出滋味来?

“世雅,下一步,你要做什么?有什么要我做的吗?”左筝问的很认真,话声说的慢却极其坚定。

岑染笑了,拍拍身边,左筝坐了过来。岑染从一边的小几上拿过来了一本册子,摊开后,竟是一连串的人名?

“这些都是李霄庭在盛华游历积攒下来的人名,皆是全国各界出名的女子。你拿回去,全部背下来记清楚,然后派值得相信的人挨家的送信结交。大嫂,我说的是结交。”不是命令,也不是施恩,只是结交。今后要做的事很颠覆传统,能不能成功尚在两说,更加要谋划清楚,一步步的慢慢来。一子下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所以要用的人必须要慢慢摸清楚底细。哪怕已经过了李霄庭的手,仍然要重新摸底牌。

左筝明白世雅的意思,那件事确实太过惊震,如果露出口风,朝上那些男人还不反了天去?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事来,所以必须小心谨慎的处置。接过册子,左筝的心跳得极快,比初嫁时的感觉还要兴奋,细细的摩挲着册面上的锦皮。这里是比鲜红的嫁衣,还要美丽的事务。如果事情真的能做成,那么……

“我要是晚生几十年,赶上这样的好时候。一定从小好好读书,考中女官,痛快一生。”娶不娶夫婿不是顶要紧的事,最重要的是终于可以走出那个破烂不堪的娘家,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上占有一席之地,堂堂正正的单府独居,无人敢置疑。说完,左筝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世雅,可不可以让办一个什么选制,让和离或者被休的妇人,亦能出仕当官?”

岑染笑着点头:“有这个计划,但是实行起来会很麻烦,所以要慢慢来。”

“行!只要有这个设想,就可以。”左筝的战斗值顿时满血复活,原先一片漆黑的眼前已然过去,一个崭新的令人想之都心血沸腾的新梦想就在眼前。当下告辞就要离宫,准备回家好好看这本册子,仔细研究,然后开始结交。却不想,才提出要走,世雅却重新把自己拉回了身边坐下:“你和大哥打算如何?”

左筝眉头拧了拧,想想王勤,想想曾经前后,没有再叹息,只是抿唇半晌后回看世雅:“我一直做的很好,谁也挑不出我的半点毛病来。”孝顺公婆,友爱叔婶,照顾子侄,打理家务,还帮王家拉近与东宫的距离。在私房之内,对王勤也是体贴照顾,关怀体贴,任他想耍什么样的花式都会依从。只除了……除是喜爱他!

“大嫂!”岑染没奈何的开头,左筝却抢着先说了:“世雅,不要劝我认命,你既不是那样为了表相忍辱偷生的妇人,亦不是只管名声不管实利,只看重王勤不顾我感受的外人。”曾经劝过左筝的这些人,婆婆不用说肯定是站在王勤那边的,王勋是帮哥哥的,恒浣是帮王勋的。表姐虽然是为了自己好,可她的那套左筝实在是看不惯了。

“我只是想要尊重体谅的夫君。他真心待我,我也真心待他,不掺半点假,不想弄半点违心的手段。”争宠献媚是有贪图者所为,王勤现在没有自己贪图的东西,王家家规已定,左筝更没必要有后顾之忧。就算闹翻,也无所谓。只要世雅支持自己,王家就不会和自己闹翻。有手上的这本册子在,今后的日子就不会再无聊的想那些破事。熬到儿子长大,女儿嫁人,就算真的解脱了。

“大哥他、就一点不值得你留恋吗?”世雅的话让左筝心中一卡,刚起昨夜王勤的体贴,小心翼翼问自己是不是生气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那个冤家……

“回家去,好好和他说一次,就当是最后的离别那样,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看他会如何的反应,听清楚他心里真正的想法,然后再好好选择,介时……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不会再有后悔和彷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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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知道左筝这两天又在帮世雅做事了,所以把手头的公事一气干完了,才回的府。

天色已过戌二,王家是酉二开饭的,这会子……给父亲母亲请完安后,回自己院子。才进院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心里咯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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