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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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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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张思文之后,龙邵文问叶生秋,“杨正雄的背景你一定打听清楚了!”

叶生秋简短地说:他是陆连奎的弟子。

“嗯!他此时在什么地方?”

叶生秋露出牙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刻也等不了,我来之前。他在龙门路粤菜馆‘杏花楼’摆酒。”

龙邵文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突然喊蔺华堂,“给老子备车。去龙门路杏花楼。”

叶生秋突然又呲开牙笑了一下,他说:就在刚才,我已经让人把杏花楼盘下了,就记在张思文的名下。

龙邵文一怔,随即点头说:生秋阿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杏花楼”的饭菜差不多是全上海最贵的,在这里吃一席粤菜,从前是大洋二十块,可在今夜却突然涨了价。杨正雄在饭后会钞时。居然被告知,他这顿饭要大洋五万。杨正雄先是傻住了,随即就高兴的“哈哈!”大笑。他从来都是一个不怕麻烦,就怕麻烦不来的主儿。因为麻烦只要一来,他就有钱可赚了……“去喊你们周老板来!”杨正雄笑着命令堂倌。

堂倌儿笑着说:这家店已经不是周老板的了,刚刚换了老板。

“怪不得!那就把新老板喊来。”杨正雄更觉得可笑,他对请的客人说:这“杏花楼”的新老板太贪了,居然想一顿饭就把盘店花的钱都要挣回来!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

被请的客人也都跟着捧腹大笑起来……

……张思文穿着学生装。作为“杏花楼”的新主人,他觉得这身装束与身份不符,想换一件长衫,可龙邵文却不让他换。就让他穿着这身衣服出来见客人。

杨正雄一看张思文的装束。更觉得可笑,“你就是这家店的新主人?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个学生伢呢!我问你。这顿饭多少钱?”

张思文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信心不足地说:大洋五万。

“呵呵!”杨正雄也不生气。在这样一个对手面前,根本就没有必要生气,生气会堕了他大亨的派头。他大喇喇地靠在椅背,嘴里咬着一根牙签,仿若猫戏老鼠般地笑问:你说说,这桌子菜哪值五万大洋了?

张思文紧张地指着一道菜说:这叫“龙虎斗”,用的是进口波斯猫,以及进口巴西花蛇,可值千金。

“嗯!咳咳!好!”杨正雄笑得都快岔气了,“就算这道菜价值千金,那余下的呢?你说说还有那道菜值钱了?”

张思文指着刚端上来的一道没人动过的炒大白菜说:还有这道玉白菜!价值数万。

“哈哈!玉白菜?”杨正雄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敲诈顾客,手段简直比青洪帮中的恶棍还要恶劣,居然想凭一盘子白菜,就发家致富……“嗯!好好,那你说说这道白菜怎么值钱了?你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就赔你十倍的炒白菜钱!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可就别怪老子告你敲诈勒索,到时候怕你要吃官司。”

“你真的肯赔么?”一个声音从包房的门口传出,“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个人,就得认账才对。”

“妈的!谁这么阴阳怪气的,赶紧给老子显身露脸吧!偷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杨正雄连头也不转就骂道。

“我是怕你赔不起没脸见人。”龙邵文脸上带笑从门口进来,他身后跟着叶生秋。

“是龙……龙先生!啊!还有生秋爷!”满桌子的人顿时惊慌起来,都纷纷站起,大气也不敢出。

杨正雄也紧张地双手直搓,“啊!龙先生玩笑了,玩笑了。”

“你奶奶的,谁跟你开玩笑,老子问你,这玉白菜若是真的值钱,你赔倒是不赔?”

叶生秋在龙邵文身后慢悠悠地说,“我想他一定肯赔的……”他问杨正雄,“我说的对吗?”

“啊!这个!这个……对!对!我肯赔。”

龙邵文笑着对张思文说:你去把白菜倒在桌子上。

张思文上前将白菜拿起,轻轻地扣在桌子上,登时满室皆惊,原来这盘白菜的底下,竟然全部都是玉饰品,红的,黄的,绿的,白的,即便是不懂玉之人,也都识得这是价值不菲之物……

见杨正雄看的呆了,龙邵文问:你说这桌菜要你五万块大洋贵不贵?

“不贵!不贵!”杨正雄此时的想法,就是出上五万块钱息事宁人,只要龙邵文不让他履行承诺,真的赔上十倍的玉白菜钱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好!既然你肯认账,那咱们就银楼去估价,然后老子好去你家里搬银子。”龙邵文依旧笑嘻嘻地说。

杨正雄急道:龙爷,这桌饭菜我认账,就不用重新估价了吧!

第六百零九章 两面(上)

杨正雄的话音才落,桌上“啪!”地扔过一根绳子。叶生秋冷冷地说:要么你就把这根绳子拿走,要么就按玉白菜价格的十倍赔钱,自己选吧!

“生秋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又何必把人往死里逼。”杨正雄有点急。

“思文……”龙邵文喊了一声,“你告诉他,张通祥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父亲!这根绳子就是他那天用过的,我一直留着呢!”张思文红着眼睛,声音略带着嘶哑。

“当年我同叶生秋都是鸿源茂的学徒,张通祥老板待我们有情有义。若是没有他,我们也许早就死了。”龙邵文补充了一句。

“龙先生,生秋爷,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把鸿源茂再还给你们,这桌子菜我照单会钞。”

“杨正雄!你也算是有点头脸的人物,怎地这么无耻?你想把说过的话就这么吞进去么?告诉你,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就用这根绳子吊死还账,要么你就赔十倍的玉白菜钱来买平安吧!”龙邵文说完话,偕同叶生秋、张思文扬长而去。

……英租界华捕督察长办公室里,陆连奎听杨正雄把事情经过说完,骂道,“妈的,你这些年挣的家业也不算少了,怎就偏偏没出息到去抢人家孤儿寡母引以为生计的那点家当,鸿源茂买就买了,你付张通祥的那点定金也赢回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得了便宜。见好就收也就是了,又何苦非得把人往死里逼,好,就算你把人逼死了。也总得给人留下点活命的出路不是,你当初若是把人安顿好了,又怎能招引来今天的灾祸?”

“陆老板!我知道错了,也后悔了,你帮我拿个主意吧!”杨正雄说着话递上十根用红绸包着的金条。

陆连奎伸手一挡,“这钱我倒是想要,可又嫌它太烫手,你先收回去!等把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陆老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我这次可就真的完了。”杨正雄带着近乎哭腔的哀求。“叶生秋那个魔王已经放了话,他还给了我一根绳子让我去吊死。”

“这还不是你咎由自取?你当初逼死张通祥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落下这么个下场?”

杨正雄试探地说:陆老板,其实叶生秋做了那么多的案子。早该把他抓了,他应该想想自己的下场才对。

“你这是放屁!叶生秋是什么人,他会让你抓到证据,当年一二八淞沪事变的时候,谁不知道叶生秋为了打日本人。都快把老本拼光了,为此还死了一个驼子老七,黄浦滩人人提起万顺堂,谁不伸出大拇指说他们大事不含糊!谁不说他们忠义?你以为叶生秋就是你想像中的冷血魔王?他要是没几下子。凭什么在黄浦滩闯下这好大的名头?好!就算我能抓的了叶生秋,那还有龙邵文呢!他又是什么人?你觉得我能把他也一起抓了。就算老子吃了熊心豹胆,把龙邵文也一起办了。可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又有多少钱?他手下都有些什么人?老子告诉你,龙邵文他们这次找你的麻烦,根本就不是冲钱来的,他现在钱多的都快赶上南京政府了,他会瞧得上你那点儿小家当?明着跟你说吧!他跟叶生秋这次就是想要你的命。”说到这里,陆连奎话锋一转,“别说你赔不出他们想要的数额,就算你能陪的出,恐怕他们也不肯善罢甘休。”

“这个我也有所感觉了,他们那天也流露出来这个意思了!”杨正雄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陆连奎面前,“陆爷!你门生多,路子野,还是帮我想想办法。”

“哼!想办法?怕是没什么办法可想,唉!我就是担心他们先把你榨干了,再去要你的命,你还没领教过他们的手段,他们可是狠着呢!”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杨正雄急的脸上冷汗直流。

“嗯!你先起来,男人膝下有黄金,别总没出息的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要是下跪就能解决问题,蒋介石早就去跪日本人了……”陆连奎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似乎也是在焦急地帮他想着主意,过了一会,他突然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去试试……他见杨正雄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就说:那就是去求黄老板了,我听说在黄浦滩,龙邵文只卖黄老板一个人的面子。

“这……那……还请陆爷去帮我说话。”

“你也知道黄老板的那点毛病!我这空口无凭的去说,怕黄老板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陆连奎看了杨正雄手中的黄金一眼,杨正雄会意地把金条递给陆连奎,“陆爷,这个烦劳你带给黄老板。”

陆连奎接过金条,“嗯!我也只能去试试了。黄老板现在也算是富可敌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瞧得上你这三瓜两枣。”。

“还有。还有,我回头就送过来。”杨正雄忙不迭的应承着。

“好了!既然你是我的门人,我就先给你暂时垫付着,回头用了多少,你给补足就是了。”陆连奎手一摆,大度地说: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不争气的门生了,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但是话说在前面,我会尽最大努力去给你平了这桩事体,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

“那是自然。”杨正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看杨正雄出门后,陆连奎笑了笑,用手掂了掂金条,锁在柜子里。

眼看三天期限将至,杨正雄却没有等来陆连奎的消息,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找到陆连奎,向他询问事情进展。陆连奎正准备出门,一见杨正雄,就说:黄老板收了我五十根金条,答应去找龙邵文说和了!但我等到现在,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不,我正准备去找他讨个说法,你来的正好,就随我一同去吧!

杨正雄大惊,“五十根金条?这黄麻皮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正雄啊!话也不能这么说。”陆连奎让杨正雄坐下,“如果五十根金条真能买回你的一条命,倒也不算贵,你说是不是?”

“好!陆爷,这些金条全都算在我头上。”杨正雄咬着牙。

“嗯!想开就好!对了正雄,我准备娶阿和为第五房姨太太。在西江路看对一套宅子,那儿的地价你也知道,可不便宜呢!这眼看就要付款了,钱却都给你垫付了,你手头如果方便的话,就先还我。”

谁都知道阿和是个天生的尤物,陆连奎对她迷恋至深,现在他另筑新巢金屋藏娇是再自然不过。杨正雄自然也相信。“带来了!带来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布包,“这里是十根,我家里还有二十根,现钱就这么多了,余下的十根等我卖几处产业,回头再给陆爷送来。”

“嗯!也行吧!谁让你是我的门生了。”陆连奎接了金条,笑着说:其实也不见得非要金条不可,银洋和烟土都能顶了现钱。嗯!那就回头再说……走吧!随我去见黄老板,他收了咱们五十条黄鱼,总不能连个响动都没有。”

“好!”杨正雄答应了一声,正要向门外走,却见陆连奎面沉如水,脸阴的厉害,心中一转念间,已经明白了陆连奎的意思,忙说:陆爷!要不我就别跟着去了,省得惹黄老板不高兴。

陆连奎犹豫了一下,“也行,你正好得空,回家把金条取上,下午送到中央饭店去,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好好!我这就回去取。”杨正雄忙不迭地答应了。临了他依旧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陆爷,晚上可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陆连奎不耐烦的一摆手,“好了!好了!我记得了,你自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却把我也给牵连进来,害的我又贴人、又贴钱地替你四处跑腿,低声下气的求人,可烦也烦死了。”

“是!是!我回头定有重谢。”杨正雄陪着笑,退着出了房门。

杨正雄走后,陆连奎打开保险柜,放进去五根金条,把余下的五根依旧用红绸包了,喊来汽车夫,“走吧!去黄家花园。”

……黄金荣自退休后,间或就来黄家花园小住一段,只要他在这里,通常都会呼朋唤友地来此娱乐娱乐。娱乐的手段依旧是他几十年都乐此不疲的挖花。黄金荣花钱虽小气,但有一处例外,凡是往来黄家花园的朋友,他天天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从来不计成本,因此只要黄金荣在黄家花园,门口就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陆连奎到的时候,黄金荣正在牌桌上玩儿的兴起。在座及围观的几人,还是恒久不变的老面孔,金廷荪、范回春、杨顺铨、朱金芳、蔡鸿声、马掌生等。这天还多了一个郑阿塔,郑阿塔官名郑松林,绰号“塌鼻头”,是上海有名的金子大王,家中的黄金以吨记数,素喜豪赌,张啸林一八一赌窟没关门的时候,他是那里的常客。前些年因遭到青帮的敲诈,走黄金荣的门路摆平了事端,就此成为黄公馆的常客。此刻黄金荣的牌搭子就是雷打不动的金廷荪,范回春,以及“塌鼻头”郑阿塔。其余的人则有的在一旁闲聊,有的在旁观战。

第六百一十章 两面(下)

黄金荣见陆连奎来了,抬头打个招呼,便又兴致勃勃地玩儿了起来。

“黄老板!”陆连奎喊了一声。

“唔!”黄金荣抬起头,“什么事体?”

陆连奎把头低到黄金荣耳边,“有一桩事体,非要你出面不可。”

“掌生,你来替手。”黄金荣喊马掌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招呼陆连奎来到小客厅。

陆连奎拿出红绸包着的五根金条,在手中掂的叮当响后,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孝敬黄老板的。”

“呵呵!”黄金荣脸上的麻子颤抖了几下,“你现在气场大的很,孝敬我?说吧!你刚才说什么事体要我出面?”

“有一桩小事,龙邵文想要杨正雄的命,还请黄老板出面跟龙邵文打个招呼!”陆连奎故作轻松地说。

“闹到要人命了还是小事一桩?龙邵文平常从不这样。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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