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何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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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何愁嫁-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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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晴初不出声,只是看着她。

忽然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阮汐汐缓缓抬手握住那绺头发,半晌,才低声道:“我以为你死了。”

江晴初微微一笑:“我是祸害,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她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眼睛,看了一会,轻笑:“是啊,你是祸害,长寿得很,是我空担心了。”

他修长的手指拂在她面颊上,低低笑道:“汐儿为我担心了么?你心里有我?”

阮汐汐咳了一声,不知该怎么反应。

人的感情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当初因为他为救她而死,心底深处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以为是自己对他有一点点心动。如今他好端端地站在面前,那种感觉竟突然之间跑得无影无踪,那到底是什么?

是了,认真想来,那是一种欠疚。不是恋慕,非关倾心,她只为了他那一瞬间绽放出的凄绝而感到的一阵茫然无措。

她心底如释重负,原来她的感情没有掺假,她对温言一直都惶恐着,生恐他哪一日发现那股自认为包裹得很严密的东西被他识破,其实最终都只是自己的一种杞人忧天而已。

他似是知道她的尴尬,涩然一笑,两个人的关系中,谁先爱上了,就注定要多吃苦,为了那个人,他会一再降低自己,最后一直埋藏到泥土里去,她会成为自己的整个世界,虽然这个事实令他无奈,但只要能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沉默在两人之间酝酿。

阮汐汐忽然抓住他不断在脸上抚触的手指,问道:“明轩皇子让我见的人就是你?”

江晴初露出一个笑容来,道:“当然,我一直很害怕,你若不愿见我,我只有丢脸的去撞南墙。”

想不到江晴初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这人与她开始见到的那个冷酷无情的人似乎毫不相干,但又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心底一阵慨叹,人说判若两人,可能就是指他这样的情况吧。

阮汐汐不由一阵浅笑:“这不像江大老爷说的话,你是江大老爷么?”

江晴初笑了起来:“你认为呢?”

大概是因为她一直对他笑,他笑得更大声了,心情真是从未有过的欢愉。将额头抵在她额上,闭上眼,久久没有说话。

阮汐汐轻声问道:“玉宁公主的事你真能办到?”

江晴初说道:“汐儿不要怀疑我的能力,那是对我的一种藐视,知道么?”

阮汐汐点了点头,认真道:“那谢谢你能答应我这个要求。”

“不要对我言谢,既然是汐儿说出的事情,我都会倾尽全力去办,”顿了一下,江晴初又道:“汐儿,能不能……叫我的名字,我想听。”

这次离开后,又不知要有多久才能与她再见。从她口中吐出他的名字,他已经渴望已久,而不是那个所谓的江大老爷。

这句话说完,他无瑕的脸上竟有一丝赫色,阮汐汐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直笑。

“不准笑。”江晴初瞪眼,有些着恼,脸上更红了起来。

阮汐汐更是笑个没完。

江晴初却并不生气,拉起她的手,如变戏法般拿出一个黑色金属手链,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怪异手法,链子就紧紧地缠在她手腕上,一丝缝隙也没有。

“你给我戴了什么?好奇怪的东西。”阮汐汐惊奇的看着手腕上的链子。

“这是我娘的遗物,放在我那里也不起什么作用,反而是对你这个从异世过来的人,它可以起到镇魂驱邪,不受外物侵犯的作用。”他娘曾交待,当他遇上他真心喜欢的人,可以将它套在她手上,此链功用奇妙,用后自知。

“这么神奇,”阮汐汐把它在手上转了转,好像根本都转不动,不禁问道:“这么紧,我若是不想戴了怎么弄掉它?”

江晴初笑望着她,他不会让她有摘下来的一天。

望望天色,外面又飘起了雪。两个人在一起,时间总过得很快,他现在还不宜与温言相对,必须要走了,静静看着她,江晴初低声怅然道:“汐儿……”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阮汐汐很快便用比他更低的声音地声音唤了一声:“晴初。”

叫他的名字吧,算是真正的原谅了他之前对她所做的一切,一个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是应该得到尊敬的,就算她此时想对他心硬如铁,可她的心毕竟是肉做的,她真的做不到最绝。

他抬手,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再叫一声……”

她轻道:“晴初。”

他几欲不能控制自己,心里情潮翻涌,但他愈是动情愈是不敢侵犯她,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似飞了起来,而更多的却只想落泪。这一别,将又是无数个日夜的煎熬。

阮汐汐脖子上被什么打湿了,她伸手要去摸,他握住她的手腕:“再叫我一声。”

“晴初。”

他推开她,细细又深深地睇凝着她,好一会,才轻声道:“等我,不要忘了我。”

因为明知道她的答案,不待她回答,突然吻了她光洁的额头一下,便头也不回道:“我走了,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

阮汐汐跟前两步,却不能叫住他,不要怪她心狠,她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人。

他飞快地推开门,像是怕自己忍不住又要转身,狠狠地逼着自己立即离开,眨眼就消失在屋外飞扬的白色花瓣里。她斜倚着门,怔怔地看着他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她在门边不知站了多久,远远瞧到温言顶着雪花缓缓而来的身影,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回屋里爬到床上,倦着身子钻进被窝里装睡。

温言走进屋子里,抖掉身上的雪,摸了摸她的额头,坐了一会,便出去了。

阮汐汐悄然抬头,心里怦怦跳着,幸好没被他发觉。她躺在床上,脑袋里像装了浆糊,晕晕乎乎地,过一会竟真的睡着了。

温言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甜睡的面容和……她放在被子外那支手腕上的黑色链子。放下药碗,他走过去抓起她的手腕细细看着,脸上渐渐变成几乎是一种透明的白。

天色渐晚,阮汐汐醒来的时候,温言就那么直直地望着她,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幻影。

她赶紧一骨碌爬起来,“你坐在这里等了很久?为什么不叫醒我?”

温言的声音有些空寂,低声道:“睡着了的人,我叫你,你能醒么?”

“怎么不能醒?你肯定没叫我。”她有些慌了起来,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她并没有存心要骗他瞒他,她要向他说清楚:“今天……”

温言截断她的话,恢复了常态,淡声道:“先喝药吧,我去做饭。”起身将药碗端给她,便出去了。

药是冰冰凉凉的,就像他的清冷一般。

温言的沉默让她很不安,看他那疏淡的神情,张了几次口,却说不下去。

半夜的时候,她悚然惊醒,一摸身边,竟空荡荡地,她赶紧起身点燃灯,四处一看,也不见他的踪影,她脑海蓦然浮现三个字:他走了。

手心微颤,一滴蜡烛落在手背上,好痛,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就算她再痛,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流泪哭泣。

他是什么人?他什么都知道,怎么会允许有人骗他瞒他?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直到他不声不响地离去,此时她才想通,他温和的外表下,藏着一种狂热,令人恐惧,他要给,便是给予全部,所以他也要求得到她的全部,点点莫须有都不可以。他是烈火一样的性子,否则他不会决绝的离开,一句话也不留给她。

但是,今天的绝对是一个误会,她还想欣喜的、坦然的面对他,她的心底不管是任何角落里,绝没有别人的影子。

可是如今,这位君子轻飘飘地转身走了,不要她,无视她,忘了她。

自作孽不可活,这能怨得谁来?他早就警告过她,是她自己一定要一意孤行,那么,这就是对她应有的惩罚。

少了他的屋子竟是份外冷清,没了他的日子该要怎么样过?

天光大亮,坐在门口半宿,她的身体几乎麻木,一夜大雪,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除了冷,她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好的雪景。

慢慢试着伸直腿,那种酸麻让她又倒了下去。一支手及时的扶住她:“你在干什么?这么大冷天你难道在这里坐了一夜?”

她有些愕然!

他没走!

原来只是自己的一种担忧。蓦然拉住那温暖的手臂,紧紧地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没有,我只是……只是……”她眼里的泪水已经淹没了她的声音,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却好像什么也没说。

温言将他拦腰横抱起,放到床榻上:“我知道,你身体本就不好,下次不要再坐在门口,我只不过去见我朋友,你看,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的人诸星子不是来了么?”

果然,一个尖头尖脑细目长须的脑袋伸到阮汐汐面前,笑嘻嘻道:“温言,难道这就是你媳妇儿?好好的一个美人儿,给她涂这些东西多不好,快点弄掉。”

说完,就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坐在一旁喝起酒来。

温言的一双手不仅长得好,而且确实用处很大很巧。三两下就把她的面貌恢复了,之后,诸星子挂好酒葫芦,盯着她的面相看了许久许久,久到阮汐汐都一觉睡醒过来后,才见他起身对温言道:“这种泄漏天机的事很危险,看在你等我这么久的份上我才说,但也只能送你一句话。”

温言轻道:“什么话,请直说。”

阮汐汐也不打扰他们,听他们说。

“三世孽缘此生了,顺其自然。”再灌一口酒,诸星子一抹嘴角,慢悠悠地说道:“你性情一向清淡,不要太过把情看重,一切自有天命,违抗天意只会适得其反。”

温言并没回答他,低头沉思。

拍拍他的肩,诸星子亦不多留,一边喝酒一边大笑着走了出去。

阮汐汐坐起来奇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神神秘秘地,说了跟没说一样。”

抛开思虑,温言转移话题,坐在床边,眼里温柔,语气却责备道:“我才出去一会儿,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自己照顾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这么不懂事。”

阮汐汐兀自傻笑着,轻轻地唤他的名字,叫得温言莫名心疼。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应道:“我在这里。”

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她微笑,感叹道:“我到这里来,是不是就为遇上你,真的好奇妙。”

他不语,只是定定的瞧着她,终于,阮汐汐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去。

他忽然道:“丫头,我其实一直有些害怕。”

“害怕?”她震惊地抬头。

他点点头,轻叹道:“不管前世尘缘如何,只说现在,我害怕你会为他人动心,然后弃我而去。”

阮汐汐呆住,她从来不知道温言也会缺乏自信,原来他是这样爱她,以至于不能够承受失去。

她反握住他的手,轻道:“原来你也是个傻瓜,不会对其他人动心,我一直都只看着你,你就是我最爱的人。”

他透白的脸上泛起红潮,痴痴道:“汐汐,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就怕她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留下他一人,他会过得好么?

他突然神色一变:“不好,有很多人向这里涌来。”

“阿弥陀佛,温施主,让我们寻得好苦,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顶上空响起,根本都不用分辨,就知道是玄慈斋的主持雪尼师太。

牵着阮汐汐的手,温言缓缓步出屋外。整个屋子至少已被三十个玄慈斋的白衣女弟子圈圈围住。雪尼师太手持佛珠,垂目而立在院子里,一年不见,她已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脸上皱纹横生,松弛下垂,往日那慈祥之气竟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暴戾之气。

她旁边还站着四个老尼,看不出她们的年纪,皆是双手合十闭目而立。若是想感应她们的气机,却是什么都无。

温言打量了那四个老尼一会,朗声说道: “师太果然精于易道,算出我会找诸星子,竟尾随着他找到我们,佩服佩服。”不知他是讥讽还是真佩服。

雪尼师太道:“温施主,贫尼不想与你行口舌之争,请你让我把那妖女带走,她毁我玄慈斋百年清誉,若不让她在众人面前澄清,以死谢罪,不足以抵过她的罪过。”

温言淡淡道:“师太既然不想多费口舌,我亦不想多说,想带走她,必先打倒我。”无形中,他的身体周围全是蒙蒙的白雾一片,恰好笼罩住两人。

阮汐汐知道,雪尼师太这次是有备而来,看这阵势,是不拿下她决不甘休的样子,所以也不多言,任温言于她们周旋。

雪尼师太抬目,眼睛精光四射的盯住阮汐汐,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玄慈斋因为她的无耻栽赃,如今门下弟子都不敢在江湖中走动,玄慈斋说出来的话更是没有一个人听,往日那繁华的景象,一呼百应的景象都如昨日黄花,一去不复返,凋残在所有人的嘲笑里。眼看一个鼎盛受人尊敬的门派在她的手里将要残败,叫她如何不恨?

阮汐汐也不情怯,直直的与她对视着,凭什么她们冤枉她一个弱女子就是活该,她冤枉她们就罪该当诛,看来这世界本就没有天理,谁拳头硬谁就可以发话,她何须惧于她们?大不了一死,她反正也没准备活多久。不如争个鱼死网破,也要让玄慈斋这种欺世盗名的门派灭于天地间。

见她神色间毫无悔改之意,雪尼师太大喝道:“玄慈斋弟子听令,今日务必将这妖女生擒,抓至所有人面前澄清她的罪孽,若有阻拦,今日允许开杀戒。”

话音未落,身体突如一个陀螺,飞旋着升至半空,再如一只认准猎物的老鹰往阮汐汐直刺而下,气浪铺天盖地,令人无可抵挡。

温言自不会落后,冷笑:“师太一上来便用‘佛心无悔’,不怕遭天谴么?”手下却不慢,挡在阮汐汐身前,运起无极心法,一道白光与雪尼师太的雷霆之势撞在一起,天地间轰然一声大响,感觉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阮汐汐戒备的与温言相背而立,这次绝不会让那些女弟子偷袭到她,既然要拼,今天就拼个你死我活,就算她死了,她们也不敢对温言怎么样,反正她迟早都要死,还怕什么?

背后的两人缠斗在一起,阮汐汐感应到温言并不是很紧张,看来他的功力胜过雪尼甚多,不用堪忧。不过那四个一直站在不动的老尼还没出手,今天这事想善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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