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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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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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逆自有一套寻人的本事,特别这寻的人还是自家师父的时候,不过半日功夫,他就出现在凤酌曾经买过衣裳的小镇,稍作停留,取出舆图好生看了看,认准了个方向。就一直追下去。

    扶苏虽只有五岁,可打小就开始习拳脚,要比一母同胎的荷华壮实多了,平素在凤酌面前,安安静静的很是乖巧,可在国子学,就没有哪个勋贵小孩打的过他。

    当然,他非但不小人,还很是君子,动手之前,肯定会先告知一声,从或不从就不是他会思量的。

    故而这一路,即便人小,他也没觉多累,还暗自琢磨,找到人后,定要先让小妹记住,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不能再让母亲将他给忘了,要离家,得一块呗。

    而楼逆则在琢磨,这趟回去以后,让十一皇子继位他便提前乞骸骨的可能性有多大。

    在十一皇子年满十岁的当,皇后实际就提及过这事,不能说一来就尽数放权给十一,但可让他缓缓而来。

    他也盼望着十一继任圣人之位后,多有为皇后分担,他便抽身,如若不然,他能预见,自家端王妃定然还会干出离家这样的事来。

    想在边漠的那两三年,师父就时常外出晃荡,他这都将人困在京城五六年了,已经比他预料之中的时间长了很多。

    十日后,为着荷华考虑,凤酌出了山林,找了一紧挨山林的村落暂时歇脚。

    村中倒很是有些与荷华年纪相当的小孩,荷华从前相处的,都是京中勋贵家的子嗣,一板一眼都要恪守礼仪,多了死板,少了小孩的活泼。

    猛然一见这些普通百姓家整日摸泥下河的崽子,她倒觉十分新奇,加之在山林的那段时日,已经让她玩的来心都野了,没半天功夫,她就让这村子里的小孩都认识了她。

    作为大夏王朝最权势的皇后的嫡亲孙女,堂堂端王殿下的千金,还有个厉害到让她无比崇拜的娘亲,荷华可是时刻记得自个的身份有多尊贵,自然是旁的小孩来认识她,哪里有谁够资格让她去结实的。

    让她挽起袖子摸泥巴,那可不行,不过,她可以站边上吩咐…………

    “我要造个珍禽园,你捏只狐狸,你力气大就捏老虎,你白鹤,还有你,再捏匹汗血宝马……”

    “狐狸鼻子是尖的,不是猪一样圆的。”

    “你的老虎都是啃草的吗?长的这么瘦。”

    “白鹤的脖子再长些。”

    “什么,你没见过汗血宝马?汗血宝马出的汗像血一样是红色的,所以叫汗血宝马……”

    一两个时辰的功夫,荷华就接受到了村中所有小孩钦佩的小眼神,她昂着下颌,琉璃眼珠子一转,很是骄傲的道,“等我父亲来了,我带你们去京城的珍禽园看个够……”

    等到日暮时分,凤酌看着提了两条肥硕鲜美的鱼回来的自家女儿,平眉一挑。

    因着人还太矮,提溜不直,那两条鱼几乎是被荷华给拖回来的,她一见凤酌,就高兴地奔过来,小脸发光的道,“母亲,这是去河里摸的鱼,当然我没下水,那群小孩太笨了,没我吩咐,压根摸不到这么肥美的。”

    殊不知,自个还是个小孩儿。

    凤酌弯腰抱起荷华,双手托着点她的臀,淡淡得道,“鱼你拿了,其他人可是空手而归?”

    小荷华摇头,玩了一天,细软的总角都松散了,“我有给银子,没白要。”

    如此,凤酌才放心地拍了拍荷华的发顶,又放下她,蹲身细细地为她理了理总角,这才拿着鱼回屋里。

    一人在院子里的荷华,瞅着四下无人,这才从袖子里摸出最喜欢的白玉兔子把件来。他央布划。

    那兔子通体莹白,龙眼大小,正是楼逆从前雕给她的小玩意。

    她跑到篱墙边上,那边靠近石井,整个土都是微润的,她左右张望,确定没人看到她,这才蹲下身,将白玉兔子放跟前,尔后撩起袖子,试探地戳了戳篱墙根下的软泥。

    小小的手指头再一抠,就弄下好大一坨的湿泥来,她细细看了白玉兔子的模样,掰了点湿泥在掌心搓了搓,当做兔子圆滚滚的肚子,尔后是捏长长的耳朵。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的荷华郡主压根就没看到,年逾古稀的村长走一步晃三步的带着好些身穿绸衣的人径直往这边来,直到…………

    “小妹!”

    正捏到兔子尾巴的荷华郡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面色一僵,转头就见那与自己不甚相似面容的兄长震惊地盯着她……手里的泥巴!

    连同边上俊美无双的父亲,也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狭长凤眼。

    堂堂荷华郡主竟然喜欢玩泥巴!

    小荷华已经能预见此后京城会传出这样的流言,并一定会遭到所有勋贵的嘲笑,她顷刻就涨红了脸,哇的哭了起来,并飞快站起身,一脚将快要捏成形的兔子踩扁,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跑。

    父亲和兄长什么的,最是讨厌了。

    正在处理鱼鳞的凤酌,还以为自家女儿被谁欺负了,抱着哭的直抽气的荷华出来,就见徒弟和儿子站在院子里,亲卫已经被赶了出去。

    “阿酌!”

    “母亲!”

    一大一小,差不多的眉目,同样望着她发亮的眸子。

    凤酌脚步一顿,紧接着扶苏就冲的过来搂住她的腰身,让不约而同要抱过来的端王殿下,无处下手,暗自咬牙。

    儿子就是半点不贴心,太讨厌了。

    对扶苏,凤酌也是想念的,她抚了下他的发顶应了声,目光一抬,落在眨眼,神色无辜地徒弟身上,一扫他眼睑的小黑痣,和想上前抱又碍于子女在场的为难之色,倏地就觉心头快意。

    “阿酌……”他拉长尾音唤了声,一直对儿子使眼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扶苏还是很懂事的,他拉了拉凤酌的袖子道,“母亲,儿十分挂念小妹,可否让儿与小妹一处玩耍?”

    小荷华抽搭了下,哭够了,又看到兄长温温柔柔的眼神,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已经好些时日没与兄长一道玩过了,故而挣扎下地,拉着扶苏的手,娇娇软软的道,“哥哥,你下河给荷华捉鱼好不?”

    向来举止犹若君子的扶苏世子眼皮一跳,简直不能想象挽起裤管下河是个什么情境,可瞧着自家小妹清亮软糯的眼神,他顿了顿,开口道,“可以让亲卫去办。”

    堂堂端王府的世子,未来的端王,有的是亲卫拿来使唤!

    而见儿子带走了女儿,旁的也有亲卫看护,楼逆是半点都不担心,他与凤酌一进门,就嘭的将门关上,还下了栓子,这才一把将人给抱住,死命的往那截瓷白的脖颈拱,还道,“师父可真是狠心,一走就是半月,让弟子伤心又担心。”

    猛然在听闻“师父”这称呼,凤酌抬头望了望屋顶,不知从何时起,楼逆就不在任何人面前唤她师父,而只有两人独处,尤其是在床榻之间,他才会这样喊。

    凤酌耳根莫名一热,虽已成亲好几年,可对徒弟时常露骨的话以及床榻之事,她还是面皮薄的紧,禁不起逗弄,而楼逆却是个偏生喜逗弄的。

    “弟子这些时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都瘦了,不信师父你摸摸。”说着就很是轻佻的牵着她手往衣襟里头钻。

    凤酌抿了抿唇,垂下眸子。

    楼逆是觉还不够,他低头轻咀了口凤酌的耳垂软肉,一手落到纤细腰身,或轻或重地缓缓揉按起来,并从她的耳鬓边一路啄到唇角,或啃或咬,“回京之后,弟子就上奏疏,让十一弟继位,尔后提前乞骸骨,日后大江南北,都能与师父一道,甚至带上扶苏荷华也行……

    “是以,师父莫要再这般不告而别,弟子会难过,以为师父不要弟子了……”

    ……

    有熟悉的潮热从四肢百骸升腾而起,凤酌心有悸动,她那会也是一时恼了,没思量太多,易身而处,徒弟若不告而别,她怕是找着人就会忍不住将其双腿打断,如此,走哪都只能带着她。

    “真是……啰嗦……”在情动之前,她到底抹不开脸面装乖顺,只得嘴硬心软似是而非的回应了声。

    “如此,甚好!”得到承诺的端王,啃咬着嘴下的秀色,微微勾起嘴角。

    只择一人终老,他总算是明白多年之前,苏婉筝要他谨记的话是为何意,这般情深,不可辜负,就是拿大夏江山与他,也是不换的。

    玉暖生烟,春风几堪,实为脸儿娇。

    ………………………………………………………………………………………………………………全文完…………………………………………………………………………………………………

番1…楼逆前世
        大夏王朝存于世五百余年,在位圣人共计二十三名,其中又以“母仪盛世”那几十年最为被后世所津津乐道。 

    除了有大夏朝历史上第一位夺取圣人皇权的皇后,她的儿子止戈圣人的所作所为,更是后人褒贬不一。

    残暴。视人命如草芥的残暴,让人胆颤心惊的残暴!

    浮尸千里,血流成河,阴魂不散,止戈圣人手上沾染的人命,就没谁能算清。

    著名的血屠之战,迅速的积累他在夺嫡的博弈之中的雄厚资本。

    七月流血的诏狱之案,让京城勋贵一系,其中又以儒门谢家为首的顽固酸丁,尽数杀个干净,让京城之上笼罩的血腥味三月不散,也让当时位列东宫的皇后自此再不敢干涉前朝政事。

    相反是西宫薛姓贵妃,此后无数年恩宠不断,一直到止戈圣人帝崩。

    单单这两件事,就让后世评说,很是不好。

    可不能否认的是。止戈圣人往后虽依然我行我素,甚至言而无信,拿金口玉言当笑话,但在位期间,边漠蛮夷无一敢进犯,将大夏疆域生生扩大了三分之一的版图,还积极推行互市。

    不仅是边漠蛮夷,乃至跨洋而来的陌生国度不远万里,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一睹大夏的威武雄姿。

    大夏盛世,繁荣到极致。

    然而这还不是后世对止戈圣人最为争议的一点,让后世之人难以置信的是。有诸多文献证明,止戈圣人曾推行一夫一妻制。

    “凡我朝群臣,无论官阶大小,皆不可有妾,违者,三代以内,不可出仕……”

    这是对大夏群臣的要求,而对于民间百姓,后宅之中的妻妾之数也是有极为严格的标准,若有不从者,止戈圣人不介意手上多沾染几条人命。

    盖因这条匪夷所思的制度,就连止戈圣人本人,也是半点都不贪女色,后宫之中,除了按规矩挑选宫人秀女,他自己从登上大位那一日。从前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妻妾,到他驾崩的那一日,依然是那么多,这也导致止戈圣人一生子嗣不丰,膝下只有两子一女。

    而大夏王朝的颓势。便是从这点开始。

    不丰的皇族子嗣,也代表着没有足够多的皇族继承人来挑选,止戈圣人的那两子。并不极为的出色。

    然而,这些对于眼下已经两鬓花白的楼止戈来说,皆是遥远的未知。

    他批阅了最后一本奏疏,龙案上的好几盏的宫灯灯花爆响,惊的守夜太监一个激灵,瞌睡吓跑,转醒过来。

    “圣人,五更天了,明卯时上朝,奴伺候圣人安置吧?”那太监面白无须,眼梢有纹,约莫也是四五十岁的年纪。

    楼止戈放下朱砂御笔,活动了下手腕,却半点都无睡意,“下去,孤不用伺候。”

    那太监心头一颤,尽管已经伺候了圣人二十余年,可他到头来,还是揣摩不透圣意,更不敢有半分的违逆。

    太监躬身行礼,应声退了出去。

    楼逆瞧着案头晃悠的宫灯,他挥袖灭了数盏,独留一盏微弱火星。

    斑驳的暗影深浅不一的投落下来,他手摩挲上那方飘花显翠的金龙镇纸,神色竟有怔忡。

    这镇纸用料极好,玉质更是世所罕见的极品,毕竟是龙脉所出的玉石,与旁的玉矿所出还是有所不同。

    想起龙脉,他便缓缓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白玉双凤的臂钏来,那臂钏雕工极为粗鄙,玉也只是普通的白玉,落在圣人身上,实乃有失身份。

    但,楼止戈嘴角微微上勾,就露出怀念的神色来。

    他右手抚上臂钏,也不晓得他是如何扭按的,那臂钏咔的一声一分二落了下来。

    落下来的臂钏,迎着光瞧,才能看出原来扭合处是中空的,楼止戈指尖一挑,就从其中扯出张两指宽,半指长的小纸条来。

    那纸条上很是皱巴巴,显然是被人反复看过很多次,正面是几个潦草的字迹,依稀能分辨出写的是,山中过山,桃村深处。

    背面却是寥寥几笔勾勒的舆图,很是简陋,只能勉勉强强看出大致方向。

    楼止戈摩挲了几下,他想起的却是,此生能记住的唯一一张脸,任岁月久远,那张脸没越发褪色不说,还在他脑子里更为的鲜艳起来。

    浅淡的眉目,琉璃般纯澈的眼瞳,小巧的鼻,嫣红的唇。

    分明是个长相精致而悦目的,但那眉眼之间却总是有肆意恣情的跋扈,冷漠又冰冷无情的模样。扔找有巴。

    他却是明白,那人实际是个比谁都容易心软的性子。

    他是十二岁那年进的安城凤家,实际,那时候他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毕竟暗中有母妃苏婉筝旧友易大师照拂,没前些年吃的苦头多了。

    自他晓得安城凤家,很可能有龙脉的线索,便毅然以小厮的身份混了进去,起初身份太低,连主院都不能靠拢,他遂便安心呆在凤家。

    他听母妃说过,玉石很能赚银子,就打算着寻找龙脉的同时多学一点本事。

    他呆的最久的地方是石园,搬弄原石的地儿,他听的最多的,是凤家一名为凤酌的三姑娘,以非凤家血脉之身搏得嫡出的优待。

    凤酌之名在石园几乎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听闻她寻玉天赋惊人,听闻她性子暴躁苛待下人,听闻她还有个师父,曾以八岁稚龄反哺玉雕师的师父,听闻她对师父千般好万般顺,听闻她的师父其实就是个让人背后耻笑的蠢货,听闻整个凤家就没有人不羡慕她师父的……

    他还听闻过许多,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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