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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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 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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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身有残疾,难治中枢。但以他的才干,治理一方,却是足担当重任。曹操心里已有一个计划,准备给邓稷添加一点担子。不过,东郡这边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人选接任,只能延迟退后。毕竟,东郡刚有所改变,勿论是士林还是百姓,已渐渐接受了邓稷的存在。这时候换人过去,未必能够平稳的接过东郡。倒不如让邓稷现在东郡,待时机成熟,再做任免。

“阿福,何以看江东?”

不是说要任我为南阳郡太守吗?

问我江东,又是什么意思?

曹朋疑惑的看了曹操一眼,想了想,沉声答道:“江东,富庶之地。”

“哦?”

“而今虽偏荒冷僻,但确是鱼米之乡。

孙权今盘踞江东,凭借父兄余荫,会有一番作为。此人年纪虽与我相仿,但才具不俗。守江东,绰绰有余。只是,此人刚愎暴虐,似孙氏一脉所传。而今他卑谦有礼,看似温文尔雅,可一旦其势大成,必为桀纣之流。不过,这个人很刚强,表面恭顺,然内心却极为强硬。”

“父兄之传?”

曹操轻轻点头,“孙坚和孙策,确是那种刚愎之人。”

他话锋一转,道:“我欲取江东,当何如之?”

不会是要我去淮南吧。

想想,似乎也有可能……

甘宁在淮南,而曹朋在江淮地区,也颇有些威望。

曹朋越来越疑惑,但又不好询问。总不能直接了当的问曹操:你不是让我去南阳?一个劲儿问我江东的事情干嘛?

“去岁,我曾与主公言,欲取江东,必先兴水军。

而今,我依旧是这个观点。若没有强横水军,取江东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太现实。”

曹操点头,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对曹朋道:“阿福,你接着说。”

曹朋不禁苦笑。

说什么?或者说,你想要听什么?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根本就不清楚,你究竟想要听什么。

曹操似乎看出了曹朋的为难,于是开口道:“你所言,欲取江东,必兴水军,我仔细考虑了一下,确有道理。只是,水军难成……文若曾与我算账,言若建如江东水军一般规模,需费粮饷十亿钱。你也说了,孙权得三世之利,凭父兄之余荫,才有今日之江东水军。而我……”

曹朋似乎有点明白了!

曹操不是不想建水军,而是建不起来。

的确,这北人善马,南人善舟,是一个定律。

北方没有大型船坞,更没有修建楼船艨艟的匠人,想要建造一支水军,的确是不太容易……

更不要说,曹操帐下,善水战者,寥寥无几。

曹朋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真正擅长水战的人,屈指可数。

而其中,似周仓这样的人,都属于极高明的水军将领。兴建水军,果然是一个不太现实的梦啊。

“主公之意,欲取荆襄?”

曹朋眼中,眸光闪闪,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盯上了荆襄水军。

“我曾闻一说法,言江水如龙,巴蜀为首,荆襄为腹,江东龙尾。欲取江东,需兴水军,确是不错。但若无根基,何以取江东?自古以来,秦灭楚国,自巴蜀顺江而下,楚国方灭。

就如你说,这天下大势,不过东西之争,南北之争。

今东西之争已渐渐结束,而南北之争,方为今后所重。巴蜀,有剑门之险,得大江天堑,一时间难以攻取。虽说刘璋暗弱,但其父子两代经营,恐难一举克之。若我为孙权,必谋荆襄,而后取龙首,则可龙腾江南。所以,绝不可是荆襄为孙权所得,我必先取之,方可心安。”

曹朋,顿时沉默。

曹操接着说:“元让刚勇,然刚烈有余,而谋略不足。

他一直轻视荆襄,方有今日之败。我欲使你接掌南阳,却不知你,当如何应对而今危局呢?”

终于言归正传了!

和曹操交谈,至少要耗费海量脑细胞。

真他娘的是一个累!

曹朋整理了一下思绪,片刻后,沉声道:“主公,阿福以为,而今之荆州,乃刘表之荆州。”

曹操眼睛一亮。

“刘备不过寄人篱下,却获此大胜,不异于反客为主。

若我为刘表,恐也无法忍受。故而刘备之胜,与他并非好事,反而是一桩坏事。若我为南阳太守,当谨守叶县和舞阴,而后拉拢当地豪绅,平稳民心。若刘备来袭,我必坚守不出,不出年底,刘备必退。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且随他嚣张,却持久不得,此阿福南阳之策。”

曹朋,没有提他最擅长的屯田。

因为他很清楚,南阳郡,绝不是推行屯田的好地方。

与许都荥阳不一样,在经历了数次大战之后,当地豪强缙绅,早已大不如前。大量的土地荒芜,成为孕育屯田的土壤。而且无论海西,河西,还是邓稷推行屯田的延津,都是这种状况。而相比之下,南阳的情况颇有些不同,就在于黄巾之后,南阳豪强缙绅,再未经历大战。

而刘表得荆州之后,已宽仁而治,令南阳缙绅力量重又崛起。

要屯田,必然会激起南阳缙绅的反对,甚至可能会引发一场场暴动,令其彻底投向刘备。

所以,曹朋决意,示之以弱,而后图之。

曹操露出一抹笑意,连连点头。

其实在他心里,也是这样认为。他现在没有余力对付荆州,就暂时让荆州,维持现在的局面。

待他干掉了袁熙,便是收拾荆州之时。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一个沉稳的人,来执行他的这个思路。

而曹朋的示之以弱,无疑最为符合他的观点……

“阿福,一会儿我会让奉孝来接你,你暂时就先住在白兰精舍。

至于其他事情,你也不必着急。过几日,吕氏汉国的使节前来,还需要你出面与之接待。

待送走吕氏汉国,我再委任与你。

而今朝堂上颇有争议,若吕氏汉国归附成功,当是大功一件,那时候那些人也再无办法阻止……吕氏汉国使节抵达之前,你暂委屈一下,莫抛头露面。平日多研究一下南阳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奉孝与我知晓。总之,一切暂以吕氏汉国之事为重,之后再与你深切详谈。”

第536章 见钱眼开郭奉孝

的确,当下的头等大事,就是吕氏汉国的归附。

而吕氏汉国能不能归附朝廷,也决定了曹操在未来对袁熙的幽州之战中,投入多少的力量。

三万高句丽兵马,听上去或许不算太多。

然则真投入幽州战场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战局。

一旦出现胶着,就有可能引发鲜卑,并州,南匈奴,乌丸,乃至整个冀州地区的连锁反应。

曹操当然不想和袁熙胶着,在他看来,对幽州之战,必须要一战功成,绝不能拖泥带水。为此,他几乎调集了冀州,兖州,豫州三州库府,所为的就是迅速平定。所以这一战,必须成功。

“对了,吕布那闺女好像是叫做……吕蓝?”

“啊?”

“那女子颇不简单,在三韩号称吕氏女虎。

说不得到时候,还要你费些周折。你这两日在白兰精舍好生调养,我随时会与你知晓状况。”

“喏!”

在曹操准备离去的时候,曹朋突然问了一句,“叔父,吕氏汉国,遣何人为使。”

曹操脚下一顿,看了曹朋一眼,轻叹一口气道:“便是那高顺。”

言语中,有无尽的怅然。

曹朋知道,当初曹操围攻吕布的时候,对高顺极为赞赏。他甚至做好准备,要招揽高顺归降,却不想曹朋从中插了一杠子,高顺最终追随吕氏家眷,远赴海外,前往三韩打拼天下。

那一声叹息中,也包含了对曹朋的不满。

可曹朋呢,也是有些无奈。

你老曹好色如命,我怎可能把吕布一家交给你?且不说别的,你攻取了下邳之后,明明把吕布部将秦宜禄的老婆杜氏许给了关羽。结果你老人家看过之后,直接就把那杜氏收到房里。

曹操和关羽之间,也因此产生了些许矛盾。

这件事,真的有!

至少是曹朋亲眼所见……

不仅仅如此,秦宜禄死后,秦宜禄的儿子也被曹操收下,当成养子对待。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对,秦朗如今似乎也有八岁大了,还在曹府中生活,据说挺受曹操的疼爱。说起来,曹操这一点的确不错。他虽说对人妻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好,但对那些收养来的孩子,是真好。

之前的曹真,现在的秦朗……

据说,曹操收秦朗为子的时候,曾想要给秦朗改名。

结果杜氏坚决不从,曹操居然没有反对,依旧让秦阿苏继承了他老子秦宜禄的姓氏。秦朗八岁,曹操也在为他寻找启蒙先生。不过这一次,曹朋是坚决不会跳出来。之前曹冲的那些作为,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感到难过。自己来许都,曹朋不信曹冲不知道。居然未来探望。

他,已十岁了!

该懂事了……

其实,曹朋冤枉了曹冲。

曹操秘密招曹朋返回,很少人知晓。

包括曹冲,也不知道曹朋已到了许都。而曹植之所以能知道,更赖他平日里为曹操处理文牍,也是在无意中知晓。当然了,曹植来见曹朋,是别有用意。所以在分别的时候,曹植还问曹操:父亲,不知孩儿可否去拜访曹家哥哥?”

曹操笑道:“自然可以。”

曹植愿意和曹朋接触,曹操还是比较愿意看到。

因为他已经发现,曹朋和曹冲之间的疏离。如果曹冲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者曹丕在世,那么曹操倒未必会反对曹朋和曹冲之间的接触。但现在,曹丕死了,而谁为嫡子,曹操仍未作出决断。故而他也不希望,曹冲和曹朋走的太近。因为他担心,曹朋会影响到曹冲。

曹朋对曹冲影响力越大,就越容易出事。

曹操不想坏了曹朋的性命,但也不会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将来成为曹朋的傀儡!

毕竟,曹冲和曹彰在很多地方不太一样。曹彰热血,冲动,而且非常叛逆。所以曹操让他跟随曹朋,是希望曹彰能改掉这些缺点。可曹冲呢,年纪虽小,却有自己的主见。至于那主见是否正确?不重要……错误的,可以纠正。毕竟曹冲小,可塑性,远远比成年人更大。

也正是因为这个,当曹冲和周不疑走近的时候,曹操并没有插手。

哪怕他明知道,这里面有一些问题存在。可是他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在一旁,默默的观察。

只是,他没有想到。

自己这种沉默,竟然使环夫人,产生了一些误解。

……

曹操离开不久后,典府门外就有家奴来报:“郭祭酒来了。”

“阿福,这两日我和老三,怕无法陪你。军务繁忙,而且往来也不太方便……过几日,我们就要前往叶县,到时候我和老三,在叶县等你前来汇合。嘿嘿,我们哥两个,给你去打前站。”

分别时,典满和许仪送曹朋出门。

曹朋点点头,与二人拱手道别,便走出了府门。

想必郭嘉一直呆在司空府,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赶来。

郭嘉在车上探出头,朝着曹朋招了招手。曹朋二话不说,登上马车,而后车帘落下,马车沿着大街,缓缓行进。

车中,厢壁上嵌着一盏油灯。

油碗向内凹陷的很深,所以不必担心会泼出来,引发火灾。

灯光不是特别亮,但却照的很通透。

郭嘉笑呵呵道:“阿福,这一眨眼,咱们又快有一年未见了。”

曹朋瞪着郭嘉,却没有好脸色。

“是啊,你连面都不用露,嫂嫂来了几次,就拿走了我近十刀鹿纹笺,也不知落入何人之手。”

郭嘉闻听,顿时露出尴尬之色。

他打了个哈哈,辩解道:“这件事,与我干系不大。那十刀鹿纹笺,文若拿走三刀,公达取走了两刀,剩下的五刀,主公前些日到我家里,硬拿走了两刀不说,连带着我自己买的冷金笺和鱼子笺,也被拿走了不少。阿福,商量个事儿……你那鹿纹笺,实在是太贵了我一个月的俸禄,也买不得多少。能不能便宜一点,如此一来,大家都可以开心,何乐而不为?”

“你们开心,我可不开心。”

曹朋突然低声吼道:“知不知道,我那工坊里,一月才有几多鹿纹笺?”

“这个,这个……”

郭嘉突然有点后悔了!

当初曹朋在开设工坊的时候,还派人和他说,让他出五百贯,便可以得到百分之一的股份。

结果郭嘉认为太少了,同时手里也确实没有余钱,便拒绝了。

现在看来,大大的失算……

原以为百分之一的股份没多少,可看白鹿纸坊昼夜不停的忙碌,就知道是何等的兴旺。福纸楼的纸张,很少库存超过一个月。但只是太学每天消耗的硬黄纸和素笺,数量就极为惊人。

一刀素笺一百张,价值不过八十钱。

买的多,还有折扣。

原以为卖不得什么钱,可现在看来,那绝对是日进斗金。

福纸楼真正赚钱的,并不是鹿纹笺,冷金笺和鱼子笺。真正赚钱的,恰恰是那些看上去极为便宜的染黄纸和素笺。其次,是那些彩笺,为许多士子所钟爱。东汉末年,虽说混乱不堪,但也是一个个性张扬的年代。所谓的魏晋风骨,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东汉末年的士人。

用一种独特的颜色,来代表自家的个性,当然不会有人拒绝。

比如那建安七子……对了,现在还没有这么个名头,就暂且以建安七子来称呼吧。建安七子当中的王粲,好用青笺。于是,他专门派人到福纸楼,花费重金,表示要单独制作彩笺。

王粲的彩笺,采用牡丹纹。

故而在许都得了个绰号,叫做:青姑子。

别误会,这可不是骂人的话。牡丹别名鼠姑,而王粲又好用青笺,所以便有了青姑子的雅号。

还有陈琳,好荷花,但同时生性喜红色。

故而就选用了红笺,衬荷花纹……

这种特制的纸张,未必就比鹿纹笺便宜。但在制作工艺上,只需要做好花纹纸模,便可以生产出来。而且别还价……谈钱就俗了。你要讲个性,你要求喜好,那就别怕花钱。订制的纸张,五百刀起。也就是说,曹朋只需要用极少的成本,就能迈出鹿纹笺的价钱。那些名士,还得来求着你,否则免谈。赚文化人的钱,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更不要说去赚那些家中极为富有的文化人钱财。用与众不同的彩笺,是品位,是地位,更是一种个性彰显。

别以为有钱就能买来。

那些乡绅土豪,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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