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嫁给你……”
五天之后,他们结婚了,除了格蕾斯和皮克顿,玛莎认识的人中没一个知道此事。
她觉得他在安排婚礼时,可以说是急不可耐。也 许是她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些困惑,使得他将婚礼安排在这个小岛上一个美丽的石头筑成的小教堂里,并让格蕾斯将这里布满了鲜花,使之看上去全然不像是个婚姻注册办公室。同时,他还匆匆忙忙地带她到爱丁堡买了婚纱。
在开车回马尔岛的途中,西蒙略带笑意地说: “伊薇特也许会杀了我。”他们随车带回的婚纱他并未仔细看过就装入盒子了。
“因为没有通知她,她没能到场出席婚礼?”玛莎略作犹豫后问道。
他耸耸肩, “这也是个原因,但是我想得更多的是你结婚没有穿她设计的服装。”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把手放在她手上,非常自然地说: “我不知道格蕾斯是否将所有细节都告诉了你,不过莫拉格的母亲曾计划在伦敦搞一个大型婚礼,准备了各种装饰品。那是一个劳神的程序,当然,我们最后不得不取消。”
玛莎感激地反握住他的手, “我理解。”她轻柔地说, “可是除了夫人,我真没有更亲的人了。”
“她会原谅你的。不管怎么说,是她把你送到我身边的。而且她现在在巴林。”
玛莎挑起眉毛,不解地看着他, “她去那儿干什么?”
“鬼知道,不过肯定与时装有关。你会发现她又多了一个收藏,其中包括伊斯兰教妇女戴的那种双层面纱。”
“真漂亮。”格蕾斯眼含泪水站在玛莎身后说。
“谢谢。”玛莎声音沙哑地说,飞快地看了镜中的自己最后一眼。婚纱裙长至脚踝骨,用的是珍贵的丝质塔夫绸面料,上面装饰着小碎花。鸡心领,袍袖,长至肘部,线条简洁的A字裙,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她梳着一头披肩长发,没有任何头饰。她的目光从镜中收回,把玩着手指上的订婚戒指。这枚戒指是西蒙带她到爱丁堡挑选的,金戒上镶了一颗珍珠大小的钻石,价格令她咋舌。这时她的眼神却有些黯淡,她茫然地对格蕾斯说: “格蕾斯,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是否做对了。”
“亲爱的,”格蕾斯也没多说,只是回应说,“如果你爱一个男人的话,就无所谓对错。”然后她踮起脚尖,亲热地吻了玛莎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有我和你在一起。”说完这位老妇人离开房间,坐上西蒙开的车到教堂去了。
玛莎乘皮克顿驾驶的美洲豹汽车去教堂,车上有一大束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周围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雏菊花。 “这是西蒙先生送给你的。”皮克顿没话找话地说。他好像是受现场气氛的感染,一路上说个不停。他告诉她,他带着相机。他说自己是摄影行家,因为他喜欢观察鸟类,所以就用镜头记录它们的生活。他对玛莎说,他将拍下他们举行婚礼的这一美好时刻,这些精美照片将传给后人。他还不停地给她讲述着他拍摄鸟的故事。
但是当她在皮克顿的搀扶下走进教堂那不长的走廊时,她仍然感到心慌气短。见到西蒙后,她放松了一些。她不得不承认,当他们四目相遇时,他那充满魅力的灰绿色的眼睛给了她所需要的勇气。
“这么说,这是一次充满惊喜的蜜月了,到法国去度一个浪漫的蜜月。”她喃喃地说,那天的晚些时候,他们坐上了飞往波尔多的飞机。
“是的。”他们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我在夏朗德省有一幢小别墅,我们要完全靠自己生活了。你会做饭吗?”
她瞥了他一眼,“你会吗?”
“只会做简单的几样。”
“噢。”
“玛莎?”
她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便同情地答道:“是的,我会做饭,而且做得很好,我甚至会做面包。我母亲不让我父亲完全把我当男孩子养。”
他笑了起来, “这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们也可以到饭店去吃饭,但是这和我的想象相去甚远。”
“所以下周我既是一个囚徒,又是一个厨师了。”她开玩笑地说。
他的嘴角往上一翘, “在回家的路上,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感受和你对法国的看法。”
法国?一周以后,当他们飞回伦敦的时候,她在想这个问题。她发现一想到前面的生活,她的神经就感到紧张。至于夏朗德省,那里有茂密的树林和长满罂粟花与野花的草坪。田野里,割下的干草卷成了圆滚滚的大草垛,野蜂和蜻蜓随处飞舞。那里还有健壮硕大的黄牛,潺潺的小溪和欧洲小鷿鷈。中世纪的小村落里狭窄而曲折的街巷,古老的教堂和明亮的粗帆布遮篷别具特色。石头砌成的谷仓四壁爬满了玫瑰。在这里玫瑰花无处不在,天竺葵和三色紫罗兰长在窗台的花箱里、门前台阶上的花盆里,还有薰衣草丛、八仙花、雏菊和大丽花。人们拎着长长的没有包装的面包棒、新鲜的水果和蔬菜。西蒙讲法语就和本地人一样流利自如,没有他在身边,她就无法与人交谈。他还带她参观了科涅克和他的酒厂,游览了利摩日。在那里她对陶瓷器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对这类艺术品相当在行,她有时甚至想专门从事艺术和陶器行业。
他们家族有着二百年历史的老屋曾进行过部分的修葺,坐落在一个小村庄外的高地上,周围是农田和树林,树林中有筑巢的杜鹃和唱歌的夜莺。厚厚的院墙外面是灰色的,里面是白色的,老屋的顶楼十分迷人,房间里铺着旧栗木地板,还有大大的壁炉和一对樱桃木做的床,其中一个从未用过……
她和他拥有一个甜蜜的二人世界。情绪上来,他就和她Zuo爱。她做饭给他吃,睡在他的身边……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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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低头看着他的手再次和自己的手握在了一起,知道他已看出了她的心思,内心不禁一颤。 “一切都太棒了——谢谢。”她声音沙哑地说。
“你不必这么说。”
“不,我要说。”
“这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次争执吗?”他询问道。
她瞥了他一眼,但看到他眼中仍是温和的询问,“这话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为了我们甜美的蜜月,你和我一样付出了很多,所以不需要道谢。”
“嗯——可是我不能带你去游历那么美妙的地方,所以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我明白了。”他喃喃地说, “难道你还没有嫁给我的感觉,玛莎?”
在我心里,这种感觉也许一直有,她想。我有时在早上醒来时,不也会问同样的问题吗?她没有正面回答, “这是一个古怪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答案。”
“我不想要什么答案,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又紧张起来。”
她的手指在他手里不情愿地动了动。“我……甚至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还要面对夫人的责备。我想这些可能都是我感到不安的原因。”
“但是所有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你独自面对,玛莎。”
“是不需要。可她知道我们的事吗?”
“不知道。”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玛莎,看着我。”他口气坚决地说。当她的目光正视他时,他才继续说道: “这件事除了我们自己,和其他人有关系吗?”
“没有。对不起。”她轻声说道, “也许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慢慢适应。”
“那么我能提个建议吗?”
“什么?”
“当你表示怀疑的时候,想想我们在床上的时候。”
这话让她吃了一惊。她盯着他的眼睛,只这一瞬间就已经足够了,她看到的是欲望与激|情交织在一起的闪光,然后她扭头转向窗外,面颊泛起红晕,她的 手在他手中颤抖。
“我喜欢看到你脸红的时候。”他懒懒地说,“如果我们现在就上床我就更高兴了。我喜欢你优美 的身体变成弓形的样子,喜欢听到你叫我名字的声音,就像到了世界的末日,我成为你抓住的最后一根桅杆。”
“西蒙,”她低声说, “请别说了……”
“这样也不错。”他喃喃地说,然后抬起头,对 他旁边正在上饮料的空姐说: “噢,谢谢,我妻子和安我想要点香槟。”
从飞机场出来,他们登上一列特快列车,然后又乘一部出租车从维多利亚车站直奔明特夫人的住处。 这天是星期天,西蒙说: “我们同样会应付过去的。”
“你们什么?”
“结婚了,伊薇特。”他高兴地重复着, “等等,先说说是谁对玛莎说了一大堆的谎话,几乎是直接把她送到了马尔岛?”
“坐下,”明特夫人说,自己踉跄地走向一把椅子。 “这真让我吃了一惊。”但是她刚要坐下,又突然站起身来,走向玛莎,张开双臂拥抱了她,嘴里兴奋地说道: “所以我是对的。我知道会这样!我不是说过吗,我能读懂女人的心,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噢,我真为你高兴!几个善意的谎言和如此美妙的结果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和我说说,玛莎·温特斯!”
“玛莎·麦克瑞。”西蒙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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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麦克瑞。”明特夫人郑重纠正道, “她是不是很棒,西蒙?”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还是让我说一句话……”
玛莎突然停下来,眨着眼睛。明特夫人再次拥抱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 “新娘子是会流泪的,谁都知道的。”然后她建议西蒙开一瓶她最好的香槟酒。
西蒙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明特夫人说: “我惟一的遗憾——你结婚时穿的是什么衣服,玛莎?”
西蒙拉住玛莎的手。 “我对你说过的。”他转向伯母, “她在爱丁堡买了一套婚纱。”
明特夫人皱了皱鼻子。
“这件婚纱穿在她身上几乎让我大吃一惊。”他说道。
“那么,好吧——人总是要走的。”明特夫人豁达地耸耸肩说道,然后她眯起眼睛端详着西蒙。她往日的优雅不复存在, “我想你不会一下把她关人深闺吧,西蒙?我已经为她做了一整套新时装。现在想想你们的婚姻对我来说真是场灾难!”
他们俩对她那夸张而滑稽的表情大笑不止,最后还是玛莎发了话, “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如果你愿意我再留下来干一段时间,我可以答应。”
“愿意你——”
“但不是全天的,伊薇特。”西蒙打断她的话,“也不出城。”
西蒙灰绿色的眼睛显得冷峻而坚定,明特夫人的黑眼珠盯着他。但是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很好。”她说,自尊心颇受伤害。
但是西蒙仅仅平静地说: “和我们谈谈巴林吧,讲讲那里的深闺制度。”
“你就住在这里?”
玛莎环视了一下这套优雅的迁而喜风格的房屋,发现这里刚好能看到奥斯陆广场。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我在迁而喜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他说完做了个鬼脸, “但是这里不如马尔岛像个家。”
“不过这里也很不错。”她说。但是当她看到周围陈设着那眼熟的色彩搭配时,心中为之一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些都是伊薇特的杰作——”
“当然!”她打断他的话, “我太熟悉了。对色彩她有一双敏锐的眼睛,不是吗?”她凝视着周围米色的墙面,木兰花图案的地毯和窗帘,干草色的椅面和长沙发布面以及淡绿色的灯罩和靠垫。 “你和伊薇特关系很密切吧?”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她便脱口问道。
“是的,当我们分歧不大的时候。也许这和我们是麦克瑞家族的最后守卫者有关,即便她是通过婚姻进入这个家族的——到目前为止,她的身份还没有改变。自从嫁给我伯父后,她对我们的关心真是全心全意,甚至比真正麦克瑞家族的人还要上心。她对我的事更是异乎寻常地热心,这咱俩都知道。”他淡淡地说, “但是到最后她的名下也许得不到一份遗产。”
“但是不管怎样,你还是喜欢她。”玛莎说。
“是的,我喜欢她。”他走过来站到她面前,“我等不及了,来,让我带你看看她布置的主卧室。”
“你不必等。”
“谢谢。”他严肃地说, “恐怕我在飞机上说的话把你吓着了吧。”
玛莎考虑了一下,然后用同样严肃的口吻说:“没错,是有点吓着,但是现在不同了。”
“说下去。”他喃喃地说。
她吸了口气,当他站在她跟前时,她内心就产生一种冲动。他高大的身材,穿着休闲的牛仔裤、开领衬衫和旅行时穿的花呢茄克,和她穿的倒很般配:牛仔裤、白色外衣和藏青色运动上衣。
“玛莎?”
她的嘴唇动了一下,然后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觉得……我们又单独在一起了,这太好了。”
他把她拥入怀中……
过了好一会儿,玛莎坐了起来。
“你去哪儿?”他懒散地问,拉住她没让她下床。
玛莎低头微笑地看着他, “去尽一个主妇的职责——做点东西咱们吃。到吃饭的时间了。”
“太棒了!”他感叹道,把她拉回到他身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身体, “差不多整个一个下午和傍晚的时间我们都在干这事。我们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我看这事儿悬——我们还睡觉了呢。”她有些顽皮地说。
“我们还可以再做一次——然后再睡觉。”他的脸贴在她的胸前说道, “像这样的卧室不充分利用太可惜了。”
玛莎做了个鬼脸,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用手梳理着他的头发。因为这是一间毫不掩饰纵情欢愉的卧室。床头上方挂了一幅丘比特画像,床的正上方还悬挂着一个桃红色的丝质天篷,这和装饰着象牙色花边的丝质被单极为相配,床上还有一个奢华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