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美少女- 第31部分

妈妈心中隐约猜到小菊仙想自己抢先，没有仔细找白牡丹。远远看见叶天，叫道：“叶天，请你找找白牡丹在哪，把她叫来！”白天她已经听白牡丹说起，叶天保证官府不会再来找麻烦，所以对这个不平凡的“小厮”，妈妈这次格外客气，用了一个“请”字。

叶天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转身要回后院，却见后院门口闪进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笑道：“谁找我？哪里来的贵客啊？”

正是白牡丹。只见她浑身酒气，东倒西歪走来，经过叶天身边时，还抛了一个媚眼。拎着裙摆，一步三摇走到洪公子面前，白牡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把手往他肩上一搭，咯咯笑道：“好俊的一个公子，活像个新郎官！”

妈妈心中大急，骂道：“你个死丫头，喝这么多酒干嘛？”

闻到一阵酒气，洪公子一皱眉，把白牡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开，问道：“你叫白牡丹？”白牡丹歪眼瞧着他，眼神迷离地说道：“是啊，你找姐姐干嘛？”

洪公子不说话，脸上失望的表情比看到小菊仙还要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俏丽可人，倒有几分姿色，红尘之中已属难得，只是……”妈妈赶紧说道：“洪公子，她平时不这样，今天不知怎么了？”

白牡丹把眼一瞪：“满口酸溜溜的，装什么正经啊？来百花楼图得就是快活，摆那么多花架子干嘛？”

洪公子脸上不悦之色更甚，有些恼怒地说道：“风雅之事，在你看来如此低俗？真令人索然无味，兴趣全无！妈妈，告辞了！”

妈妈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小桃仙这傻丫头却也不知轻重地说道：“牡丹姐说的对，不就来快活吗，搞得跟考状元似的，有意思吗？”

洪公子似乎一分钟也不愿待下去，转身出了百花楼。

眼见到手的财神爷走了，妈妈大怒，骂道：“白牡丹，你不想活了，把客人气跑？还有你小桃仙，跟着瞎起什么哄？这些个文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又好这个又死要面子，有钱赚就可以，为什么把客人赶跑。”

白牡丹幽幽瞟了门边的叶天一眼，不说话。小桃仙一吐舌头，娇笑道：“这样的客人我伺候不来，跟他说话太累人！”

叶天心里知道，白牡丹这样做，多少是因为心情不好，再加上喝了点酒。也许是当着叶天的面故意气他。

窑姐是不能动情的，妈妈说过，这是至理明言。而叶天呢，该高兴还是沮丧？他不知道。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对于白牡丹，他根本不了解，只是淡淡地喜欢，还没有达到爱这种程度，对于这样一份感情，叶天还没有准备好。

正在妈妈沮丧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小桃仙，你在下面干嘛？怎么还不回来喝酒？”大家抬头一看，二楼出现一个娇俏的身影，曹梦兰正在往下看，脸红扑扑的，看样子喝了不少。

一听到酒，原本不高兴的妈妈更生气了，冲到梦兰骂道：“喝个屁的酒啊？这里是百花楼，不是醉仙楼！”梦兰笑道：“妈妈，窑子也好，酒馆也罢，就算咱们这是皇宫，洪公子要是看不上你的姑娘，生气也没用！”

妈妈一听，垂头丧气，两眼干瞪着说不出话来。

刚才大家下来见客时，小桃仙和梦兰两人原本在房间里喝酒。听见妈妈叫声，只有小桃仙下来了，曹梦兰却根本不理什么鸟公子，自打进了百花楼，说是已经下海，还收了崔公子的定金，可到现在都没接过一次客，不知道这小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小桃仙一吐舌头，上二楼拉着梦兰进房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人已经成为最好的朋友。

小杏仙走了过来，扶住白牡丹说道：“走吧，我扶你回房洗把脸，早点睡。”

妈妈一拂袖，回头进了房间，又去抽她的大烟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生意清淡，晚上难得来几个客人，还都是那洪公子说的“渔樵贩卒之流”，有后院那几位中老年窑姐接待，虽说赚不到什么钱，但好歹也能维持。

叶天心情复杂，可能是因为碰见一个高富帅，自惭形秽；也可能是因为白牡丹的一席话，让他忐忑不安。

回到房间门口，叶天咳嗽两下，大叫道：“芝麻开门！”这是他故意让哑弟听出他的声音。门很快开了，哑弟在门后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叶天一眼睛一瞪：“干嘛？”只见哑弟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托盘，还是那几碟酒菜，原来这小子给他留了一点。

叶天大喜，一边撕了块肉塞到嘴里，一边对哑弟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哑弟抿嘴一笑，也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叶天想着运气吐纳之法练得不如意，又坐在床上练了起来。哑弟见他练功，不好打扰，就拿出纸和笔练起了字。

练了一两个时辰，叶天只觉得腹中气流越练越洪大，却难以从膝盖回到腹中丹田处。按照师父说的，气从丹田出发，周身走一遍再回到丹田才算完成一个循环，这样练功才有效果。现在看来，他没有完成任务。

练到三更时分，叶天想起静空大师说过，练功要循序渐进，不能贪功，否则容易走火入魔。睁开眼，却发现哑弟却靠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手里兀自拿着毛笔。叶天笑了笑，把一床薄被斜斜披在他身上。

叶天却睡意全无，精神焕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直到四更才好不容易睡过去。

不知不觉醒来，却发现天色已大亮。哑弟已经在洗脸，估计这小子还没有天亮就偷偷去外面打来一盆水。

叶天揉揉眼，坐起来。哑弟见他醒来赶紧端了盆水给他。简单洗漱完毕，叶天说道：“百花楼的馒头像砖头，我去陈记包子铺买几个包子。”哑弟笑着点了点头。

叶天快步出了百花楼，来到大街上。百花楼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现在已是日上三杆，大街上早已热闹非凡。

陈记包子铺的陈老板一看见叶天，脸上笑开了花：“客官，来了你呐，要点什么？”叶天说道：“十个大包子，再来两碗汤。打包带走！”陈老板一楞，不知道“打包”是什么，好在总算知道带走是什么意思。回头冲着老婆张氏喊了一嗓子：“家里的，拿个瓦罐过来装汤！”

一边用牛皮纸装包子，陈老板一边笑着对叶天说道：“这位小爷，您说话透着高深。什么打包啊，咸猪手，公交车，地铁站我都听不懂，您看着像个读书人。”

叶天心想，古代“士农工商”分得很清楚，士就是指读书人，在当时是社会地位最高的，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作为100多年之后的高中生，怎么也相当于现在一个秀才吧？于是问道：“我像个秀才吗？”

陈老板把包子递到他手中，摇头说道：“小爷您说话像，但这身打扮不像。”叶天笑道：“那要怎么样才像？”

陈老板嘿嘿一笑，说道：“今天一早，仙客来客栈来了一个洪公子，说话和您一样透着高深，那身打扮显着富贵，摆谱拿架子，说话文绉绉，看起来是个读书人。”

叶天一听，又是那洪公子？难道这家伙昨晚没走，住到仙客来去了？想起这个公子的风（流）倜傥，器宇轩昂，不由得一阵失落。

接过包子，手里拎着两瓦罐汤，叶天缓缓向百花楼走去。

路过一个卖香粉饰物的小摊，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过来：“桃仙妹妹，你戴这个簪子肯定漂亮。”另一女孩粗声大气地说：“不好，你的脸小巧，配这簪子更合适。”

正是小桃仙和曹梦兰。两人正在低头挑饰物，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叶天。

看见这两个可爱的姑娘，叶天一阵高兴，正要走过去吓她们一跳。忽然，旁边书摊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挡住叶天的视线。这人一身湖绿色的绸缎，手拿一把折扇，背对着叶天向小桃仙和梦兰躬身施礼，嘴里说道：“簪花虽好，怎如两位姑娘娇美？在下有礼了！”

看见来人，小桃仙眼睛瞪得老大，叫了一句：“洪公子，你怎么在这？”

第四十九章　状元来袭

又是这高富帅的洪公子？叶天强忍不高兴闪在一旁，且看这人要干什么。

洪公子微微一笑：“昨晚踏月赏花，岂料大失所望，一晚无趣，只好在这街上闲逛。”一边说着，两只眼睛却像钩子，紧紧盯着梦兰。

梦兰也好奇地看着洪公子，昨晚她没下楼，不曾见过这人。见来人英俊潇洒，器宇轩昂，气质非凡，不由得芳心暗喜。

两个人对视足有一分钟，均呆如木雕。洪公子暗想，此人容颜俏丽，举止得体，落落大方，昨晚怎么没见着她？比白牡丹强多了！

梦兰心想，昨晚来得居然是这么一个俊美公子？以前总以为公子总是如崔可晶那般纨绔，哪知还有这般人物？

见两人呆呆互看，小桃仙没轻没重地笑道：“怎么着，对上眼了？梦兰姐，犯什么傻啊？”梦兰和洪公子恍然大醒，两人羞红了脸，都不说话。

梦兰拉了拉小桃仙，红着脸轻轻说道：“走吧，这人怪得紧。”小桃仙嘻嘻一笑，说道：“不是怪得紧，是好的紧，对吧？”梦兰脸更红，急拉着小桃仙快步向百花楼走去。

洪公子没想到梦兰看了自己半天，居然走人？心中一阵焦急，手一伸想拉住梦兰的袖角，却又不敢。伸出的手呆落在半空，不知所措。

紧走一步，洪公子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虽未沾衣，犹胜牵手。目之所至，鼻之所闻，俱香矣！”

冷不丁后面有个人拉自己的衣领，洪公子如梦方醒，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小厮，依稀记得是昨晚在百花楼见过的那个。脸上一喜，对着这人一施礼：“敢问这位小哥，刚才那位小姐是百花楼的姑娘吗？”

那人正是叶天，他没好气地说：“对啊！你这只癞蛤蟆有什么想法？”洪公子一皱眉，觉得此人说话粗俗，但又急于知道梦兰的情况，只好忍住不悦又问道：“那小姐芳名是什么？”

叶天心想，再谈下去，他就成了拉皮条的。强忍不高兴对着洪公子道：“你虽然长得还算那么回事，可梦兰是百花楼最美的姑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叶天又道：“前几天，一个比你还有钱的公子，家里还有一个二品大员的爹，结果被梦兰拒绝，一脚踢成了太监！”

叶天故意夸大事实，只想吓虎他一下，要他知难而退。

谁知，洪公子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傲然说道：“父亲是二品大员又怎样，区区一个纨绔子弟，不被梦兰看中，才是正理！”

叶天一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见洪公子把手中折扇打开，上面画着一朵鲜艳欲滴的兰花，嘴里喃喃说道：“梦兰，梦兰，正可谓人如其名，娇而不弱，艳而不俗！优雅恬静，暗香拂人……”

叶天听他出口成章，文采斐然，而且深怀痴情，看样子是被梦兰迷住了。笑道：“这位公子，你打算拿什么去讨梦兰，就凭你这几句酸诗？”

洪公子微微一笑，对叶天说道：“这位小哥，我知道你们窑子的规矩，我可不是来寻花问柳的。赏钱没有，只有追香逐玉的情义。”

叶天鼻子里“哧”的一声，原以为是个高富帅，却是个穷酸书生？正要挖苦，洪公子又把折扇另一面转了过来，上面写着一首小诗，写得龙飞凤舞，叶天一个字都不认识。只是在那落款处，写着一行小楷：“同治七年戊辰科状元及弟，翰林院编修洪。”

状元及弟？叶天大吃一惊，这人是同治七年的状元？眼前竟站着一个传说中的状元？叶天蒙了，满脸狐疑看着洪公子，问道：“你不会是个假冒的状元吧？”

洪公子微微一笑，对着叶天问道：“朝廷抡才，状元及弟，岂可假冒？这位小哥，没想到你还识文断字，难得难得。”

想起刚才竟然叫人家癞蛤蟆，叶天目瞪口呆立在原地。难怪他器宇轩昂，出口成章，这样一个人不是高富帅是什么？一阵巨大的失落感袭来，自惭形秽的想法更重了。

慢慢的，叶天心中失落渐渐消散。隐隐之中，一个困扰自己好久的问题突然出现：到百花楼这么久，叶天好事做了很多，为小杏仙出气，私放梦兰，还两次从崔可晶手里救出梦兰和白牡丹。说倒底是叶天心里怜香惜玉，因为他总觉得这些如花似玉的美女被下（流）肮脏的嫖（客）糟蹋，实在可惜。

但妈妈也说过，进了这个行当，就要下海，下海不接客，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这不是长久之计。

什么是长久之计？把这些美女安排一个好的归宿才是长久之计！

刚才，梦兰似乎对这洪公子有好感，应该不会对他来个踢裆神功。而且，叶天敬佩梦兰的反抗精神，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洪公子看起来光明正大，一表人材，足配得上梦兰。虽然这是个逛窑子的男人，但在古代，苏轼，白居易，甚至影响后世几百年，创立明清后世封建道统和八股的朱熹圣人，不也娶个窑姐当妾吗？哪个文人骚客不好这个？

叶天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对着洪公子说道：“洪公子，梦兰在百花楼是新人，还没有下海。妈妈说了，只能赎身，不卖身。”

洪公子脸上一喜，大叫道：“还没下海？妙哉妙哉！正合我意！”叶天见他很高兴，不禁问道：“梦兰没下海你很高兴吗？赎身可是要花很多钱的？”

洪公子脸上的喜悦之情淡了一些，但很快又高兴地说：“如此奇女，能给她赎身，真是缘份，天助我也！钱财皆身外之物，倾其所有换此尤物，夫复何求？”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送给叶天，说道：“这位小哥，多谢了！”叶天摇了摇头：“收了你的钱，我就成拉皮条的了。”说完，拎着包子和瓦罐汤，向百花楼走去。

洪公子一楞，居然还有不要钱的小厮？

叶天心情复杂地和哑弟一起吃早点。不知为什么，想到梦兰可能被那个不知道真假的状元公赎身，虽然是最好地结果，心里却酸溜溜的。

哑弟一声不吭吃着饭，眼睛却不停地瞟着叶天，吃好收拾完碗筷，他拿起纸笔写道：“你有什么心事？”正坐在床上抱头发呆的叶天看了哑弟一眼，闷声闷气说道：“梦兰妹妹被人相中了，可能会被赎身。”

哑弟一呆，很快又写道：“那不是好事吗？”叶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真得是件好事，给她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