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市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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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市井生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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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可以散布传言,说韩家怠慢公主,以致公主郁郁而终呢?再加上逼反忠臣,够不够扯开韩广平的真面目,让那些愚民们相信这是个乱臣贼子?

他一时想住了,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自己立在厅中苦苦思索,却没发现他的三弟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悄悄走了出去。

节度使谋反是大事,没过多久,此事就传的街知巷闻,连韩肃挂帅出征的事也都传开了。

周媛综合了一下听来的各种消息,跟周松笑道:“看来吴王做了些手脚,外面同情岑向贵的居然不在少数。”

“十娘,你打听造船匠人,究竟是为了?”周松这段时日如愿识得了几个匠人,又听十娘的安排,跟那几个匠人谈了些话,他越来越觉得,自家公主好像有些什么打算,此刻听说了京里的大变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周媛也不瞒他:“我担心过两年天下会大乱,咱们若能寻到避战乱的桃花源自然最好,若是寻不到,懂得些造船的法子,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好歹能造船出海。”

造船出海?他们公主这想法也太惊世骇俗了吧?那海上波涛汹涌,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去海上讨生活,他们几个人都没见过风浪,如何就能出海?

看周松脸色都变了,周媛忙笑着宽慰他:“只是为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有个退路而已,我也不信这天大地大的,就找不出一个安顿我们四人的容身之处来。”

周松这才放心,不过眼下的局势也让他颇有些忧虑:“韩氏父子胆子越来越大,万一他们真的胆敢谋逆,那可……”

“这倒无妨,我们现在天高地远,这里又是吴王的地界,应该暂时波及不到这里,且耐心看看吧。”北面要乱起来,韩广平父子就更没有精力管江南了,自己还是做自己的事吧,继续研究那些书去。

到了六月,谢希治终于“病愈”,却没有再如先前一般常来寻周媛。周松和春杏都觉得奇怪,还问周媛是不是惹恼了他。

“是他先生来了,好像带着他一起去拜访了一些故交,我昨日去还书,听长寿说,这几日他们都没有白日在家的时候。”

周松听了终于放心,又笑了笑说:“谢三公子还真是难得的好脾气。”

周媛听着这话不对味,侧头疑惑的问:“你这是想说谁脾气不好么?”

周松摇头:“没有没有。”也不再多说,起身就往后院去看着做点心了。

周媛莫名其妙,回头看春杏,春杏冲着她笑了一笑,也不说话就上楼去了。

……,什么情况这是!

不想隔了三四天的傍晚,谢希治忽然提着一篮新鲜的杏子来拍门。

周禄开门看见是他还有些惊讶:“三公子来了,这大热天的,暑气还没散尽呢,您怎么还自己走了来?”

“唔,家里杏林的杏子熟了,我今日无事,顺路送一些过来。”

周禄忙把谢希治让进来,接过篮子,又请他进堂屋坐,“里面凉快。”

谢希治点头,一面往堂屋里走,一面左右打量,见西厢窗下晾了两件女子衣裳,刚想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从西厢里闪出来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那人手里拿着一块干布,边走边擦拭头发,还往他这边嚷:“哥哥,你帮我把水倒了吧。”正是刚洗好了头发的周媛。

她话一说完,也顺势发现了站在堂屋门口的谢希治,当时就呆怔在原地,有些尴尬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第39章 欢喜

谢希治看见她这头发还滴水的模样,先是想笑,接着看到她只穿了一件鹅黄交领半臂就走了出来,不由一怔。

周媛还维持着举手擦头发的姿势,两截白玉一般的小臂就这么毫无遮挡的露了出来,谢希治的脸由白转红,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也没跟周媛打招呼,径自先进了厅堂。

周禄刚才也被这场面惊了一下,等谢希治有了动作才回神,此时也顾不上去招呼他,忙跑到周媛跟前说:“你怎么这么就跑了出来,没听见外面有人叫门么?”

“……,我在洗头发,水哗啦哗啦的,哪听得见啊!”周媛也有点窘了,她擦着头发回了西厢,自己嘟囔,“谁知道这时候还有人来呀!”热了一天了,刚才饭后洗衣裳,她想着要洗头发,又想图凉快,换衣服的时候就只在抹胸外面穿了一件半臂,谁知道这时候谢希治还会来!

周禄跟着进来倒水,听见她的嘟囔也有些无奈:“原来他还不是这时候也来?你要倒水,站门口叫我一声就完了,怎么还走出来?”

周媛哼唧了两声,最后说道:“我不是想叫阿娘帮我按按头皮么?”

“这可怎么好?”周禄有些忧愁,倒完水回来还跟周媛嘀咕,“怎么偏就给他看见了呢!”

周媛还在胡乱擦头发,闻言很不当回事:“看见就看见了呗,不就露出一点胳膊么!”有什么呀,现代穿的短袖衣服比这还短呢,还有没袖的呢,还有露背的呢,还有超短裙和热裤呢,哼!

不过刚才他好像脸红了呀,哎呀,这也太纯情了吧,等会还是不出去见他了吧,免得尴尬。周媛打定了主意,又嘱咐周禄,不许他把这事说给周松和春杏听,然后就把他赶出去招待谢希治了。

于是谢希治连喝了四盏茶水,把能跟周禄说的话都说了,也还是没见到周媛。眼看外面已经黑了下来,他再呆下去也不合适,谢希治只能起身告辞,临走还邀请周禄和周媛去他那里做客。

回去的路上谢希治很有些不安,今日的场景实在有些尴尬,被自己撞见十娘衣衫不整,她不会恼羞成怒吧?明日要不要再来呢?

他这些日子听杜先生的安排,几乎天天跟着他出门,既没有偷空往周家来,也没遣人过来传话送东西,甚至在周媛还了书之后,也并没有回过话,可是周媛这个人却一直在他的脑子里。

谢希治此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他这个人一向很随性,喜欢的就要去尝试,不喜欢的果断远离。周媛是个很好的小娘子,他们两人能说得上话,有共同的爱好,她又没有一般小娘子的骄娇二气,做个玩伴是十分之好的,所以他很乐意与她来往。

可是那个荒谬的念头一起,他竟然觉得再也无法自然面对周媛,一见到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他心里就觉羞愧,为自己曾有过的念头而无地自容。

今日是他的生辰,一早起来他就跟杜先生一起回了谢家,用过晚饭之后他们师生二人才回城。回来以后杜先生又邀了几个旧友出去吃酒,他不愿去,自己留在家里翻书,可是翻来翻去总是觉得心浮气躁,拨了几下琴弦,也觉无味。

最后还是找了由头去了周家。

当时他就想:何必管那么许多?不过就是一时想岔了罢了,若是就此无故疏远,那自己也太心胸狭隘了,人家一个小娘子都比你大方。

好容易下定决心拍门进去,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这么个场景,谢希治觉得很烦恼。

周媛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多纠结,听了周禄转述的邀请之后,她还松了口气,心说幸亏谢三公子不拘小节,并不在意今天这样在古人看来有些尴尬的情景,那等过两天这事儿大家都忘了,自己就可以上门去跟他请教一下那些书里的内容了。

于是在几日后的一个雨天,周媛带着莲子糕去谢家的时候,主人谢希治简直喜出望外,客人感觉到主人的热情,也觉得自己所料不错,心里略存的一点尴尬消失不见。两个根本没有搭上线的人,居然都觉心满意足、心舒意畅,就此皆大欢喜了。

周媛跟谢希治请教了一些书上不懂的内容,谢希治于船工并无太深了解,但水利上却能聊得来,给周媛讲了许多这方面的见解。谢希治还顺道引见了杜先生给她认识,周媛秉承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原则,把跟船工有关的问题又拿去问杜允昇。

杜允昇本人颇通各类杂学,又有经历阅历,在这方面比谢希治懂得要多,所以还真给周媛解了不少疑惑,顺便还给她开了个书单,告诉她什么书里有这些内容。

其时印刷术还没有风行,各类书籍于市面上不太好找,尤其这类杂学专著,更是很难在书肆里买到,所以谢希治就主动提出要帮忙,先在自家帮周媛找一找这些书,还体贴的没有问她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

周媛为表感激,亲自去指导了一下谢宅里的厨子,教了他两个新菜让他做给谢希治和杜允昇吃。隔日再来的时候,又带了特意在家蒸的茄子肉和笋丁肉的包子给他们吃。

杜允昇看着这个小娘子很顺眼,私底下问谢希治:“你心里可是中意这个小娘子?”见谢希治避而不答,又笑话他,“所谓‘知好色则慕少艾’1,这有什么不便出口的?你不是声称要寻个志同道合的妻子么?我看这小娘子跟你志同道合得紧!”

“……,先生,十娘年方豆蔻……”谢希治皱了眉辩解。

杜允昇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豆蔻年华不是正好可以议亲了?夫妻两个年纪上有些差距也好,这样才能互敬互爱。这次你祖父也不过是暂且应下等你父亲回来商议,你的亲事拖不过今年,总是要定下来的。不过他们家到底门第低了些,你们谢家是无论如何也难屈就的。”

谢希治本来有些不耐烦听杜允昇讲这个话题,自己还寻出了十娘年纪尚小的借口,可当他说起两家门第不配的时候,他却又莫名觉得心中不悦,于是不再搭腔了。

杜允昇也没有再提起此事,后面又常出去会友,不再掺合谢希治跟周媛之间的事了。

这一日周媛刚从谢希治那里取了两本新书,由谢希治一路送着回家,两人边走边聊,走到周家门前的时候才发现门前竟然有许多从人候着。

有识得他们二人的就上前来行礼问好,周媛认得是常跟欧阳明出门的人,就有些意外的问:“可是大官人回来了?”

“正是,大官人今日刚下船,第一个就先来给小娘子送吃食,小娘子快些进去吧。”那下人满脸带笑的说道。

周媛回头看了谢希治一眼,见他微蹙眉头,似乎若有所思,就笑道:“三公子若是事忙,就先回吧。”

她本来想的是谢三公子估计不耐烦应酬欧阳明,所以给他找借口让他先走,不料谢希治却以为她这是下逐客令,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既然遇见了,还是打声招呼为好。”谢希治几次都想就这么拂袖而去,可最后到底还是做淡定状的留了下来,跟周媛一起进去见欧阳明。

第40章 暗流

欧阳明脸上晒黑了一些,胡子也长长了,人却瘦了一点。他跟谢希治打过招呼之后,就笑着对周媛说:“等了你一会儿了,我这一路凡是看见好吃的好玩的,总免不了想起你,索性就都给你带了一些。”说完指了指院子里堆的一大堆东西,“你自己慢慢挑吧。”

周媛看见那大大小小的包裹盒子,真是不知该作何表情,当下只能上前两步行了一礼道谢:“多谢大官人想着十娘,十娘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欧阳明哈哈大笑:“我这也是为了你以后不再说我光偏了你们的好东西,礼尚往来罢了。以后家里再做好吃的,可不能忘了我。”

“贤弟太客气了。”周松接过话头,“我们一家在扬州,事事都少不了要你照应,哪还能要你这些东西?倒让我不安得很。”

欧阳明笑道:“周兄才是太客气呢,这些不过是我给十娘带的吃喝玩物,当不得什么,你若当我是兄弟,就好好的收下。”

周松再三道谢推拒,最后还是推拒不过,不得不全数收下了。

“对了,周兄,我这次恰好路过临汾,在那里稍稍停留了两日,这有一封令族兄给你捎的信。”欧阳明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周松,“周兄别嫌我多管闲事,我瞧你本家的几个兄弟都颇有后悔之意,多次问起你们一家近况。不过你放心,我并没说实话,只说你们去了盐城,倚靠舅兄度日。”

周松接过信道了谢,又看了周媛一眼,周媛听了欧阳明的话,又看见周松的眼神,略略放心,就顺势起身告退。

一直做壁上观的谢希治也跟着站了起来要告辞,他这一要走,欧阳明和周松就都跟着送了出去,周媛反而没有再送,自己回房去了。

晚上欧阳明走了之后,周松来找周媛:“放心,他并没瞧出什么端倪。信是经手人写的,除了欧阳明之外,并无别人去问过我们的事,且经手人也不知我们的来历。”

“那就好,不然以你和哥哥现在划船的架势,恐怕我们想走都不好走呢!”周媛心情一轻松,就跟周松开起了玩笑。

周松摇头:“四郎比我好得多,我现在连凫水都还差一些呢。”自嘲完又说了一些自欧阳明那里听来的新闻,“……韩肃已经到了范阳,正跟岑向贵摆开阵势邀战,岑向贵向圣上上书自称从未有二心,但国有奸佞,迫害忠臣,他不能引颈待戮,因此只能固守城池。”

在周松和周媛分享消息的同时,欧阳明在“月皎”也正跟杨宇把酒闲话。

“……这次小人特意进了一趟京师。”欧阳明跟杨宇正面对坐,脸色是平时少有的严肃,“京师表面看起来并无异常,可小人四处走动,跟许多人见了面,却听他们说,如今在京师不同往日,有许多话都不敢说了。”

“韩广平大力排除异己,又肆无忌惮出入宫廷,已经让京师百姓颇为侧目。加上朝云公主一直病着不出来见人,暗地里传言不少,都说韩家在等着公主自己死了,好给郑氏腾位。韩广平为了平息非议,亲自去邀请诚王入朝,不过诚王也不是傻子,先帝子女所剩无几,他能活到今日,自然也是不敢趟这个浑水的。”

杨宇一直静静听着,并不插话,也不发表评论。

欧阳明就继续说:“小人还打听到,韩肃出征之前似乎与韩广平有争执,有个去求见的小官,在门房外面曾经看见韩肃满面怒容的冲出了相府,然后里面就传出消息,说韩相公无暇见客,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说完这些,欧阳明又说了此次见到的几个没落世家的情况,最后说:“真是不见不知道,早先换了谁来跟我说,那些世家大族如何落魄,我必都是不信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是比寻常人家好些的。可如今见着了,才知道竟还有更落魄不堪的。”

“是啊,内里固步自封、自高自大,外面又紧紧相逼、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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