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当然不舒服了。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不是?要是自己有这样的本领,用来看阿朱姑娘,那还不错……嗯,想歪了,罪过罪过……
唐尘道长离开以后,阿朱姑娘微微弯腰致礼,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师傅的性格就是这样。其实,他是好人。”
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自称,已经从小女子变成了我,似乎拉近了和徐兴夏之间的关系。这一切,都是在唐尘道长昙花一现之后。只可惜,徐兴夏有时候神经也很大条,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细致区别。这也不能怪他,后世的人,谁会这样咬文嚼字呢?
徐兴夏内心还在反感唐尘老道的装逼,淡淡的讽刺着说道:“要是他有机会见到皇上,不知道是不是也就说一个坐字?”
阿朱姑娘微微一笑,完全没有将他的讽刺放在心上,淡然自若的说道:“我师傅无论见了谁,都是这个样子的。”
徐兴夏微微冷笑一声,自顾自的说道:“我看不见得。”
说话间,他心底下的狐疑,是越来越重了。看来,这个唐尘老道,突然到来威镇堡,还在这里开了一家不像是茶馆的茶馆,一定是没安好心。很有可能,这家伙是东厂或者锦衣卫的密探,是专门来盯着自己的。就算不是盯着自己,也是盯着其他人。没别的,就是他身上的阴冷气息,看起来的确太像是东厂的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被后世的电视电影给影响了,先入为主了。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个装逼的老道,都得小心应付。只是,唐尘老道是东厂或者锦衣卫,那阿朱姑娘是什么人?难道也是东厂或者锦衣卫的?偶卖糕,这次玩大了!两个东厂或者锦衣卫的密探呆在威镇堡,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阿朱姑娘微微一笑,给徐兴夏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推到他的面前。徐兴夏对唐尘道长不太感冒,她自然看得出来,却也没有说什么。仿佛,那位唐尘道长的种种行为,和她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他和唐尘道长之间,他和她之间,仿佛是完全割裂的。她虽然是他的弟子,却是很自由的,完全不受影响。
徐兴夏随口问道:“阿朱姑娘是从庆阳过来的?”
阿朱姑娘微笑着说道:“不是,我们是从固原过来的。”
徐兴夏有点奇怪的说道:“为什么不走庆阳呢?你们不是从西安府到来的吗?走庆阳应该会比较近啊!走固原还要绕道凤翔、平凉,太远了,道路应该也不是很好走。庆阳这边的道路,就要好走多了。往来的商旅,基本上都是走庆阳线的。”
阿朱姑娘淡淡的说道:“我们从固原镇过来,是要到固原镇顺便办一点事情。不过你说得没错,那边的道路,的确是不好走。当地的官员,都不肯花功夫修路,的确是太可气了。可叹固原镇这么大,居然连区区二三百里的道路,都不能修好。”
徐兴夏口无遮拦的说道:“修好了道路,又没有什么好处。固原镇又不是庆阳。来往的商旅,又不从固原镇经过。就是想要设卡收取过路费,都没有商队给你收。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会去干呢?庆阳这边就不同了。来往的商队多,收取的过路费越多。将道路修好一点,来往的商队更多,收费也多,这是双赢的事情。”
阿朱姑娘好奇的说道:“听徐百户的口气,好像去过庆阳?”
徐兴夏摇头说道:“没有,我连平虏城都没有去过,更不要说庆阳了。”
阿朱姑娘眼神微微一沉,漫不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徐百户又怎么会对陕西布政使司的方位如此的熟悉呢?”
徐兴夏微微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忘记了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是啊,一个连平虏城都没有去过的年轻军户,怎么可能对陕西省的地理方位如此的熟悉呢?这在当时,几乎是不可能的。太另类了。难怪要引来阿朱姑娘的怀疑。她肯定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抓到了自己的要害。
嘿嘿,自己本来是来打探她的底细的,没想到,她好像也是在打探自己的底细啊!死老道不安好心,这位美女也是不安好心。不知道在她的内心,会不会也觉得自己的身上,充满了秘密?要是这样,倒是有趣了,看谁最先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徐兴夏不动声色的胡诌说道:“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来的。我的记性不错,别人只要说过一遍的东西,我基本上都能记住。”
阿朱姑娘微微一笑,柔和的目光落在徐兴夏的脸上,饶有兴趣的娓娓说道:“难怪徐百户年纪轻轻,就懂得看地图,懂得看书,这样的本领,整个威镇堡,都找不出第二个来。难道说,徐百户这些本领,也是道听途说学来的?只是,往来威镇堡的商旅并不多,徐百户本人,似乎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徐兴夏心想,日啊,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了,就是太聪明了,每句话都戳到我的死穴。一不小心,自己的底细,就被他套出来了。你看她端庄温柔的样子,细声细语的,一般的男人,还真是很容易被迷住。幸好,自己是后世穿越到来的,任凭对方想破脑袋,都应该想象不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来历。
前世的徐兴夏,也是狡猾狡猾的,这种小难度的问题,举手就能搞定。他不动声色的呵呵一笑,随口说道:“其实,不瞒姑娘说,我也有一位师傅,乃是一位路过的高僧。我经常在晚上接受他的教诲。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读书识字,练习箭术,了解天下,都是我师傅的功劳。”
这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连郭靖那样的老实人,都能面不改色的撒谎,徐兴夏这么点撒谎的本领还是有的。说完以后,他心里暗暗的好笑。你的师傅是个道长,我的师傅则是个僧人,这算不算是故意打擂台呢?你要请我的师傅出来见见,我就说他云游四海去了,哈哈,天衣无缝的谎话啊!
阿朱姑娘显然并没有怀疑,闻言轻轻的点点头。她当然不可能想到穿越这样荒诞的事情来。徐兴夏的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听起来觉得天方夜谭,却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她的一身本领,不也是唐尘道长指点出来的吗?
有明一代,的确有很多僧人不甘心在寺庙里面默默的修行,了此残生。他们有更伟大的志向。他们经常云游四方,寻找各自的归宿。中间,或许就有几个有本事的人。成祖皇帝的军师,不就是一个和尚吗?他们能教导出徐兴夏这样的弟子来,也不是什么怪事。当然,徐兴夏的本事,要是真的好像军户们描述的那么厉害,那么,这位游方的僧人,肯定也是非凡之辈。
发现阿朱姑娘好像还要询问自己的底细,徐兴夏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堵住阿朱姑娘嘴巴的办法,他直接开口问道:“阿朱姑娘,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在当时,贸贸然的询问一个女孩子的芳名,是很不礼貌,很不规矩,甚至是一件很唐突的事情,搞不好,女孩子会拂袖而去。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当场拒绝。开口的人,则落得一个登徒子的印象。但是,徐兴夏就这样直言不讳的问出来了。没别的原因,他就是觉得,阿朱姑娘这样的叫法,有点不太习惯。
阿朱姑娘温婉一笑,落落大方的说道:“我叫朱蘅芷。”
徐兴夏点点头,诚恳的说道:“谢谢姑娘相告,在下唐突了。姑娘请放心,在下不会乱说的。打扰姑娘了,在下告辞了。”
朱蘅芷微微一笑,有点奇怪的说道:“徐百户这么着急离开,难道是要着急回去吃饭吗?昨晚徐百户可没有这么早回家。这个时候,你还在晒谷场,和一群娃娃在玩老鹰抓小鸡呢。你那个骑马嘟嘟的姿势,看起来很独特啊!”
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切,朱蘅芷的嘴角边,情不自禁的泛起一丝丝发自内心的微笑。若不是亲眼看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会被三个小女娃骑着,绕着晒谷场转了足足三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他当时的样子,好像也是乐在其中,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他真的是个另类啊!
不过,细细的想起来,这样的人,好像才是正常人啊。如果他只是一个一味只知道杀戮,不知道人情冷暖的人物,最终的成就,也就是一介屠夫罢了。一介屠夫,自己还有必要继续关注他吗?自己还会请他进来喝茶吗?
徐兴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惭愧,惭愧,昨晚是玩过头了,今晚要早点儿回去。告辞!”
说罢,端正身体,向朱蘅芷拱拱手,转身准备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阿朱姑娘的面前,徐兴夏显得规矩了很多。举手投足,都不敢肆意妄为。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来头不小,不敢怠慢吧。可是,认真思考起来,似乎又不是这样。她一个外地人,来头再大,自己又何必怕她?说得不客气一点,管杀不管埋啊!
朱蘅芷轻轻的说道:“徐百户,我亲手泡的茶,就那么难喝吗?”
徐兴夏不好意思的呵呵干笑一下,将茶杯端起来,一口饮尽。前世的他的确不怎么喜欢喝茶,自然无法品尝茶叶的味道。感觉里,有点淡淡的清香,沁人心扉。可是仔细的回味,却又感觉似乎有些许的苦涩的滋味。这真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朱蘅芷明眸善睐,轻轻的问道:“徐百户,我的茶叶如何?”
徐兴夏老老实实的说道:“有点甜,有点苦,先甜后苦……不过,到后来,终究还是甜的……没错,最后还是甜的。”
朱蘅芷微微一笑,温婉的说道:“希望徐百户以后常来。”
徐兴夏点点头,转身出了茶馆。他确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多少时间和朱蘅芷喝茶聊天。白衣军的新兵,都要训练,这是他的最基本的武装力量,当然是要牢牢的抓在手里的。相对于抓军权而言,美女茶叶什么的,都是浮云了。
……
“师傅,你看出什么来了?”朱蘅芷将木门关好,回到徐兴夏刚才坐的位置旁边,忽然轻轻的问道。
“什么都看不到。这小子,根本不合五格之数,真是古怪。我的五行之术,五格之数,可以推断每个人的过去,偏偏这小子的过去,一点都看不出来。古怪啊,真是太古怪了。想我唐尘三岁拜师,十三岁出师,二十岁认识你爷爷……身兼佛道两家之长,什么人没见过?偏偏这小子的命相,就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古怪,真是太古怪了。”唐尘道长的声音,从茶馆的后面传来。
要是徐兴夏在这里,他一定会感觉更加古怪的。因为,唐尘道长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怨妇,而且是很久旷很久旷的那一种,充满了悱恻缠绵的味道。他如果听到了,肯定会起鸡皮疙瘩的。和之前的阴冷味道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
朱蘅芷眼前微微一亮,微笑着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逗留更长一段时间了?”
唐尘道长沉默片刻,无比幽怨的说道:“随你吧,你想逗留多久就逗留多久。只是,注意你的身份,这小子也是鬼精鬼精的,大智若愚啊。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扮猪吃老虎,你小心不要被他吃到了。”
朱蘅芷有点奇怪的说道:“师傅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唐尘道长哀怨的说道:“你觉得,一般的年轻人,在我的面前,能够坐得稳吗?你爷爷当年都做不到。偏偏这小子就能做到。我敢肯定,这小子在背后,肯定是在骂我。你没听他说话的口气,都是酸溜溜的吗?”
朱蘅芷微微一笑,颌首说道:“我听出来了。”
唐尘道长幽怨的叹息一声,颇有些不解的说道:“威镇堡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才出现?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丫头,你还是多给他设几个套吧,看看他到底什么来历。”
朱蘅芷顿时满意的笑了。
好像狡黠的狐狸。
第115章 东厂和锦衣卫两个庞然大物
第二天,还是在晒谷场的周围,徐兴夏再次选拔白衣军的新兵。由于这次扩军的人数比较多,有足足一百名的名额,因此,基本上,只要稍微懂得骑射的军余,都入选了。军户们自然高兴,觉得自己的孩子,总算是找到了好的归宿,可以放心了,可是徐兴夏的心情却不是很好。他甚至觉得太郁闷了。
这次扩军,徐兴夏很遗憾的发现,一些军余的骑射水平,的确是相当烂的。十五丈的距离,给他们二十枚的箭镞,都没有一枚能够命中箭靶。甚至到后面,徐兴夏让他们站在原地放箭,结果也有人一枚箭镞都没有射中。这样的成绩,简直令人无语。
太烂了,真的是太烂了。徐兴夏悲哀的估计,这些水平超级烂的军余,即使经过一年的残酷训练,也无法上阵和鞑子野战。他们和鞑靼骑兵的水平,实在是相差太远了。一旦和鞑靼骑兵遭遇,必然是被轻松屠杀的结果。除非是给他们装备远距离的线膛枪,然后用铁的纪律要求他们,玩排队枪毙,或许他们才能发挥一点作用。可问题是,线膛枪的研究,还没有任何的头绪啊。
暂时来说,这些军余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自己的门面。他们虽然无法和鞑子野战,无法给鞑子造成伤害,但是吓唬自己人,还是很有效果的。一百名盔甲鲜明,威风凛凛的骑兵,的确可以震慑到很多人了。徐兴夏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以后,他们应该可以在彭峰、邓如柏等人的家丁面前,甚至是所有的战兵面前,都做到目不斜视,毫不退缩。
不得不说,这是种悲哀,深切的悲哀。军队不是用来对付外敌,而是用来对付自己人,其功能已经完全紊乱了。但是,这又是残酷的现实,徐兴夏必须承认这个现实,还要在这个现实的基础上考虑问题。想要站稳脚跟,想要生存发展,想要改变现状,前提都是自己必须活着。要是自己死了,那就一切都不存在了。
扩建后的白衣军,徐兴夏总共分为了三个小队。其中,张全复统帅的小队,暂时管辖三十人左右,负责驻守牛角墩,为威镇堡提供警报。考虑到他们的主要任务,乃是简单的报警作用,不需要和鞑子骑兵作战。因此,徐兴夏将那些战斗力弱的新兵,都调给了张全复支配。他们使用的装备,也是相对较弱的。
另外两个小队,由毛十三和迟虎分别统帅。这两人都是骑射的好手。日常骑射的训练,主要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