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宫闱总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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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宫闱总重重-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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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的目光灼热,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居高临下,遮去了沁雅所有的视线,让她的眼里只有他。

沁雅吓得动弹不得,无辜地睁着大眼睛,只知道剧烈地喘息。

沁雅的脸全在萧彻压下的阴影里。

外间掌着的灯,高高地燃着的烛焰,热烈而疯狂!柔情缱绻,浓烈到唇齿相依之感,就像东风无力下的百花,瑰丽到了极处。

烛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滴滴答答,分明寂静无声,却感觉滴滴烫在心头。

“噼啪!”一个烛花突然爆开,停住了他的手。

萧彻的手顿在那最后一颗盘扣上。蝴蝶嵌金百花扣,紧紧地捏在他的手上,他的呼吸越来越浓重,几乎耳边只剩下他的喘息,炙热而强烈地一波一波喷吐在她的脸侧耳畔。

他又重了几分力,死死地攥着那一颗扣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放开手,一握拳,集中了所有的力气,打在枕上,击得床板闷声一震。

“为何你要姓文!为何……”他的目光无助而哀伤,深深地望到她的眼眸里,他的爱太深太深,深地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沁雅为他的眼神震慑了,平日里那样的一个他,竟在自己面前露了这样的神色,仿若那明媚的春光里,隐在姹紫嫣红的背面的那一抹无人得知的苍白奇。сom书。他是富有四海的帝王啊!

沁雅脸上的阴影越来越少,他的身子挪开了,柔柔的月光又洒满了脸庞,皎洁而忧伤。

她依旧这样仰着看帐顶,四角的明黄流苏,每一根末梢上都系着一颗小金珠,随着两人呼吸的节奏,一晃一晃的。

“庆儿,相信为父!澈儿虽是好孩子,但是,当今的皇上,绝不逊色半分!相信为父为你选的良人不会令你失望!”文鸿绪信心满满地笑道。

“太子殿下将来一定能成为与秦皇汉武比肩的旷世之主!”小小的文思齐坐在她身边,指手画脚地说着他的事情。

“主子,皇上心里到底是有您的呢!”宁馨开心地在她耳边低语。

沁雅兀自沉思,突然,萧彻侧过身来抱着她,把她惊了一跳。

“别怕,让朕抱着你……”他把脸埋到她的颈子里,手搁在她背上,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起来,温柔至极。

“皇上……”

“嘘……,闭上眼睛。”萧彻体贴地说道。

沁雅依言闭上了眼睛,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轻柔,或许,是他的怀抱她温暖,令自幼体寒的她舒服地咕哝一声,意识渐渐迷离开来。

“朕小的时候,也总是眠浅,朕的乳娘就这样把朕抱在怀里,拍着朕入睡。奶娘的手软软的,暖暖的,朕总是一会就能睡着。有一次,朕对奶娘说,将来,等奶娘睡不好,朕也那样拍她睡觉。奶娘笑着说,‘殿下要哄的那个人,可不是奴婢’,朕问她,那是谁?奶娘说‘等殿下长大了,自然会找到的。’”说道此处,萧彻低低地笑起来,忽然发现沁雅一点反应也没有,撑起身子一看,见她呼吸平稳,以为已经睡着了。

沁雅迷迷糊糊地听着,心里如养了千万条春蚕在那吐丝,千丝万缕搅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朕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你说,朕如何能放你走?还有三个月,只剩三个月了……”萧彻抚着她的容颜,满足地一笑,在她的额头落了一个吻,又拥着她睡着了。

等到萧彻睡沉了,沁雅才睁开眼睛。

三个月……还有三个月,就是柳如二妃的产期,他终究是要看着皇长子出生,才能放心……

这就是帝王之爱吗?

小的时候,女先生跟她讲,自古帝王,江山美人总难全!勾践为成霸业,范蠡送了西施去吴宫。夫差为了西施破了国,在这一笔权利交易中,成全了勾践的功业,牺牲了西施的一生。女子的一生本已不幸,后宫女子,则是不幸之中的不幸!纵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杨贵妃,玄宗可以为了她千里摘荔,可以为了她从此不早朝,但是,却不可以为了她放弃江山!绝世爱恋,终敌不过一座潼关!

这就是帝王之爱,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有高于一切的那个位置,但是,不是留给她的……

注:

杨贵妃死之前潼关早已陷落,此处只是借潼关在唐朝历史上的重要地位来代指江山(某悦说偶这样是犯历史错误,要偶一定要来讲清楚,免得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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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误人子弟了。。。。。

长恨歌白居易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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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好喜欢长恨歌的~~而且那么多字啊!!!

真想贴进来啊~~~~

可是,怕被拍成肉泥……

所以,还是贴两句就好了……

凑个字数吧~~呵呵

昨夜星辰

……………………………………

和泰二年的夏天,西北捷报频传,朝廷的气氛也不再如去岁剑拔弩张。萧彻的驭臣之道颇为奏效,如今的文,柳,李三方都互相牵制,大局尚算太平。

柳妃与如妃都在待产之中,后宫里也难得风平浪静。

这日,萧彻前去慈寿宫给太后请安,出来路过御花园,正好碰见安阳正带着张嫔和尹嫔的两个女儿玩耍。

“孔师阙党,孟席齐梁。高山詹仰,邹鲁荣昌。”安阳煞有介事地背着手,教两个孩子学她念。

“丫头,你何时如此温良贤淑了?竟然不跑去闯祸,教孩子们念书了?”萧彻把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抱在怀中,笑道。

“皇兄少看不起人,我正在教百家姓呢!”安阳朝他皱皱鼻子,回道。本来,她也已经大了,不用再上内书房了,自从文思齐不再入宫侍读,她就更是从来不去了,这样一来,闲的时间就更多了。这才会闲到跟孩子们玩。

“呵呵!哦~原来是教百家姓啊!可不得了啊!这百家姓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教的来的呢!”萧彻哈哈大笑,字字句句都挖苦她。

“皇兄少看不起人!‘赵钱孙李’家的百家姓,自然是孩童都会的,可是,我这一家的百家姓,你可未必读过!”安阳骄傲地撇起头,捏捏两个孩子的脸,道:“来,把皇刚刚教的,背几句给你们父皇听!”

两个孩子乖巧地点点头,异口同声地背起来:“温公纪古,左史公羊。刘巫井宿,项毕乌江。郭汲童马,武牧狄羊。卓许司马,施贲范郎。燕向王谢,鱼勾严姜……”

百家姓是四字韵文,本就朗朗上口,配着孩子的童音,听来更是悦耳,萧彻听她们背完,放她们下地去玩,赞赏地问安阳:“果真有意思!看来,东方望这个讲习做的不错啊,比以前那些老家伙要强多了!”

安阳得意地一笑,道:“才不是他教的!这是皇后嫂子教我背的!”

“皇后?”萧彻不确定地问道。

“嗯!”安阳用力地点点头,“皇后嫂子讲的东西,可比师傅们讲的有趣多了!”

“是吗……?”萧彻顺着安阳的背后望开去,一只蜻蜓在眼前绕了几个转,终于飞到池子里,在才露了角的小荷上停了下来,惬意极了。

“主子!您小心点!”宁馨见沁雅踩着石墩子往‘蓬莱’而去,在后面连连唤道。

“知道了!我不过是得了一次风寒,怎么竟连几步路都走不得了!”沁雅仍继续小心地踩着往前走,嘴里无奈地抱怨她的大惊小怪,自从她上次病一场,这丫头老把她当三岁孩子看着,多走一步路都要跟得紧紧的。

“虽然已经入夏了,可是夜里还是凉的!何况还是在这湖心的‘蓬莱台’!”

“都几月了!还凉?!”沁雅俏皮地拉拉宁馨的袖子:“宁姑姑,您就许我一个人在这呆会吧!自家的后园子,还怕这水里的鱼跳上来叼走了我不成!”

“主子!”宁馨看着扁嘴皱眉作一副委屈样的沁雅,哭笑不得。

“您就宽容我半刻,让我清净一会行不行!”沁雅如顽童般,恳求地纠着她的袖子。

宁馨被她逗地哈哈大笑,见到沁雅这样,她心里可比什么都高兴,故作沉思后道:“且看汝言辞恳切,数日来表现极佳,且放汝往蓬莱仙境走一遭,一个时辰后,再来收汝回宫!”

“多谢宁姑姑!”沁雅作势半屈膝,惊地宁馨忙一把拉住了阻止,道:“主子可玩过头了!”

“是是是,姑姑说的是,您快回去吧!”沁雅笑着连连把她往回推。

“看来,奴婢真该好好检讨下自己了,这般惹人厌,以后,可怎么了得哟!”宁馨满脸苦相地往回走,引得沁雅一直笑个不停。

病去如抽丝,这一病,也更带走了她的许多心思,以往耿耿于怀的一些事情,现在也不再那么执着,以往想不通的一些事情,现在也想通了,心里敞亮了,自然人也精神了。

这‘蓬莱台’乃是建在‘瀛洲’中心的一个十丈见方的汉白玉台子,四面都是三步如意阶,坐在最下面的一级台阶上,脚正好可以垂到水里。台子上种着一棵柳树,极为粗壮,柔软了枝条在夏夜的习习凉风里,惬意地摆弄着,长的那些,一直都浸到了水里,似有若无地搅得水面起了圈圈涟漪。

沁雅目送了宁馨离开后,走到最下面一级台阶,蜷膝坐了下来,月纱裙的摆脚被风拂落,垂到了水里。

“皇上。”萧彻批奏折批得心烦,便轻身简从,就带了张全和两个掌灯的小太监,在内宫踏月散步,他心里想着事情,突听得张全叫自己。

萧彻应了一声,转头看着他。

“奴才听说,康宁殿的后园子里,紫薇花开的漂亮,皇上,不进去瞧瞧?”张全弓着身子,字字分寸拿捏地极好,笑着说道。

萧彻抬头一望,果然看见了康宁殿的后门就在几步开外,心里微微一诧,想不到,这样信步踱着,都能踱到这里来,难道真是冥冥之中,她在自己心中植得太深了?

萧彻仰头望了望星空,低低笑道:“你倒机灵!看来,还没老到糊涂嘛!”

张全是何等人物,皇帝的心思他怎能不清楚:“奴才还要伺候圣上千秋万代呢!哪敢老糊涂!”

萧彻径自笑着,往前去。

张全忙让小太监去叫门,开门人见是皇上来了,急忙要去前面禀报,孰料萧彻一摆手道:“朕只不过借这里随便走两步看看花,不要惊扰皇后休息。”

萧彻是知道这个特意为她修建的园子的,但是,以前是不愿意看,因为这是自己‘屈辱’的象征,而后来是太忙了,也没想到要来看一看。若不是今晚这个偶然,说不定他还没有机会看到这个园子呢。

萧彻安步当车,闲适地逛着。

“早闻这个园子修得精巧,没想到,竟是十分地雅致呢!”萧彻细细看遍了亭台楼阁,轩榭斋堂,融着月色,颇有几分置身江南的诗意,心情极好。

“圣上说的是,再去看看那边的‘瀛洲’如何?”张全见他高兴,心里也跟着轻快,小心翼翼地陪着。

“还有‘瀛洲’?这倒还真齐全了!”萧彻笑道,向着张全所指而去。

萧彻耳听女子唱歌的声音,略驻了一步,心疑是不是这皇后宫中的宫人辗转反侧,对月吐思。虽然觉得一个皇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做这样的事很不合宜,但他心中却不知名地渴望,存着幻想,渴望着那唱歌之人是她。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取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随着最后一句唱完,萧彻也终于找到了唱歌之人。夏夜晴朗的天空呈着一种幽深到黑里的宝蓝色,繁星璀璨镶嵌其中,彩云追月。瀛洲的水,是与夜空一样的颜色,泛着粼粼波光,水天相映,星月相辉,纵使世间最多情的诗人,也寻不到贴切的辞章来描绘那样一副情景。那座汉白玉的‘蓬莱’便坐落在这样的一个背景里,而那个唱歌之人,便正好坐在台上。这就好像是一个墨玉的大托盘里,搁着一只羊脂白玉的方琮,而那琮里,是一颗掉落凡尘的珍珠。

虽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但是,他却在第一眼就断定那白玉台上,绿柳帘下,晕着皎洁清莹月光的纤影必定是她无疑。

萧彻情不自禁地向‘蓬莱’而去,他急切地想到她的身边,可又怕步子太急发出了声响,惊动了她。那样飘飘如遗世独立的背影,仿佛一惊动,就会羽化登仙而去。

张全也看到了台上之人,早已识相地带着小太监消失地没了影子。

沁雅也是由景生情,心有所感,随便哼几句,却没想到把《白头吟》脱口而出了,暗自轻叹一声,伸过手去脱了鞋子,想把脚泡到水里去。手里正拿着脱下的一只鞋,冷不防一只手搁到了自己肩头,吓得她一脱手,鞋子‘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啊!”沁雅惊的猛地站起来,想伸手去捡回来。她本是蜷膝坐着的,又隔了这么久的时间,血气运行不通,自己都不知道腿脚早已麻了,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往水里栽。

“小心!”萧彻本是怕自己幻觉,才伸手想确定她的真实性,没想到就是这么一连串的变故,说时迟那时快,忙一手拦住她腰间,带着她一起往后倒。

这一倒正好是萧彻在下沁雅在上,两人都仰面倒在了台阶上,萧彻的后背正好磕在两阶如意阶上,痛地他闷哼一声。

“啊!皇上!”沁雅才反应过来,忙乱地挣扎着起身,不让自己再压着他,又拉着他的胳膊帮他起来,万分紧张地问:“陛下怎么样,可有伤着?臣妾马上去叫人请太医来!”说着便要站起。

萧彻一把把她拉回来坐着,好气又好笑:“你把朕当成了瓷娃娃不成,磕一下就碎了?”

“真的不要紧吗?”她心里清楚刚刚摔的不轻,还是磕在台阶上,怕他是死要面子,强说无碍,又跪在地上细细地检视了一下,确定当真无碍后才放心下来。

“朕真的没事,朕是天下之主,怎会拿自己开玩笑,倒是你,有没有磕着哪里?”萧彻说着也伸手在她背上细细地摸摸看有没有伤到脊椎。

“臣妾没事。”沁雅不习惯被他碰,可又不好拒绝,只不住地缩成一团,脸红地低下头。

“那就好。”萧彻也不为难她,放开了手,在台阶上坐好。

两个人一时谁也不说话,气氛沉默地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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