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 第140部分

一行人是吃了午饭，下午才进入了竹林。郁小闲和秋冰月都穿着雨衣。由那些穿着蓑衣的山民推车带路，中途才添了一次碳，郁小闲脸上的兴奋是掩饰不住的，趁着山民们去寻笋子的时候，她守着车子和炉子，就在春雨中欣赏起竹林中的景色来。看着一个生命体的萌动，成长。最后长成，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若是还能采到竹荪，竹木耳之类的珍贵菌种，也不枉来此一趟了。

雷声响了，郁小闲站在竹林里一动不动，盯着一块地上突兀起来的土，看着一个可爱的小笋尖破土而出，然后迅速的长大。一下子就长到了三寸高，伴随着成长还有轻微的涨裂声。秋冰月看着郁小闲微笑着看竹笋的成长，于是赶紧推了郁小闲一把。说到：“姐姐，要赶紧采，不然笋长老了就不好吃了。”

郁小闲笑着把一根红线绑在了那颗小竹笋上，然后挥手说到：“放了这个小家伙，我们去前面采挖，等回来的时候，我要看看这个小家伙能长得多高。”

秋冰月看着郁小闲也笑了，说到：“姐姐是没有在山里过过春天，所以看什么的新鲜。等你住久了，就三五年就会一点不觉得这些事有趣了。姐姐还不会挖笋吧。我来教姐姐，笋要趁不到一尺的时候挖，不然就不好吃了。”

姐妹二人相互扶持着进到竹林深处，秋冰月手把手教郁小闲如何采挖最鲜嫩的笋，郁小闲亲手采挖了三个竹笋宝宝，然后迅速地拉着秋冰月跑了起来。秋冰月很是不解。问到：“姐姐跑什么呀？”

郁小闲说到：“做菜呀，左边炉子上的腊肉炖出了火候，该下料了。”

秋冰月没想到郁小闲带着炭炉和腊肉出来就是为了在现场吃到最美味的鲜笋炖腊肉，她赶紧跟着郁小闲跑了回去。只见郁小闲麻利地把笋衣给剥了，用竹刀把鲜嫩洁白的笋肉分割成小块，放进了腊肉锅里，然后盖上炭炉的口，熄灭了炭火，让余温把笋肉煨熟。

秋冰月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吃笋的做法，还没有等她看明白，郁小闲又拉起她的手去了竹林中，依法炮制，有弄了笋放在右边的炭炉里，然后对身边的刘大郎说到：“你现在就让一个人推着车子回去，把这两罐子鲜笋腊肉送到老太太那边去。我交待了水红曹龙氏，另外准备了山菜和着蘑菇鸡肉做些菜。你传我的话让她再准备一个炭炉和炒锅，我一个时辰之后就回去。”

刘大郎赶紧招手让那个同村的汉子赶紧把车子推回去，自己还是穿着蓑衣守卫在郁小闲不远的地方。郁小闲和秋冰月又冒雨采了新笋，跟着去的两个山民则是挖了近百斤的笋，还采到了郁小闲从来没有见过吃过的竹木耳。那种菌长得很像发开了的碎银耳，可是菇体很小，颜色也更白。按照郁小闲的安排，这两个人还特意采了些没有长成的幼体给郁小闲带走。

一个山民说到：“竹木耳比悬崖上的石耳都难得碰到，太太真是个有福的人，才说想吃竹木耳，我们就遇到了。”

郁小闲看着两个陪她一起来玩的山民，此刻身上几乎全湿了，心里有些觉得抱歉，于是对他们说到：“今天辛苦你们三个和大郎了，等一会儿一起去观里吃些酒饭，每人再给两百钱打酒吃，不能叫你们白忙一场。”

有酒饭吃，还能得到两百钱的赏，这三个人都是挺高兴的，于是他们卖力地扛着竹笋，跟着郁小闲一行人回金斗观。这片林子本来就离金斗观不远，郁小闲很快就到家了。栾氏带着水红一干人等都已经忙了起来，水红按郁小闲的吩咐弄了青菜汁染绿的面粉，拌了蘑菇鸡丁馅子，让栾氏包出了特别好看的花式蒸饺。至于其他的干山菜炖肉之类的，全是曹龙氏料理的，还有鲜蘑菇炖的鸡也已经熟了。

按照郁小闲的吩咐，姚夫人找人挖了一些新鲜的野菜洗干净等着郁小闲料理。郁小闲回来之后，就这新鲜的枸杞芽炒了鸡蛋，野葱炒了五花肉，地菜剁碎了煮了一锅菜叶粥，里面放了鸡汤肉粒，味道很是鲜美。一种在当地叫做苦菜花的野菜被焯水切成丁，加上鸡蛋咸肉炒出来居然比韭菜和香葱还要香味浓重。野韭菜炒嫩竹笋也别有风味。还有野黄花和面烙出来的饼子，被郁小闲配上肉类做成了三明治的样子，也很特别。一条大鱼也是用两种草药配合着烧制的，汤汁像牛奶一样浓稠。

秋冰月一直跟在郁小闲身边帮忙，她眼看着很多野菜在郁小闲的手里很快就变出了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新花样，跟她试过菜之后，她说到：“我从来不知道野菜都能做的这么好吃，姐姐以后要教我做这些菜，以后我做给大家吃。”

郁小闲对秋冰月说到：“其实不是我的野菜做的好吃，不过是搭配得好罢了，这些都是我原先在别的地方吃过的。其实单吃野菜是没有人喜欢的，这些菜若没有鸡鸭鱼肉做主角，那些野菜的清香味哪里能被彰显。你要学，我求之不得，以后我就能吃现成的了。赶紧把我做的这些菜端出去，你的未婚夫好像肚子饿了。”

听到郁小闲开自己的玩笑，秋冰月立刻脸红了，说到：“这就是姐姐不对了，花这么多时间做菜，摆一桌子馋别人，自己这个主人还闷着头一直在厨房里忙着，哪里像待客的样子。”

郁小闲听完之后就咯咯笑了起来，拉着秋冰月的手说到：“好丫头，天天跟在我身边长进了，原先不敢顶嘴的，如今连姐姐的玩笑都能开了。以后再淘气些，不要总是谦让，就更像我的脾气了。”

姐妹两个说笑着端着菜上桌了，栾氏等人已经开始吃蒸饺了，金贤福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不一会儿就吃掉了五个蒸饺。郁小闲招呼大家随便吃喝，又让人把放在暖窠里的竹笋腊肉摆出来大家平常，果然是极为鲜美，栾氏甚至想用大馒头切开，填上一块竹笋，一块腊肉这样吃。

郁小闲觉得这种吃法特别好，于是让秋冰月用纸写下来，让金家酒肆明天就推出这样的肉夹馍，还可以把今天的菜式也全部让刘花氏过来学。有些野菜佳肴要是能在宣城火爆就能成为一个新品，让雅苑也跟着做，这些山野菜就能卖出高价。

栾氏看见郁小闲采纳了她的吃法，便对郁小闲的其余菜品更加有兴趣了，她张罗着大家别客气赶紧趁热吃，又打发曹龙氏分出一些给姚家人送去。郁小闲让曹龙氏拿一碗鸡汤和一只鸡腿给她的儿子吃，还另外赏赐了十个蘑菇馅子的蒸饺给曹氏母子。曹龙氏感激地拿着食物出去了，栾氏吃得高兴，吵着要喝酒行令，郁小闲也想痛快玩一晚上，便拉着罗七娘母子和栾氏一起玩闹起来。

36春乐（三）

这么玩乐如何能少了酒，可惜山里酿造的果酒不多，除了梅管家夫妻那里还有些山葡萄酒，其余的早就被郁小闲卖掉了。用粮食酿酒对于郁小闲而言是极为浪费的一件事，此刻要是助兴就要去很远的地方打些黄酒来，天黑雨大，派人去买酒有点不现实，就算买来，饭局也结束了。突然间栾氏想起了什么，自己不是藏了些烈酒吗，趁今天高兴就拿出来自己喝。

栾氏的酒是山里自己酿造的，那些地瓜烧是用做粉丝和红薯淀粉的那些下脚料发酵而来的，本来就一共不到二十斤，算是很意外的副产品。何远听了郁小闲的建议，过滤了里面的杂质，又通过蒸馏方法提纯了那些酒的酒精度，那些酒变成了三斤纯粹的白酒，闻着气味，郁小闲觉得应该是超过了六十度。

这些酒，本来郁小闲不打算让人喝，只想当成备用的消毒酒精，可偏偏这些酒被栾氏发现了。栾氏在骨子里就好这么一口，结果这些白酒就成为了栾氏的珍藏。栾氏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倒一杯给自己，现在她吃得开心，又有行酒令玩，便豪爽地拿出了那坛子白酒，要和众人一起喝个痛快。

那火辣辣的酒，罗七娘略微抿了一下就辣到了，她对栾氏说到：“老娘，这样烈性的酒我们吃不得，要是有一点甜米酒，我到能喝上一点。你不知道我家胖子说我身子不好，过年都没有让我喝上一点酒，若不是阿胶里有点黄酒，我是多年没有碰过酒了。”

郁小闲看了栾氏一眼，便说到：“干娘也未免太大方了，这酒也只配草原儿女品味，我们这些山里人要换一个吃法，让老娘省些好酒。”

听到郁小闲的夸赞，栾氏是开怀大笑。只见郁小闲让人找了一个陶制的大罐来，往里面到了二两酒，然后兑了一斤多温水。水红去姚夫人那边拿来了用桂花糖，这还是姚夫人当日敲打一地金桂腌制的好白糖。本来想送一罐子给郁小闲。郁小闲却让她收着，等她有空来的时候，做些桂花糖炒年糕。现在这桂花糖还真是派上了用场，被郁小闲都用来调制成了酒水。放了桂花糖，郁小闲又让人从她随身用品中拿了蜂蜜来。（郁小闲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很爱吃蜂蜜的人，现在当了古代的地主婆，能买到真正的土蜂蜜。她便买了不少，每天晚上都喝一碗蜂蜜水养生。）

一些兑水的白酒混合了桂花糖和蜂蜜之后，空气里就弥散了香甜的气味，郁小闲把酒摇匀了之后，用端子打了一点上来尝，满口清香，果真是好口感。她对着众人说到：“郁小闲自制的桂花蜜酒，香醇可口。老少皆宜，现在开张了，免费品尝。排队打酒，不准打包。”

郁小闲说的这些话有趣，动作也很搞怪，罗七娘和栾氏愣了一下，立刻就笑了起来，栾氏笑的很大声，她说到：“好一个逗趣的丫头，要是一个男儿身，还不知道要沾惹多少女儿家的心。要是在草原，那些姑娘都要围着你唱情歌了。”

“是吗？”郁小闲今天是太高兴了。她牵着自己的衣裙对着在座的人行了一个舞蹈开场时的屈膝礼，然后说到：“好久我都没有唱歌了，今天高兴，我们就一起乐一下，我先唱一首。”

身为现代的年轻人，谁没有去卡拉一把。或是在迪厅里随意摇摆的经验，郁小闲一时兴起，展露歌喉给大家来了一首现代歌曲，还摇晃着演绎了些现代的舞蹈元素，把一桌子的古人都给惊呆了。

歌舞结束，罗七娘说到：“仙姑，这个就是天上的人唱的歌，跳的舞？”

郁小闲说到：“不是了，这是我家乡的歌舞，我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可这些歌舞是永远不会忘记。不过我觉得你们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的歌舞，不然怎么不拍手叫好呀。唱歌跳舞都没有人跟着起哄就不好玩了。”

—》文—听郁小闲这么说，秋冰月就立刻带头鼓掌起来，大声说到：“姐姐好厉害，我喜欢姐姐的歌舞。”金贤福也跟着拍起手来说到：“姐姐的歌舞很有趣，不知道你还会什么？”

—》人—罗七娘象征性地拍了拍手，似乎不是很赞同，郁小闲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以前学过的小魔术，于是从秋冰月手里拿了手帕，连同自己手上的一条，给这些古人表演起小魔术。这个魔术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主意，表演完了，连罗七娘都变得笑眯眯了。

—》书—看见气氛如此之好，郁小闲让水红赶紧给大家舀米酒，然后拿出了一支今天采来的春梅，说到：“这个热闹是我挑的头，现在我的歌舞也演了，戏法也变了，这接下来就真的要开始行酒令了。我蒙着眼睛拍手，手停了，春梅在谁手上，谁就要表演一个节目。唱歌跳舞，说笑话都行，表演之后就喝上一大杯，大家同喜只准饮一口。”

—》屋—栾氏觉得这个主意好，打趣到：“要是谁贪喝这桂花蜜糖水，就握着春梅不要放手，多讲几个笑话也能多喝几杯。”栾氏这样一说，大家都乐了，罗七娘更是笑得肚子疼。

郁小闲让水红把残席收捡了一番，在桌子上放上了燃着炭炉的红铜火锅，把鸡汤做底，把剩下的菜汤倒了进去，又取了红薯粉丝和豆泡预备让大家继续吃。夜里天寒，玩闹饿了，自然要再吃一点。郁小闲还让人把姚夫人，曹龙氏都一起叫来，这样更热闹些。真心说起来，郁小闲觉得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主子奴才之分。姚夫人恢复正常的样子之后，还挺像个官家太太。曹龙氏虽然有家奴的名分，郁小闲却知道她读过书，做事极为能干妥帖，以后要是曹龙氏肯改嫁，郁小闲也会乐于帮她说一门亲事，若是一心守节，便提拔她做个管事也算一个不错的部下。

春梅开始传动了，水红看见春梅落在了栾氏手中了，就轻声咳了一下，郁小闲立刻挺了手，栾氏没有发现郁小闲捣鬼，她也不是个拿捏的人，立刻唱了一首草原的情歌。歌词郁小闲听不懂，可那个意境她算是听出来了，大约是有一个人对情人表达爱慕之情的意思。栾氏唱得动情，罗七娘听不懂，可曹龙氏的眼睛里有了异样的神采。郁小闲想，也许包办婚姻中也会有真正的爱情，曹龙氏就是这么个幸运的人，只可惜老天爷不成全她，让她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爱人。

栾氏唱完之后，把蜜酒很快就倒进了肚子，咂咂嘴说到：“这哪里是酒呀，就是糖水，可惜了我的好歌。”大家听到栾氏这么说就都笑了，春梅就接着传了下去。等到春梅传到罗七娘手中的时候，水红又假装去拿捞粉丝的漏勺，郁小闲接到暗号，立刻停手了。

罗七娘慌得把春梅丢在了桌上，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也不会说笑话，就喝半口蜜酒吧。”

郁小闲说到：“酒令如军令，你别想逃过去。好歹说个笑话，故事什么的，我们就放过你。”

罗七娘最终只好讲了一个故事，说的不过是山里一个鹿精报恩的故事，故事本来就没什么稀奇的，加上罗七娘不善于演绎，大家听得不算满意，起哄起来。金贤福看见母亲着急，赶紧解围，当众念了一首古诗算是替母亲解围。大家夸奖金贤福孝顺，就饶过了他们母子。

后面春梅又被传到了姚夫人手里，姚夫人倒也大方，讲了一个官场上的离奇案件，她很会渲染气氛，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过后又揭开了案件的真相，让大家都唏嘘感叹起来了。看来姚夫人比郁小闲想象中的还要能干，郁小闲萌生了要秋冰月跟着姚夫人学习应酬的主意。锦娘在对付官场上应酬的事情上，还没有姚夫人见识广，既然要把秋冰月捧出来，就要让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