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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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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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怪玉竹。

连太师亦动容。

霍三娘扑在她的身体上哭得死去活来,顾盛安满脸是泪,欲劝三娘,却是哽噎难言。

陆慈英一脸凝重,直起身来,盯着乔羽的脸,许久只能长叹一声,“你有功于社稷,我必厚葬你,安心去吧。”

说完,不再理会,向太师道,“太师,此刻遗诏在何处,我等需谨慎保管,速请宫神官回京。

太师收敛了脸色的些许悲戚,“这个自然。”

陆慈英走了,带走了手下的人,太师也跟着离去,手下的耳目面面相觑,此间人已香消玉殒,再在此间待着还有何意义。

顿时偌大的宫室风流云散,空余一室悲声。

巧手 《风月祈》和歌 ˇ巧手ˇ

乔羽离世的消息,被陆慈英严令封锁起来,在遗诏面世之前,她不希望产生其他的变数。

陆慈英对太师说着这些话时,太师点头赞同,玉竹那痴儿此刻被严加看管,若是让他知道了,下面会发生什么,只怕是谁都不愿意见的。虽说瞒得了初一,瞒不住十五,但目前也只能瞒得一日是一日了。

陆慈英命人取来了那三个神秘的铁盒,琢磨良久,依旧不得要领,“看来,只能等宫神官返回帝京了。”

这三个铁盒便供奉在昭阳殿上,由重兵看守。

是夜,昭阳殿走水,宫人本就惊慌失措,人灾未了,天灾又至,顿时乱成一片。

亏得北疆的兵士了得,不到片刻便控制了局面,火灭之后,只见那三个神秘的铁盒仍安然原位,大家才放下一颗心。

太师与陆慈英分开,返回了宫中值夜之处,此处的人都是她的亲信,太师终于松了一口气,“如何?”

“回禀太师,已得手。”一个身着北疆戎装的女子躬身示意,只见内室中的书案上,正是那三个铁盒。

“人呢?”

“就在外间候着。”

那女子转身出去,带着一个面有刀疤的年轻男子来。

“你就是天下第一巧手?”太师颇有兴致地冲着他上下打量。

男子满面忿然,对太师的不满形容于色,满是嘲讽地开口,“我若说我不是,你信么?”

太师一笑,自然是不信的,她花了这么多人力才把他挖了出来,若居然找错了人,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你可会开启这几个盒子?”太师打开了那三个铁盒外面伪装的绸缎。

男子眼神微微一跳,却是沉默不语。

太师看在眼里,笑了,“你倒不像个男儿,有点女子的血性。”她的手指沿着锦盒的花纹游移,“只要你帮我打开这三个铁盒。我便绕过你妻主的性命,如何。”

那男子闻言,眼神刹那凌厉起来,恨不得将太师千刀万剐,“她不会放过你的。”

太师微笑着,“这话我听多了,就算来找我报仇,也得有命在才行。”

那男子气的浑身颤抖,可也无可奈何,半响只能开口道,“你发誓,我若开了铁盒,你绝不能伤害我妻主。”

太师依言发誓,“我若伤害你妻主一丝一毫,必当不得好死。”

那男子眼中闪过嘲讽,可却也别无他法。走上前来,细细端详那三个铁盒一会,将其中两个拼在一起,用手在两侧重重一压,只见那两个铁盒上枝藤装的条纹暴涨。那男子拿起最后一个铁盒,往那暴涨的铁纹上一压,只听铁盒一声轻响,原本严丝合缝的地方,居然裂了开来。

太师不由惊叹,若是一般人,必定是要逐个想法打开,可谁知另两个铁盒不过是钥匙,只要损伤了任何一个,就再也别想打开那藏有密诏的铁盒。

太师打开盒盖,果不其然,一张诏书躺在其中。

太师笑了,转目示意那亲信,那女子了然的上前,准备带走那名男子。

那男子自知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太师,记住你的誓言。”

太师笑着挥挥手,不再看他,只是翻开了密诏,顿时色变。

这诏书根本不是传位给毓仪,而是传位给毓熙。

若不是乔羽已死,太师定要把她拆骨扒皮,方解心头之恨,不过当下……

“慢着。”太师开口,“你只需再做一件事,我不但保你妻主之命,事后我还会重金相筹,让你俩远走高飞。”

男子疑惑地回望她,似乎在评估她所言的真假,“此言当真。”

太师手掌一挥,将那诏书摊在书案上,“你只需要帮我改掉一个字,即可。”

登基 《风月祈》和歌 ˇ登基ˇ

宫神官赶回帝京时,已是十月底。

盖着金黄色柩布的女帝灵柩端正地安置在大殿之中,金色的仪仗,上绣祥物神兽的幡奘,将大殿装点地庄严肃穆,昭显着一代女帝最后的尊贵与尊严。

宫神官哭倒在地,真情流露,她虽身为不老红颜,可女帝却是她从襁褓中看大的,既是尊上,又是子侄,如何能不痛彻心扉。

陆慈英虽是不忍,仍得当面将详情道出。

宫神官听闻乔羽意外离世,惊愕伤心之下,居然昏厥了过去。

陆慈英忙将她送去休息,请来徐善芳为她诊治。

太师冷眼看着这一切,表面上难免悲戚,可真正有几分在她心里,只怕她自己也是说不清的。

也罢,自古皇权之路哪有光风霁月的,这些事,留待弥留之际再忏悔吧。

现在宫中真正能决断事务的,主要是陆慈英,但怎么说她也是文官之首,陆慈英场面上还是会与她“商议”一下,太师有些得意,那三只铁盒已经不着痕迹地换了回去,只需再蛰伏数日,便是她朱家一飞冲天之时,这几日的大度,她还是有的,甚至她还会陪同在陆慈英身边整日,却不干涉任何事物,当然,她也是为了监督陆慈英,虽说陆慈英的性格,并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做什么动作,但是提防着总是好的。

太师看到了金碧辉煌的明天,这种掌握了一切的自信让她的时光分外地得意,总是盼着慢悠悠地过才好。

陆慈英冷眼看着朱太师藏不住得自得,胸中涌上愤怒的情绪,却也只能用力压了下来。

宫神官在徐善芳的照顾之下,苏醒了过来,即便是伤心,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的。

一番忙碌商议,查询典籍,发现十一月的初一与初二便是连着的好日子,初一召集文武百官宣读遗诏,初二便可举行女帝的葬礼。

陆慈英无异议,朱太师只是点头却不言语,三人定下的事,现下的金闾已是无人能改,于是萧瑟了很久的宫中,终于又热闹起来。

十一月初一,风和日丽,万物安详。

金闾的文武百官齐聚宫中的正殿,皇女皇子,帝夫,连即将临盆的炎赫贵卿都被允许上殿听宣。

太师安静地站在文官之首,虽是内敛,可是怎么也遮不住眉宇间的容光焕发。殿中百官谁人不是人精,望着毓仪的眼神,多数都带着敬畏和讨好。

毓熙静立在皇女中,她只是担心着乔羽,乔羽遇刺的事,多少还是泄露了出来,在这决定这她命运的关键时刻,她心中居然不是在想那遗诏,而是乔羽,担心着这个为自己赴汤蹈火的少女此刻的处境……

“恭请先皇帝遗诏……”宫神官在玉坛之上高声礼唱。

礼官们的声音一道一道,此起彼伏,传向天外,礼乐顿起,磅礴激荡,响遏行云。

太师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美妙的礼乐,敬畏的目光,政敌愤愤不平的心情,多么完美的场景,简直让她每根毛发都激动颤立,飘飘欲仙。

宫神官从内侍手中接过三个铁盒,按照太师曾见过的开启方式,打了开来。她一手探入其中,取出那卷诏书来。

“皇女毓仪,人品贵重,深肖孤躬。必能恪承大统,著继孤登基,即皇帝位。”

宫神官清丽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众人脸上不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正准备下跪新帝。

只见宫神官一声冷笑,“太师,对这样一份遗诏,你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么?”

百官愕然,神官是气疯了么,即便是她俩数十年来不和,可这是宫神官当面挑衅,岂不是找死之举,可有几个眼明的,互相对视,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好戏在下面”。

太师高抬着下颚,却不正眼看宫神官,“神官何出此言,太女丧心病狂,毒害先帝,这种人如何能继承大统?先帝传位给二殿下,哦不,此刻改改口陛下了,乃是明智上上之举,本就在意料之中,有何值得惊讶的地方。”

宫神官注视着她,片刻之后,竟然笑出声来,“太师,你不惊讶,可我却惊讶万分。”

太师挑眉,满脸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宫神官有和惊讶的事情,非要在此刻说,莫不是想阻扰新帝登基么?”

宫神官扬声大笑,她本就内力深厚,此番肆意大笑,竟然将一些不懂武艺的文官震得心血翻腾,几乎晕倒在地。

她大袖一挥,竟然将那张遗诏凌空直接甩在了太师的脸上,众人变色。

太师此刻已是一脸寒霜,伸手将那遗诏从脸上扯了下来,“宫神官,你放肆了。”

宫神官冷笑,“你以为你没拦着太女下毒,就可以置身事外?你以为事发将太女推了出来,你就可以名利双收?你以为买通北疆叛将暗杀陆元帅,便可高枕无忧?你以为你偷梁换柱,篡改遗诏,将永无人知晓?”

朱太师冷汗涔涔。

“太师,”宫神官居高临下,彻底蔑视她,“你想地太容易了。”

朱太师强定心神,“宫神官,没有证据的事,莫要捕风捉影。今日乃新帝登基的大日子,岂容你在此胡说八道。二殿下,”朱太师突然转身高喊,“二殿下,不用理她,请二殿下登基。”

毓仪已被彻底惊呆了,此刻被朱太师一喝,竟然浑身哆嗦了一下,忙迈步走了出来。

宫神官略略地弯着嘴角,那笑容残酷又怜悯,“登基,是啊,今日乃是新帝登基的大日子,岂可因这个小插曲,误了新帝的大事。众臣听旨……”

这四个字,宫神官暗使内力,一字一字吐出,夹着万钧之力砸在众人心头。

百官心头一凛,数百道目光齐集在宫神官身上,只见宫神官将那只遗诏铁盒向百官倾斜,让众臣清楚地看到盒内,但盒内除了锦缎包裹的内壁根本空无一物。

宫神官的视线划过众人疑惑的表情,最后落在朱太师的脸上,迎着太师恨绝发狂的眼神,宫神官一把扯下了包裹着内壁的金色锦缎,将它翻转与众臣面前。

“临渎郡王皇三女毓熙,人品贵重,深肖孤躬。必能恪承大统,著继孤登基,即皇帝位。”

朱太师如石像一般呆立当场。

宫神官平静地声音继续回响在殿中。

“皇长女毓敬,不忠不孝,罔顾亲情国法,罪大恶极,格去储君之号,贬为庶人,永囚萨克城;皇二女毓仪,失仪失德,贪得无厌,狼子野心,甚失孤望,格去封号,贬为庶人,永不恩释。”

“不……”朱帝夫一声凄厉地尖叫,从宝座上冲了下来,“你才是狼子野心,你才是贪得无厌,你、你、你……你矫诏欺君,对,你矫诏。”

他冲到朱太师面前,一把抢过太师死死扣在手中的那卷“遗诏”,“这才是遗诏,这才是陛下的旨意,谁敢不遵?”

他发疯似的扯着遗诏的两侧,呼的一声扯开,展示在百官面前。

那份遗诏上所有的字迹已从鲜红的朱砂色转为诡异的暗灰色,但只有被改动的“仪”字,仍然鲜亮通红。

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这份诏书,的确是被动过手脚的。

朱帝夫从众臣的诡异的眼神中渐渐察觉了不对劲,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遏制着心中巨大的恐惧,翻转过来。

“啊……”一声尖叫,朱帝夫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恭请新帝登基。”宫神官不再理会朱家母子,直接向毓熙行礼。

毓熙平静地从人群中走出,一步一步迈上御座。

“恭请新帝登基……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朝贺的声音宏亮整齐,一波一波的传荡出去,宫内云板传音,礼乐和唱贺声相和而起。在这样普天同庆的氛围里,朱太师浑浑噩噩,一片茫然。

平安在彼处【上】

“你明日就要下葬了,而我目前还是死无葬身之地。”乔羽愁眉苦脸。

女帝笑呵呵的,似乎对自己的灵堂相当的满意。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啦?”乔羽自我哀怨了很久,努力了这么久,最大的风头居然让给宫神官,让她情何以堪。

偶才是主角,偶才是焦点,偶才是逆转乾坤的那一个……

可惜没人听得见。

女帝同情地望着她,“可惜,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乔羽有些咬牙切齿,“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挨这穿胸一剑。”

女帝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只是跟玉竹那孩子说,要以天下为重,如果大位落入他母亲手中,她必定血洗忠良,生灵涂炭。其实,我只是想让他把那封‘平安’信带到,”女帝的声音越说越小,“那知道这孩子这么直心眼,自己擅作主张,以为给你一剑,再剁碎了遗诏,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哦!”乔羽一脸伤痛难忍,“我的心口好痛!”

女帝一脸幸灾乐祸,“死了的人伤口还会痛吗?”

乔羽牙尖嘴利地回口,“被毒死的人居然也能面色如常,正是稀奇。”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互咬,火花四射。

“好了,该换药了。”突然冒出来的身影隔断了两人纠缠的视线。

“冠卿……”乔羽的小嘴扁了扁,委屈地不得了。

明知道她有意撒娇,可看见她胸口那骇人的伤疤,冠卿的心还是像被拧碎了似的疼痛。“陛下,她重伤未愈,您就让着她点。”

怎么能护短护地如此理直气壮,女帝掩面而叹,“慈夫多败妻啊……”

乔羽吃吃地笑,有意让自己精神分散,不然每次换药的疼痛可真的受不了。

“陛下。”

密室的台阶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女卫。

女帝收敛了笑意,“说吧。”

“毓熙郡王已顺利登基,太师被打入天牢,郡王命卫相彻查其谋逆的罪行。”

女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正因早知如此,所以刻意当初。”乔羽龇牙咧嘴地接口。

冠卿正在极小心地换药,但即便如此,那钻心的疼痛让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所以只能找话说。

“此话怎讲?”女帝一挑眉。

“就冲着朱家上下那伙人的德性,要么她收拾别人,要么等着被别人收拾。你瞧太师有乖乖等死的肚量么?”

女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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