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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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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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活佛先发制人,的确是一重好算计,不过乌达想通了这一重,又迷惑于另外一重了:“平白无故,犬戎肯配合我们?”

博结笑着点头:“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做?早就商量好了,十两黄金一个人,犬戎发兵十万,助我们夹攻回鹘,这一仗打得不会太大,犬戎人赚到了!”

“师尊的意思是……我们动用百万黄金,买犬戎动兵十万……”乌达有些说不下去了,黄金百万,真真正正的大数目,如果有别国出这个价钱邀请吐蕃做同样的事情,他们也会答应下来。可真正让乌达糊涂的是,国内要调运这么一大笔钱,他不可能不知道,就算现在还没启运,至少也应该开始收拢金银加以准备了,但是国内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活佛看得懂弟子的表情,继续笑着:“咱们的确是买家,不过这次不用我们掏钱,有人请客!盛景有求于我们,总得拿出些诚意来吧。这个和尚在富庶之地做了一辈子国师,当真是个大大的财主。”

可惜谢门走狗的耳目没能伸到柴措答塔宫,否则此刻便会恍然大悟,他们盯上的黄金,其实是出自国师之手、从二十一座须弥禅院调运汇集;帛夫人拉着谭归德一起准备做的那桩没本的买卖,抢的是给犬戎的‘买兵钱’。

至此,乌达终于大概理清了事情的脉络,脸色释然,长长地呼出一口闷气,这个时候外面敲门声响起,得到许可后有仆佣进门,恭声道晚饭已经准备妥当,请大活佛用膳。

……

整座中土时辰统一,所以大活佛用膳的时候,也是燕子坪晚饭的光景,侯府中的任小捕,正拿这双筷子,面色稀奇古怪,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唯一的一盘菜。

过了好一阵,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蓉儿,你做的这盘菜是啥名堂?油爆抹布么?”

桌上的菜,乍一看上去黑乎乎地一团,仔细看看……仍是黑乎乎地一团,倒还真像是把一块用了三个月没洗过的擦桌布扔进锅里炒过再端上来……这盘菜是任初榕炒的,开天辟地头一遭,郡主下厨。

任初榕的下颌搭于双臂、趴在桌边,满眼无奈地望着自己的杰作:“桂花酿金肚……”至于为什么会把菜炒得好像抹布,她也挺想不通。

今天下午的时候,任小七突发奇想,兴高采烈地找到任老三,说她忽然觉得炒菜做饭好像很有趣的样子,非要拉着三姐一起,亲自下厨做今天晚饭。

任初榕一下就看透了妹妹的心思:等宋阳再回来就该和亲了,和亲过后公主就真正变成小媳妇了,既然是小媳妇,哪又不会做饭的道理呢?

公主殿下给自己定出的标准是,可以做不出一桌酒筵,但必须得有一两三四个拿手小菜。将来亲手做出两道红翠分明、好看好闻更好吃的精致菜肴,端出来给宋阳下酒……

不过这座封邑里,要成为‘小媳妇’的人不止任小捕一个人,所以学做饭这件事,公主一定要拉上郡主一起。

任初榕今天下午出奇清闲,一是不忍给妹妹扫兴,二来嘛,她也悄悄‘代入’了下将来的情形,把握几个小菜的做法,感觉似乎还真是很好,由此姐妹俩商量好,今天的晚饭一人做一个菜,小捕尤其事多,还立下了规矩,非得一个人做不可,可以提前向厨子问明过程,但做饭的时候不许有人指点、帮忙,而且做饭时,姐妹俩也是一人一个厨房,各自跑去忙碌。

所以现在就有了这盘‘油爆抹布’,堂堂承郃郡主,整座红波府都能握在手中,却在一个炒锅面前折戟沉沙……任初榕眨了眨眼睛,怎么看也不觉得这盘菜像是能吃的样子,干脆叹了一口气,不再检讨了,眸子一转望向妹妹:“你做的菜呢?”

小捕喜滋滋地对姐姐敛衽:“郡主殿下稍后,小奴儿这就去端来。”说完撒腿跑了出去。

片刻功夫小捕转回,手中垫着毛巾捧了个长盘,一步一顿走得小心翼翼,估计就算她捧着玉玺,也不会比现在更小心。

任初榕一看她做的菜,就笑道:“任小七,你这是作弊!”

任小捕全副心思都放在端菜上,生怕会撒出一点汤汁糟蹋了心血,暂时顾不得说话,直到把盘子稳稳当当放到桌子上,才笑道:“大胆小蓉儿,不许嫉妒本官!”

她做的是清蒸鱼。这种菜想要做成上品不容易,可想要做砸了更难,只要把鱼清理干净、摆上葱姜勾兑好酱汁,谁蒸出来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小捕投机取巧,不过单从卖相上看,和‘抹布’天差地别,鱼白葱青,几枚樱桃殷红,看上去漂亮得很。

小捕得意洋洋,又拿起了筷子,自己一双、分给姐姐一双:“尝尝看,你有福气了,能吃到这等人间美味……”郡主却有些迟疑,举起筷子迟迟未动,清蒸鱼她见得多了,不过眼前这一条,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任小捕见姐姐神情有异,皱眉问道:“怎了?”

郡主摇了摇头:“好像哪里看不顺眼,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任小捕咳了一声,用拔刀的姿势一挥手中筷子:“哪里会有不对,鱼是我选的,亲自从水里捞出来晾死,亲自动手刮鳞、洗净,葱姜也是我自己切的……”

说到这里,任初榕终于恍然大悟,一下子想到哪里不对劲了:“任小七,刮鳞洗净之后,你就去切葱姜了么?”后者愣愣点头,郡主的一双眸子已经笑成了弯月牙儿:“公主殿下以前吃的鱼,可有不净膛的么?”

任初榕以前见得蒸鱼烧鱼,全都是破膛的,这次见到一条肚子鼓鼓完整到没法再完整的蒸鱼,难怪会觉得看不惯。

任小捕哎哟一声,目瞪口呆,任初榕小声和她商量:“要不……盛饭吃了吧,咱俩换着吃?”

‘两位贵人亲自下厨,今天晚饭不用厨房操心’,此事已经传遍侯府,任初榕可没脸现在再让厨房动起来,只是不知道,整条蒸出来的鱼,味道会不会太腥……任小捕踌躇不已,她从小忍不得饿,也是因为容易饿,所以也就会越发嘴馋,没条件的时候能啃到个馒头她会心满意足,可放着上好厨子、满仓鸡鱼还要吃‘抹布’,她是大大的不甘心。

姐妹两个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敲门声响起,门外熟悉声音:“秦锥求见,有事呈报公主、郡主。”

小捕手快,不等任初榕把桌上的菜藏起来,她就已经打开了门,幸好秦锥受礼不会乱看,进屋后直接说正事:“前阵郡主吩咐,凌韵主事若至务必传禀……”

任小捕眼睛一亮:“棠笛……凌、凌暖棠来了?”

秦锥点头应道:“正是,刚刚进入封邑不久,正向燕子坪而来。”

凌家要在燕子坪开分号,由制笛高手凌暖棠主持,对于燕子坪的女人们而言,这是桩不起眼的小生意,但却是个天大的八卦,现在这桩八卦的女主人终于现身,任初榕由内而外透出荣光:“请凌大家到侯府一叙。”

任小捕更是‘哈’地一声笑:“我去把施萧晓喊来,”说完拔脚就走,任初榕赶忙拦住妹妹,摇头道:“还不是时候,莫打扰和尚。”

任初榕好奇归好奇,但不会不分轻重,凌家到小镇开店本就可疑,她招凌暖棠先来侯府见面,其中固然有想见一见只用六个字就毁掉了施萧晓佛心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也另存了一份试探之意。

任小捕好说话,姐姐不让喊和尚她就不去喊,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郡主则沉沉稳稳,不着痕迹地传下了另一道命令,对外面候命的仆从道:“有客人上门,只两个菜不够的,吩咐厨房整备佳肴,越快越好。”

命令传下去,公主和郡主同时长长呼出口浊气,凌暖棠大驾光临、救人于水火……今天的晚饭总算有着落了。

第四卷 朔时月 第十九章 朔月

凌暖棠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做的只是一桩小买卖,所以当红波卫迎上来,请她去侯府相见公主、郡主时,她也吃惊不小。

凌家的买卖做得不错,因为制作乐器得了些风雅名声,但一来算不得大富大贵,二来他家只是平民身份,能到侯府觐见当朝公主、郡主,也算是莫大荣光了。当然,凌暖棠不知道,小小的燕子坪藏龙卧虎,公主根本算不得什么,这里还有一位双料皇帝呢。

刚一进入侯府大门,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侍女打扮的美丽丫头欢天喜地地迎上来,伸出一双人间少见的漂亮小手,拉住了凌暖棠的胳膊:“可是凌家小姐?”

自告奋勇、小九迎门……封邑第一好事之人,听说凌暖棠驾到,是一定一定要抢先来迎、来看的。

凌小姐摇头:“小姐两字折煞民女,凌暖棠万万不敢当。”

小九活泼爱笑,天生八卦心玲珑口,不过从小受严格训练,做事从不会有丝毫唐突逾理,尽职尽责的小丫鬟,一边和贵客寒暄着,一边把她带入中堂。初榕、筱拂都在此相候。

到了地方见到贵人,凌暖棠谨守礼数,但是还不等她下拜,任小捕抢上一步扶起了她,笑道:“久闻棠笛之名,今天得偿心愿,终于见到了你。”

说完,小捕又觉得自己实在没理由‘久闻棠笛之名’,由此厚着脸皮说了句:“我自幼喜欢音律,尤喜笛韵。”一旁的郡主笑了,她的妹妹她最了解,小捕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些不咸不淡的丝竹乐调,倒是看猴戏杂耍时乐得合不拢嘴。

小捕亲手拉着她入座,小九侍奉在一旁,捧来上好香茗……三个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凌暖棠身上,借着寒暄客套,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人家。

无论是长相或者举止、气度,施萧晓都当得‘风华绝代’四字,‘漂亮和尚’这个绰号虽然是朋友们的戏称,但也不是白来的,能被他念念不忘的女子,自然不会差。凌暖棠算得上是美女,不过她从门外一路穿行侯府,由远及近款款走来,风姿落在初榕、筱拂眼中,好看是好看,但也算不得如何惊艳。

可是等她落座、谈笑起,郡主等人也就渐渐发觉,她的独特之处了……

当凌暖棠注目于己,任初榕会觉得,她在很认真听我说话,哪怕我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玩笑,她依旧认真;

当凌暖棠泛起笑容,任小捕会以为,她是真正的开心,那个笑容谈不上有多璀璨,却透出自内而外的荣光,如果没有从心底泛起的快乐,谁能把自己的眼睛笑得发亮?

当凌暖棠说话时,小九会情不自禁地去小心留意,不愿错过每一个字,不是她声音有多好听,到现在为止,大家听过得最清脆悦耳的嗓音非‘做爪子么、格老子的’的阿伊果莫属,小九曾经甩着手叹道:那么好听的声音,可惜被她用来天天说粗话……和阿伊果相比,棠笛声音普通,但她讲话时神采飞扬,并不是说她有多激动或者动作夸张,恰恰相反的,她不扬眉、不撇嘴、更不会耸肩挥手,只是静静开口,可脸上那份悄然显露、恰到好处的神采,会让所有人觉得,‘看’她讲话是一份享受。

不长的功夫,任初榕终于找到了两个词、两个适合于凌暖棠的形容:生动,鲜活。

五官精致但不算最美,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生动的女子、鲜活的女子。

有她在,仿佛中堂、侯府都变成了一个背景、一盏画卷……她不是画中的主角,但若没有她,便没了这幅画。很古怪的感觉,任初榕难以表述清楚……其实想一想,这世上能让施萧晓动心的,也只有‘生动、鲜活’这两个词。

寒暄了一阵,郡主转入正题:“凌韵闻名天下,能到燕子坪开设分号,封邑上下与有荣焉,只是我还有些小小担心,凭着燕子坪现在的情形,凌妹妹的生意,怕是一时赚不到什么……”

小捕从小跟在姐姐身边,姐妹俩自有一份默契,初榕略显口冷,她就扮回热情,对凌暖坦道:“先说好,赚了钱要留下,万一不赚钱也不许马上走,我第一个舍不得。”

凌暖棠应道:“封邑有销金窝、有妙香吉祥地,将来繁华,怕是要冠盖南理、绝伦天下,到时候想要再开铺子,怕是抢不到好地方了……其实这是家里长辈的生意经,我不懂得这些,暖棠此生,只会也只爱制笛、鼓笛。公主放心,暂时一定不会走的,至于将来……真有一天铺子倒闭关张,我也不想走,清静小镇,难得一方好水土,轻易不会再离开。”

中规中矩的回答,郡主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小捕则有些心急,两眼放光地笑道:“说到妙香吉祥地……凌小姐当知本地主持是无艳大师,我以前好像听谁说过,你和他曾是旧识。”

话题忽然转到施萧晓的身上,很明显的,凌暖棠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继而应道:“以前我在红城的‘凌韵’号,与无艳大师的清修福地相邻,见过面是没错的,但说到旧识……”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谈不到相识,只说过两句话吧。”

施萧晓说是‘六个字’,凌暖棠说是‘两句话’。任小捕心眼痒得受不了,明知不该问,可还是问道:“哪两句?”

初榕皱了皱眉头,初次见面就去追问私事,未免有些过分,当即咳嗽了一声,跟着又瞪了妹妹一眼。

不过凌暖棠却从容得很,清透一笑,应了小捕的问题:“那时红城凌韵刚开张,他路过时进来转了一圈,选了个笛子问:多少钱。我应了句:三百文。然后伙计迎上,他付账买了笛子,就走了。”

任小捕目瞪、宋小九口呆、承郃郡主无言以对……其实当初在海上,人家施萧晓讲的明白‘我只和她说过六个字’,可是这句话被女人们传来传去,渐渐变成了:凌暖棠六字破去无艳佛心。

如今真相还原:

多少钱?

三百文。

在场的几个女人不知是该失望的叹口气,还是惊喜的赞一句:这么点小事你俩居然还都记得……至少,她们现在明白了,施萧晓的那根笛子是一笔三百文钱的生意……

按照这个价钱,现在帛夫人要做的是一笔差不多三千万根棠笛的大买卖:黄金百万两。

十足真金,大都百两一锭,大燕全境二十一州启运,一道道汇总至北方,这笔钱运途隐秘,但终归没能逃过谢门走狗的耳目。

最近这段时间,帛家两口子各忙各的,夫君领着大狗小狗和武夷卫斗得酣畅淋漓;娘子则率领心腹追踪黄金, 如今黄金的运途已经基本结束,被分存于两处,一笔将近三十万两,打着商队的旗号,藏在茶叶、丝绸等货物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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