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娇杏记- 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般晚了,大郎来此是有何事?”虽然心里早也对他没了情爱,但到底还是有些失望。

她这般一问,压在心里的火气竟然发不出来,瞿元霍静立了一会儿,才在一旁圆桌前坐下。

江氏不见起身,他也不在意,自行倒了杯茶喝下,才抬头向她看去,“你今日去了宝香苑,都与她说了些什么?”瞿元霍说完,想起她那副明明对自己依恋不舍,偏偏又要自请出府的模样,眉头就拧的死紧。

江氏心里一疙瘩,只当那狐媚子又是嚼了什么烂舌根,他正跑过来替她出头呢。

她浅淡一笑,“我不过是好久未出院门,想在外头转转,又想起许久未见晋哥儿,才过去看看,至于说了些什么,不外乎都是些关于孩子的杂碎小事。”说道此处,江氏略微一顿,“大郎问这话是有何意?还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瞿元霍听完,心下略有些踌躇,过一会儿,才试探着说道:“她说明日便要出府,与我再无瓜葛。”

江氏听完,心里一沉,知道她这是打算鱼死网破,宁愿出府也不肯将晋哥儿交予自己抚养。她心里又是发凉,谁知她这是在做戏还是如何?

过了半晌,江氏才问:“好端端的,为何要自请出府?”

“谁知。”知道问不出来什么,瞿元霍站起身来,“日后若是没有大事,你还是少去宝香苑为妙,她自来就爱胡思乱想,别又平白生了事端。”话音一落,转身就走。

“慢着!”江氏叫他几句话说的极为难受,这比当头骂她一顿还要令人堵心,她心口长久积郁着一股郁气,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释放出来的时候,“大郎就没想过她是一个骗子吗?你这般宠爱于她,就没想过其实她还不如一个窑姐儿,起码人家不会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你怕是还不知道,她往日就……”

“住口!”瞿元霍猛地一转身,面目狰狞地看向她,出口的话也是让她大惊失色,“警戒你的口舌,若是让我听到府里有关她的任何风闻,到时莫要怪我无情!”

江氏怔怔地看着他离去,那背影决绝又无情,眼睛一辣,到底还是被是伤透了心,过了一会儿,她猛地一震,望着那已经紧闭的房门,不可置信地低声喃语,“他竟然早已知道,他竟然还待她如初……”

瞿元霍自怀瑾院出来,脚步不作片刻犹疑地出了内宅,歇在了外书房。

青松见此,并不敢多话,给他打好了洗脸水,铺好了床,留下一支昏暗的小烛,就要关门退去。

“吹灭了它。”昏暗的烛光下,瞿元霍两手交叠置于头下,面对房梁平躺于榻上,语气里夹杂着倦怠。

“是。”

屋子里顿时一暗,青松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心里暗暗吁出一口气,主子定是与姨奶奶置了气,不然也不会跑到外书房来睡,这可算是稀奇事儿。

娇杏得了消息,心里还是有些发紧,辗转反侧翻了好几回身,天色将亮时才被浓浓困意席卷,沉沉睡去。

……

两日一过,便是启程之日。

自那日夜里后,次日一早瞿元霍便出了府门,期中派青松回府一次,也是进了荣寿堂,转告二老几句话,便匆匆离去。

若说心里不去多想,那是不可能。

明明走时还说的一会儿便回,可这都过去了两日,再没见着他的面,她要是不去多想,那她就是个傻的,他定是嫌弃了自个儿。

娇杏微红了眼眶,她坐在靠窗的软榻上,身子微倾着炕几,手肘支着下巴,望着院子里那几株桃树,结了硕硕的果实。

玉珠恰好端着早饭经过,见主子这番模样,心里也是跟着难过。

摆好了早饭,才掀帘进来唤她,“主子,用饭吧。”

娇杏嗯的一声,扶了她的手起来,“派人去瞧了没?可出了城门?”

“嗯,出了。”玉珠扶她坐下,给她盛了碗粥放出来凉着,“老早就出了,打早走的。”说完,看一眼她,见她果然面露悲色,又紧着安慰,“主子莫要多想,大爷定是抽不开空,此番是去赈灾,必然诸多事务需得处理。”

娇杏收了凄色,望着她问:“为何没听着一点声势?”王爷出行不都该是声势浩大的吗?

玉珠听了就答:“回来人说是道两旁还是围了不少百姓,想来这次是去赈灾,氛围自然不同。”

娇杏点了头,便就拿起勺子喝起粥来。

吃完了粥,玉珠又端来为她漱口的香茶,待吐出了茶水,正拿着帕子沾着嘴角,秋萍便自外头回来了。

她刚去了怀瑾院一趟,江氏病了,这几日都在喝药,娇杏自己不去跟前伺候,便派了秋萍每日早晚代她问候江氏,江氏许是不愿瞧见她的人,每每去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了?****奶身子好些没有?”娇杏靠在美人榻上,懒懒的开了口。

姨奶奶身骨软那是院里公认的,只要没事,十有□□都是斜倚在榻上,她的曲线本就生得玲珑,时常往那一躺,便自成一派慵懒撩人的景象。

此时又是夏日,衫子本就穿得薄,她斜倚在榻上,一手支着脑袋,上身蜜橘色的罗衫领口又开的有些低,两座雪/峰之间深深的沟壑随着她的喘/息,若隐若现,模样十分香艳,又十分惹眼。

两个丫头早已习惯她这般,屋子里旁的丫头进不来,也没有外男,可几次被大爷瞧见,还是狠狠骂了一顿姨奶奶,抓过来就给她拢紧了衣领,扯到屏风后头几下就给扯尽,换了另一身保守的穿。

可姨奶奶性子俏皮,似是十分享受大爷气急败坏的模样,当时乖乖答了再不敢,过后又是照常来穿。

秋萍边想着,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奈之感,听见姨奶奶问话,忙又平声答了,“瞧着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色有些不好,奴婢去时,她正坐在床头喝着甜蕊喂给她的素粥,见奴婢来,只看了一眼,说是叫奴婢再不要去了,她已经好了,不劳主子再挂心。”

“那你就别再去了。”娇杏轻声说道,转而嘴角又浮起笑意,“快将少爷抱来。”

娇杏抱着不满三个月的晋哥儿,看着他稚嫩的脸蛋,乌黑澄澈的眸子,怎样也挥霍不完的活力劲儿,紧紧搂住他胖胖的小身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更是她日后的依仗。

往日喜欢京都的富贵繁荣,如今她倒想念那时在乡下的日子,至少那里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周氏恨她如斯,又岂会就此罢休!

定然还有下策。

她有些心力交瘁,此时偏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莺莺抱着皓哥儿,领着两个丫头前来窜门儿。

一进屋,便姐姐姐姐的喊起来,“姐姐这是歇下了,妹妹来的还真是不巧。”

娇杏此时没功夫与她周旋,既不请她坐下,自己也不起身,光倚在榻上,撑着脑袋逗着躺的平平的晋哥儿,才刚喂过了他,此刻小肚子鼓鼓的,十分可爱,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就是笑。

莺莺见她不答话,面色便有些不好看,扭捏地走到榻前,哟的一声笑起来,“三少爷肚子可真大,比我们家二少爷的还要大,日后只怕是个小胖子呢。”

娇杏看一眼口水嗒嗒的皓哥儿,撇了下嘴,“我们晋哥儿骨架大,日后定是个身子健硕的,现今胖着说明体子优良,皓哥儿倒是要注意了,瞧着日后倒要似他爹一样。”

莺莺听了这话,嘴角一抽,也不讲客气了,抱着皓哥儿直接坐在了软榻另一边,将他放在榻上坐好。

知道再说下去讨不着好,便转了话头,专挑刺她的讲,“大爷今日启程走了吧,听丫头说前日早间走了,就再没回来,该不会是与姐姐置气了吧?姐姐也是,这关头怎好与他置气呢,别怪妹妹说话直,若是到时带回来一个,姐姐可就有的哭了。”

娇杏瞧不惯她这副嘴脸,坐起身来,想也不想就是朝她开炮,“妹妹说话的声儿倒是好听的很,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给你家爷唱两支艳曲儿去,日后别在我跟前晃荡,瞧见你就恶心,也别再到我院里来,没得脏了我的地盘。”

莺莺羞得不行,站起来身子还在抖,脸上煞白煞白的,她没想对方是个这样不知顾忌的人,果然是被大爷放在手心里宠得久了,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她也是自来就被男人宠的,哪里忍得了这气,当下把那瞿元俊与她说的,一下就给倒了出来,“你以为你清高个什么劲儿?不过是花了银钱买来的,要论起来,比我也干净不到哪去,自家小叔子也要勾/引,真是不要皮脸!”

娇杏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瞿元俊,面上气的发红,指了一旁噤声屏气的两个丫头就叫,“快给我掌嘴!打烂她的脏嘴巴!”

两个丫头一惊,正在犹豫,那莺莺就是叫起来,“你敢!”她抱着皓哥儿,一脸的有峙无恐,身后两个丫头也是一副护主的架势。

娇杏瞧了更气,点了秋萍的名,“还不快给我掌嘴,给她点厉害瞧瞧!”

秋萍领了命,上前就要抡她耳光,莺莺身后两个丫头也一下上前,欲图拦住,娇杏瞧了更气,正巧院里的粗婆子闻声而来,一人逮住一个丫头,强行将她俩制服,莺莺这下慌了神,抱着皓哥儿就是要跑。

“拦住她!”娇杏开口,指使着玉珠,“将皓哥儿抱着,莫要伤及无辜。”

莺莺正要喊救命,嘴里就被堵住,她唔唔个不停,这下是真的慌了神,吓得眼泪水儿也流了出来。

瞧见妥了,秋萍抬手就要扇过去,吓得莺莺一闭眼睛。

哪知,“慢着!”娇杏嘴角带着笑,“别扇脸,到时府里不知情的人,还只当我欺负了她,找那一眼看不见的地方,给她点教训尝尝就可,毕竟还是一家人,不好伤了和气。”

莺莺瞪大眼睛,嘴里唔唔个不停,听了这话,差点背过气去,这一家人会这样吗?她闭了闭眼,知道今日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正文 62胡思乱想

娇杏借着莺莺出了口恶气,心里确实畅快不少;事后冷静下来;她还是有些后悔。

担心麻烦找上门来;她便封锁门户,除了采买,吃食进出之外;院门一律不许打开,若是有人来了;必须先行禀报,若是未经禀报;擅自打开;不论是谁;严惩不贷。

这番举止,如同禁闭一般,院里下人难免心生不满,可碍不住钱财的诱/惑,姨奶奶身边两个大丫头下来一番打点,各人本月月钱翻了一倍,哪里还管能不能出门闲磕,只揣了银钱进兜里。

平日做好活计,院里几个下人凑在一处磕嘴也好,摸着竹片儿制的骨牌也罢,姨奶奶倒是管的不如先前紧了。

家里主心骨不在,日子过得又慢又难熬,好在现下她不是一个人了,多了个晋哥儿,便也算是个陪伴。

晋哥儿如今已经九个多月了,不仅学会了独坐,还学会了爬行,专为他打的那张小床早已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他爹爹不在家,母子两个自然夜夜睡在一块儿,睡得时间久了,他就更加不愿回到自个儿的小床去。

日日在大床上爬来爬去,半刻不停,闹得娇杏有时都没了精力,玉珠与秋萍两个便在边上守着他,防止他爬到床底下去。

入了冬,气候自然冷。

娇杏十分骇冷,自打气温一下降,她就少出过屋,屋里烧了炭盆,房门闭着,窗口也只留了一条小缝儿,坐在屋里倒是不觉着寒冷。

秋萍、玉珠两个身为大丫头,待遇自然不同,现今大爷不在家,她们也就没那般讲究规矩,姨奶奶待她们也随和。

此刻正围在炭盆前烤着火,炭盆上支了个铁架子,放着一个陶瓷蛊,里头正熬着甜枣汤。此刻咕噜噜作响,香味儿也散了出来,炭盆边上又埋进几个番薯与柑桔,两人就拿了火筴往面上蒙灰。

屋子里不点熏香,倒是被熏得满屋子的喷香味儿,玉珠捻一个微黑了皮儿的柑桔出来,龇着牙两只手换来换去,才给剥了开来,呈在一旁的青花小碟儿上,自行洗了洗手擦干,才给送到床头。

娇杏靠坐在床头,身上搭着厚厚的锦被,因着不外出,整日躲在自个院子里,一头长发便也懒得梳理,任它随意地披散开来,直散了一肩膀。

“主子,快尝尝,这般吃法,便不会觉着冰牙齿。”玉珠兴兴地捏了银签儿插住一瓣送到她嘴边。

“这吃法我倒是未尝过。”娇杏一口包进了嘴里,嚼了几口,吞了汁儿下去,“热乎乎的,味道没原先好了。”

“那是自然的。”玉珠笑着答,看一眼睡熟的晋哥儿,才又低着声提醒一句,“主子,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您看是不是要去趟上房。”

“这还用你说,必是要去的。”娇杏望着被寒风卷起的帘子,外头冷风飕飕作响,光听见那声音就令她打了个冷颤,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模样颇有些黯然,“这都过去了半载,他怎么还未回来,何时才是个头?”

玉珠低了头,秋萍也停下手里的忙活,姨奶奶每日都会伤神一会儿,等小少爷一闹,她就又分了心神。

“主子别伤神了,如今已经入了冬,想来那边旱灾也会有所好转,路途遥远,说不准此刻大爷正在回程的路上呢。”

这话安慰的成分居多,娇杏默了下来,再不出声。

临走时,两人还在置气,就连送别都不曾有过,这一去就是半载,也不知他在那边怎样,便是连封家书也未有送一封回来。

昌州虽然经此一难,平头百姓生活确实捉襟见肘,缺衣短食,但当地官员与豪门富户却不尽然,自古以来贪官污吏数不胜数,真正为着百姓忙前劳后的却寥寥无几,此番随行晋王爷一去这样久,也不知事情处置得妥当没有。

两地相隔甚远,具体实况也不能尽知,就算想送一封家书,想必也要大费周章。

娇杏暗暗叹一口气,只盼他能早日平安归来,那处虽是繁荣不复从前,但那花柳之地却是极多,素闻昌州盛产美女,女儿家在那处极受轻践,茶馆酒肆哪处都有明着弹唱,暗里勾人的花娘子。

她对瞿元霍放心,但却对晋王爷不放心,试想一介王爷,出门在外边上没个女人家,怎么可行?天高皇帝远,那处就是他最大,那些心术不正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又是同为男人,只怕还不需自己开口,便有无数试图巴结攀交的直接将人送到了榻上去。

作为晋王爷的下属,且还是官衔在身,自然不会受了冷落,就怕他一时把持不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