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翩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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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翩跹-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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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身前,淡漠地吹落剑锋上一点鲜红,待到他捂住喉间血洞倒下时,只听得一声极轻的叹息,便失去了知觉。

再无可期待之事,西门吹雪反手持剑行走在乱军之间,只若闲庭信步,一波又一波官军轮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扑将上来,又像被风吹过的麦子一样往回倒下,群鸦聒噪,安能撼岳?

空中被弓箭瞄准的叶孤鸿,右手持剑劈开又一顶桅杆,左手武当绝学金丝绵掌平平推出,瞬间化掌为指,五指如钩,力贯指尖,次第点出,正是空手入白刃七十二路擒拿手。待到箭势化无可划之际,被桅杆往回崩出的长剑后发而先至,点在长箭七分,细胸巧翻云接千斤坠,屈膝落地,还未起身剑光横扫,方才围拢上来的官兵已是被悉数腰斩。踏步向前,剑光如虹,叶孤鸿循着之前在空中记下的方位,硬是舞出一片剑光破开人流,缓慢而坚定地往西门吹雪之前的位置杀去。

西门吹雪既已出剑,翩跹自然不会再停留在网梭和鹰船上,不过一呼一吸间,已然轻灵踏过船只尸首,落在西门吹雪身侧,手指曲张,剑芒闪动,犹有心情转身笑道,“主将太弱了,又在想叶城主?”

替翩跹料理掉以为有机可乘的提着长枪窜出来的人,西门吹雪微微颔首,意兴阑珊,遥遥望见又有船只驶来,淡淡留下一句“玩得尽兴”,便逆着海风飘然起身。

翩跹无奈轻笑,看到凛冽的剑光闪动已然逼近明显更为高大的战船,柔若无骨地娇躯一拧,臂下夹住刺来的枪头发力,原本用来暗中偷袭的枪兵被尽数震开,长枪横扫一圈,破开人墙,翩跹已然揉身而上,于人群中翩然起舞。

☆、入城

看清楚远处绞缠在一起的船只;放下遮挡阳光的左手,姬飘摇叹了口气;还好没有听信叶孤鸿临走前要把西门吹雪带回白云城的信誓旦旦;亲自带着舰队前来支援。否则一旦朝廷大军集结完毕;三桅炮船抵达,这群现在杀得欢快地人迟早会被千斤佛郎机火炮连人带船一起轰沉,粱钦可不会在乎船上还有多少朝廷官兵。

刚要侧头吩咐部将将福船的速度稍微放缓一些,以便寻找插入的最佳时机;姬飘摇目光一凝;见点点白浪间忽然有一道迅疾无匹地剑光径直往旗舰射来,心中一惊;忙中不乱,提膝撞飞了挡在身前正要禀报的水手,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挑,悬在腰间看似精致装饰物的银管顶端利刃弹出,瞬间化作长戟扫开身侧的副将。

左手按上弩机,数十发细如牛毛的梅花针激射而出,右手戟身舞动织出一圈密不透风的防守圈子,姬飘摇扬声道,“西门庄主且住,莫要伤了自己人。”

银光骤敛,剑芒散去,立在船舷上的不是西门吹雪更是何人?姬飘摇无奈扶额,叶孤城现下还在白云城中修养,若不是仗着旗舰距离战局胶着所在尚远,逆风下海浪翻滚并不汹涌,自己又及时喊出对方名号的话,没有被火炮轰死,反而还莫名其妙被定然是不够尽兴的西门吹雪一剑穿喉,这种死法未免太憋屈了些。

看着船舷上白衣墨发神情寂寥的剑客,姬飘摇一边暗自咬牙一边横戟于胸,低头施礼,“多谢西门庄主出手相助,小女子替家兄谢过了。”言辞恭谨而温和,心中却把这笔账狠狠地记在叶孤鸿头上。

贵为下一任城主,非要孤身犯险去找西门吹雪也就算了,有本事你别给我惹麻烦啊!引动朝廷大军的注意力,逼着我亲自领兵援救,只好提前准备决战很好玩么?

想要逞孤勇杀个尽兴有本事你跟哥哥一样直接和人家联手啊,而不是放着西门吹雪这样的杀器到处乱跑啊!就差一点点,手下最信任的部将差一点就被战阵上玩得不开心的万梅山庄庄主顺手剁掉了,到时候你叶孤鸿倒是再花个三年五载给我培养出又听话又能打又懂得排兵布阵的人才啊!

要不是叶孤城只有一个堂弟,白云城这一代就剩下一个还算有点本事的男丁,叶宛华又明言哪怕叶孤城伤势痊愈也不会再把城主的担子压到叶孤城身上,姬飘摇真的有一种干脆放着不明大局、一腔热血的叶孤鸿力竭死在乱军的冲动。但是就算她现在再不满,也只能放出收兵的传信烟花,努力无视掉直接用目光就逼退了自家星星眼部下想要递上的铠甲,白衣翩翩,飘然若仙状思念着自家哥哥的西门吹雪,趁着粱钦还没集结好人马把那堆单人武力值爆表的家伙接回来。

真的有种让他们干脆被红衣大炮炸一次的冲动啊!

无论心中如何腹诽,该做的事情姬飘摇一样不会落下,令旗挥舞间,原本平铺成一条直线的船只迅速集结成阵,藉着风势如同一把尖刀,飞快地向已经失去阵型的朝廷水军中扎去。

挥剑劈开围上来的对手,叶孤鸿眯眼分辨了一下空中忽然炸开的绚烂火光,好似没有看到踩着同伴尸体扑上来的官兵,剑芒交织与身前飞身跃起,旁若无人地踩着数人头顶如履平地般行至翩跹面前,匆匆丢下一句,“该撤了”,也不看翩跹神情,拉着少女就掠向墨十一还坚守着的海船,撮唇长啸间陷在敌阵中的白云城众人齐齐随着啸声大喝,趁着敌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亦是往回杀将出来。

再次回到船上,除了墨十一一个人守在船桅上未曾下来外,里里外外杀了个痛快的众人虽然气势未衰,衣衫却被鲜血浸染沉重了许多。望着周围铠甲威严的臣属,叶孤鸿努力压抑住再回去好好杀一场的悸动,披上甲胄掩住了如雪地红梅的外衫,沉声道,“能够回来的现在想必都也看到了,虽然我砍断了数根船帆,无法乘风而行,但是敌军将士血气犹在,定然会想到以自身动力驱使船只,若要脱离危境,这还远远不够。”

“谨遵代城主吩咐。”白云城所属自无二话。接到叶孤鸿试探的眼神,翩跹才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客随主便,我和十一听你将令便是。”

叶孤鸿这才正色点头,道了一声多谢,倒也没有指使两人的意思,指挥着一干水手不但没有试图穿过朝廷水军编成的隔离带与姬飘摇率领的援军会合,七拐八绕却是藉着风势摆出一副狼狈奔逃的样子。朝廷的船只在后面缀着,之后是姬飘摇亲自率领的水军,你追我赶,看起来竟有几分儿戏情状。

叶孤鸿行船时快时慢,墨十一闲极无聊,干脆又攀上桅杆,抽冷子给后面的尾巴射上几箭,翩跹大致也明白叶孤鸿想要干什么,为叶孤鸿的勇气所感的之外,为后面支援的白云城众人默默点蜡,这一下若是成了自是大功,但是看着要接应的人以自身为诱饵,想必没人笑得出来吧。

成功把后面跟着的数百艘船引入暗礁之中,叶孤鸿这才指挥着水手施施然把自家轻便的船只开走,下面可就是看援军的本事了。姬飘摇心中固然又是一番火气,动起手来却毫不含糊,远远避开暗礁火炮齐发,把朝廷的船只当做不知轻重的代城主出气,轰地叫一个痛快。

叶孤鸿望着连绵的火海,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这么打下去,会不会弹药消耗大了些啊。”说话间,却是已经沿着白云城海船让出的空隙逐渐靠上了主舰,见到杀气腾腾犹胜西门吹雪的妹妹,这才意识到方才杀得痛快落在姬飘摇眼中是多么的十恶不赦。

本来还想拉西门吹雪下水一起躺枪,见着妹妹一身孝服叶孤鸿赶紧回过神来,连忙抢先说话,“等这一轮彻底把对方全部打沉,梁钦估计也快到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

当着西门吹雪的面不愿多话,狠狠瞪了一眼叶孤鸿,姬飘摇打了个手势,旗语井然有序地传递下去,船只变后为前,继续维持着三角阵型缓缓退去,无论之前被伏击的人是谁,现在这一仗终究是胜了,至于某些人的擅作主张,回去之后有的是检讨要写。

再次回到白云城,总算西门吹雪和翩跹没有在海滩上被拦下来,从从容容进了城,嗯……如果刻意被姬飘摇用人墙挡住了视线不给翩跹任何查看布防的机会也算从容的话。

第一次来白云城就被叶问带到了真正的军事禁区的翩跹对这种行为无力也无心吐槽,因为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她牵肠挂肚了很久却一直无能为力的人。

崔清颜,或者说现在应该叫叶夫人了,粗布麻衣,披头散发,面容憔悴,全然不似初见时的娇嗔少女,如同江南明媚的一枝桃花。然而翩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已经不复年轻的女子,只因清颜眼中那一抹从未改变过的温柔。

乳燕投林般扑向清颜的怀中,翩跹无声地哽咽着,背上轻抚的力道温和而熟悉,哪怕深埋在清颜臂弯里她依旧能够描绘出对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无奈却又带着几分纵容的,但是翩跹一点儿也不想要这样的纵容,无论曾经做过多少努力,凶手就是凶手,作为捅进叶孤城心口的凶器,她有什么资格享受对方的纵容呢?

但是那温暖的臂弯又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人不舍,耳边轻声地哼唱是那么的舒缓,那么的令人沉醉,不知不觉翩跹的哽咽变成了放声哭泣,又逐渐低微下来,最终化作了轻且淡的呼吸声。

怜爱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的翩跹,清颜低声吩咐了一声荷露,待荷露一脸不甘地去门外告知西门吹雪翩跹今日留下之后,轻轻笑了一声,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翩跹已经长成了这么漂亮的少女了呢。可是啊,为什么偏偏无论是你还是夫君,都心甘情愿地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那样一个杀星呢?

如果……我认识的只是你,夫君认识的只是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西门吹雪的人,那该多好!

☆、暗流

门被荷露轻轻掩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内的清颜看着翩跹默默垂泪,门外的西门吹雪看着门板默默无言。刚刚被拎去教育了一顿身为代城主不可孤身犯险的叶孤鸿路过看着站在自家嫂子门口作雕塑状的偶像;陪着罚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挠头道;“不是飘摇和嫂子不明事理;但是毕竟兄长现在还昏迷着,女人执拗起来也只有女人劝得住,我们就先别管她们了。”

见西门吹雪还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叶孤鸿决定祭出他心目中的杀手锏;“慕容前辈连日守在兄长床前;西门庄主不如先移步跟我过去看看?”

面如寒霜的西门吹雪终于如叶孤鸿所愿吐字了,虽然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至少打破了周围冰冻三尺无人敢近的僵局。叶孤鸿连忙侧耳去听,却只听得四个字,“翩跹在哭。”

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叶孤鸿眨巴眨巴眼睛,摊手道,“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翩跹和嫂子算是久别重逢,而且之前又险些阴阳相隔,一时激动之后也就好了。”怕西门吹雪不信,叶孤鸿干脆利落地出卖了妹妹,“听说兄长还有救的时候,除了宛姑姑,别说飘摇和嫂子了,我都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左右打量了一下没人注意这里,叶孤鸿低声嘟囔,“宛姑姑总是这样,整天穿着素服,要不是动不动把人拉去训一顿,都快没有人气儿了。”

笃定地摇了摇头,西门吹雪蹙眉,“翩跹不是激动,她很难受。”

“啊?”叶孤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连忙捂嘴堵住惊呼,暗道不是吧,连女孩子为什么哭都知道,虽然已经打消了迎娶翩跹的绮念,叶孤鸿还是不禁暗自握拳,这么灵敏的直觉若是用在比试上,想必更是事半功倍,果然不愧是西门吹雪!

还没想好下面应该怎么劝说——一个非亲非故之人站在府中内眷门前无论如何也是于理不合的——叶孤鸿发现他已经不用去想什么理由了。随着刚刚拧起的眉心松开,西门吹雪已然淡淡往前踏了一步。

闻弦歌而知雅意,叶孤鸿立刻抓住机会疾步上前,识趣道,“慕容前辈命人整理出一间水榭,离这儿不远,我们这就过去。”

廊桥九曲,朱阁雕栏。残荷尽去,竹影摇曳。疏帘隔音远,水汽洗浮尘。端的是一片修生养性的世外桃源。

引着西门吹雪行至水榭门前,叶孤鸿叩了两声门,见无人回应便径直推开竹帘走了进去,边走边侧身解释,“慕容前辈不喜欢有人随侍,所以直接去找他就好。”

听到脚步声,慕容隽只当是白云城例行来人探视,并不回头,指间九根竹针飞快起落,带出翠色的残影,而身后进来的人也不动声色,静静站在一边,不言不动,待慕容隽收针起身,陡然听到一声师尊,险些把针囊失手摔在地上。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皱着眉把西门吹雪往外推,慕容隽边推边念叨,“快走快走,这没你什么事儿。”

推了几下发现没用,西门吹雪还是站在原地好好地一动没动,慕容隽拧着眉头几乎要滴出黑水来,干脆拿站在边上的叶孤鸿出气,“说好了我替你们救人,你们帮我把人弄走的呢,怎么还直接带过来了。”

“呃,前辈你听我说。”叶孤鸿刚要解释朝廷大军即将合围,现在送也送不出去,留下反而安全一些。

西门吹雪已然出声道,“方才叶城主小指似有动弹。”

挑眉看了一眼西门吹雪,慕容隽估量了一会儿觉得这应该不是徒弟为了转移话题抛出的缓兵之计,转身拈出一根四寸紫针,掀开刚刚给叶孤城盖上的锦被,翻过身来连取数处穴位,趴伏在床上的白衣男子依旧毫无反应。

啧了一声,慕容隽似有几分不屑,“我这儿调理了这么久,也没把握说什么时候能把人弄醒,听见你的声音就有回应,又不是翩跹那丫头。”

叶孤鸿小声道,“那你还不让嫂子多过来几次。”

慕容隽的耳朵好得很,立时回道,“这里四面敞开不易感染适合叶城主养伤,可不适合你那位小嫂子整天过来吹风,本来清理余毒就伤身,要是染了风寒你来治?”

仿佛没有听到叶孤鸿和慕容隽的争执,定定地看着安然沉睡在榻上的叶孤城,西门吹雪淡淡道,“我会每日前来看望叶城主,还望师尊成全。”

“要是我不同意你留下来呢?”慕容隽抱臂凉凉道。

“那么前线战事,我不会作壁上观。”

狠狠地瞪回去叶孤鸿还未出口的一个好字,慕容隽一副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劈手扔过来一张轻飘飘的纸,转身不看西门吹雪,“行啊,想留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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