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就是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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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就是个传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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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花愣了一下,她虽然有点调皮胡闹,但是在正事上并不含糊,心想那顾先生为了这么点小事居然从越人庄追到了吴县,搞不好真的是小心眼爱报复,这个时代定品成功与否,对士族子弟来说,关系不大,但对寒门子弟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们唯一鱼跃龙门的机会,如果因为她的胡闹,让李志高失去了这次机会,那她可真就后悔莫及了。

欲知后文,且听下回

好在魏小花的脑筋一向转得快,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想,觉得关键还在她忽悠出来的《毛语》上,立时便有了主意。

“爹,别担心,我有办法让李二牛不受牵连。”

说完,魏小花便拉着魏什长鬼鬼祟祟地跟在李二牛的车后,隔了好长一段距离,确保不会跟丢了,也不会被顾先生看见。

只是没走多大一会儿,后面却有辆牛车追上来,魏小花回头一看,原来是左家的牛车,那车夫对她道:“修之郎君便猜到你们会在后面跟着,让我来接你们。”

“他倒神算。”魏小花撇撇嘴,却也没拒绝人家的好意,和魏什长一前一后上了车。

左家那车夫赶着牛,却带着魏家父女从另一条小道绕了去,赶在李志高和顾先生之前,来到住处,却是一栋隐藏在深巷中的小院落,进了院门,一眼便可见一正二偏三间房子,院子极小,左墙下挖了一口井,没什么花草点缀,只在角落处种了几竿竹子,显得十分素净幽雅。

“修之郎君说,若你们不愿被顾先生见到,可在这里暂且住下,只不过……”车夫的目光在魏小花的身上打个转,“若想鹏飞郎君不受累,花小郎君还是收心养性,想想法子为好。”

魏什长听得大为感动,道:“请代我父女多谢修之郎君的提点。”

车夫点点头,又道:“修之郎君和鹏飞郎君就住在巷口处第一间的大院子里,每日伙食自有人送来,若有什么事,可到那里去寻。”言毕,便径自去了。

房子似乎很久没人住了,不过里面的家什用具一应俱全,魏家父女打来井水清扫了两间屋子,便住下了。

掌灯时分,有人送来了饭菜,魏小花认得是李志高身边的那个叫郑延的郑家仆人,便让他向李志高要了笔墨纸砚。

郑延有些瞧不上她,恼她胡为拖累了李志高,便道:“纸笔贵重,花小郎君莫要糟踏。”

这个时代造纸业不发达,宣纸确实是属于贵重物品,魏小花在家练字的时候,也多是用沙盘和树枝,也只在刘野柳教新字的时候,才能沾光跟着闻点墨香味儿,所以她自然是知道纸笔贵重的,也知道李志高身上没什么钱财,所以并不怪郑延出言不逊。

于是便解释道:“你自要来,他若不给,你便与他说,我有法儿使顾先生不缠他。”

郑延听得一怔,他却知道,那位顾先生自抓着李志高的手之后,便一直不曾放,径直跟到了李志高的住处,占了一间屋子,大有赖下来不走的意思,把李志高和左修之都闹得不得安生,心中十分忐忑,即不敢逐之,又不敢怠慢。

如今听得魏小花说有法子解决这事儿,郑延也只得将信将疑地去了,隔不久,便送来纸笔。然后魏小花就把魏什长赶去睡觉,自己点了油灯,坐在案前苦思冥想。没有《毛语》,只能她现编了,可是写点什么好呢?

唔,先来一个经典的,而且她也记得比较全的。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飘雪……呃,这里忘了,那个什么欲与天公试比高……什么什么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咦,不对,这个时候哪来的唐宗宋祖成吉思汗。

赶紧把那个唐宗宋宜和成吉思汗八个字涂抹掉,一滴冷汗从魏小花的额头上缓缓滴下,这首沁园春雪本来就没记全,难得后面一段记得全,可是却不能写出来,只好用涂涂改改,然后在最后面写上“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看着这首不全的诗词,魏小花摸摸鼻子,又在前面题上四个字:毛子自白。

虽然没写全,但是从已经写出来的这部分,应该能让那顾先生看明白“毛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吧。这等人物,五千年来能出几个,应该足够镇一镇那顾先生了吧。不过,只这么一首不全的诗,会不会太少了点。

魏小花苦思冥想,再写点什么好呢?寂寞嫦娥舒广袖,吴刚捧出桂花酒,泪飞顿作倾盆雨,这首词她就记得这三句,太少了,写出来估计也没人看得懂。要不,把《实践论》改成文言版本?

中学时代学过的东西,魏小花自然不会记得全文,不过好在主要思想还记得,用自己的话再描述一遍不是难事,以实践两个字为主题,就当是写大学论文好了,难就难在,怎么改成文言版本。

太耗脑力了,魏小花连腹稿都没打好,困意就上来了,算了,不写了,一下子写光了,以后再拿什么去忽悠人,于是她很干脆的又在“还看今朝”后面,提笔加上一句:欲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就爬床上睡大觉去了。

才刚眯眼,猛听到院子外头一声重响,跟着便有“哎哟”声传来,魏小花猛地坐起来,脑子才刚反应有贼,就听魏什长的脚步声从隔壁房间响起。

“什么人?”

魏什长操着门栓上阵了。

“哎哟,别打,魏大叔,是我啊……”

“牛哥儿?你半夜爬墙做什么?”

“我、我……”

李志高“我”了两声,就没声音了,魏小花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的一张俊脸,比猴屁股还红。

好在魏什长知道李志高不是偷鸡摸狗的人,深夜爬墙,必有要事,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将人请进了屋里,给他留了脸面。

李志高坐下后,才脸色通红道:“顾先生一直盯着我,方才睡下,所以我才能偷偷来找你们……”顿了一下,又偷偷瞄了魏小花一眼,继续解释道,“因恐惊了邻人,故而不曾敲门。”

魏小花白了他一眼,不想惊这下子也惊到了,估计刚才魏什长那一声吼,隔壁邻居都听到了。笨就是笨,连爬墙都不会,说起来,这小院的墙一点也不高,以李志高的个头,站在墙外面稍微踮一下脚尖,就能看到墙里面来。

李志高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窘得都快不能呼吸了。

此处怎解

还是魏什长给他解了围,轻咳一声,盯着李志高一直拿在手里的小包袱看了看,道:“牛哥儿,这大半夜的,你是来给大叔送东西的么?”

李志高一凛,这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把小包袱打了开来,里面竟是七、八吊大钱。

“魏大叔,我不知魏小娘子究竟怎生得罪了顾先生,所以……”李志高瞥瞥魏小花,“这些钱你们带着,早些回去吧。”

详细的情形李志高没说,其实他虽然不知道魏小花是怎么得罪了顾先生,但是顾先生口口声声要收魏小花做弟子的话,他可是听了无数遍了,再加上左修之又悄悄打听了顾先生的来历,说完了还跟他道喜:“恭喜恭喜,能得‘不通先生’的青睐,花小郎君从此可扬名于吴郡矣。”

李志高可没喜,不但没喜,冷汗都下来了。魏小花要真是花木懒,那的确是桩天大的好事,可问题是她不是呀,她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孩儿,这身份要是被戳穿了,士族都好面子,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女孩儿给愚弄了,顾先生……不,包括顾先生在内的所有吴郡高门大户还不生扒了她的皮。

所以,李志高好不容易等到顾先生睡去了,自己将郑博士给他的盘缠都拿了出来,也不管已是深夜,便偷偷给魏家父女送来,想让他们明儿一早赶紧走。眼下这情形,可以想见,魏家父女在这小院里是躲不了多久的,一旦被发现了,李志高都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后果。

魏什长看到这么多大钱,一怔,还没有开口,魏小花已经抢在前面说话了。

“我走了,你就不怕顾先生迁怒到你头上吗?”魏小花嘻嘻笑着,“我爹可是说了,这次定品关系重大,指不定就是你李二牛……哦不,是你李志高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可是顾先生小心眼从中作梗,你可就只能回家一辈子种地了。”

李志高脸色又红了,不过这次不是窘的,而是气的,怒道:“魏小娘子,你这是什么话来……”

后面还有话,可是他气呼呼地说出不口,只觉得自己这一片心意,真是对牛弹了琴,她不懂就是不懂。

“总之,明儿一早,我让郑延送你们出城。”

李志高起身便走,魏什长唤了他几声,他也没有回头,径自去了。

魏什长唤不回李志高,只得以手捶案,道:“这孩子,太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了,我父女俩个,怎及得上他定品重要。”

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到了魏小花身上,竟带着几分往日没有的严厉。

“爹,你别这么看我,女儿的小心肝儿砰砰乱跳……”魏小花习惯性开着玩笑,见魏什长的目光越发地严厉,忙又道,“成了成了,女儿知道怎么做,赔罪礼都准备好了,保证顾先生看了就不会生气了。”

“真的?”魏什长喜。

魏小花拼命点头,就差没指天发誓了。话虽然如此,但是她还是收拾了行装,打算第二天就要跟魏什长跑路。

魏什长还在犹豫,郑延却已经驾着牛车来了,魏小花连哄带骗的把魏什长推上车,最后道:“爹,你不会真想让我去给那顾先生当弟子吧?”

这怎么可能?魏什长一想,这也是道理,不走情形只会更糟,无奈之下只得上了车。一路出了城,魏小花将“赔罪礼”交到郑延手上,道:“把这个交给李志高,顾先生若迁怒他的头上,便让他把这个交给顾先生。”

郑延愕然,待接过“赔罪礼”小心收好,再抬头时,魏家父女已经走远了。

却说李志高收到“赔罪礼”时,还没来得及翻看,却被自早起后就一直盯着他寸步不离的顾先生伸手夺去。

“顾先生……”

李志高哭笑不得,虽然明知顾先生此举失礼之极,但是他一个晚学后进,实在没有资格去指责,只得用奇人自有奇行来安慰自己。

“咄!”

顾先生突然暴出一声国骂,额头上青筋暴露,一只手用力拍着桌案大叫起来,只是声音含糊,听不清楚他在叫什么,但李志高却硬是被吓了一跳。

“顾先生……顾先生……”

他叫了几声,可是那顾先生只死死盯着那份“赔罪礼”,神色一会儿惊,一会儿叹,一会儿又怒气横生,根本就不理他。李志高这下知道了,问题就出在魏小花的“赔罪礼”上,忍不住心中暗暗嘀咕:魏小娘子怎生了得,竟把一位名士弄得这般癫狂,我倒要瞧一瞧她究竟写了什么。

刚刚凑了过去,不料顾先生猛地抓住他的脖子,猛力摇晃:“竖子,此处怎解?”

李志高被摇得头晕脑涨,好不容易拉开顾先生的手,定晴一瞧,终于知道魏小花在纸上写的是什么了。

“毛子自白: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飘雪……呃,这里忘了,那个什么欲与天公试比高……什么什么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稍逊风骚,一代天骄●●●●,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欲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顾先生用手指着问的地方,就是“呃,这里忘了”。

李志高顿时一脸黑线,看着顾先生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先生却仍在大声问道:“竖子,此处怎解?”

却在这时,左修之引着潘丞郎从右侧小门进来,正好听到顾先生这句话,潘丞郎不禁哂然,笑道:“顾先生怎地又在骂人了。”

李志高连忙上前见礼,顾先生却不管不顾,顺手抓着左修之又大声问:“竖子,此处怎解?”

左修之:“……”

潘丞郎大笑,道:“顾先生的脾气一如以往呀,莫吓着后辈,且让我看看,是什么题能难住顾先生。”

说着,潘丞郎便上前几步,仔细看来。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先看字,这字七扭八歪,委实称不上好,潘丞郎当即便摇起了头。再看开头几句“北国风光,十里冰封,万里飘雪”,也是平平无奇,后面那句“呃,这里忘了”,更是让他哭笑不得,忍不住又摇了一下头,然后才看到那句“欲与天公试比高”。

潘丞郎悚然一惊,自古以来,敬天,崇天,畏天,祭天,何曾有人敢口出狂言,说要与天公试比高,当下禁不住拍案而起,脱口便是一句“狂妄”。

谁料到顾先生却哈哈大笑,接口道:“狂得好。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妙啊……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看看,此人有盖世气魄,连秦皇汉武都不放在眼中,这等言论,也只敢与天公试比高之人才能说出……”说到这里,顾先生的脸色又急转直下,指着后面那四个糊成一片的黑团团怒骂,“竖子,此处又是何解?”

潘丞郎也是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稍逊风骚,稍逊风骚,莫不是指孙权刘备之辈?”

“非也非也,前一句即是秦皇汉武,后一句理当不逊于前,这世上,何人能与秦皇汉武相提并论?”顾先生当即就开始反驳。

李志高也凑上来,道:“这一代天骄又不知是何人?只识弯弓射大雕,应为胡人。”

潘丞郎顿时不屑,道:“胡虏何足道哉。”

李志高顿时住口不言,潘丞郎不曾去过北方,自不知胡人凶蛮,但他却是知道的,不过不好当面反驳尊者罢了。

左修之听他们争辩,便笑道:“潘丞郎,顾先生,何必相争,岂不见‘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先生又气得要掀桌子,只指着后面那句“欲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破口大骂。

李志高摸着鼻子,哭笑不得,心中只暗暗叹气:魏小娘子实在太淘气了。

潘丞郎摇着头苦思了片刻,仍是无解,却道:“此文言语直白,不若赋文优美,其意更是狂妄不堪,你们看到便罢了,且莫外传,若来祸端。”

这首词中的意思,确实直白得很,可坏也就坏在直白上了,这写词的人连秦皇汉武的这样的帝王都不放在眼里,还“欲与天公试比高”,若是出自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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