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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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八路-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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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区化、强化治安、长途奔袭、壕沟政策、重点主义等等都宣告失败。日军虽然占有点和线,但,处处薄弱,宛如赤色海洋中漂浮的一串捻珠,情况十分严重。

他向即将灵魂回国的部下挥了泪,行了礼,完成了追悼过程之后就由小林陪同赶到秦皇岛1482宪兵司令部进茶。他的部下都理解赤本三尼的心情。多疑的川岛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们动过脑筋吗?你们内部可能有八路混入。

小林说,有一个人值得怀疑,那就是老康,据太田报告,昨天,康的再三请求护送他回秦皇岛。

大岛说,昨天,康的接到皇军被围的报告,心怀叵测,按兵不动……

赤本三尼拉着脸,不时地牵动一丝苦笑。川岛说,康的私通八路。赤本三尼说,小林君,你的过来。

小林以为赤本三尼要打他的耳光,不敢前去,又不能不去,他一小步一小步地蹭过去。赤本三尼低声说,你的保密的干活,明天,康的,铁矛以及那个铁矛大队,统统的这个……他比画了一个杀的手式。

明天就要死的老康和铁矛并不知厄运即将到来,他俩在莲池旅馆铁矛的办公室坐卧不安。忽然,电话铃一响叫他们大吃一惊。铁矛抓起电话听出是小林的声音,马上立正,不停地哈依。小林通知,上午八点,铁矛大队全体人员,到1482部队司令部听赤本三尼将军训话。

铁矛说,哈依,保障到齐。

铁矛茫然若失,他感到要受惩罚,但不至于要杀他。他的侥幸心理给他了一点点自我安慰。老康可不那么想,他心里说,鬼子要下毒手了。怎么办?

七点半了,铁矛带着铁矛大队雄赳赳地开进1482部队大院。一个日军少佐发号命令:立正,成四路纵队,放下武器,向后转,向前五步走。铁矛大队正好面对日军一个营房。

小林站在队前。铁矛敬礼报告,铁矛大队到齐,康的缺勤。

小林吼道,什么?康的哪里?

铁矛说,康的通匪……

不等铁矛说完,小林用日语发出命令。只听哗啦一声窗户都打开,十几挺机枪都对准了铁矛大队。接着从营房冲出几百鬼子朝铁矛扑来,俩鬼子对付一个铁矛大队士兵。像捆猪一样把他们都捆起来,装进麻袋,投进囚车。

小林秘密派一小队鬼子抓捕康的。这队鬼子在一声摩托的突突中就扎到山海关,直扑老康的家里,砸门、凿窗户。就是没人。鬼子在屋里屋外,门旮旯,套间屋,夹皮墙,其实他家没有夹皮墙,贼人多心。他们没有抓到老康就点了一把火,烧了老康家的房子。康家房子烧化了的时候,鬼子小队就向小林报告,康的逃跑。

小林向赤本三尼报告之时,川岛听了也大喘气。小林说,将军息怒,康的逃跑,我们又抓住了一个八路。

赤本三尼说,吆西。

小林说,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由他引起的。当初在临榆审讯。为了保险起见,我秘密把他解到1482司令部关押。

川岛说,好的,你很聪明,审问过了吗?

小林说,连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川岛说,哦,还挺有骨气的啊,把他押来我见见。

常汝林昂首进来之时,惊了川岛,她一见暗喜,果然一表人才。她说,你的姓名,为何到这地方来?

常汝林不说话,也不理采。眼望着天花板,吹口哨。

小林横道,你的说话,你是哑巴的干活?

赤本三尼说,先生,你愿意回答我的问话吗?

常汝林还是不开口。小林抡起棒子就打。赤本三尼说,请高主任。

不大工夫,高老蔫被赤本三尼请了来陪着审问八路。高老蔫一见常汝林忙说,哦,是你?常参谋,别来无恙?

常汝林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高老蔫说,哎呀,小常啊小常,进了这个地方还抱什么幻想吗?这地方兴进不兴出。是鹿司令派你来的吧,鹿司令近来可好?我挺想念他的。

常汝林哈哈大笑,投去蔑视的目光。高老蔫对赤本三尼、川岛说,他就是鹿地身边的参谋,聪明过人,精通日语、俄语。在日本某洋行做过事。可是个人才,二位将军手下留情。

赤本三尼笑咪咪地说,常桑,我们朋友的干活。

常汝林用日语说,你们侵略中国,朋友的不是。

小林刷的一声抽出战刀放在常汝林的脖子上说,你的死了死了的。

166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四卷

三狂客

(166)

肃亲王卷土又重来

芳子君不辞消声去

小林要杀常汝林的时候,川岛拦住说,慢,带回渤海审问。小林说,哈依,带下去。

川岛问,你们为什么逮捕他?

小林说,他一进秦皇岛就被我们盯上,他秘密潜入码头,看皇军的军舰,后来他买了一批关于气象方面的器材,被我们扣留。

川岛问,八路买气象器材干什么?

小林说,这个,我们没有问出来,有待将军进一步审问。

川岛说,把他那些器材都带走。

当天,他们就登上了西去的火车。常汝林一旦进了渤海宪兵队的监狱,那就是进了阎王殿,没有活着出来的。比如那七个美国人在那里边好久没有出来,就连易翠屏、蒲公英、白兰雪也没有办法救他们出来。鹿司令派给他们仨救人的任务至今也没有完成。鹿司令没有责备他们,而他们自己也脸上无光。白兰雪今天又收到鹿司令的新电报,指令他们搭救常参谋。易翠屏正看电报的时候,她的女儿娟子哭红了眼睛回到古冶北大寺,见了亲人,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白兰雪捂着她的嘴说,不能哭出声来,这是啥地方?是我们的秘密联络站,你一哭可就暴露了目标。不哭,不哭。娟子不哭。娟子把头扎进妈的怀里强忍着哭声。她一边哭一边述说着他们惊险的经历。易翠屏说,我们都知道了,你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们想办法救你常叔叔。小丙。

丙丁火早等得急了,他说,院长,我在这儿。

易翠屏说,你去渤海……

小丙说,我知道去干啥,走了。

丙丁火常出没于北大寺,为便于隐蔽就当了小和尚。今天他搭火车到了渤海,在北特警司令部门前晃悠,并不引起鬼子岗哨的注意。忽然,他感觉被什么牵着走,在一个小胡同里停下,转眼还是蒲公英。小丙说,草团长,有麻烦了,常参谋被鬼子抓到渤海,就押在这里头。院长说,叫你把他救出来。

蒲公英说,咳,一事没完又一事。救美国人就是没有机会下手。鬼子看得严,连牢房都不出。一旦移动就有机会。常参谋从秦皇岛到渤海的路上,那就是机会。可是,我们晚了,错过了一次机会。现在情况咋样,我得先侦察一下,找准机会,一次成功。

蒲公英送走了小丙,隐身进了北特警司令部踅摸常参谋的下落以及审讯的情形。可是,现在的北特警司令部一片慌张的忙碌,眼下顾不了常汝林的事。因为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大将来渤海部署新的〃确保长城〃的作战计划。

一个硕大的会议室,聚集着日军各级将领。前台,显赫日本国旗、武运长久的横幅招牌下端坐着冈村大将,在他身边陪着的有赤本三尼和川岛二位将军,特别显眼的是那位生面孔。大伙都没有见过,因而多看几眼,并小声议论长短,品头评足。他就是满洲国军华北派遣军司令川岛芳子少将的亲爹肃亲王。人们叫他的名字嫌咬口,私下里就叫他糖稀。他熟悉渤海,在渤海有过留下记忆的经历。几年前他代表皇上来渤海安抚罢工的开滦煤矿工人。杀工人领袖,逮捕东卢周,理当地受到节板斧的最高礼遇。多亏了警务科长朱欣的全力保护,才逃到天津日本领事馆。他回到新京,忠心伺候皇上。康德皇帝的心腹之患就是长城八路军的存在,西南国境线不安全。他想皇帝之所想,急皇帝之所急。不得已,替皇帝亲征下长城。在台下有他的部下,步兵、骑兵、警护三个旅团长。他们都是受满洲皇帝的派遣来到长城的。皇帝意旨:确保长城,才能确保满洲。他们都是忠于皇上的臣子,来长城就来长城吧。长城与满洲那是唇齿相依的。

冈村没有精气神,赤本三尼也低头和老二算帐,川岛板着脸,替爹担忧。他那大的年纪,吃得消吗?她搞不明白,八路军咋就越打越多呢?北特警、独八旅团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这回看满洲国军的能耐了。

冈村说,长城是满洲的生命线,不能放弃长城。我们和关东军达成协议,派遣满军24个团,约两万兵力,他们都是用铁字为部队代号,铁石部队就是他们。我代表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欢迎英雄的铁石部队的到来。

赤本三尼带头鼓掌。肃亲王站起来哈腰还礼。

冈村说,铁石部队三个旅团已经进关待命。我命令:

哗啦都站起来了,仿佛狐狸轰飞了河滩上的一群大雁。

冈村说,亲王殿下。

冈村下命令前对亲王客气一下,免得有代庖之嫌。

亲王说,请,请,我是一介书生,不通兵戎,请阁下裁断。

冈村说,我想把步兵旅部署在铁路北的丰润、迁安、滦县、卢龙一带;把骑兵旅部署在铁路南滦南、丰南、乐亭一带;把警护旅部署在渤海至山海关铁路沿线。殿下,你意如何?

亲王说,好好,我们一定全力作战,把长城八路军彻底消灭。

冈村说,你的要同赤本三尼的配合,他在长城多年,关于八路军的情报,他大大的有。祝贺亲王殿下马到成功。

大厅里发出一阵欢呼大叫,仿佛已经把八路军消灭了似的。

铁石部队的司令部,肃亲王的官邸,女儿川岛陪着他喝茶。亲王说,渤海人事大变,大不如从前了。我来了好几天怎么没有看见刘仙舟刘道尹那小子。川岛说,咳,别提他了,他投了八路。亲王问,那个叫朱,朱欣的呢?川岛说,不管他猪心猪肺,反正是不见了。赤本三尼的翻译潘耀祖也投了八路,特务队长二疙瘩不知去向,警备队司令牛宜轩下落不明。就连我亲手培养的白兰雪也投降了八路军。高贝吓死,宫下战死,叶子也投了八路,我真不明白,八路军咋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这是为什么?

亲王咳了一声说,这还不明白吗?德国打败了,美国在太平洋的越岛战役,节节胜利,日本战事吃紧,北边苏俄虎视眈眈,日本不妙啊。一旦有那么一天,我们不能跟着日本人去日本不是,还得留在中国,不得不想想后路啊!你有这个打算没有?

川岛沉吟了老大一会子,没有言语。但是,爹的话,在她死心踏地忠于日本天皇的心灵上浇了一瓢凉水。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大祸在眼前。爹在上头多年,大事知底。日本、满洲上边的秘密藏不住爹。她说,阿玛,你这话可别让赤本三尼听见。

亲王说,屋里就是我们爷俩,他耳朵那么长?不会的,我们加小心就是。

川岛说,阿玛,我想不出退路,路都叫我自己堵死了。我杀过八路军,也杀过国民党。

亲王说,不,你对他们两家都有过好处。你见过鹿地不是?你也给过国民党军参谋长齐新、司令朱铁军的方便,放了他们的人。人都是这样,给人方便,自己方便。

川岛说,可是,我不能投降国民党。也不能投降共产党。日本垮台,我也跟着垮台。

亲王说,何必当日本人的殉葬品呢?我替你想过,最好是隐退。你哥在香港经商,你到他那里隐居,隐姓埋名,永不露面。你选一个投意的人嫁过去,过平常人的生活,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川岛说,我怎么向冈村、赤本三尼说呢?

亲王说,我去说,我和他们说,就说,你姑母在上海病危,我军务繁忙,抽不出身来,派你代表我省亲。不会有什么破绽。你一去就别回来。

川岛说,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我的飞机、我的银行存款、向知己道个别……

亲王说,不,不,什么也不要带,更不要道别。

川岛说,其实我走了一点也不留恋渤海,也不留恋在渤海共事的朋友。我的政治生命就此结束,也好,也好。

赤本三尼不知道亲王父女的秘密,怀着同情心理一口答应川岛上海探亲。从此川岛的身影就在渤海消失了。赤本三尼更显得孤独,多亏有亲王陪伴,有一个说话的,耗时间。作战、讨伐、合围奔袭有亲王指挥,赤本三尼省了一份心。川岛一走宪兵司令部的日常事务也都漫漫转移到他这里。高老蔫是投降过来的八路军,靠不住。虽然他有才能独挡一面。但,他不和皇军一条心。那种多变的人,说翻脸就翻脸。最近大本营来电,要把那七个美国佬送到日本去,美军已经打到琉球群岛,用美国人质胁迫美军撤兵。这是个好主意。在他们离开之前必须审问一次,留下他们了解长城八路军的情报。以利于此次满军的军事围剿八路军的战事。可是,川岛一走连个翻译都没有。忽然他想起在押的常汝林来,如果,他能与皇军合作,那可是一把刷子。

有一天,赤本三尼来到监狱面会常汝林。赤本三尼说,常桑,生活得好吗?

常汝林说,谢将军关照,日本所有最现代化的刑具我都尝过了。味道不错,感受好极了。也是一种来自日本的享受。

赤本三尼苦笑笑,吩咐身边的人说,给常先生改善一下环境,不准动刑。说完他即刻退出去,回头又说,你们立即执行我的命令。

第二天,赤本三尼又来看望常汝林。赤本三尼说,常桑,满意吗?

现在,常汝林已经换了一个有阳光有铁栏杆的小房间,有床,有被子,有蚊帐,有茶,有佳肴,就是没有自由。常汝林说,我是一个八路军战士,阁下应当了解我什么满意什么不满意,你知,我知,还是不说出来的好,免得伤了面子,破了脸我就竟说难听的了。

赤本三尼说,别,我乐意保持现状,我不逼你投降,也不叫你悔过自新,也不发表脱离共产党的声明,只维持现在的情形,不再提满意不满意的话题。我不要求你改变立场、观点,只求你帮我办一件事。

常汝林说,先生,我真令你失望,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情的。

赤本三尼说,当然,我不强求。你的思想太累了,休息一下,明天见。

赤本三尼回到他的办公室苦于常汝林的坚强性格,八头牛拉不转。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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