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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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八路-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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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总长说,你可成了暴发户。说着哈哈大笑。清苦的餐桌参与者也都引发为笑。鹿地说,在延安过这种清苦的日子该结束了。我们来得仓促,没有给首长们带了一件礼物。

鹿地摸摸身上,一无所有。回头看见蒲公英背着的望远镜和小手枪,伸手摘下来,送给叶总长说,留个纪念吧。

蒲公英一乐,没想到这玩意还能派出用场。回到招待所,日头落了山,天没黑。鹿地和蒲公英到延河边散步。旧地重游,勾起八年前在河边与毛主席相遇长谈的回忆。鹿地自言自语说,现在毛主席在重庆谈判,多危险呐。蒲公英听见鹿哥嘀咕,他说,重庆是啥地方,我没去过。鹿地说,在四川,是一座美丽的山城。蒲公英说,我们溜达一圈。转眼间就不见了蒲公英的影子。鹿地抱怨说,哪里都有你,那里决定着中国之命运。

重庆,委员长的官邸正准备迁都南京,室内摘下了阿拉伯壁毯,黑幕般的窗帘,装点门面的画卷,整齐地乱堆在一角,等待拉走。马拉松谈判迟迟没有结果,他手里掂量这份《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自言自语说,我该答应的都答应了,毛泽东为什么还不签字?中共方面提出: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以和平、民主、团结、统一为基础,两党长期合作。坚决避免内战,建设独立、自由和富强的新中国。实现政治民主化,及党派平等合法,为达到和平建国必由之途径。政府方面同意这个方针。中共方面提出结束训政,召开政治协商会议。保障人民享受一切民主国家人民在平时应享受的身体、信仰、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之自由。现行法令当依此原则,分别予以废止或修正。严禁司法和警察以外机关有拘捕、审讯和处罚人民之权。释放政治犯,积极推行地方自治,实行由上自下的普选。这些都可以答应。

委员长想不明白,他毛泽东为什么不接受统一军令,统一政令?没有统一的军令,统一政令,国不成国,军不成军,军队国家化岂不是空谈?谈判陷入僵局。他狠狠地骂了一句娘西皮地说,你不签字,别逼我下手!

事隔几个小时,委员长获得一个意外的谈判信息。今天毛泽东有点反常,提出让委员长难以置信的条件。

委员长提议立即举行双边会谈。他亲自面对中共代表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中共方面提出:政府应公平合理地整编全国军队,确定分期实施计划,并重划军区,确定征补制度,以谋军令之统一。在此计划下,中共愿将其所领导的抗日军队由现有数目缩编至24个师至20个师的数目。并可迅速将其所领导而散布在广东、浙江、苏南、皖南、皖中、湖南、湖北、河南八个地区的抗日军队着手复员,并从上述地区逐步撤退应整编的部队至陇海路以北,及苏北、皖北的解放区集中。

委员长乐颠了,但是,不能稳不住架子。他说,此项计划正在进行,此次提出商谈的各项问题,果能全盘解决,则中共所领导的抗日军队缩编至20个师的数目,可以考虑。关于驻地问题,可由中共方面提出方案,讨论决定。

毛泽东说,中共及地方军事人员应参加地方军事委员会及其各部的工作,政府应保障人事制度,任用原部队人员为整编后的部队的各级官佐,编余官佐,应实行分区训练,设立公平合理的补给制度,并确定政治教育计划。

委员长舒坦开拉长的脸说,所提各项,均无问题,均无问题。亦愿商谈详细办法。

毛泽东说,解放区民兵应一律编为地方自卫队。

委员长说,这个么,只能视地方情势有必要与可能时,酌量编置。

为了具体计划本项所述各问题起见,双方达成协议,组成三人小组,包括军令部,军政部及十八集团军各派一人参加,进行之。

毛泽东说,关于解放区地方政府问题。政府应承认解放区各级民选政府的合法地位。

委员长说,解放区的名词在日本投降以后,应成为过去。全国政令必须统一。

毛泽东说,依照现有18个解放区的情形,重划省区和行政区,并即以原由民选之各级地方政府名单呈请中央加委,以谋政令之统一。

委员长说,早先我就曾向毛先生表示,在全国军令政令统一以后,中央可以考虑中共所荐之行政人选。收复区内原任抗战行政工作人员,政府可依其工作能力与成绩,酌量使其为地方服务,不因党派关系而有所差别。

毛泽东说,请中央于陕甘宁边区及热河、察哈尔、河北、山东、山西五省委任中共推选之人员为省府主席及委员,于绥远、河南、江苏、安徽、湖北、广东六省委任中共推选之人为省府副主席及委员,于北平、天津、青岛、上海四特别市委任中共推选之人为副市长,于东北各省容许中共推选之人参加行政。

委员长说,中共对于其抗战卓著勤劳,且在政治上具有能力之同志,可提请政府决定任用。倘若要由中共推荐某某省主席及委员,某某省副主席等,则即非真诚做到军令政令之统一。

毛泽东说,那我们就放弃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方案。

委员长纳了闷,中共一次一次地让步,由五省改为四省,那个由六省改为两省,四市改为三市。其中必有因由,什么原由?

委员长回到他的官邸,就收到接收东北熊大员的电报说,他的外交接管东北告吹。他扫兴地把电报投进字纸篓里,长叹说,老熊啊,老熊啊,你要了我的命!我们的命运在东北,丢了东北就不能控制华北。我们最大的危险就是共产党进入东北。美国人早就提醒我们尽快从苏军手里接管东北。可是,我们的行动太不尽人意了。

情报局副局长给委员长带来了一个令委员长震惊的消息:一架苏军飞机在延安降落!

委员长说,飞机上是什么人?

戴笠说,没有搞清。

委员长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一定与谈判有关,我说呢,今天毛泽东就是反常,一再让步。你们情报局都振作起来,监听他们的电报来往,破译他们的密码。

戴笠说,是,校长。

193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五卷

回回炉

(193)

委员长窃听延安音

东北局落难山海关

戴笠受命,不敢怠慢。他的下属真有能人,居然破译了中共的电报密码。在几天的等待中,他们终于截获了从延安发给在重庆的毛泽东、周恩来发的两封电报。女报务员接收的都是明码,只有时间,9月15日。她把电报交给男译电员手中,他猫在密室,三琢磨两推敲就把电报内容鼓捣出来了。一封电报说是,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东北中央局,以彭真、陈云、程子华、伍修权、林枫为委员,以彭真为书记。红军来延之飞机,今晨已飞回,彭真、陈云、叶季壮及报务员、译电员各一人已去东北。又一封电报说,目前我党在东北的任务就是迅速地坚决地争夺东北,在东北发展我党强大的力量。山东、晋察冀、冀鲁豫及太行准备开入东北之部队,应迅速继续前进。现在最需要的是派遣大批军事干部到东北,华北、华中应派遣一百个团的干部迅速陆续起身前去。其他到东北能作司令、市长、专员、经济、文教工作的干部亦望尽可能派去。

男译电员欣喜若狂,他把译好的电报誊清放进黑色公文包里送给戴局长。回头把那些废纸投进垃圾筒里,兴奋地出门。女报务员拦住说,都是什么内容?男的说,你没有必要知道如此绝密文件。女的说,那都是我接收的。男的说,是我破译的。女的说,没有我接收,你破译的是一张白纸。男的说,没有我的破译你接收的是一堆乱码,一文不值。女的说,那你就到戴局长那里领赏,等着飞黄腾达吧。

砰的一声关了房门结束了他们的嚼舌。男译电员三步并作两步就在戴笠办公室的门口喜得高声报告。里边的应声未落他就跨了进去,他说,局长大人,两份,两份。

戴笠问,什么两份?

男的说,两份中共的电报。

戴笠吃惊地一喜,喝进口中的茶,扑哧喷的全屋里下了大雾。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黑皮公文包,是个空扒拉,三只蜜蜂从中飞走。戴笠气呼呼地摔了皮包说,你好大胆,敢戏弄本官?男译电员忙为自己辩解说,我长几个脑袋敢与你戴局长开玩笑。我确实破译了中共的文件,装在公文包里。不信问问她。忽然他想起来,问她,她还能说好话吗?后悔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戴笠追问,她是谁?男译电员说,一定是她捣的鬼,放进三个蜜蜂,换走了文件。戴笠说,有这等事?他一阵风刮到密室,戴局长横眉立目地进来,女的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她说,戴局长,我是你严格挑选出来的,又经过你的严格训练,还经过你的几次严格考察,我对党国忠诚不二,这是你给我的鉴定。我知道,他不给我说好话。我接收的都给了他,他破译了什么我不知道。该不是他通匪吧?然后,嫁祸于我。戴笠无奈说,继续监收。

女的说,遵命!

戴笠加十二分戒备地走进译电员的密室,男的从局长的眼神里就看出有人说了坏话。他说,局长,我的忠诚……

戴笠说,你不用解释,我信任你。你回忆一下中共文件的内容。

男的想了想说,好像有个东,有个北……

戴笠说,太重要了,你好好想还有什么字?

男的诡秘地说,局长,原本有些草稿、废纸什么的,我都放进这个篓子里,可是,现在,当我寻找的时候,它居然不翼而飞。我估计就是她做了手脚。局长,迹象表明她通匪。

戴笠说,国共和谈时期,不要说这类有害两党团结的话,不要做伤害两党团结的事。

男的说,哦,局长,破译的事结束了。

戴笠说,不,猪脑子,继续么。

时隔两天,9月17日,他们又接收了一次中共往返的电报。男译电员谨慎地破译原文:我们全国的战略必须确定向北推进,向南防御的方针。将新四军江南主力部队立即转移到江北。调华东新四军或到山东,再从山东、冀鲁豫抽调主力北上。具体方案是苏南、皖南主力撤到江北。浙东部队撤到苏南。华东新四军调八万到山东、河北东部。山东主力及大批干部迅速向东北运动。决定派高岗、张闻天、李富春、林彪、罗荣桓去东北。毛泽东立即回电:完全赞同。

译电员小心翼翼把译文装进牛皮纸信封里,封好,打上绝密的印封。这一次他有绝对把握,放进黑色公文包里,加锁。直送戴局长。可是他刚出门,戴笠早派亲信等待多时了。他们接过公文包推开男译电员,立即回报戴笠。他不敢停留,即刻亲自送给委员长。

早不耐烦的委员长亲手开了锁,打开包,取出信封,除去加密的又黑又硬的东西,真烦人。他展开那张纸惊呆了,凡是有汉字的地方都被书虫子咬成小洞。只剩下标点。委员长发了怒说,你是怎么搞的,拿这种空洞的东西给我?

戴笠看了吓一跳说,他捉弄我一次就算了,他竟敢捉弄委员长?我岂能饶你。于是,他派人把译电员押了来审问。戴笠说,你看,为什么你三番两次地捉弄我,今天你好大胆,捉弄委员长。你通着委员长的面做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译电员说,局长,委员长,我哪敢呐,这都是那个女报务员做了手脚。他说着想辙脱身,他看那电报最后毛泽东完全赞同字迹清晰,终于找到了理由说,局长,请看最后一句,证明我破译的电报是真的,我能把字都抠了去吗?那岂不是自己害自己?天底下那有这种逻辑?我冤枉,局长,委员长明查。

戴笠再看那电报最后,真的有一句完全赞同。

委员长看了,吸了凉气说,他毛泽东完全赞同什么呢?他问,你记得电文上什么内容?

译电员说,好像有南有北。

委员长对戴笠秘密地说,去,你亲自去,把毛泽东、周恩来秘密扣押起来。

戴笠急忙调集人马包围中共代表办事处。他一生办了有限的善事,却常常是个蹩脚的和尚,而办这类事情那是得心应手的。他独自笑哈哈地迈进了中共代表办事处。中共代表王若飞出来迎接说,戴局长光临我处,有何公干?

戴笠说,敝人奉委员长之命,来请毛先生、周先生一叙。请王先生通报一声。

王若飞说,感谢蒋主席关照。双方会谈纪要都签了字,还有什么可谈的?那些个小事情,由我与政府方面继续谈。还有与毛、周谈的必要吗?他们都忙得很呢。

戴笠说,我是奉命行事,既然委员长请,那就有必要。快请出他们来,车就在外边等候。

王若飞察觉戴笠来者不善,他故意磨蹭时间,迟迟不动。戴笠是干啥的,猴尖猴尖的。他拉下假面一声大吼,就带人闯进各房间搜查。结果,戴笠十分扫兴,一个人也没有发现,除了茅厕的手纸一片有用的纸也没有搜到。

戴笠问王若飞,你说,老毛老周上哪里去了?

王若飞说,我抗议你们迫害中共代表,我抗议,我向全世界宣布,国民党和平谈判没有诚意,企图逮捕中共谈判代表。我抗议!

戴笠脸皮厚哪里理会你什么抗议,他退出中共办事处,门口的下属都围着他待命。他说,一队、二队封锁水、陆交通,三队跟我去飞机场,上车。

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看见了毛泽东、周恩来下车往飞机的旋梯靠近。戴笠吼道,快,快,加油!此时,刮来一阵风,把戴笠们的汽车吹得悬空,只见车轮子转,不见车子动。戴笠苦挣扎,眼看着毛泽东、周恩来上了飞机,眼看着飞机起飞,眼看着飞机离开了地面。一棵草蒲公英、一阵风易翠屏、一窝蜂白兰雪收了风扬长而去。戴笠们的汽车落地的时候,飞机已经腾空,从他们的头顶上哗的一声掠过。

载着毛泽东、周恩来的飞机在延安安全降落的时候,另外一架飞机在山海关上空盘旋。那就是访问延安的苏军飞机回程的路上,在山海关附近发生了机械故障。机上除了苏军卫斯列夫,还有中央东北局的首脑:彭真、陈云、伍修权、叶季壮以及鹿地、蒲公英等人。距离沈阳就差一咕嘟了,偏偏出了事故。飞机上一阵小小的恐慌。蒲公英拉紧鹿地说,别怕,有我们呢。

驾驶员乱了方寸,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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