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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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如梦-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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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漓函不觉失笑,心中忽而想起宁宛然,不觉莞尔,起身道:“换了衣服,这便去罢!”
    二人带了护卫,迳奔景山,岳离轩虽口中说是缓缓行去,却是策马狂奔,一路疾行,岳漓函只是微笑跟着。
    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听涛山庄。自有侍卫上前通报。岳离轩便指了门匾笑道:“听涛山庄。这几个字写得倒也不错。很有些潇洒刚劲地味道!”
    仲王地别庄。其实也是近年刚刚建成。仲王自己也不曾在此住过。倒让宁宛然买了。
    梁泸听了报信。已匆匆赶了过来。见了二人。正欲行礼。岳漓函已伸手拦了:“既是在外。一切都从简罢!”
    梁泸应了一声。仍是行了半礼。才起来。见岳离轩正打量门匾。便答道:“这匾却是夫人亲手题地字。前儿刚刚做好了!”
    岳漓函微微讶异。倒抬头又看了一眼。
    梁泸一面在前引路。一面道:“夫人那里怕是尚不知道主子来了。可需叫人通传!”他其实心中甚是为难。宁宛然带了楚青衣进了内院。晚间也不见出来。倒是让他很是心惊胆战。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岳漓函微微一笑,道:“不必了,这是外面,无须过分拘谨!”
    梁泸也不再说话,便一路引了二人直奔秋院。这一路,枫红柳翠,菊花处处,倒也赏心悦目。
    刚刚到了秋院,里面却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依稀竟是楚青衣的声音。岳漓函挑了眉,立了脚,没再往里走。
    三人都是练武之人,耳目灵敏,隐约便听到宁宛然带笑的声音:“这已是第四幅了,难道我画功这般差劲,你也太糟蹋了我这好纸……”
    楚青衣声音依稀传来:“姑奶奶,你饶了我罢,你这画若是传了出去,我哪还有颜面在江湖行走……倒不如直接跳了景山了……”
    岳漓函微微一怔,举步走了进去,院子里一团纠结的画纸,被秋风刮到他的脚下,他便弯腰拾了,慢慢展开。
    画纸上,一人懒懒地侧卧在草地上,一身简单的青衣,剑眉飞扬,桃花眼儿顾盼流转,半长的发在风中飘荡,英气勃勃中却又偏透了三分妩媚慵懒,乍一看去,似女似男,却别有一种美态,看模样正是楚青衣。更难得是作画人笔法精妙,只寥寥数笔,已见其人精髓。
    岳漓函不禁微微一笑,还未及说话,已觉青影一闪,手中画稿已杳无踪迹,再看时,楚青衣唰唰两下,已将抢来的画稿扯得粉碎。
    一边梁泸面色大变,冷汗涔涔而下,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连呼罪该万死。
    岳漓函也不觉变了脸色,江湖无人不知楚青衣轻功天下无双,号称可以登萍度水,一苇渡江,他却总是一笑置之。岂知今日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这般轻易便被夺了画稿,岂不是说楚青衣若要行刺,其实也易如反掌。
    他心念电转,一时不由起了杀心。耳中却听得一人缓缓道:“皇上这时便已到了么,宛然不曾迎接,倒是失礼了!”却是宁宛然。
    岳漓函转眼看去,却是宁宛然安静的倚在门边,穿了一身月白家常衣裙,长发半挽,发上一只荆钗,更觉袅娜如柳娉婷似莲,自然一段风流。
    他莫名的便觉得心中有种喜乐安宁的温馨,一时杀心尽去,向她微微一笑,指了岳离轩道:“这是朕的七弟,离轩!”
    宁宛然浅浅一笑:“原来是祈王爷,此时还早,且到水榭坐坐罢!”
    岳离轩本已看得呆了,再见她一笑,更是心神皆醉。他一生所见美人无数,却何曾见过这般清若芙蕖,不染尘埃的女子。
    岳漓函沉默片刻,淡淡道:“也好!”低头对梁泸道:“起来罢,今日事却怪不得你!”梁泸满面羞色,应了一声,默默起身。
    宁宛然暗暗叹了口气,她是何等人,一眼之下,便知岳漓函的心思了。她之所以画这画像,原是打算给岳漓函看,也算印证楚青衣的女子身份,结果反而弄出这么一出来。
    一时便引了几人到了水榭坐定。
    岳漓函沉思了一会,开口道:“楚青衣,你该知道朕的意思!”
    楚青衣撇撇嘴,干脆利落的从怀里取出一张破旧的羊皮纸与一块寒光烁烁的八角令牌:“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了你!”
    岳漓函摇了摇头,慢慢道:“这藏宝图,乃是残本,一时半会也是不可能凑齐的,这中州宣武令,你我都知道,若非你楚青衣亲自出面,便给了别人,只怕用处也不甚大……”
    楚青衣冷笑道:“难道皇上还打算让我为你效力不成!”
    岳漓函淡漠道:“朕本以为你是男子,有意封你在东海州为青衣侯,镇守东海,安我国境……”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楚青衣朝天翻个白眼,拿了茶盏,一仰而尽,直截了当道:“我楚青衣不愿为官,东海之事,待我办完事情,日后再议罢!”
    宁宛然蹙了眉,伸手敲了她一记,转头对岳漓函道:“皇上,青衣这么些年一直在找她的妹妹,若皇上能助她姊妹团聚,我愿说服青衣为皇上驻守东海三年……”
    楚青衣怔了一怔,愕然看着宁宛然,忍不住道:“宛然……”心中已是五味陈杂。
    宁宛然微笑的看她一眼,笑道:“这些年,看你四处跑来跑去,其实也累得很了,不若借助官府之力,或真能找到也未可知……”
    楚青衣眼神闪了闪,叹了口气,宁宛然又道:“若真能找到,你便在东海呆上三年,其实却也快得很……”她其实早已想到这一条,只是却知楚青衣素性刚强,断然不肯主动提出,此刻岳漓函忽然提到东海,她便顺着竿子提了出来。
    岳漓函沉思了一会,淡淡道:“三年未免太短了些!”
    楚青衣斜眼瞥了宁宛然一眼,径自吃桌上的糕点,口也不开。
    宁宛然含笑道:“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此刻却也不必说的太满,且待寻到了人,再细细计较不迟。”岳漓函深深的看了宁宛然一眼,便问了形貌年纪,楚青衣一一答了。
    不多一会,便摆了饭,一时众人吃完,才不过戌时刚过,岳漓函便起身告辞。
    路上,岳离轩叹了口气道:“皇兄,这景山太也远了些,你怕是几日方能去上一次,这便走了,岂不可惜……”言下甚是惋惜。
    岳漓函却只一笑,如宁宛然这般的女子,天下能得几个,若只为床笫之欢,也未免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一念及此,他微微仰头,只觉此刻月明如镜,秋凉似水,天地恬静安详。
第二十六章 武林双秀

           秋院中,楚青衣舒舒服服的斜躺在榻上,宁宛然执了白玉龙凤梳,悠闲的梳理着长发。楚青衣发了一回呆,才道:“我原本以为今日怕是要下逐客令,想不到岳漓函却也识相!”
    宁宛然噗哧一笑,回头道:“他是皇帝,天下女子无不趋之若鹜……”
    楚青衣撇嘴,嗤之以鼻,一指自己,问道:“这天下女子中可包含了我?”宁宛然顿时笑了起来:“我却不知,你何时也觉得自己是个女子了?”
    其实她今日见了岳漓函,心中实在也是七上八下,怕他要求住下。当日原有约定,他若说了出口,自己却是不好拒绝的,却不想岳漓函竟主动告辞,她心中一松,不是不感激的。只是感激过后,更多的反是惊恐,怕只怕岳漓函对自己,不止是单纯的要个女人而已。
    楚青衣自榻上跳了起来,走到桌前,随手拿了一个桃子,大口啃了起来,睨了宁宛然笑道:“我看你今日神情,倒像是在断头台上走了一遭似的……”
    宁宛然便又白了她一眼,挑了她的弱点来,戏谑道:“表嫂子,来说说上官凭罢!”
    楚青衣一口桃肉顿时便呛到了:“你叫我甚么?”
    宁宛然微微一笑,眼神狡黠:“我的母亲姓上官。”准确说,是宁馨儿的母亲姓上官。
    楚青衣脸色顿时便白了,勉强哈哈了两声,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问道:“呃……上官凭……可认识你?”
    宁宛然便侧了头,似笑非笑的打量她:“你怎么却关心起这个了!”楚青衣只得苦笑,暗暗腹诽道:谁知你们这些豪门大户举头是亲戚,低头见故人,便是你一介小小女子,及笄刚过便入了宫的,居然也能识得上官凭。
    “若无意外,是认识的……”宁宛然细细想了一想才道:“我母亲是他嫡亲的姨妈,我与他自小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他后来拜师学艺,少在家中,交往不算多!”
    楚青衣苦笑道:“只盼他对你印象不深才好!”她没好气地将手中桃核随手就丢在地上。浑然罔顾宁宛然不满地眼神。瘫在榻上。无力道:“上官凭是一路追着我过来地。我好容易使了个障眼法。才将他引到别处去了……”
    宁宛然蹙眉看她半天。才道:“上官凭性情温和、待人有礼。而且据我所知。他也并无……那方面地嗜好……你们不是有什么事罢。否则他断不至于一路如此追你……”说到最后。已是无比肯定。
    楚青衣长长地叹了口气。扯了被褥。将自己连头带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半晌才在被褥下闷出一句:“我不小心……跟他上床了……”
    宁宛然手一颤。梳子一个没拿稳。啪地一声便掉在地上。跌成两半。好半天。才爆出一通惊天动地地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楚青衣叹了口气。索性就揭了被子。自己坐起来:“你就笑罢。这事。我自己想了。都觉得匪夷所思……”她其实也极是烦恼。偏偏这事。对了别人还真是说不出口。此刻跟宁宛然说了。居然也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
    宁宛然笑够了。便道:“那也不能说他断袖。我倒觉得你们颇为相配。天下谁不知北霄上官凭、南岳楚青衣乃是当今武林双秀。若是传了出去。岂不一段佳话!”
    楚青衣轻哼了一声,无可奈何道:“他也不知我是楚青衣,那日又醉得糊涂了,现在应该还是认为我是男子罢……”饶是她脸皮素来极厚,此刻又是面对宁宛然,脸上也不免有些泛红:“我本来想,他既然以为我是男子,那便推说只是酒醉,两个男子之间,不小心闹点事,胜京也不是没有的,谁知道……他沉默了几天……忽然便说愿意娶我……”
    宁宛然打了冷战,也觉得有些后怕。胜京正是北霄都城,其实如今三国之中,风气都甚是开放。尤其是北霄,先帝时候,宫中甚至有过男子为妃的先例,上行下效之下,男妻男妾虽不多见,却也并非没有,互为情人之事,更是在所多有,屡见不鲜。
    只是这事,一旦搁在上官凭身上,宁宛然想想也觉有些不可思议,也无心打理长发,一面俐落的将长发绑成发辫,一面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详细说来听听!”
    楚青衣呻吟了一声,倒在床上叹息道:“你也知道,我这二年是在北霄宫中当侍卫……”
    原来楚青衣一心寻找妹妹,却始终寻不到,想着天下女子最集中的所在,莫过皇宫,便总想着进宫去找。上次偏又被人设计了,若非宁宛然,她便险些死在北霄宫中。
    她也知宫中侍卫众多,潜入不便,何况便是潜入了,宫女都有数百上千,一时又哪里找的过来,便另寻他法,化名进宫做了侍卫。
    她轻功本就出神入化,因此也并无人发现她的异常。几年工夫,倒也把南岳和中虞的皇宫都摸透了,只是仍无一丝消息。她几乎便想放弃了,但想着三国皇宫已查完二国,总也做到这个地步了,半途而废亦不甘心,便还是去了。
    宫中侍卫对于身家调查极为严格,好在楚青衣江湖多年,朋友极多,虽费了些心思,却也安然的进去了,她的化名便是楚逸清。
    她性情潇洒,为人开朗,武艺又高,在侍卫中极得人缘,不过一年的时间,便被提拔为一等侍卫,上官凭却正是侍卫统领。
    上官凭为人温和体贴,又是个极细心之人。一日楚青衣悄悄潜入宫内偷看宫女洗澡,便被他发现了。
    宁宛然听了,直笑了个倒跌:“上官凭居然不曾抓了你去天牢么?”
    楚青衣摸摸鼻子,没好气道:“你还当我愿意看那些女人洗澡呵!庸脂俗粉而已……”她贼兮兮地笑:“我若偷看,定来偷看你……”宁宛然白她一眼,知她素来百无禁忌,说的多了,必是自己落败无疑,没好气道:“他没教训你么?”
    楚青衣挥手懒散道:“上官凭,简直该叫上官老妈子,他带了我进了他的屋子,追问我是否是看中哪位宫女了,说他愿意帮我去求了恩典……”
    她记起当日上官凭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我就借机糊弄了他一通,说是有个宫女,腰间有个胭脂印的,乃是我失散已久的未婚妻子,他也信了,便去求了上官太后的旨意,结果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人人以为上官凭看上了谁,搞的鸡飞狗跳……各种胭脂印都出来了……”说到最后,楚青衣神色间竟有些黯然的怔仲:“其实他人是不错的……”
    宁宛然沉思了一会,忍不住道:“你在北霄,可曾带了人皮面具!”
    楚青衣摇头道:“记得昔日曾跟你说过,天下哪有那般的面具,不过武功练得高了,可以控制面部的肌肉,使之稍稍移位,这样看来便大不一样了!只是若是处得久了,难免有些破绽,就如现在,若上官凭在此,细细辨识下,当可识穿我就是楚逸清。”
    宁宛然白了她一眼道:“你说的话,实也没几句可信的。记得你昔日传我内力,曾说你所授内力若是练到极致,可以轻易击败天下英雄,使之望而生畏,争相折腰……”
    楚青衣听了她话,早笑得东倒西歪,半天道:“你竟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不过这话其实不是我说的,却是那秘笈残本所言……”
    “你的东西有不是残本的么,残本你也敢随便教我……”宁宛然恼道,便伸了手去掐她。
    楚青衣笑着一边躲闪一边道:“其实这内力倒不算残本,只是没了外功。这功夫其实是早年武林闻而色变的姹女迷情**,因残缺了,如今只剩驻颜健体的功效……”
    宁宛然瞋目结舌道:“这就是轻易击败天下英雄……”
    楚青衣大笑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宁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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