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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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珠帘-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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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入目的是暗蓝的书册,金色丝线沿着边角,映着日光,璀璨入目,心中豁然开朗般的,对着皖苏道:“将她绑起来。”又转向明月:“甭哭了,自个儿做错了事便是要受罚。”

明月忍不住大哭起来,皖苏亦是不解,这样的手段倒不像是重阳一贯作风,重阳却不解释,只是嘴角不觉的噙着一丝冷笑,扭头对着众人一字一顿道:“还愣着做什么,别让娉贵人等久了!”

怎么都没料到重阳会亲自绑了人来,听到内侍禀报,人便愣了半晌,待重阳一行人进来,娉贵人方才回了神。重阳却不待她开口,便快步走了过去,开门见山道:“适才听说明月这丫头闯了大祸,特意带了她来给妹妹负荆请罪,妹妹心中有气,便打她几下,骂她几句,顺顺心里头的气儿。”

娉贵人冷冷看了半晌,方才勾着嘴角:“皇后的人,臣妾可不敢动,省的到时候到了皇上跟前儿,臣妾原先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重阳稍稍一怔,便神色如常:“妹妹说笑了,本宫已经把她绑了来,妹妹想要如何解了心口的气便如何做,她本就犯了错,妹妹自然是有理的。”说着,脸一板,对着明月斥道:“还不赶紧给娉贵人赔礼。”

明月闻言,忙不迭的磕头,娉贵人看着神色晦暗不明,待她说完方才掩帕笑了起来:“皇后娘娘说话可是当真?别拿着妹妹寻开心。”

重阳挑了挑眉:“这是自然,不过明月这丫头毕竟年幼,宫中的许多规矩难免生疏,本宫厚颜为她求个情儿,还请妹妹手下留情。”

娉贵人闻言,咯咯笑了起来:“那是自然了,臣妾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是那琉璃镯子是皇上亲自赏赐的,如今被她砸碎了,若是不惩罚,怕是不行。”说着,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狡黠,只是笑的越发平然:“那便小惩大诫,打上三十大板得了。”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却把明月吓的扑通又跪了下去,一把抱住重阳的腿,声泪俱下大喊道:“娘娘救命啊,这三十大板下来,奴婢怕是也没命了。”

重阳微微蹙眉,扫了一眼仪态尽失的明月,那苍白的脸色配上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忍。三十大板,确实不是她能受得住的,于是转向娉贵人,语气愈发柔和:“妹妹仁厚,三十板子便饶了她,奈何丫头身子羸弱,若是这三十板子下去,她这条小命儿怕也就没了。”

娉贵人当下又笑了起来:“臣妾可是看着皇后的面子已经从轻发落了。”说着,幽幽一声叹息:“也罢,娘娘既然开口了,臣妾必然要卖个人情,便二十吧。”说着一冷面对着身边的人吩咐:“还不打?”

重阳还欲开口,却被娉贵人堵了回去:“皇后娘娘若是再阻挠,臣妾会认为原先那些话是说着好听的,其实娘娘亲自带着她来就是想演出戏给臣妾瞧瞧。”

终是顿了顿,便停在了那里,二十板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明月该是还能受得住,娉贵人已经退让了几分,若是再得寸进尺难免让人抓了把柄。

于是扬了扬脸,却不再说话,只侧目瞧着几人把明月拖了出去,明月仍是嚷嚷着让她救她,重阳却恍作未闻,只听着外头一下又一下,打在明月身上,亦是打在她的心头,涂了豆蔻的十指紧紧握着,刺着手心,钻心的疼。

明月起先还能认得,挨了几板子后便疼的忍不住了,对着重阳声嘶力竭的喊:“主子救命……”

重阳不由得鼻子一酸,便欲上前,却被明亮打后头拉住,眼中含泪朝着她微微摇头,重阳知她的意思,停了一停,终是顿住了。

娉贵人愈发得意洋洋,冷哼着道:“犯了错便是要受罚的,这是皇后娘娘教你的,千千万万要记住了。”

明月似懂非懂,却真的不喊了,只瞪大了眼睛趴在那里,任凭着涔涔汗珠落了下来,也牙关紧咬。

♀第一七五章♀

回去满楼阁,皖苏早已焦急的等在外头,见众人回来,忙迎了出来,一行人手忙脚乱的把明月抬回了屋子。

重阳吩咐明亮道:“传太医给她瞧瞧,再开服药,今儿个你就别当差了,好好陪着她。”

待众人都退了下去,皖苏方才倒了杯茶递到了重阳跟前:“娉贵人也真狠,下手这么重。”

重阳望了她一眼:“你不怪我心狠将明月送去挨打?”

“旁人不懂得,奴婢却明白的很,娘娘这一招叫反客为主,若是等着娉贵人先行动,只怕不知会出什么招来对付,而如今亲自带着明月去赔罪,虽然挨了打,但终究能顺利解决此事。”

“就知道你是懂我的,只是我也是没料到,娉贵人还真真儿敢打人,这一遭,委屈明月那丫头了。”重阳声音缓了一缓:“好了,待会子你去御膳房拿些明月那丫头爱吃的点心,那丫头心性高,今儿个挨了打,怕是有些想不开,你去帮衬着劝着,别再惹出什么事来。”

皖苏点头应下,走到门口又听重阳吩咐:“记住了,今儿个的事不许张扬出去。”

说了这一会子话,有些累了,自从有了身孕便极易累着,是以便靠在软榻上,微微眯着眼。日光斜斜的透进来,盯得久了有些晕眩,于是索性闭上了眼,只听着皖苏带门出去,只静静听着周遭的动静,屋内的烛火攒动,耀着八仙莲花白瓷碗发出微醺的光来,八仙莲花的图案,静香有缘。

北辰夜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重阳的睡颜,那般的安静,却是微微皱着眉头,似是恼忧无边。

他瞧着,心疼的伸出了手,轻轻抚上眉梢,想要将那蹙起的眉头舒平,重阳却一下子睁开了眼。

“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她揉着发酸的脖颈转了两圈,仍是不怎么舒服,声音倦倦的,神色已是倦怠。

北辰夜扶着她起来,拿了软垫给她垫在腰上,“你怎生的这般疲惫,莫不是累着了?”

他摸着她的额头不无担心的问着,重阳摇了摇头:“不碍事,就是倦怠的很,总想着睡。”

他却禁了笑容,单手拖起她的脸颊,看的目不转睛:“着病也不知传太医,自个儿的身子也不知道金贵,要知晓,你现在可是一个身子两个人,不能像从前那般任性妄为。”

重阳‘啊’了一声,太医却已经跟着皖苏进来了,朝着二人请安不迭,重阳蹙眉:“也不是什么大病,哪里需要瞧太医。”

北辰夜却不依不挠的,重阳只好伸出手来让太医把脉。横竖不过是身子的问题,太医开了些调理的药便退了出去,北辰夜这才安心。

这般的体贴自然是好,可是一想起他身边的那一个个如花的女子,一个个的狠毒手段,便不由得生了烦躁。

重阳憋了瘪嘴,嗤笑道:“你是安心了,我可惨了,怕是待会儿子,整个后宫的人便都知道皇后恃宠而骄,隔三差五就让皇上亲自传太医。”

北辰夜瞧她那模样,倒似是话里有话,于是开口问了一问,重阳却只是摇头直说没事,如此,北辰夜也没有多问。

只是这宫里头的女子有多无聊,这消息便有多灵通,第二日,就有人在北辰夜跟前放了风声,将明月打破娉贵人琉璃镯子的事添油加醋的在北辰夜跟前说了一遍,北辰夜当下一怒,下旨赐死娉贵人,当然了,名目不能直说,只说娉贵人以下犯上。

重阳是隔了几日的傍晚才得了消息的,托娅难得来到这满楼阁,便将此事告知了重阳。

重阳听了心中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托娅不住在那里自责着,说当初端嫔也是因为她们而死,如今娉贵人也死了,实在是难过,听得重阳又是一阵心烦。

打从有孕之后,这性子本就易怒,丁点儿的小事就让人不悦,是以晚间北辰夜回来的时候难免的,她那脸色仍是板着。

“原先就是明月打破了娉贵人的琉璃镯子在先,我去,不过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如今倒好,你将她处死了,不就是告诉众人,这后宫没了规矩,只要你我愿意,处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见了北辰夜,重阳便忍不住唠叨了起来,却见北辰夜一板脸。

“怎么动辄就死呀死呀的,有了身子的人,说话反倒这样没遮没拦的。”凌厉的语气,让重阳一下子没了嚣张气焰,心口的气反而退了下去,惶惶的望着他,不说话。

北辰夜见状,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难得,遂当下一笑,揽着她在怀中,柔声安抚着:“这些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就是要让她们知道,你的地位是怎样的,这样子,她们才不敢打你的主意,也不敢打咱们孩子的主意。”

“亦歌……”重阳感怀,这么久以来第一遭主动扑向了他的怀中,却不再说话,只是抬手,从他发辫上扯过一根发丝来,又颤着手执起自个儿的发辫,在灯火闪烁下,将两根发丝绑在了一起。

殿中是极静的,视线中是入目的明黄,她将那两根绑在一起的发丝放在了他的手心,伸手握着他的手,拇指婆娑着他手上的翠玉扳直,冰凉的触感与指尖的温度相撞,她心里不知为何微微有些发慌起来,似是有些不真实的思绪。

“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她低声喃喃,心头千丝万缕,却只是这一句。

后头的话,却是千回百转,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说,只是心底有种豁然开朗的情愫悄然而生。

北辰夜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去,“满楼,纵然知晓你不喜宫里头的争斗,我还是自私的将你留下,难为你了。”

屋子里暖意然然,身后只觉汗涔涔一片,掌心也冒出汗来,北辰夜紧紧拥着她,似是无价珍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放心,今生今世,我定然不辜负你。”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跟前这般直白的表明心迹,他的呼吸拂在她的颈间,如孩童的手指轻轻挠着,痒痒的。这样的誓言,让她不由抬起脸来,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一刻,只觉得过去的所有误解与怨恨都是值得的,为的,便是这一刻在一起的幸福。

北辰夜环绕着她,他的唇带着温热温度,吻在她的唇上,她脸上滚烫,身上也似燃了一把火,慢慢的伸出手去,回抱住他的身躯。

♀第一七六章♀

北辰夜五更就要上朝,他走了之后重阳又歇了一会儿子,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日头斜斜的照了进来,清清浅浅。重阳未起身,只是躺着,没想到一侧身瞧见的仍是北辰夜。

“下了朝就想着与你该是还没用膳,便过来了。”他优雅的坐在床榻前,如是说。

重阳撇了撇嘴,这一觉睡的极好,是以心情亦是不错,瞧着他,甚至起了玩笑之心:“皇上这是想念我想念的紧了?一会子不见就不得了。”

“可不是……”他在她耳畔轻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调笑的神色让重阳嗤之以鼻,轻轻推开了他,跳下了床去:“皖苏……”她唤。

门却是呼啦一声被推开,进来的却并不是皖苏。只见明月一身浅褐祥云宫装,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缓步走了过来,福了一福:“启禀主子,皖苏姑娘在外屋,吩咐奴婢在门口侍候。”

声音嘤咛,如百灵鸟儿般的轻快,重阳不由得抬眼多瞧了一眼:“那你去准备些点心来,先给皇上垫垫。”

明月闻言,方才出去,没多一会儿便端了回来,北辰夜略一凝神便笑了一笑:“你这里的点心便是与旁处的不同,莫不是你亲手做的?”

重阳稍稍一怔,方才笑道:“我哪里会做这些,平日里吃的也都是御膳房送来的,今儿个这些,却不知是出自谁之手了。”

北辰夜‘咦’了一声,明月却扑通跪了下去,一双大眼睛满是诚恐:“奴婢该死,御膳房送来的点心来回不过那几样,奴婢瞧着没甚心意,便斗胆把自个儿寻常做来吃的拿了过来。”

重阳与北辰夜对视一眼,北辰夜抬了抬手:“起来罢,怎么这倒没学得你主子的傲气,动辄就跪。”

重阳心下生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点头,亲自过去扶她起来:“本宫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你这身子刚好,别在凉处跪着了。”

北辰夜笑吟吟的,指了指盘子,问道:“朕瞧着精美,可有什么名堂?”

明月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也是低若虫鸣:“启…启禀万岁爷,是糯米凉糕,芸豆卷,鸽子玻璃糕,奶油菠萝冻。”

北辰夜点了点头:“听起来倒是顺耳。”说着,捏起一块来放在口中,问道:“你叫什么?”

明月惶惶的看了重阳一眼,见重阳朝她使了个眼色方才答道:“启禀皇上,奴婢叫明月。”

北辰夜‘嗯’了一声,又问:“可是上遭挨打那个?”

明月闻言,更是越发不敢抬头,只几不可闻的回话:“是。”

北辰夜语气又柔和了几分:“如今大好了?”

明月忙点了点头:“启禀万岁爷,娘娘已经请太医来为奴婢瞧过了,也上过药,已经大好了。”

北辰夜点点头,转向重阳:“还说不让我给你出气,就是平日里太放纵她们了,才敢把主意打在你身上。”

重阳掩帕一笑,嗔道:“知道皇上的好了,如今已经没事了,你就不要再旧事重提了,多没趣。”

北辰夜也是一笑,没有再多说,眼瞧着吴全发走了进来,便望了过去。

“皇上,七王爷从边境回来了,如今在祥荣宫外等候传召。”

重阳一怔。

生辰那一夜,北辰夜将北辰逸抓起来之后最终也是没有多加处置,只赶着他又回去了边境那边,这一去,又是许久。

如今这一听他回来的消息,重阳先是一愣,想起那一夜的那样场景,那一幅幅的画仍是历历在目,手,不觉的抚上了小腹,这孩子,也是那夜得来的。

北辰夜亦是别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心情大好的一甩衣袍道:“那朕去瞧瞧。”又对重阳道:“你好好歇着,我晚上再来瞧你。”

重阳起身,恭敬行礼:“恭送皇上!”

北辰夜来了又走,浩浩荡荡一行人,重阳站在暗影处直到那一排影子晃了出去,这才回过身去,见明月目光炯炯瞧着外头,心中顿觉不安。

早间的天,处处生机的满楼阁,微凉,于是缓步走到案前,拿起薄烟纱披风搭在身上,方才道:“前些日子还担心着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当差,如今却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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