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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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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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将她带出宫去,是的,她相信,如果他以命相搏,或许真的可以。可若是他也因她而死,她情愿被万箭穿心,也不会比承受那样的结局更痛苦。
  “晟哥哥,你能找到景澹吗?我一直希望,李荥可以去帮他的,你可不可以将我的这一愿望转告李荥?”她以为李荥还在即墨晟手中,故而如此转移话题。
  “李荥已在景澹身边了,你放心。”即墨晟知她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却仍是耐着性子配合她。
  “如此说来,来此之前你见过景澹了?他情况如何?祉延好吗?”小影仰头,她急于知道这一切。
  即墨晟点头,道:“境况虽不是很好,但暂时安全无虞,只是,他们都担心你。”
  小影侧过脸,泪滑落的同时,低声道:“我对不起澹哥哥……”
  即墨晟顿了顿,伸手欲去拿巾帕给她,她却先一步收回手,抹去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仰头道:“景嫣死了,晟哥哥,你代我将她的骨灰带给景澹好不好?替我向他告罪,我对不起他,没能为他保住景嫣。”
  即墨晟怔了一怔,沉默地看着她。
  天色渐渐昏暗,暮风轻拂着两人的长发,小影收敛了心中的悲戚之情,四顾一下,对即墨晟道:“晟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带她来。”
  转身欲走,手却被即墨晟拉住。
  她回身,暮色中,即墨晟眸光深沉如夜,“我来,是为了带你走。”
  小影低眸,轻轻推开他的手,抑着剜心一般的痛苦,“留在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晟哥哥,我知道,你一向尊重我的决定。”
  即墨晟悲伤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转身,近乎仓惶地跑出花丛,向茉清宫疾步而去。
  一路整理着濒临失控的情绪,回到茉清宫时,不过酉初,还有将近两个时辰时间宴泽牧才会过来,她不必匆忙,以免被素雪看出端倪。
  气定神闲地迈入宫门,刚刚走进内殿,却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微微往后一退,脊背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轻响。
  殿中的宴泽牧闻声望来,见是她,面上泛起灿烂的微笑,一边走过来一边道“正准备去找你,你倒回来了。御花园中好玩吗?一个人玩到现在?”
  看着面前的他,想起御花园中的即墨晟,小影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有些艰难地问:“今日为何这么早就过来了?”
  “怎么?不高兴?”宴泽牧嘴角勾起有些邪魅的笑意,伸指从她肩上拈起一片树叶,看着她笑道:“嗯,看起来你玩的该是十分尽兴。”
  小影低眸,努力地调整着紧张的情绪,却听他在耳边道:“我也好久不曾去御花园游逛了,最近,该是芍药开得最艳的时候,待会儿用过晚膳后,我们一起去夜游好不好?”
  小影心中一紧,摇头道:“我有些累了,改日吧。”
  宴泽牧牵着她的手,十分好商量道:“好啊。”
  酉时末,两人用完了晚膳,宴泽牧却犹是不走,将她抱在膝上,心情甚好道:“今日听织锦宫说,我们的喜服你要全程督织?”
  小影心中挂念着仍在御花园等她的即墨晟,无心与他闲话家常,遂道:“我刚刚出了些汗,想沐浴。你没有政务要处理么?”
  他嘴角勾起微笑,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道:“正好我也要沐浴,我们一起去吧,政务不着急处理,不过你的督织任务可要抓紧了,我将封后大典定在十日之后,在此之前,你要负责将我们的喜服准备好,听见没?”
  小影心中又惊又急,道:“十日,会不会太仓促?”
  宴泽牧低眸看她,声音轻哑,道:“我还嫌太漫长了。”
  小影纠结一回,抬头一看,他正往御花园走,不由挣扎道:“我的腿好了,放我下来。”
  宴泽牧爽朗一笑,道:“此处又没人,你害羞什么?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今夜让我抱着去九龙池,要么封后大典那日,让我抱着上琉璃台。”
  小影顿时停住,不是为他的话,而是因为,马上,他们就要经过即墨晟的藏身之处了。
  内心惊颤不安,她暗暗企盼,千万不要被他发现,千万不要……
  然,下一秒,眼角人影一闪,宴泽牧的前方已多了一条人影,小影回眸一看,恨不能昏死过去。
  即墨晟,竟然自己跳了出来,挡住了宴泽牧的去路。
  
  




第283章 封后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即墨晟,宴泽牧放下小影,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淡淡一笑,眼神带着些冷意,道:“即墨晟,你疯了。”
  “放她离开。”即墨晟语气冷硬。
  “与你一起?”宴泽牧的神情转而邪肆难测。
  “不,我留下。”即墨晟知道,小影之所以恢复记忆了还不肯离开他,必定是想杀他为景苍报仇,既如此,就让他来代她完成这一心愿吧。
  宴泽牧笑了起来,笑得两侧树叶花朵颤抖不安,仿若狂风过境,即墨晟岿然不动,表情沉静地看着他。
  少时,宴泽牧笑声一收,冷声道:“你本来就休想再走!”言讫,一掌向他袭去。
  小影只看到面前白光一闪,炫到了她的眼睛,不过眨了眨眸,再睁眼,刚才还在身前的两人竟都不见了踪影,当下心中又疑又急,四处寻找起来。
  跑跑停停找了半晌,四周的空气突然忽冷忽热地浮动起来,她抬眸一看,顿时一口气梗在胸口。
  酹月亭的亭脊上,两抹同样修长的身影一人占据一边,双掌相对,两人中间的亭脊上,一个亮白的圆球状东西不停地翻腾滚动着,仿若天上的月落了下来。
  小影心知那个圆球乃是两人相抗相克的功力所化,顿时屏住了呼吸,一步步靠近。
  直到此时,她方才明白,在她内心深处,始终是即墨晟最重,此情此景下,她对即墨晟的担忧远远超过了宴泽牧。
  她不能让即墨晟出事,不能让他为她身陷此处,不能让他和宴泽牧两败俱伤。
  她失去了武功,无法介入他们两人之间,她站在亭下,大睁着乌眸盯着两人中间的那个圆球,以及在对方功力迫压下极力相抗的两人,拔下头上一根挽发的簪子,抵住自己颈部动脉,大声道:“住手!”
  亭脊上的两人分神向下面一看,登时大惊失色,同时向对方做出最后一击,圆球化作一片白光波浪般四处冲撞,整个亭脊连同亭脊上的两人都被震飞,近一些的树木假山也都倾倒碎裂,原本风景优美的花园一角立时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
  小影倒退几步,看着踉跄落地的两人一脸惊惶地欲奔过来,喝道:“别过来!”
  “清歌,别激动,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别伤了自己。”第一次在宴泽牧的脸上看到了惊慌的表情。
  即墨晟则是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不语。
  小影盯着宴泽牧,道:“放他离开。”
  “好,我答应你,现在把簪子放下来好吗?”宴泽牧逼近一步。
  小影后退一步,转眸看向即墨晟,道:“不要逼我。”
  即墨晟沉默地看着他,眼中的悲戚让她担心下一刻他就会哭出来,然他终究没有哭,语音沉沉道:“只要你活着,我走。”
  “马上走。”小影抑着眸中的酸涩,看着夜色中朦胧却又熟悉的他。
  即墨晟顿了顿,缓缓转身,如一丝单薄的月光,渐渐被黑暗吞没,直至杳无影踪。
  小影松了口气,忍着亟欲滚下眼眶的泪珠,放下了握着玉簪的手。
  宴泽牧几步来到她身边,急急地捧起她的脸查看她的脖颈,确定上面确实没有伤口,方才放下了心。他握着她的肩,盯着她含泪的双眸,低声道:“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拦着你,但有一件事,我要你亲口承诺我,否则,我立刻派人追杀他。”
  小影眉头一拧,看着他。
  宴泽牧面不改色,仿若出尔反尔于他而言,原本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什么事?”小影的语气难得冰冷。
  宴泽牧不以为意,只道:“永远不要再用你的命来威胁我,永远不要。”
  小影怔了一怔,微微侧过脸,道:“放心,我不会了。”下一次,我不会向你提任何条件了。
  宴泽牧闻言,缓和了一直紧绷的表情,放开她,侧过身子,微咳一声,浓烈的血腥味立时在夜风中弥漫开来。
  深夜,小影坐在床边,殿中还有一两盏宫灯亮着,橘红色的柔和光线让这春夜媚得像是绝代佳人的轻轻一笑。
  她垂眸看着床上的宴泽牧,她不知他是否已经睡着,但她知道他受了伤,很重的伤。
  由此推断,即墨晟的伤定然不比他轻。
  想起在御花园中他黯然离去的身影,她心头一阵涩痛,转而耳边却又响起宴泽牧的低哑的声音“永远不要用你的生命来威胁我……”
  她收回目光,看向东墙上的那幅壁画,光线太暗,只是朦胧的一片,看不清任何细节。
  她低眸,沉默片刻,起身想去窗下长椅上坐一会,还未站起,手却突然被拉住。
  她微惊,回眸一看,宴泽牧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眸,额上有汗晶亮,看着她,低声道:“不要离开我。”
  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不语。
  宴泽牧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肯求被大人重视疼爱的小孩一般,道:“不管你想要什么,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离开我。”
  小影注视着他的眸子,泪一层层泛了上来,沉默有顷,道:“太迟了。”她想要宴逍活着,想让景苍活着,想让玉霄寒活着,他能将他夺走的这一切还给她吗?
  他怔了怔,突然手上用力,一把将她拖上床,按住她道:“你想去哪里?你去百州,我就踏平百州,你去平楚,我就灭了平楚,我会,让你无处可逃。”他喘息沉重,显然,这一番看似平常的举动,如今的他做起来已倍感吃力。
  “即使没有我,你也会这样做。”小影平静道。
  宴泽牧软了下来,他放开她的双臂,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道:“否则我做什么呢?我的心就像这座宫殿,空荡荡冷清清的,为了排遣这份寂寞,我只能让自己变得忙碌。我想过些清闲的日子,所以,我为你打开心门,可你不肯进来,我该怎么办?”
  小影轻轻侧过脸,看向映在纱幔上的月光,低吟一般道:“又有谁的人生,不寂寞?”
  日子如流水一般,不疾不徐地过着,那夜的经历仿佛只是一个梦,两人都极有默契地只字不提,转眼便过去了九天。
  明日便是三月初五,宴泽牧和她的大婚之日。
  织锦宫早将两人的喜服送到了茉清宫,小影坐在窗下,看着挂在衣架上的那两套锦绣华丽得让人目眩神迷的龙凤喜袍,心中五味陈杂。
  这两套喜服,从样式到花纹,都和宴泽牧平素穿着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是,这套喜服是她亲自选定的料子,不防刀剑。
  她将在琉璃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他,然后自尽,这便是她为他和她设定的结局。
  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她心中于景苍、玉霄寒以及宴逍夫妇的愧和痛,只有这样,也许洲南的战局才能出现转机,只有这样,即墨晟才能永远地放下她,再不必为她牵挂。
  至于姬申,她生前不能看到他死,但她相信,他的人生也不会太快乐,只要景澹还活着,终有一天,他会为他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次日一早,小影将龙纹绑在自己左臂的小臂内侧,穿上喜服,坐在铜镜前由几个宫女合力为她梳妆打扮。
  还未装饰好,宴泽牧来了,他重伤未愈,但显而易见的愉悦给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增添了光彩,他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焕发,一身红色金龙盘旋的喜服衬托得他身形挺拔,俊朗逼人。
  他含着笑站在她身后五六尺远的地方,眼眸明亮地看着宫女给她画眉。
  她第一次看到他头戴皇冠的样子,那一顶镶金嵌玉的华冠,锦上添花般烘托出他富贵骄人的姿态,如此荣光不着痕迹地掩去了他明媚双眸中可能闪过的戾气或是邪肆。
  当然,今日的他眼眸中只有喜悦,那满的似乎要溢出来的愉悦光彩几乎让小影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少顷,一切收拾妥当,小影站起身面对他。
  他看着她,眸中有片刻的迷蒙,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与你有此一刻,我何其有幸!”
  他的呼吸热热地拂在耳边,小影心中一片空白,习惯性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封后,殷罗皇室对此有着繁琐到几乎让人无法忍受的礼仪和程序,他一概免了,从茉清宫到宫外琉璃台,这一条将近五里,铺设着红毯,撒满了鲜花,两侧站满了侍仪宫女和各级朝臣贵族的大道,便是她的封后之路。
  宴泽牧牵着她的手,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步履沉稳而又光华无限地迈出了茉清宫的宫门,目之所及,所有人都锦衣华服,所有人都近乎虔诚地跪伏下去,为他和她的尊贵而折服。
  他挥一挥衣袖,华丽的色彩在阳光中幻出朝霞般的灿烂,涣散了所有人的眼神,喜乐响起,悠扬而毫不喧嚣,他侧头朝她轻轻一笑,明艳如道旁怒放的芍药,道:“走吧。”
  一路缓步而行,略带仰慕崇敬之色的微笑充满了眼帘,天地间所有的春光都浓缩于两人面前,明丽幽柔,难以尽述。
  小影丈余长的喜袍后摆华光闪烁地在红毯上迤逦,拂动一地的花香,花香之后,跟着一长串手执锦帐宫灯的宫女近侍,像是一条流金淌玉的小溪,优雅而从容地穿过一道道宫门,向宫外那座晶莹剔透美丽夺目的琉璃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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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惊变

  金煌皇宫西侧的广场,因建了琉璃台而被改名为紫璃广场,今日是国君举行封后大典的日子,因而,一大早,琉璃台两侧被士兵隔开的安全距离外,挤满了前来观礼的金煌百姓。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高逾十数丈,紫色晶莹的琉璃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华光流转,引来四周百姓一阵啧啧的赞叹声,纷纷猜测这即将封后的女子不是是哪家的女儿,竟能得到年轻英俊的国君如此得天独厚的宠爱。
  拥挤的人群后面,一袭黑色长袍的即墨晟仰头看着那似乎遥不可及的琉璃台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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