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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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狂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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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如果是破剑,那世上大概已没有剑了。”她居然知道他手上的剑是泪痕。“除了钱以外,你还可以用泪痕来还债。”

“你要我拿剑抵债?”

“我又没有你那么灵巧的一双手,拿这柄泪痕有什么用?”她笑着说:“我要你用泪痕去杀一个人。”

“杀谁?”

慕容那双如夜星的弹子直盯着他。

“载思。”

“载思?”任飘伶有点吃惊:“他得罪你了?”

“没有。”

“他跟你有仇?”

“没有。”

“有怨?”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我杀他?”

“我高兴。”

“你高兴?”他又吃了一惊:“就因为你高兴,你就要我杀人?”

“是的。”

“只可惜你高兴奇+書*網,我未必高兴。”

“你不愿?”

任飘伶点点头,又坐了下去。

“别忘了,是你欠我债。”

“欠债可以用钱还。”

慕容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又开口:“听说你杀人,通常都是为了钱,而且要的价都很高?”

“到目前为止,大概是这样。”

慕容一笑,如春葱般的玉手轻轻一挥,立即有一波斯奴捧着一个白色的包袱,走了上前。

她接过包袱,轻柔柔的放到任飘伶面前。

“这是什么?”任飘伶瞄了包袱一眼。

“黄金五千两。”

“你嫌我欠你的债不够多?”

“杀了载思,你欠我的债不但清了,这五千两黄金也是你的。”

“你是不是钱太多?”他看着她:“你是不是有点疯病?”

“我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有点钱而已。”

“我若不肯呢?”

“杀他,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慕容说:“你又何苦不赚这白花花的五千两呢?”

任飘伶不但在叹气,而且开始呻吟,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居然把人命和钱财看得不值一文,遇见这种人,你能拿她怎么办?

除了喝酒之外,还能怎么办?



酒菜就摆在平榻上,人也坐在上面。

多了一个人,波斯奴一点也没有感到吃力,一样还是健步如飞。

任飘伶喝完了一杯酒后,满足的叹了口气。

“下次有人问我,怎么样喝酒才是享受,我一定告诉他,坐在平榻上喝酒是人生一大乐事。”

慕容公主仍然笑得很甜。

月色如此轻柔,星光如此檬陇,佳酒如此顺口,身旁又有如此的丽人,夫复何求?

慕容的眼晴比星光更朦陇,看得令人的心都醉了,任飘伶的人仿佛己醉了。

四个波斯奴抬着平榻,在林间穿梭而过,夜风竟似因美人而都温柔了起来。

慕容的长发被夜风吹散了,不但没有失掉她的美丽,反而更增加了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一种会令男人冲动的魅力。

任飘伶没有冲动,他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慕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看得我们这位慕容姑娘,脸部红了,她居然好像还很害羞的低下头。

任飘伶又喝了一杯酒,然后才说:“如果我告诉别人,说慕容公主居然会用美人计,我打赌一百个人,有一百零十个人不相信。”

她的声音居然也有害羞含情的意味在,她的脸颊不知道因为酒?或是春情已动?竟然红通通的。

任飘伶实在想再看下去,看看我们这位慕容公主会再表演出什么花样来,只可惜他已不能再待下去,他还有别的事要办,所以只好开口:“这种机会实在是千年难得,错过了实在是会很后悔,我实在想再多看一点。”任飘伶说:“只可惜我己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了。”

他接着又说:“我不知道载思到底是哪里得罪你,居然让你不惜这样的牺牲。”

他叹了口气后,猛然喝了一杯酒:“你这个忙我帮不上,如果你真的非杀他不可,我建议你,你本人就是个非常有用有效的杀人利器。”

话声末完,他的人已纵身飞起,飞人林间,消失于夜色中。

慕容的脸已气得跟猪肝色一样,她的身子已在颤抖,抖得就宛如春风中的柳枝般。

四个波斯奴仍在飞奔,可是他们的脸色却充满了害怕、吃惊,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见主人这个样子。

这是第一次,他们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他们心想:“像主人这么美丽的人,居然会有男人拒绝她的要求,居然会有男人拒绝她的美色。”

春风料峭,夜风冷漠。

平榻仍在奔,慕容已闭上了双眼,她的身子已不再颤,她的脸已恢复平静,可是如果你仔细看,一定可以看到她的眼尾有滴泪珠在沁出。



每个地方每个城市都会有开餐馆的人,也会有卖小吃的面摊,济南城也不例外。

济南城最出名的一家面摊,就叫“瘦子面。”

瘦子面的面不但好吃,而且便宜,一个钱一大碗,有面有汤,而且还有二片厚厚的瘦肉。

瘦子面卖的时间,也很出名,她白天不卖,开店的时候,一定是过了午夜,当她两包面卖完时,就收摊了,你想再吃,她一定不卖,就算你吃一碗,付十碗钱,她一定对你笑笑,笑着说:“明天请早。”

瘦子面的老板一定是个瘦子。

顾名思义当然是个瘦子,不但瘦,而且瘦的出奇。通常叫瘦子的称呼,有“竹竿”、“排骨”、“猴子”。

瘦的跟树竿一样,瘦的跟鬼一样,这些称呼都是对瘦的人说的,可是对瘦子面的老板,见过她的人,一定都会说:“她怎么跟面条一样呢?”

人怎么会跟面条一样呢?面条那么细,就算宽面,也只不过跟手指头一样宽而已。

人再瘦,也不可能瘦到跟宽面一样吧?

不管粗面细面,都是直直的一条,瘦子面的老板就是这样。

这样的一条直直的,头、肩、胸、肚子、屁股、腿,宽度都一样。

人不管瘦胖都会有三围,三围的尺寸一定都不一样,有的是上围宽,有的是下围宽,胖子当然是中围宽。

——女人的三围,自古以来都是保密的。

瘦子面老板的三围,不但不保秘而且是公开的。

十八、十八、十八。

她的头也是十八,她的年纪却已经是四十八了。

未婚,风韵却犹存。

虽然瘦,味道就跟她的面一样,不但好吃,而且诱人。

像她这么样忙碌,而且每日跟油烟为伍的人,通常样子都会比实际年龄老上五、六岁。

尤其是女人。

女人通常都比男人老得快,尤其是过了三十五岁以后,老的速度,就跟春天里的梅雨一样,不但快,而且令人感慨。

四十八却跟三十三一样。

通常像她这么瘦的人,好看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她却是个例外,她虽瘦,美得就仿佛春风中的柳枝。

她的名字也很美。

她的名字就叫“瘦瘦。”

第六章 瘦瘦的面



一条长长的胡同,一盏孤灯,一个面摊,两张小小的桌子,一个卖面的女人。

吃客却多的出奇。

任飘伶来的时候,两张桌子都已坐满,旁边还站着七、八位客人。

所以他也只好站着吃了。

瘦瘦很快的将瘦子面端给任飘伶,他接过面后,突然对瘦瘦说一句话。

“想不到你瘦的时候居然比胖的时候还要漂亮。”

“我一直想胖。”瘦瘦笑着说:“只可惜打出娘胎就没有胖过。”

“是吗?”

任飘伶微微一笑,拿起筷子来吃面。

春寒料峭,夜风抖擞。

在这样的夜晚里,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汤面,的确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所以任飘伶吃完面后,又叫了一碗,这时客人已比较少了,座位也有了,他挑个位子坐下,刚坐下,面就送上来。

“这碗面正好是今天最后一碗面。”瘦瘦笑着对任飘伶说。

“最后一碗。”任飘伶淡淡的说:“往后只怕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面了。”

“你要出远门?”瘦瘦问。

“不是我。”他笑笑:“是别人,他这一去,恐怕要二十年后才能再回来。”

“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出一趟门要那么久的时间?”

“他是卖面的。”

“卖面?”瘦瘦说:“那跟我是同行。”

“现在是卖面的,以前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任飘伶说。

“哦?”

“以前他是‘魔鬼’里刑堂的堂主。”任飘伶盯着瘦瘦说:“她以前的名字就叫胖妞。”

他那双灰黯无神的眼晴里忽然闪出刀锋般的光芒:

“你认识她吗?”

“我?像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人物。”瘦瘦笑着说:“客官,您说笑了。”

她说完,转身走至别桌,将空碗收回。

任飘伶的视线一直盯着她,他的嘴角露出了种笑意,一种仿佛黑豹在发现猎物时所浮出的笑意。

瘦瘦洗好了空碗后,发现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人。

“客官,面都卖光了,我已准备要收摊。”瘦瘦笑着说:“你是否约了别人在这里碰面?”

“我没有约别人。”任飘伶冷冷的说:“可是我是在等。”

“等?”瘦瘦说:“等什么?”

“等你恢复以前的样子。”任飘伶说:“等你露出胖妞的残暴。”

瘦瘦仍在笑,却已不是那种职业性的笑容,而是一种带有残酷的笑容。

她的眼睛里也己露出残酷的光芒,她盯着任飘伶,对他说:“任飘伶杀人是一流的,找人也是一流的。”

瘦瘦的声音里也变了,“你怎么会找到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胖妞?”

这么瘦,居然会是胖妞。

杀人如麻的胖妞,居然会煮那么好吃的面?



夜已深、已残。

瘦瘦的脸上早已露出残酷的神情。

面对着这种残酷的表情,任飘伶居然还笑得出来,他笑着对瘦瘦说:“一个人再怎么易容、改变,有一个地方是绝对无法改变的。”

“什么地方?”

“两眼之间的距离。”任飘伶说:“你可以改变胖瘦,你可以易容,你却无法去调整自已两眼之间的距离。”

“就凭这点,你就找到我?”瘦瘦问:“你怎么知道我原先两眼之间的距离?”

她又问:“我记得我们好像没有什么瓜葛,你怎么会去注意我两眼之间的距离?”

“只要我见过一次面的人,我就一定会记得他两眼之间的距离。”任飘伶又笑了:“七年前,如果我没有来这里吃过面,我实在也想不到胖妞居然也能煮出那么好吃的面。”

他笑着看她:“你要改变,就应该做个普普通通的卖面人,不应该煮出那么好吃的面来。”

“七年前你就已发现我,为什么当时不揭穿?”

“因为那时没有人出钱。”任飘伶淡淡的说:“你是妇道的,我杀人的代价一向是很高的。”

“我杀人通常都不是为了钱。”瘦瘦说:“我杀人通常都是为了我高兴。”

话声一完,瘦瘦的双手突然闪出两道光芒,冷酷的光芒直取任飘伶的咽喉。

剑光流动间,森寒的剑气,逼人眉睫。

任飘伶一剑在手,态度还是那么安闲。

瘦瘦的手紧握把柄,她竟然使用两根硬七节鞭,每根都长三尺。

一手一根,挥动起来就宛如鸳鸯刀般的流利灵巧迅速。而且鞭鞭不离任飘伶咽喉三寸。

七节鞭讲究的是,轻、灵、玄、妙,在瘦瘦手里使出来,更是流利莫测。

光芒交错,人影合分。

喝声如霹雳,剑光如闪电,就算闪电都没有如此亮,如此快。

剑光一闪,瘦瘦的人己如流云般飞起,可是她落下时,却像一片片叶子般轻轻的,慢慢的飞下。

落地后的攻击已不再像前面那么流动莫测。而是招招充满了残暴臭恶的杀气。

她的双七节鞭飞舞起来,已不再是轻、灵、玄、妙,而是变的狠、残、暴。

如果说她刚刚的双鞭如云蛇般,现在就宛如猛虎的利爪,饥饿的黑豹的尖牙。

瘦瘦的招一变,任飘伶的人也迅速改变身法,他回身一旋,左手灵巧的扭动剑锋,然后再转动剑脊。

回身未定,一柄完整的剑已被他拆成三四块仿佛不成样的废铁。

三四块仿佛废铁般的铁块,又在他的手里一阵装拼,奇迹似的,三四块废块已合拼成一根软式的九节鞭。

一柄看上去像九节鞭,又不像九节鞭的软鞭,可是却有九节鞭的功效。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相信一柄剑在瞬间会变成一根九节鞭。

就算亲眼目睹,瘦瘦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的后果,就是死。

瘦瘦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种惊讶、不信的表情。

她的眼珠子张得大大的,她的嘴角也是张开的,她的人已躺在地上。

致命伤就在她的咽喉,直到此时,鲜血还在冒,她的人已死了,她的眼晴却仿佛在盯着任飘伶手中的剑,又仿佛是在看远方的夜空。

任飘伶在看她。

“很多人都不信‘泪痕’。”他淡淡的说:“所以很多人都死了。”

他手中的剑已不知何时又恢复剑的样子,他缓缓收剑,就仿佛光明在收起黑暗般。

远方有一阵风吹来,将面摊旁的树叶吹落,落叶飞舞、飘下,正好落在瘦瘦的咽喉,正好盖住她的伤口。

落叶盖住瘦瘦的伤口时,街上的尽头,有一条人影静静的停立着。

一条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影。

他静静的看着面摊上所发生的一切事,他看着任飘伶将泪痕装拼成九节鞭,看着他杀死她,然后再看着他走。

所发生的一切事,他都看得很仔细,每一个细节,他都没有放过。

等任飘伶走远后,他才抑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天羽,白天羽,看来你要战胜‘泪痕’,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第七章 “左右再见”



阴天,微雨。

大厅内依旧灯火辉煌。

皇甫擎天依旧穿着以黑白为主的衣裳,看来依旧是那么威武高大。

他就坐在大厅里的主位上,他的身旁依旧站着看来仿佛很渺小的载思。

载思的眼晴现在并没有在看皇甫,而是盯着跪在面前的花语人。

皇甫的眼睛,看上去仿佛是在看花语人,却又仿佛没在看。

他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明朗慈祥。

可是如果你仔细一看,一定可以看出隐藏在他那慈祥背后的痛苦。

昨天宣旨公公被杀,“花魁加冠”顺延到今天。

这项大典现在正在进行。

大厅里每个人都用羡慕的好奇的眼光盯着美丽可人的花语人。

“恩赐凤彩。”声音传遍了大厅每个角落。

花语人娇柔依人的起身步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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