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琳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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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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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也是好的。”
  朱成璧点一点头,接过蜂蜜茶,尝了几口又问道:“今日,朱柔则可是进宫了?”
  竹息淡淡道:“是,是娴妃娘娘让陶夫人与朱大小姐进宫相伴,奴婢听闻,朱大小姐在倚梅园作惊鸿舞,恰巧被皇上看到了,又与皇上说了好一会子话呢。”
  朱成璧冷哼一声,转一转腕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只是‘恰巧’而已么,哀家看,是人为罢了!”
  “太后是指陶夫人么?”竹息若有所思,轻轻道,“奴婢听闻,朱大小姐今日穿得很是华贵,若不细细分别,竟像是宫里头的娘娘了。有路过倚梅园的宫女说起,她的舞姿婉转曼妙,似唐玄宗的梅妃重生,更如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若是奴婢在场,必定也移不开双目了,似乎……似乎还有人为她伴奏呢!”
  朱成璧眉间的怒气逐渐积聚,狠狠将嫩瓷碗掷在地上,“砰”的一声,碎瓷四溅,竹息与竹语慌忙跪下道:“太后娘娘息怒!”
  “陶佩瑜这个贱人!必定是她处心积虑要把朱柔则弄进宫里头!哀家三番五次提点过她,朱柔则的性子,入了宫只能是为人鱼肉!偏她不听,抓尖要强!”朱成璧的眼梢尽是雪亮的恨色,似殿外澄朗月光下冰晶琼林上的亮泽雪光,“若不是她,朱柔则又怎会在倚梅园作惊鸿舞!”
  “太后娘娘息怒!”竹息心疼不已,“太后您再生气,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朱成璧怒道:“娴妃竟也是个蠢笨的,怀孕三月有余就想着耀武扬威、一雪前耻了?这样沉不住气,可见是哀家看错了她!如今闹到这般地步,可是弄巧成拙了!皇上眼下不把她放在眼里,连龙胎也不顾,执意要立朱柔则为后,哀家看她,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竹息微露迟疑之色,低低道:“太后娘娘,说起娴妃娘娘……方才奴婢去太医局请梁太医没请到,听刘太医说,是章德宫前脚刚刚请了过去……”
  朱成璧一怔,忙问道:“难道娴妃已经知道玄凌对朱柔则动了心么?可曾动了胎气?”
  竹息道:“这才是奇怪的地方,刘太医到了颐宁宫没多久,梁太医就赶来了,听闻,娴妃娘娘只是吃撑了胎动不安,并非是动了胎气的缘故。”
  朱成璧略一思忖,似笑非笑道:“那你信么?”
  “娴妃娘娘素来谨慎聪慧,又是那样高的心性,也颇得宠爱,只是前几日,她已有失宠之象,若是知道皇上对朱大小姐动心,只怕于养胎是极为不利的。如今,皇上要立朱大小姐为后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章德宫不会不知道,但自从梁太医来颐宁宫之后,那里就一直悄无声息的。”竹息望一眼朱成璧的神色,揣度着道,“所以,奴婢认为,梁太医去章德宫,很有可能确是娴妃娘娘动了胎气,但娴妃娘娘显然不想让这事情传出去,才谎称只是胎动不安,私下里自己斟酌着用药罢了。”
  “明明胎气大动,却也只能硬撑着,难为她了。”朱成璧怅然叹息,“如今她这胎是后位的保证,如果这立后一事,哀家不松口,皇帝也没有办法,若是此胎不好,娴妃就迅速失去了一切,所以她必会好好养胎。她能沉得住气,只是在等哀家一个准信儿,若哀家能拿得住皇帝,后位就不会易主,若哀家拿不住,朱柔则入宫,她这胎更得保住,无论最终谁能入主中宫,皇嗣都是日后晋位与荣宠的象征,岂能疏忽!”
  竹息长吁一口气,感慨道:“真真是难为了娴妃娘娘,这样大的事情也得忍着,若换了别人,只怕这胎,已经保不住了。”
  “虽然失了一算,但眼前这一番举动拿捏得很准,哀家就是因为看重她这一点,才会许诺立她为后。只是眼下的情景,纵然哀家心急如焚,也不能不一步步悠着来。”朱成璧瞥一眼竹语,徐徐道,“你亲自去一趟章德宫,告诉娴妃,好好养胎,旁的事情,哀家自会处理。”
  待到竹语下去,朱成璧又对竹息道:“暗中告诉钦天监,朱柔则犯了星象相冲,同时危及哀家与徐妃的身子,必须远离京城,让钦天监以星象之说上奏哀家跟皇帝。”
  竹息一愣,微一思索,已然明白过来:“朱大小姐星象相冲,危及徐妃,就是让前方的摄政王忧心焦虑,对鬲昆一战便会受到影响,更何况又危及太后,便是于大周国祚不利。如此一来,陶夫人若再动心思,便是不敬太后、不敬摄政王,更是将大周国祚视为儿戏,她不敢不从,只能让朱大小姐出阁,别无他法。”
  朱成璧点一点头,眼风向远处的仪元殿一扫,已然带上了凌厉之色:“哀家要让皇帝知道,就算他如今是九五之尊,也不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立朱柔则为后,哀家决不允许!”
  摄政王府,琼华轩,徐徽音虚弱地半倚半靠在红木雕花大床上,白玉莲纹饰的云纱帐悬于鎏金帐钩,长长的绦穗委落于地,那流苏纹丝不乱,捻着细细的银线,在一侧的珐琅鸿雁衔鱼灯明亮的烛火中,有清浅如池水一般的光泽流转。
  这是摄政王正妃的寝殿,沉香木雕花开富贵苏绣屏风、梨花木镶珠贝宝座、玉勾连纹落地宫灯、金龟银鹤水纹香薰,华贵大气,布置得如同紫奥城里的宫宇,足见摄政王权倾朝野,府里的东西都是最佳之品。
  然而,徐徽音的心,却日复一日在这琼华轩里沉寂下去,琼华轩,占得人间天上琼楼玉宇之妙境,览遍海北江南华品奇迹之精英,但于她而言,不过是锁住了一生的念想、禁断了一辈子的期望。
  吕惠媛半跪在床头,不敢抬首,只望着红绒织锦地毯,地毯上饱满富丽的宝相花,掐着金银线织就,绚烂得如同开在周身,生机勃勃。然而,轩中弥漫着的沉沉的药味,却昭示着主人不复青春的韶华与安康。
  “你怎么这样的糊涂!”徐徽音苍白的面容上皆是掩饰不住的怒色。
  吕惠媛不愿屈服,梗着脖子道:“姐姐,您真的对王爷与太后之事视而不见?我心里实在忍受不住,我们姐妹俩是真心仰慕王爷才嫁入这摄政王府,偏偏太后成日里霸占着他,那我们又算什么?”
  “所以,你才把这流言散得漫天都是?你也不怕太后怪罪?”
  “姐姐,流言蜚语,最初是从宫里头传出来,我不过是添了把火,王府里人多口杂,自然会把姐姐的病跟这流言联系起来,府里不是宫里,府里传开了,京城里也就传得更热闹了,太后再怎么怪罪,也不会寻到咱们头上来。”
  徐徽音厌弃地闭上眼睛:“不要再说了。”
  吕惠媛面容哀戚道:“姐姐!我之前说过,姐姐好生养病,我会为咱们讨回公道!她朱成璧将感情玩弄于鼓掌之间,但她怎生知道,这对于我们,却是毕生不可多得的温暖!王爷糊涂,朱成璧不过是在利用他力保皇帝登基、为她们母子二人的江山护航,又哪里是真心对他?”
  徐徽音幽幽叹气:“他们毕竟有那样长的过往,偏偏太后当年是嫁与先帝,这样二十年苦苦熬下来,王爷也很辛苦,更何况,以王爷对太后的深情,即便知道是被她利用,也是心甘情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今你闹成这样,王爷在前线怎能安下心来作战?”
  吕惠媛一哂,讷讷道:“我没想到这一层。”
  “我知道你满心里喜欢王爷,但王爷的心不在你我这里,又能如何?”
  吕惠媛气馁道:“姐姐让我死心的话说过不下百回,但我吕惠媛偏偏不是这样的性子!姐姐心里的苦,日复一日地闷着忍着,如何能把身子养好?姐姐,我已经请好了大夫,姐姐好歹也听听大夫的。我知道你不想让自己的病扰了王爷、让王爷分心,但王爷不知姐姐背地里的好,也只会埋怨姐姐冷冰冰的不好亲近,你又何苦呢?”
  徐徽音怔忪半晌,似是唏嘘亦似是感慨,眼角有晶莹的泪意:“我是何苦呢?当初,我知道他心里有别人,也闹过,也争过,这样稀里糊涂过了三年,才知道那个人是宫里头的宠妃,惊诧伤感之余,心才逐渐死了,才认命了,但又眼睁睁地看着你进府……”
  吕惠媛触痛心肠,紧紧握住松罗帕子不语,只扬一扬脸,又扬一扬脸,将那泪光生生收进去。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一直就是不大好的,如今变成这样,只怕请大夫也不中用了,你好好抚养长宁,不要让她跟我们一样命苦。”
  吕惠媛情急道:“姐姐也不怕晦气,怎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徐徽音微微摇一摇头,捂住吕惠媛的嘴道:“你待我,视如亲姐,我明白,好好过日子,不要闹,也不要争。”徐徽音疲倦地靠在床头,眸光微垂,“我乏了,你出去吧。”
  琼华轩外,玉辉轻泻,万籁俱寂,冷风拂过,吕惠媛惊觉颊边的湿意,她举眸望向远处斗拱高檐的紫奥城,冷凝了目光。
  
  第三十章  挥剑破云引凤游(1)
  第三十章
  挥剑破云引凤游(1)
  “自从年初以来,太后娘娘的身子一直抱恙,徐妃娘娘的身子也不好,便是这心月狐危及角木蛟与箕水豹二星。”钦天监司仪张瑞成毕恭毕敬道,“太后娘娘乃是国母,主角木蛟星,徐妃娘娘乃是摄政王之妻,主箕水豹星,此二星隐隐有黯淡发乌之象,而心月狐星近来却光辉异常,该星位于东方星宿,对应京城东部,是否近日有城东的贵人进宫呢?”
  李长心里一惊,忙望向玄凌,低低道:“城东……莫非是太学礼官朱成朱大人的宅邸?”
  玄凌且惊且疑,沉思着望向张瑞成:“朕听闻,徐妃的身子一向都不大好,是否也是心月狐星的缘故?”
  “皇上明鉴,请问那位贵人是否与徐妃娘娘私下有所往来?”
  玄凌不知所以,只望着李长,李长微一思索,忙道:“皇上,那陶夫人与徐妃娘娘素来亲近,怕是朱大小姐与徐妃娘娘有所往来。”
  张瑞成长长叹息:“果真如此,那是徐妃娘娘长年累月受到心月狐星的影响,前几年箕水豹未曾如今日这般衰落,是因为摄政王阳气正盛,为徐妃娘娘阻挡了星象直冲,眼下摄政王出征,箕水豹星暴露于心月狐星的威慑之下,自然转为黯淡,且有日渐熹微之象,怕是大凶!”
  玄凌蹙眉道:“如你所言,该当如何?”
  “心月狐星同时危及角木蛟与箕水豹,是因为错处其位,若十日之内,心月狐星远离京城,归回本位,则太后娘娘与徐妃娘娘可渐渐痊愈了。”
  玄凌紧紧迫视张瑞成的面容,见他有板有眼、不卑不亢,不由低低叹气:“朕明白了,你下去吧。”
  待到张瑞成出了仪元殿,李长忙道:“皇上,这事儿可怎么办呢?”
  “远离京城……”玄凌摸着下巴陷入深思,面上似有讥诮的笑意浮起,“抚远将军……”
  “皇上?”
  玄凌忽然冷冷一笑,向李长道:“你与朕,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吗?”
  李长不明所以,忙恭敬道:“是。”
  “朕对你,一直信任有加,是不是?”
  “承蒙皇上信任,是奴才的福气。”
  “朱柔则犯了形象相冲,不论是真是假,都是在为难朕,朕若信了,朱柔则便要出阁,朕若不信,便是不孝,更不配做这一国之君。真是厉害!”
  李长不知如何接口,只垂了头不敢言语。
  玄凌猛地一拍桌案,惊得那双龙赶珠茶盏一跳,有碧绿色的茶水泼洒在案上,腻腻糊糊的让人厌烦不已:“既然如此,那朕便要出宫!”
  “你说什么!”朱成璧闻言,险些摔落手中的奏折,“皇上从神武门出去了?”
  “是!李敬仁李大人得了消息赶紧去追皇上了,让奴才来禀报太后娘娘!”
  朱成璧勃然大怒,斥道:“现在倒知道追了!那神武门的侍卫都是做什么吃的,怎能容许皇帝私自离宫!”
  那侍卫唬得了一跳,忙道:“太后娘娘息怒!奴才们哪里拦得住皇上!皇上气势汹汹,说谁敢挡路,就……就杀无赦!”
  朱成璧越发动怒,狠狠一掌劈落身侧的红镶金龙凤呈祥花瓶:“不准大张旗鼓地搜,是要让臣民们都笑话哀家么!告诉李敬仁,一日之内给哀家找到皇帝,如果找不到,叫他提着人头来见哀家!”
  那侍卫闻言惊慌失措,重重叩首道:“是!是!奴才知道了。”
  “还不快去!”
  待那侍卫连爬带滚、狼狈地出了颐宁宫,竹息忙上前安慰道:“太后娘娘勿要动怒,身子要紧。”
  “你也知道身子要紧?皇帝怎么抛诸脑后了?为了一个朱柔则,不惜与哀家反目!哀家是白养了他十三年!”
  突然一声极嘹亮的马嘶在殿外响起,朱成璧正疑惑,却是竹语匆匆掀了帘子进来,屈膝道:“太后娘娘,真宁长帝姬来了。”
  朱成璧转眸看去,是真宁提着裙裾奔进来,湖蓝色的抹胸长裙如漾着海水的明光撞入眼帘,那样水滑清浅的色泽,让人心头有一丝一缕的安宁生出。
  真宁福了一福,扶着朱成璧的手臂道:“儿臣方才在南苑赛马,听说皇弟擅闯出宫,晓得母后要动怒,所以赶紧过来了。”
  朱成璧望着真宁光洁饱满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免有些心疼:“且不说你的瑰仪殿离颐宁宫不近,那南苑更是远了去了,你一路策马匆匆过来,也不怕累着?”
  真宁紧紧握着朱成璧的手,轻言软语道:“母后正在气头上,儿臣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母后勿要生气,皇弟只是一时间意气难平,想通了便也好了,儿臣会带着松香一同出宫寻找。再说,李长跟着皇弟,也不会出了差错。”
  语毕,真宁微微一福,心急火燎地出了颐宁宫。
  朱成璧望着真宁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无限感慨,自己对玄凌与真宁是不一样的,为玄凌的帝位、为他来日的亲政,自己呕心沥血,费劲了周章。而对待真宁,远不及那般尽心尽力不说,甚至多番利用,只为玄凌登基做足了保障。事到如今,反倒是玄凌与自己翻脸相向,不顾母子之情,而一直默默无闻帮着自己的真宁,却是那样的贴心知意。
  都说女儿是母亲贴心的小棉袄,但自己从未对真宁有多重视,直到这一刻,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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