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靠道门法术追踪。姚四出从跟你斗过法之后再没有出过手,一直躲着,大约那位前辈以为他走了,又追寻到别处去了。直到今晚姚四出出手与我们斗法,那位前辈才又匆匆赶来。我只担心暗堂暴露,但看那位前辈很是冷肃,甚至不问我的姓名和师承山门,显然并不打算多事,我真是觉得很幸运。”
说着又微微讥讽地一笑:“至于先前那位坏事的,大约也是从姚四出来到聃城作恶就追索这恶徒,自以为以一己之力可以手刃恶徒,扬名天下吧!”
暗堂收拾残局速度很快也很彻底。除了清理好了斗法现场,按照蓝草心吩咐把现场伪装成了姚四出“走火入魔”点燃炸药自焚的样子,还对之前的富商别墅进行了仔细的清理。清理中发现了一本记录了每次交易内容的册子,估计是丹香阁为了记录财务收支做的流水账底册,其中一页上的内容引起了暗堂的注意,立刻禀报了蓝草心,请示这本册子该如何处理。
蓝草心听完之后半晌才道:“取下那一页带回来,其余的留给警察。”
纸张带回,内容记录的正是委托对付青蓝集团的信息。那上面记录着的委托人是一个在蓝草心记忆中十分模糊的名字:“沈云”。
姚四出对药山的阵法攻击和对白夭矫下毒手,竟然不是因为发现了蓝草心或者白夭矫,而是有人委托,凑巧让他找到了白夭矫,又遇到了蓝草心?
沈云……蓝草心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那两个字上,在脑海里苦苦地思索着这个名字。用一笔不小的金钱来买通丹香阁来祸害青蓝集团,这个人应该挺有钱,而且跟青蓝集团敌对。按说是属于商业竞争的对手。但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那么一丝熟悉?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接触过这个名字呢?
沈云,沈云,沈……蓝草心眼睛忽然一亮,之后是浓浓的惊诧!沈家真的还有一个沈云!
那还是她巫力刚刚觉醒的时候。那时候的司徒谙还没有回归司徒家族,还叫沈俊飞,养在沈聚才和赵娟家里。那时候为了帮助沈俊飞弄清楚养父母为什么要害他的真相,蓝草心托了姑父林敬义去查当年的户籍档案,才知道沈俊飞不是沈聚才和赵娟亲生的,是养子。而同时也查到了沈聚才和赵娟在收养沈俊飞之前曾经有过一个亲生女儿,名叫沈云,却在沈家收养沈俊飞的同时注明“失踪”!
在蓝草心和唐继云等人的插手以及青虫的布置之下,沈聚才夫妻暗害沈俊飞敲诈司徒家失败,的聚财贸易公司不但被润泽迅速打击破产垮掉,听说沈聚才和赵娟夫妻还被翻出许多违法乱纪的事实,夫妻二人后来双双入狱,至今应该还在服刑。原来在聃城一直横行霸道的沈家一朝倾覆,堪称罪有应得。
然而,如今忽然冒出一个沈云!会不会就是那个沈家的亲生女儿?如果是她在暗中下手跟青蓝集团玩阴的,这件事就更蹊跷了。难道说当年她根本就没有失踪,而是被沈聚才夫妻送走藏了起来?就算她为沈家报仇把仇恨都记恨在了当时的其中一个关键人物蓝草心身上,可她怎么知道青蓝集团是蓝草心的?
还是说,她真的是青蓝集团的某个商业对手,碰巧暗算到蓝草心头上?
蓝草心冷笑一声。如果是巧合,这件事里面的巧合未免太多了。
蓝草心这次受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若是待在蓝园好好休养个三五天也能没事。可偏偏正如她斗法那晚隐隐的猜想,她不想声张,却有人一定要找她的麻烦。姚四出斗法而死的第二天,山门就传来了急信。
☆、第182章 质问
接到唐继云语气着急的电话。蓝草心并没有太意外,只是对那个不但坏事还要倒打一耙的人更多了一层冷淡和鄙夷。若说愁烦,倒是对这件事牵累师门心中很是歉疚。
蓝草心带着白夭矫上了终南山,直入议事厅。议事厅里,除了坐在正当间的终南派掌门人终南子、站在他身侧的掌教弟子任淳、任夔、唐继云以外,还有三个坐着的道长,其中两个是女道长,另有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其中一位女道长身边。
蓝草心走进议事厅,眼光淡淡扫过几位客人,自然认出带着人的那位女道长正是正一派的正一师太,站在她身旁的白衣女子不是一直看不起蓝草心的正一派宠儿、蓝草心曾经的同学尹丹儿是谁?尹丹儿这次从蓝草心进来就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蓝草心却连眼风都不扫她一眼。
正一师太身旁坐着一位年龄看起来跟正一师太差不多大,形容却清瘦,面容十分冷漠的女道长,蓝草心从未见过。终南子身旁那位蓝草心倒是见过的,圆圆团团的笑面道长,鬼谷一派的当今掌门鬼谷子。蓝草心一眼扫过众人,稳稳当当地按着规矩跟各位长辈见礼。见礼之后不等开口,正一门尹丹儿已经抢先道:“就是她身旁这个妖人!弟子看得清清楚楚,他根本就是一个蛇妖!”
长辈在,无问话不得插言。然而正一师太却并没有责怪尹丹儿的意思,反而是从白夭矫一进门就双眼灼灼地落在他的身上。此时听尹丹儿这么说,很是阴沉地问了一句:“你确定是此人?”
“千真万确!”尹丹儿一口咬定,眼睛死死盯着蓝草心的表情,“弟子亲眼见到终南派号称从没有半点法力的蓝草心带着这条妖蛇跟那姚四出斗法,先是暗中使用不知什么剧毒毒死了姚四出的一干弟子,死状极惨。后又与中毒后的姚四出激烈斗法,最终姚四出死无全尸。弟子不敢有半句虚言,从头到尾都是弟子亲眼所见!”
白夭矫一双斜挑的邪肆眼眸狠狠地眯了眯。若不是蓝草心在来之前早有交代,真想一把毒粉让这女人痛苦到生不得死不能。明明她自己也去对付那些恶徒,结果坏事连累蓝草心最后受伤不说,如今恶徒都死在了蓝草心和白夭矫手上,她却来一再强调蓝草心和白夭矫手段残忍!明明那姚四出当时就闭住了呼吸没有怎么中毒,再加上她在一边窥伺,所以蓝草心和白夭矫后来斗法才那么吃力,她这会儿又强调姚四出中毒,是想显得蓝草心和白夭矫无能还是卑鄙呢?
正一师太眼睛盯向蓝草心:“丹儿所说可是属实?”
蓝草心洒然一笑,却并不回正一师太的话,也不看她,只一脸信赖地看着与蓝草心一样被正一门两人抢话以至于插不进嘴的终南子道:“敢问掌门急召弟子带白夭矫前来,有何事?贵客见问,弟子回是不回?”
正一师太起初见蓝草心竟敢无视自己的问话理都不理,脸上已生怒意。蓝草心两句话问完,正一师太却不得不僵了一僵,微转半个身子向终南子致歉道:“道门弟子隐瞒修为,并与妖孽纠缠不清,兹事体大,事关我道教声誉,贫道一时情急反客为主,还请见谅。”
蓝草心心头齿冷,好重的控诉!她拼着自己受伤为整个道教除了人人束手无策的害群之马,斗法中又再三护着尹丹儿不受殃及,结果却是如此!
终南子呵呵一笑,拂尘一挥:“好说好说!也怨我叫得急,没交代清楚。”跟正一师太不纠正尹丹儿的无礼一般,终南子也半句不提责备蓝草心无视长辈的话,反而顺着蓝草心的话客客气气地道:“知道你们忙,原也不打算耽误你事。但今日为你的事,道门三大派高人齐至我终南山门,却不能不叫你们来当面对质一番,以解各大门派心中疑窦。虽然正一门尹小真人抢先说了些,但为免先入为主,正一师太的问话你还要仔细回答。就先从丹香阁余孽姚四出的事说起吧。”
蓝草心心中暗自对掌门师公竖个大拇指,应声“是”,当下连帮刑警队抓捕的事都不隐瞒,将对付丹香阁姚四出等余孽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只不过没有提起之前的恩怨,只从药山被攻击说起,到姚四出“斗法而死”为止,同样因果周全。
蓝草心讲完整段过程,别人还没说话,尹丹儿又抢先开口:“掌门人你看,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她的确是会术法的,那人也的确是妖,而且的确是先用了剧毒才动手,弟子当时原本也是要出手的,却被他二人阻止!弟子所说句句属实!”
正一师太面色一寒正要对蓝草心发难,蓝草心忽然微微一笑,目光凌厉看向尹丹儿:“这位尹小真人字字句句扣着我和小白使用剧毒,我却有一事不解:既然当时我们使用了那样猛烈的剧毒,而尹小真人就在窗外,当时窗户又开着,何以窗内人全都中毒,据你说来连姚四出那恶徒那等已达出窍期的修为都不能幸免,尹小真人看似只不过灵寂期的修为,何以丝毫没有中毒?”
尹丹儿一怔,脱口而出道:“那毒明摆着只限于屋内,我在窗外,怎能中毒?”
蓝草心惊讶道:“不会吧?小白也真是的,干嘛把毒全逼到屋内呢?那多费劲!反正那里是恶人的窝点,全都毒死了活该!”
尹丹儿怒道:“那我岂不是也死了?枉你还是修行人,爱惜生灵竟还不如一个妖孽!”
蓝草心突然变脸:“原来你也知道我们把毒逼入屋内是留了你一命?那么请问尹小真人,既然明知屋内有毒而屋外无毒,我们正要动手的那一刻,你突然也做出要动手的样子起身要往屋子里冲,害得我们多出一手阻住你,以至于让姚四出逃出,你打得是什么主意?”
尹丹儿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她当时……当时只是一念之差,自己辛苦追查到贼窝,不想功劳落到旁人手里!可是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好不容易憋出句话,那语气却虚弱得连她自己听着都像是撒谎。
蓝草心步步紧逼:“我又请问尹小真人。姚四出逃出之后,我与白夭矫与之恶斗,时间长达数个小时,中间情形危急之处不下十数次,尹小真人自己也说你一直在场,那么请问:你从始至终不但不出手相助,还一直不露真容不亮身份,窥伺在侧,让我和小白因为不能辨别敌我而分心,你又存的是什么心思?”
尹丹儿踉跄后退一步,面白如纸。那时……那时她已经看到了蓝草心的脸,认出了她,心中多么惊讶、不平、嫉恨……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不能自圆其说。
蓝草心的口气突然从严厉的质问变得极凉,用极其蔑视的眼神瞥了尹丹儿一眼,再不看她:“那么后面也不用问了。最后恶斗中眼看姚四出狗急跳墙要自爆血肉之躯,真魂远遁,我不知你的身份,怕他自爆时万一误伤到无辜,豁出全身修为凝成护身罩罩住你,你却在恶徒自爆后不等我收回术法,陡然打碎了我的护身罩后逃走,害我身受重伤,却连自己舍命保护的人是善是恶都不知道。这件事尹小真人看来也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尹丹儿的声音剧烈地抖了起来,这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当时是被吓到了,以为蓝草心发现了她是谁,出手害她,又突然想明白自己都做了什么,所以一惊之后才拼命反抗。逃跑也是吓的。她想再说一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惶然四顾,忽然发现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已经再也没有了半分信任和慈爱,全都是那样的……让她从骨子里发凉。尤其是看到那个人冰凉的目光,一股难堪的委屈突然让她想哭。
任淳忍不住开口:“草儿,过来,师父看看你的伤。”任夔、唐继云也是一脸关切,唐继云眉头拧着,望向尹丹儿的眼神带着几分愠怒,十分地不客气。
蓝草心摇摇头背过手:“师父,小白十分擅药,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养几天就好。”
任淳还能不知道蓝草心的性子?越是没事她定然乖乖让他把脉,不让把,一定是伤得重了,不肯让他知道实情,顿时脸上就不好看。此时人多不好多说,含着怒意的眼睛却是十分沉怒地看了正一门两个女人一眼。
难堪的寂静中,正一师太的声音僵硬地响起:“正一门教导不力,让各位看笑话了!此事是丹儿不对,回去后我自当责罚。”
终南子眼神颇有深意地看了明显偏袒门下弟子的正一师太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为什么暗叹一声,最终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183章 给无音找场子的人来了!
终南子眼神颇有深意地看了明显偏袒门下弟子的正一师太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为什么暗叹一声,最终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草儿,如此说来,那恶徒是自爆了?那么魂魄如何了?你当时已经受伤,是不是无力拘束?”
一旁坐着始终没开口的那位清瘦冷漠的女道长这时忽然开口:“那时我已经赶到,魂魄我已收了。”
终南子讶然道:“昙矶师太,你之前竟然没有提及!”
昙矶师太冷哼一声:“我茅山门下出了恶徒,最终清理门户还假他人之手,我提起这事做什么?很有脸么?”
直白而强大的逻辑!众人默然。蓝草心却是惊讶地看着这位脾气冷肃古怪的师太。她忍得她的声音,的确是那个茅山派的高人!
笑眯眯的鬼谷子呵呵出声:“昙矶,你这性情倒是数十年不变的纯真,难怪茅山派修为最高,连你的掌门师姐也赶你不及。”
蓝草心被鬼谷子“纯真”两个字的评价刺激得抖了抖,不过这昙矶师太在茅山派竟然修为超过了掌门?这倒是十分罕有的事。
昙矶师太却好像十分不耐鬼谷子好心的打圆场,皱眉看向正一师太道:“我遇见你时,你说是有牵涉道门正统的大事,既然遇上就劝我同来。刚刚你不是还说有三件事要质问?如今第一件最有把握的事你正一门已经颜面扫地,后面两件人家终南山门的事你到底还要不要问?你要是不问了,我还有事。”
这昙矶师太说话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却偏偏纯粹是想什么说什么,一听就知道并不是故意让人难堪,再说说的又都是实话,真是让人想恼都恼不起来。蓝草心瞧着这位果然有些“纯真”的师太,心中忽然很有好感。
正一师太显然对昙矶师太也十分熟悉,不然也不会遇到之后就劝了她同来。如今昙矶师太语出无忌,正一师太脸黑了黑,倒也没多说什么,真就顺着昙矶的话转了话题:“来都已经来了,就算是错也要问清楚。终南子掌门,请问你们终南派有意隐瞒弟子修为十余年是什么意思?原本此举虽然不合常理,但属于你终南派私事,我不应过问,但这个弟子偏偏与一个妖孽过从甚密,这却不能不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