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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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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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
  “自然是水清交代下来的,你我需要尽心调教的一个女子。我已教会了她我之全部所长,若论琴律书画之能,已不在我之下,这剩下的事嘛……就要交给姐姐你了。”
  姬若紫这才明白浅水清要她做的,是件什么工作。
  ……
  与此同时,清野城头,浅水清和沐血并肩而立。
  这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感觉是如此的畅快,感受着劲风的吹拂,浅水清却站得笔直如一杆风中大旗。
  风是凛冽的,可将旗帜劲拂,却永远无法将其吹倒。
  “林跃苏云他们都已经回了信息过来,计划到目前为止都在顺利进行着。南焕林已死,估计再过一天就会传到苍天城,他们将在消息进入的同时狙杀南山岳的侄子南瑞,绑走姜平,制造一连串的事端,务必使苍天城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浅水清问:“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沐血回答:“有点麻烦,不过应该只是暂时的。野王虽轻易不受后宫摆布,不过枕边风吹得多了,总能起效果。咱们在那里下了这许多功夫,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也就白枉了这番心机了。”
  浅水清点点头:“苍天城一乱,南山岳自顾不暇,我们回苍天城的时机差不多也就到了。”
  沐血苦笑:“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天天托病,也实在不是办法。”
  “这次进了京,咱们和南山岳之间就再没有缓冲的余地了。沐少,你可后悔这次与我一起冒险?”
  沐血哈哈大笑,给了浅水清一拳:“浅水清,你小子再说这样矫情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了。咱们沙场交战,连命都交到你手里了,现在陪着你和南家玩一把大的,又有什么可后悔的。”
  “可是这次有所不同。沙场征战,就算输了,输掉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一条命。官场争锋,输的人可能会万劫不复,连带着一家老小都跟着倒霉。苍天城不是大梁城,我们若是被人给围了害了,就再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我浅水清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对我来说,在这里死,和在战场上死都没什么分别。但你们不同。你们是帝国军人,你们有家人在帝国,你们若是跟着我一起输,倒霉的可能不止自己。”
  那一刻,沐血的声音决绝无比:
  “所以,我们这一次一定要赢,必须要赢!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跟随我们一起冲杀,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第八章 火中取栗
  天风历4月20日,浅水清带着铁风旗的将士回归天风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
  浅水清自抱病起至今也有二十日左右,在这段时间里,整个帝国接连发生大事。
  先是鸿北冥的女儿被人劫持,然后离奇放回,却誓死不愿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拒绝验身,引发民间流言;然后是南安县血屠震动朝野,依天风律例,南焕林的死,南府需要吊孝三年。吊孝期间,南门子弟至亲之人,三年之内不得有婚嫁红事,一年之内不可摆酒,三月之内不得远行,七七之内需披重孝,守灵棺,即便是国之重臣也同样不得例外。
  浅水清这一手狠棋不但一下子断送了南无伤和云霓的亲事,同时也把南山岳从朝廷上拉了下来。
  从南焕林的灵柩送抵苍天城的那一刻起,有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南山岳几乎无法以丞相身份处理政事,代为履行其责的是御乾院的历明法和尚书省各部要员。
  与此同时,燕南边境战事终于告一段落。
  烈狂焰领着暴风军团将孤正帆打得龟缩不出,寒风关取代了三重天,成为天风人新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帝国大战刚定,止水新收,尚有大量工作要做,帝国本身也支付了大量的钱银,实在没有力气再发动一场战争,因此苍野望暂时不打算对惊虹动手,只是命令暴风军团暂时回撤十三州,分守各地,同时对战败后的鹰扬军团的重整工作开始,由于原鹰扬主帅水鸿光已死,副帅依然失踪,下落不明,因此急需有人负责起对整个鹰扬军团的重建之责。
  新的鹰扬主帅中,呼声最高的就是原天风双秀,云岚和南无伤,和已经在对止水战争中大展拳脚的浅水清。
  此时此刻,南无伤还在飞马赶回苍天城的路上,浅水清依然在清野城“抱病”,而云岚,却已从恶浪河悄悄地回到了苍天城。
  天下云家。
  云岚看着云霓,兄妹俩相顾无言。
  ……
  在天风帝国最出色最优秀的三位年轻新秀中,假如说南无伤是那种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人中龙凤,虽有才华却清高冷傲难以亲近,且心计歹毒魄力不足的将军,那么浅水清就是那种严重的表里不一,外表温文尔雅,内心却刚烈而充满叛逆的将军。
  云岚却与这两种又有不同。
  他看上去有浅水清的斯文秀气之风,却也有南无伤的孤高冷傲之绝,骨子里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帝国军人,有着最严谨的家风,最狂热的爱国情怀,和对家人最深最重的爱。
  如果把这三个人放在一起,那么南无伤就是一只独行虎,有着啸傲山林的威风,却有着目无余子的毛病,浅水清就是一只巨蟒,有着可吞下一只大象的胃口,和永远的伺服于暗处,有着永不惧怕任何对手并等待时机的耐心与果决。而云岚,却是一只草原雄狮,睥睨天下之余,却永不脱离于狮群之外。
  如果说南无伤的性格,来自于文官世家的特殊环境,浅水清的性格,和他的穿越者身份有关,注定不可能盲从于封建帝国君王的统治,无条件地交出自己的身心,那么云岚这样的将军却是真正的帝国典型,军中翘楚,是值得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天下云家是武勋世家,自一世皇帝起,就世代为天风帝国效力卖命。
  二世皇帝曾是天风帝国最善战的皇帝,每战必身先士卒,生平不知负伤过多少次,当时的云家先祖跟随其侧,为了救他也不知付出了多少云家子弟的性命。在有一次云家先祖云飞原再一次救了皇帝的命后,二世皇曾言:“天风帝国能有今天,云家人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他日一统天下,我愿与云家共分享。”
  云飞原自然知道这句话本身就是最好的赏赐,谁要想要求兑现,就必定是个大傻瓜,因此只是淡淡地回答:“臣等对享天下无兴趣,只对帮助陛下打天下有兴趣。”
  皇帝大悦,赐号天下云家,意指将来天风帝国无论有着怎样的辉煌,云家人都有其不可动摇的地位。
  假如说,烈狂焰是今天观澜大陆的东战神,是一颗辉煌而灿烂的巨星,充其量也只是耀眼那么数十年时间,随着其退役之后,终将隐没于历史长河之中,那么云家就是一颗永恒之星,已经辉煌灿烂了一百余年,且到今时今日,依旧风采耀人。
  天下云家,自云飞原以下,云风舞,云岚皆是军中翘楚,从未让帝国失望过。他们领导的雪风军团,扼守恶浪河畔,使得天风帝国近百年都不用担心北方强敌的进攻,而可以专心攻略东南,统一大梁全境。
  今天,云岚坐在这里,看着他唯一的妹妹,心中却颇有几分感慨。
  “我这次回来,显然来得很不时候,苍天城里暗流汹涌,眼看着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云霓低偎在哥哥的怀里:“怕是又要有很多人死去了。”
  “或许吧。”云岚停顿了一下:“我这次回来,是为了鹰扬主帅人选一事。烈帅不知为何,今年格外心灰意冷,早早就向皇帝暗示了自己将辞去暴风主帅一职,要把帅位交还太子。这样一来,帝国两大军团就同时出现了两个主帅空缺。现在烈帅尚未回国,但是为了这两个位置已经有不少人争得快要打破头了,偏偏苍天城此刻竟然还接连出事。止水新收,百事待定,南安惊变,众起纷纭,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各路人马,牛鬼蛇神早已经纷纷登场,中间再夹杂了个浅南之争,当真是热闹得可以了,若是不出流血事件,反到稀罕了。”云霓的心中微颤:“大哥你知道水清他……”
  云岚苦笑:“南焕林死了,天下震惊,南山岳再笨,也该知道会是谁在对付他了。天下除了他浅水清,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杀了南相之父?朝野上下,只怕已人人猜测,浅水清到底何时回京,好和山公撕破脸皮展开一场龙争虎斗。而在这之前,最感为难的,反而是我们云家了。也因此,我才要急急回来,和你说现在这些话。”
  云霓不明白:“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的事,让很多人都头疼。虽然明面上没有公开,但是暗地里已无人不知。父亲虽恼你辱没家声,但你终究是他的女儿,他也不能把你怎样。问题是浅水清咄咄逼人,和南家势成水火。他做了这件事,也就等于宣布了和南无伤南山岳之间是不死不休的结局。现在最头痛的是父亲,很多人都在看着父亲,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又是如何表态的。偏偏这场情场恩怨,却因为浅水清和山公而变成了官场争锋,早不再是那样简单的了。父亲……他再不可轻易做出抉择。”
  “父亲的看法是……”
  “云霓,你该知道天下云家在帝国能够屹立百年不倒,依仗的不仅仅是盖世之功,最重要的是,我们从不做那帝国之中最出风头之人,同样的,我们也永不轻易卷入任何事端的旋涡。”
  “可是这一次,我却成了旋涡的中心?”
  “所以我要你明白,你想嫁谁,父亲需要你嫁给谁,都已经不再重要。天下云家的立场,永远是站在胜利者的一边。除非浅水清能让我们看到他成功的希望,否则,我们不可能帮他。”
  “那么二叔的死……”
  “相比家族存亡,百年兴盛,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你是如此,二叔也是一样。只要浅水清能拿出实力来,他就有取得父亲原谅的本钱。否则,或许不用山公动手,父亲就会亲自来取了他的人头,以保证两家之和睦。”
  云霓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云岚语重心长道:“鸿雁的失而复现,帝国东部的动乱频频,绝对和浅水清有关,鸿雁一事,使你得了一个强力帮手。从此以后,你再不用一个人面对天下的蜚语流长,而又多了一个姑娘将和你共同面对了。南焕林的被杀则使南家人再无法娶你,浅水清的布置简单而凶狠,凌厉非常直指要害,我相信他一定还有很多后手以备使用。但是山公也不是好对付的人。他以前是过于看轻了浅水清,所以才不愿拿出全部力气来教训他。如今被浅水清这么一刺激,他若不发狠下死手去对他,才真正叫人难以相信。他们两人的交手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孰难预料,父亲要我回来,是趁此时机火中取栗,为云家争取利益,所以你要冷静,因为到时候,如果形势需要,我也会对浅水清下手的。”
  “大哥!”云霓高叫起来。
  云岚无奈的笑:“你是我的好妹子,你的幸福我不会不关心。但是父亲的命令我又不能不从,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山公漫天开价了。鹰扬军团主帅的位置,我是要定了,南无伤却绝不能做暴风副帅,而必须是我云家指定之人。天下云家从未有机会一举控制帝国三大军团,此其时也。”
  云霓在那一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此时此刻,她的爱人在为能够娶到她而豁出一切,不顾性命地与比自己权利大上许多的敌人抗争,搏斗,而她的家人,却在想着如何利用时机,为家族,为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这世上,到底什么是爱?她不明白,但她知道,或许普天之下,她唯一能真正信任并全身心去爱的人,真得就只有浅水清了。
  “那么……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总要先看看浅水清和山公后面的斗法,才能下决定的。再美好的承诺,也要有其实现的能力才可以。”云岚背负双手悠然回答。
  ……
  苍天城相府。
  曾经的豪门大宅,如今已经被一层阴惨死气所笼罩,整间大院插满白幡,时时可闻啼哭之声。
  前来南府悼念的官员络绎不绝,南无忌子代父职身披重孝,代迎宾客,南山岳本人则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所有宾客一律不见,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坐在书房里,书案上,那封红色信笺分外刺眼。
  信笺上写着一首割,赫然是苏云当日在南安县唱的那首望海潮:
  “瞿唐栈道,剑阁羊肠,从来险路应嗟,人心似箭,贪肠如枪,自古宦途多难。鬼蜮会含沙,豺虎相为暴,如此手段,这般伎俩,安有容身处。前方血战沙场,后方陷害忠良,断头不过一次,剥皮却有两回。当悲切,屠夫手段尚需菩萨心肠,鬼蜮心计却有仁义皮囊,怎得立命所,神魔斗法,当毁擎天柱!”
  假如说,震动南焕林的,是那句断头不过一次,剥皮却有两回,那么前方血战沙场,后方陷害忠良,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南山岳,谁才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
  浅水清,他正式向南家发出了挑战书。
  天下间其实没有几人知道,南氏家族虽然地位显赫,但是那高居帝国相位的,其实是个庶出。
  南焕林活着的时候,对南山岳未必就好到哪里去,那曾经的同胞兄弟,也未曾给过他好脸色。年轻时的南山岳,同样是在煎熬中成长出来的人物,早在数十年的风风雨雨中磨练出坚强的心志。
  父亲的死,并不令他悲痛,却令他有种分外的心悸。浅水清出手时的毒辣,的确使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人的性格之可怕。
  他知道自己终归是小看了浅水清了。
  官场争锋,在不到最后决胜的时刻,总不会把关系撕破到最决裂的地步,因为官场上永远充满了出卖与被出卖,盟友与敌人间的转换之快远超出人们的想象,为此,轻易是不可以下死手,下重手的,为的就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是浅水清和所有人都不同,他自始至终是军人身份,总在第一时间明确目标,然后不遗余力地对手进行全力打击。从南山岳对付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南山乐划进了敌人范围,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和对人对己留些余地,对他来说都是屁话。用尽一切手段将敌人打倒打趴下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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