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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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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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鸢儿抱着啼哭不止的善儿,惊愕的看向我们。

陈友谅动作轻缓慢地将我放在椅子里,那醉意深浓的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蓦地,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我被他瞧得心里发毛,挺直了身子,冷冷问道:“你带善儿来做什么?”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九)少年公子

陈友谅纵声大笑,笑得张狂而可怕,忽然快步将善儿抱过来,伸长了双臂,将善儿悬空于眼前跳跃的烛灯上。

“不要!”我惊恐地看向他,失声尖叫,“你疯了!他是你儿子!”

陈友谅的目光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他松开一只手,冷冷道:“他是我的儿子?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哇……娘娘……娘娘抱抱。”善儿哭得更汹涌,那尖锐的啼叫如利剑般绞住我的心窝。

我登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目光哀伤而恳切:“求求你,不要……”

“皇上三思啊!他是您的太子啊!”鸢儿被这骤然发生的一切吓坏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白皙的额头都渗出血来。

春儿听到声响后急匆匆地跑进来,她趁着陈友谅不注意,猛地扑向那盏火灯,滚落的烈火疯狂地舔舐着她的衣衫。

我蓦地捂住嘴,春儿来不及惊叫,痛得在地上反复打滚,好将身上的火扑灭。

陈友谅冷哼一声,将善儿丢到鸢儿怀里,狠狠扬起我的下巴道:“你现在知道了,你永远也不可能斗得过我。”

孩子,是我永远的软肋。

我冷漠地盯住他尖锐的双眸,忽然心痛得无法呼吸,我抹掉眼角的泪水,失神道:“你羞辱完了,可以走了。”

陈友谅轻蔑的笑,接着用力甩开我,从鸢儿手中拽走善儿,头也不回的阔步走去。

“娘娘……我要娘娘!”善儿在陈友谅的怀中不住地挣扎着,小小的手儿拼命地冲我挥舞着。

我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失声痛哭,鸢儿无措的摇着头,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春儿捂着自己烫伤的双臂,抓住鸢儿道:“不是怎样的?”

鸢儿看向我们,早已泪流满面:“刚才,皇上抱着太子来,明明说要接小姐回宫团聚。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回宫团聚?”我愣住,忽然凄然一笑,冰凉的泪水无声的淌下,绝望而悲凉。

陈友谅,为什么你给我带来的总是伤害!无休无止的伤害!

我恨你,恨你!永远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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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他时似爱初生月,喜他时似眉梢月,想他时道几首西江月,盼他时似盼辰钩月。

当初意儿别,今日相抛撇,要相逢似水底捞明月。”

夜色已笼罩大地,谁的歌声正在甜得发腻的芳香里缠绵。空气里飘满鲜花和烈酒的味道,它们一起被一种孤独的欲/望点燃,在无边的黑暗里以燎原之势凶猛地燃烧着。

酒楼内外是嬉闹的人群,他们一个个都鲜衣怒马,仪表堂堂,他们看起来是那么欢乐,那么满足,也那么年轻。也是,像他们这种衣食无忧、前途光明的将门子弟,本就有足够的理由比别人更快乐。

然而,今夜的快乐却并不是因为他们已然拥有或必将继承的那份财富、权利以及荣誉。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被唤作“棠姑娘”的红衣女人。

她是那样热烈、妖娆而又忧郁,她有时离你很近,有时又离你很远,她来无影、去无踪,仿佛是天上的仙子,又好像是来自地狱的魑魅。当然,唯有喝酒的时候,她才会骤然出现,并且毫无顾忌地将任何男人当做自己的“朋友”。

“她是谁呢?”有人问。

“一个伤心人,一个寻欢作乐的伤心人罢了。”我缓缓踏上青石桥,穿过一个锦衣青年的身边时,淡淡的说,然后,那句清浅的话便乘着偏走的西风归去。

五天后,我又一次踏进这间酒楼,吵闹的大厅蓦地安静下来。

纵有满室少年如玉,我也无法不注意到那个坐在角落里,穿着月牙白的长袍,连鬓角都修饰得一丝不苟的清俊少年。

那个叫做陶凯的、既固执又莫名其妙的大男孩。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居然还是记住了他的名字。

我想了想,缓缓走向他,长长的红色披风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陶凯始终注视着我,眼神专注而又耐人寻味,仿佛周遭再没有其他可以入目的风景。等我走到他身边,他文雅地拉开木椅:“棠姑娘,你来了。”

我顺势坐下,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陶凯深深凝望着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再见到你。”

我不经意间避开他那锁定的目光,饶有兴趣道:“为什么?”

陶凯倒了一杯茶,这是上好的碧螺春,柔软的叶子漂浮在茶杯里,溢出出尘的恬淡香气:“因为我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等,直到你来为止。”

这样的话语由一个年轻英俊、玉树临风的少年郎说出来,本该是很动人的。

可我却无动于衷,这种想法很可怕,为什么我会不在乎呢?

是不是因为,心麻木了,就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没有接,垂下眸子微笑道:“我只喝酒,不喝茶。”

陶凯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没有收回,也没有勉强,只是倔强而诚挚的看着我。

我忽然发觉他那白玉般无暇的纯净面容,竟和当年的林儿十分酷肖,也在那一瞬间,我心软了,鬼使神差地端起茶杯品饮:“下不为例。”

林儿,多年不见,你过得好不好呢?

“你有十九了吧。”我见他头上无冠,突然开口道。

陶凯愣了一下,诚实地点头道:“不错。”

我掩嘴娇笑,随口说道:“叫我姐姐吧,你还是个小公子呢。”

陶凯面容微怔,随后绽放出相见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好似天上皎洁的明月:“姐姐。”

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深深的触动,我忽然笑不出了,相反竟然鼻头微酸,眼圈也红了起来。

我迅速背过身,深吸一口气,再度展颜而笑,头也不回走入闹哄哄的人群中。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狂酒不过遣怀,声色皆是犬马,我大笑着、一杯又一杯,旋转于无数寻欢作乐的人中间,自始至终,陶凯都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幽暗的一角,神色黯然地盯着我。

对他,我始终是有一丝警惕和不解的。

我之所以要在这里夜夜笙歌,就是要败坏自己的名声,趁机拉拢或离间新汉政权的君臣关系。然后,我会回到陈友谅身边,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让他英名尽毁、人心向背。

这座小小的酒楼,几乎聚集了汉王朝所有要员的子弟,唯独他,这个名唤陶凯的少年,是来路不明的。

他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闯入我精心设计的这盘棋局中呢?

也许,他只是和眼前这些狂妄轻浮的少年一样,禁不起女子的美色魅惑而已。

可是,他的眼神非但清澈无欲,仿佛还泛着浅浅的哀愁,一点也不像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

一夜的狂欢过后,我摇摇晃晃地走入深沉如墨的夜色里,和往常一样。

身后有人遥遥地跟着我,我蹙眉驻足,轻轻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陶凯也停住,他淡淡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霍然回首,挑眉道:“哦?哪里不一样呢?”

陶凯走近我,目光幽亮:“你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和哀伤,还有深深的疲倦,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能勾起你的兴趣和热情。而他们,不过是一群不谙世事、幼稚无知的浪荡少年而已。”

我沉默,渐渐笑了:“是吗?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

陶凯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不,正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才会趋之若鹜地追求着你。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人总是对忧郁和出离有着莫名的眷恋和向往。”

“也就是说,他们爱上了我的忧伤,”我笑得更妩媚,“那你呢?”

陶凯垂了垂动人的眼帘,却遮不住眸子里清澈潋滟的光华:“我只是想了解你。”

我收敛了笑容,紧绷着脸,故作严肃道:“原来是好奇,有人曾对我说,好奇是一种无休止的yuwang,是奔腾不息的火焰,它能吞噬一个人的心智,蒙昧他的双眼,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做出背叛自己的行为。好奇实在太危险,陶公子,千万不要把你的好奇轻易地表露给对方,那会让你玩火自焚。”

说完,我转身离开,却被一只有力而又白皙的手紧紧拉住,少年人独有的清淡气息扑鼻而来。

我紧抿下唇,盯着他的手臂道:“别再跟着我了。”

陶凯蓦地松开我的衣袖,白净的面容上泛起淡淡红晕,却依旧认认真真道:“姐姐,我能感觉的到你心底的恐惧,你需要人保护。”

“我需要人保护?”我弯腰笑起来,指着他道,“谁来保护?你吗?”

陶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愣住,片刻后,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转身道:“走吧,离我远些,才是对我、对你自己最好的保护。”

陶凯不再勉强,但他的声音却从背后飘来:“姐姐,我还能再见你吗?”

这声“姐姐”,令我徒然眼眶微湿,我径直往前黑暗里走,淡淡道,“如果我有空,你有空,为什么不能呢?”

夜色如歌,晕开在多情人的眼眸里,却是一种无情的伤痛。

不要问,穿林的风是否解得叶的风情。

风,本就是人生中抓不到,留不住的奢侈。

身后再没有任何声响,空留下醉生梦死后那份寂静而深刻的孤独。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十)醉不成欢

细雨连绵了数日,潮气毒蛇般蜿蜒在湿滑的青石路路上,在道路两旁的绵柳在雨水的洗荡下愈发清冷、寂寥。

烟雨蒙蒙,打湿了素净的莲花,透明而饱满的雨水聚集在荷叶的中央,盈盈欲落。

原来,雨中的白莲竟然美得如此动人心魄。

我静默地站立在雨中,痴痴地望着那一池摇曳的莲花,它的美,正是因为它那面对风雨无情的侵袭却始终昂扬挺拔的身姿,以及那份孤芳自赏的高洁。

那么人呢?

人伫立在风雨中时,又能否向这莲花一样坚强勇敢?

思索间,头顶上的雨蓦然停了,我下意识地抬头,一把素淡的油纸伞铺开在方寸大的天空中。

“是你?”我淡淡道。

陶凯瘦削的脸颊有些苍白,他抿了抿唇道:“小心伤寒。”

我笑了笑,正要答话,却听到许多急促的脚步声,登时警惕的立起身来。

两个玉带高帽的中年人领着一群士兵气急败坏地往这边赶,见到我后,为首的那人更是暴跳如雷,他大喝道:“妖女!原来竟是你!你害死了赵将军、老皇帝还不罢手,还想害死我家小儿吗?”

我悠悠地望过去,领头的两人,一个是左将军傅友德,一个是平章丁普郎。

陶凯身躯微震,却仍是不由分说地挡在我身前。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影,我心头一热,侧身微笑着走向他们:“敢问二位大人,何事如此生气呢?”

“若不是你百般魅惑引诱,我家俊儿又怎会终日彻夜不归、留在这肮脏之地,进而得了恶疾?”丁普郎指着我的鼻子,凶神恶煞道。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思忖道:“俊儿?这名字听着好熟……哦!我想起来了!莫不是那名唤‘丁俊’的少年?那位公子酒量可真差,偏偏气量又极小,明明不能喝,每次却都抢着喝。瞧瞧,终于还是病了。”

“你这妖女!”丁普郎怒气冲冲地向前一步,扬手就要打下来,却被陶凯伸手拦下。

丁普郎瞪圆双目,怒道:“你是何人?”

陶凯不卑不亢道:“三国时有女名曰貂蝉,她迷惑董卓、吕布二人,致使天下大乱,人人皆称之为妖女。后来,有人将貂蝉送给名将关羽,关羽却连正眼都不曾瞧一下,又将其原物奉还。所以说,若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为美色所动;只怕有些人本身就心术不正,才会沉迷于声色。这世上本无妖女之说,怪只怪棠姑娘生得太美,难道说,美丽也是一种罪过吗?”

丁普郎显然没预料到陶凯会说这番话,一时间又羞又气。

我心底黯然,扭头看向陶凯,冷笑道:“陶凯你松手,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胆子。”

陶凯迟疑着松开手,傅友德拍拍丁普郎的肩膀,深深凝望着我:“夫人,太子也有一岁了吧。”

想起善儿,我收敛起笑容:“傅老有话直说。”

傅友德意味深长地说:“听闻太子足月后曾患过一次大病,令夫人身心憔悴。我儿名焕,自幼便体弱多病,如今好不容易长到二十岁,这期间磕磕碰碰,不知经历过多少劫难风雨。老夫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只愿他能平安喜乐度一生,也因此对他骄纵了些。可怜天下父母心,相信您比我更明白。老夫言尽于此,但愿夫人为了太子的前程,好自为之吧!”

我通身一震,抬眸缓缓笑道:“傅老慢走。”

傅友德最后望了我一眼,拉住喋骂不休的丁普郎,带着人速速离开。

我注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不知是悲是喜,只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掘出一个洞,洞里充斥着填不满的空虚。

良久,我突然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陶凯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我哑然失笑:“我的身份。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谁?”

陶凯正对着我:“那重要吗?”

“不重要。”我微微一笑,明眸扑朔,“我想喝酒了,你……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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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雨未停。

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我拎着酒壶,歪歪斜斜的跳着舞,边舞边唱:“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这边走,莫厌金杯酒。”

陶凯皱起眉头,棱角分明的脸颊仿佛也蒙上一层奶白色的雾霭:“姐姐,你醉了。”

“怎么?我唱得不好听吗?那……换一首,换一首。”我停下脚步,怔怔地立在原地思索,接着失魂落魄地坐进椅子里,“人生愁恨何能免,消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里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睛望,往事己成空,还如一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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