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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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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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姑娘好奇道:“那是谁?你们家的小姐?”

岳三娘斜着漂亮的丹凤眼,嘴角往上冷冷一挑:“你哪知眼睛看着她像我们家的人?不过是我祖父看着她父母双亡,是个可怜虫,勉为其难接进来而已。”

“是了,我早听父亲说,锦川县令惨遭横祸,莫非那小姑娘便是。。。。。。”

岳三娘不情愿道:“可不就是她?还有个闹人精似的弟弟,你说奇不奇,打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出过声,偏还不是个哑巴。”

曹姑娘有些惊悚的抖了抖肩膀,“岳姐姐别吓唬我们,又不是山精鬼魅。。。。。。”曹姑娘的话才到嘴边,忽见岳三娘骤然阴冷下来的脸色,马上意识到自己话中出了差错。

曹姑娘后悔不迭。

她怎么忘了,岳家连死多人,已经成了人人不敢非议的话题,自己不挑别的说,还讲什么山精鬼魅,可不就是在给岳三娘添堵?

曹姑娘连忙岔开话题:“锦川县令既然刚刚遇害,他的女儿就该安安分分在房里呆着,怎么这样没规矩出来走动?”

岳三娘心中也不自在,经曹姑娘这么一说,便也丢下刚刚的不悦,淡淡道:“她如今养在我大伯母身边,大伯父高中,这是全家的喜事,祖父亲自发话让她出来见见世面,难不成谁该敢拦着?喏!”

岳三娘嘴角往右一努:“你瞧,这不就有人颠颠去讨好了!”

岳三娘周围一些世家嫡出的小姐们果然顺势去看,就见素来与三娘不和的岳五娘殷勤的拉着那小姑娘往这边来坐。

。。。。。。

阿离被热情过了头的岳五娘按在花墩上,立即有小丫头上来端茶。香茗醇厚,与阿离往日吃的都不同。岳五娘看了两眼便笑:“这是严同知大人家自己炒的茶,名唤朱雀,十分名贵,是咱们青州每年必要进贡的稀罕物。严小姐因知道我好品茶,所以时常打发人送来。”

五娘旁边一个胖墩墩的小姑娘笑眯眯看着阿离:“大半个青州,也只有五姐姐能把朱雀品出几分意境来,要依着我的意思,除了五姐姐,别人是不配喝的。”

阿离端到嘴边的茶盅顿了顿,眼角余光落在小胖墩姑娘身上。

憨憨的模样,可左脸颊清晰可见的上翘嘴角却是她骨子里傲慢的体现。因为年纪小还不大明显,但假以时日,想必这种孤傲就会成为尖刻。

可惜了小姑娘生的福润相。

岳五娘以为阿离误会严小姐的意思,忙解释:“阿严可不是针对阿离妹妹,她这丫头直肠子,有什么从来不遮掩。她又是咱们青州出了名的才女,别人向来都只捧着她,越发叫这丫头没了忌惮,若是哪句话得罪了阿离妹妹,千万千万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才好。”

严小姐也紧着挽救刚才的冒失:“呀,郑姐姐怕是误会我了。我半点讽刺的意思没有,只是她们家有些人不讲究,吃着我们家的好茶,偏口里咕咕唧唧没好听的话。我是替我们家那些好茶叶不值。”

岳五娘觑着阿离不解的神色,便拉住了她的手,低低道:“三姐看不上我,连带着我的朋友也要挑错。你瞧,她身边围着的那些。。。。。。都是惯于拍她马屁的。阿离妹妹心思单纯,万万不可往那边凑合,小心成为那些小人调侃的对象。”

阿离见府中两位小姐早拉帮结派,泾渭分明,不禁心中慨叹:果然如自己看到的,二房三房矛盾积深,已经是不可调和的产物,亏得老爷子岳云只装糊涂当不知。

然而眼下这些都不是自己该关心的,阿离也没这个义务去调和两方矛盾,只是岳五娘频频向自己示好,为的不就是拉拢自己嘛?

就如同岳二奶奶的手段。

11、花房(求收藏)

晚风习习,丝竹悦耳,高台下优伶们飞舞的身姿,配上那翩跹的彩裙,如梦似幻,不知让多少深宅少妇们看的痴迷。

高台上,岳三娘看着五娘拉着那个叫阿离的小丫头聊的热络,心里很不舒坦。

她虽然不待见这个郑家的拖油瓶,但更不愿看到三房把对方拉拢在手中。

岳三娘的母亲也时常对她耳提面命,说这姐弟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因为郑微之是祖父的门生,她们二房也不能怠慢。岳三娘心里明镜似的,然总是不愿意放下身段,去笼络这样两个小废物。

想着岳五娘有可能借着郑离在祖父面前耀武扬威,岳三娘只好撑起傲慢的俏脸,率领着乌压压一群姑娘小姐往这边来。

阿离等忙起身,岳五娘得意的一笑:

“三姐不是历来闻不得我这槐酥的熏香?怎么今日却要往妹妹身边凑?”

岳三娘捂着鼻子冷道:“所以我才说五妹少见识,家里多少的好香不是没有,偏你爱这个味道。好比说,前儿祖父赏了我一盒沉水香,据说还是武贵妃的最爱,只用藿香、艾叶、郁金、肉桂等做辅,制成了香丸放在荷包里,一日总是神清气爽。”

岳三娘看着阿离:“明儿我遣人送些与妹妹用,妹妹才知什么是好,什么是歹。免得时间久了,连累阿离妹妹以为我们家惯用这种以次充好的东西。”

“你!”

岳五娘厉目圆瞪,翻江倒海的怒火从脚底心儿一直涌到脑瓜顶。

她的父亲是庶子,自己又是庶子的庶女,平日用度总是矮岳三娘一筹。加上祖父偏心,对自己总是冷淡,时至今日,甚至比不上一个小可怜儿郑离。

两方人眼见岳三娘、岳五娘这是要斗在一处的架势,忙拉劝。阿离被严小姐往前推了数步,无奈只好开口说和:“三姐姐对我可见是一番好意,只是我从小乡野中长大,粗粗笨笨,三姐姐把好东西送了我,也是白白糟蹋。倒不如送真正的知音,也好过明珠暗投。”

阿离这样一谦虚,倒博得了许多人的好感。

岳三娘身后那些闺中小姐们频频向她投来好奇的眼光,阿离年岁不大,面对此等毫无修饰的咄咄目光,她丝毫不显羞怯,不言而自威,颇有大家气派。几个小吏家的女孩便琢磨着怎么和阿离搭话,更有人偷偷打发了身后的小丫头去打听这个郑家小姐的来历出身。

彼时,高台下一出刚好唱罢,下面几个婆子双手托着银盘往里面送戏折,小岳夫人有心叫五娘先点,岳二奶奶偏说三娘最懂戏文,二人斗得一对儿锦鸡似的,彼此说什么也不肯相让。诸家太太劝说不得,只好给房氏使眼色。

房氏哪里敢管两房的是非,然今日她却又是半个主角,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赔笑:“前番已经唱了二夫人喜欢的《迎鹊桥》,这回本该点二奶奶惯听的《送兰台》,可惜今儿来的不是平安教坊的慧大家,若叫别人唱,总失了些味道。莫不如叫她们随便唱个新鲜的,总不拘刚才那几出就是。”

立即有人积极附和。

岳二奶奶冷眼扫了扫,口中微微一哼:“这也好,大嫂子素来少点戏,我少不得要给大嫂几分面子。”

小岳夫人怒意更盛,要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自己怎么能忍下一个小辈屡次三番给自己没脸?她纵然是个小妾,可到底也是从岳家大门正儿八经抬进来的,不是那腌臜地方出来的姐儿,况且这些年老爷抬举自己,大夫人又一味在佛堂中闭关自守,府内外上下谁不把她当成当家太太?唯独老二媳妇不识好歹。

房氏见二人马上要斗在一处,便赶紧使颜色给婆子,叫她们不拘什么,随便唱就是。

房氏这里才忙完,又想着阿离仍旧是孝身,恐被那些眼高的世家小姐们瞧扁了,赶紧打发心腹丫鬟松儿去看。

松儿一路上很是不情愿,故意磕磕绊绊磨蹭许久,到那高台也不过就是十七八步的功夫,硬是叫她走了一刻钟。

她那对乌漆珠子似的眼睛滴溜溜往人堆儿里一扫,却哪里也没看见阿离。松儿便拽了一个端茶的小丫鬟。

“松儿姐姐是问郑姑娘?才我听着几位姑娘说斗花,三娘便盛赞咱们家暖房里的宋锦璇梅开的正艳,大家便起哄叫郑姑娘去取。郑姑娘也老实,二话没说就带了小丫头子往西园方向走了。”

松儿虽然看不上郑离,但耳听得这些世家小姐如此作践她,心里又骂郑离不争气。

松儿狠狠一跺脚,拧着眉头道:“哎呦,好会欺负人。”

那丫鬟讪讪的附和:“松儿姐姐还不知道?那些小姐们有几个不是看人下菜的?多半都是各自丫鬟们使的坏。”

松儿不去理会小丫鬟的酸语,折返身子便进屋去给房氏回话。房氏听了,虽然心中不喜,但想着郑离尴尬的身世,也只好压下情绪,撑着笑与众人说话。

岳家的暖房坐落在西园一隅,是个人迹罕至的去处。往日也不过三四个花婆在伺候打理,轻易没什么人往这边走动。远处钟鼓声,丝竹声渐渐飘远,零星能听见点动静。倒是空气里还清晰可闻熏香弥漫,幽芳阵阵。。。。。。

阿离左右是翠儿、芬儿陪着,两个丫头人手一盏红灯,昏黄摇曳的烛火在漆黑的夜色中撕开一条小径。

芬儿一面为阿离引路,一面抱怨:

“五姑娘也真是的,你好歹也是岳家的娇客,怎么好在那么多人面前叫你来暖房摘花?岂不是拿你当个下人似的看待了?”

阿离淡淡微笑:“五姐姐未必有这个意思,就算有,我终究一个寄人篱下,她才是这个家正经的主子。别说只是打发我去摘花,就是。。。。。。”

还不待阿离讲完,翠儿扯着嗓子猛的喊了一声,吓得余下两人毛骨悚然的立在当场。

翠儿小脸也是煞白,惊魂未定的解释道:“我,我才好像看见个鬼影从那树丛里闪过。”

芬儿连连往地上啐了两口:“胡言乱语,小心吓到姑娘。多半是哪个院子里养的猫狗,冷不防窜出来,你一时眼花看错而已。”

“怎么就是眼花,我分明看的真真的。”

翠儿心里不服,又似乎想要挽回些面子,便夸大几分道:“那影儿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脚不点地似的飘着,吓死人了。你若刚才留意一下,必吓得比我还惨十倍。”

她这么一说,芬儿也不敢往前迈步子了。

最近几个月来,府里凶案不断,虽然老爷禁止府内有流言传出,可架不住许多人真真切切看到了那些惨死的小厮们。

芬儿战战兢兢的看着昏黄色光晕下的阿离:“姑娘,不然咱们找个借口,只说天黑,识不得路了,不去那花房也罢。”

阿离存想片刻:“我何尝就想去?只是你们家三姑娘、五姑娘彼此斗法,我夹在中间想要左右逢源,势必比登天还难。况且我还在孝期,总往那些小姐堆儿里扎着也不好看,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阿离往翠儿才说起的地方张望两眼,映入眼帘的只是些重叠假山,时而夹杂着夜风吹打林叶的沙沙响。

至于翠儿口中的白影是寻不到的,倒是岳家花房的一角隐约就在近前。

阿离拉着二人仍旧上了甬道。

芬儿在其后亦步亦趋,翠儿脸色难看,也不敢掉队。

三双软底儿绣鞋走在青石甬路上发不出半点杂音,只剩下那手里的灯笼摇曳多姿,画出几道微弱的弧线。

且走了百十来步,方到花房门前。

芬儿环视一圈,奇道:“平日都是两个婆子看守,今日怎么连个蜡烛也不点?”

岳家花房里不乏名贵种,日夜均有人守护在此,按道理说,一旦听见他三人的脚步声,该有一二个殷勤的婆子迎出来好茶伺候,今日却古怪的很。

不但无人,连灯火也灭的彻底。

阿离心里冉冉升起一种不好的念头,只是不好究竟在哪里,她又叫不准。

就在这档口,原本挤在她二人身后的翠儿忽然冒出头来,一把将花房的大门推开:“姑娘折了花便走吧!”

一阵阵暖香迎面扑来,不知道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在这个喧闹的夜晚静静绽放。

三人都不是好花之人,分不清哪一株才宋锦璇梅。想着三个小姑娘在这么大的花房里乱窜,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阿离只好提议三人分开行动,找到了宋锦璇梅时便喊一声。

灯笼只有两盏,阿离带着芬儿往东寻,翠儿独自往西找。

虽然已经近了五月,可花房里仍旧烧着地龙,十分潮湿温热,没多大会儿,芬儿便觉得脖领子里粘腻腻的,额头上汗珠儿顺着鼻梁往下滑。

“姑娘,我,我有些怕。。。。。。”

“别怕,你心中所想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象,鬼神纯属无稽之谈,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阿离紧紧攥着芬儿的手,她身材并不高大,可说话的语气气定神闲,莫名的叫芬儿开始安心。

就当芬儿忙着四处搜寻宋锦璇梅的时候,忽然觉得原本拉住自己的手一紧,芬儿诧异的去看姑娘。就眼见姑娘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远方,脸皮儿胭脂泞子似的艳红。

“姑娘可看见花了?”

芬儿忙顺着阿离的眼神方向观瞧,这一看不要紧,芬儿“哇”的一口将才偷偷吃的两块垫肚子的桂花糕都吐了出来,粘液中清晰可见腥黄色的胆汁。

12、艳尸

(下周小荷上青云榜,看来要用心双更啦!谢谢亲们的支持,虽然现在成绩不是很理想,但越发坚定俺码字的决心!给自己打气!)

刚刚还觉得幽香阵阵的花房,此刻竟只觉得处处充斥着腐尸的味道。

高耸的主房梁上,从上往下垂了一条猩红色的汗巾子,套成的圈儿里是一颗憋的青肿的头颅。下身空悬着,通体只穿雪白色亵衣亵裤,乌黑长发顺直的铺在肩后,正是夜色中的一只艳鬼。

这艳鬼说不出的诡异,浑身缟素,白衣白裤,却穿着一双血红色的绣花鞋,妖娆的露着脚面,一只杏粉色的蝴蝶还在上面翩跹起舞,鞋样子十分考究。再看那张脸,阿离只一眼便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壁画!

芬儿吐了个昏天暗地,良久才气息微弱道:“姑娘。。。。。。”

“别怕,你叫了翠儿赶紧往前面去通禀大伯母,千万记得,不要闹的人尽皆知。更不要惊动前院的岳老爷。”

“不成的,”芬儿哭道:“刚才翠儿看见的八成就是这东西,趁着没人发现,咱们三人躲开才是正经。”

阿离苦笑:“高台上人人都知我往花房来取花,就算我逃了,等被人发现这壁画,也只会后患无穷,索性落落大方,倒也不会找人嫌疑。”

阿离狠狠推了芬儿一把,命她赶紧去找人。

可谁想翠儿凭空消失了似的,怎么喊她也不应声。花房里又暗,芬儿摸着黑踉踉跄跄夺框而出。

一时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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