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无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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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无婚论-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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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人就近去高新区的汽车站乘的长途大巴,我准时去公司上班,没有去送她。晚上回家时,发现她带走了许多东西。房间里从表面看,难以看出有她住过的痕迹,鞋柜里有一双粉红色的拖鞋,放在最底层。

楚灿的这次离职,让我感觉到极端的心浮气躁。想必她自己也有许多不好的情绪,她选择与我分开一段时间,算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回避着,等待彼此都冷静下来,回头再来思考,问题应该会比较容易化解。

郑姐找我聊了一次,似乎是老宁委派她来给我做思想工作。她说她也不知道是谁给老宁打了小报告。我说事情已过,这个问题也不重要了;错本在我,我不会对别人怀恨在心,也对我造成不了多少影响。

随后我得知,公司在和一家以前的伙伴公司谈新的合作,那正是楚灿之前供职的公司。老宁亲自出面,会见过那边的主管。

楚灿回去后就在她爸爸的服装店里帮忙,一直留在成都。给我说了详细的地址,有个我一听就能牢记的地名,九眼桥。

天气渐热。感觉懒得爬梯子去上层的卧室,也或许是那天晚上爬楼梯有了畏惧感的后遗症。把客厅里的茶几挪开,在沙发旁边打了个地铺。一个人,一个枕头,一条薄被,一张竹子凉席。

一个人起床,一个回家,也不在家里做饭了。晚上回来冲个冷水澡,然后席地坐着看一会儿电视。临睡前倒一杯白开水放在一旁,躺着给楚灿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等到互道晚安时,那杯水也就凉了。

公司方面的应酬变多,酒局不断。7月里感冒了一次,喝酒回来洗澡,身上未干就睡着,吹了一晚上空调。比较严重的热伤风,没有吃药,不停喝水,过了几天才好起来。那几天没有打电话给楚灿,发信息说我很好。

感冒好了之后开始注意锻炼,晚上在家照着网络上的图片练习瑜伽,发现自己不能心静,只得重新练起了哑铃。锻炼身体也是件极有趣的事情,精疲力竭之后会心无杂念,想的只有休息,死一样的睡觉。

有时间偶尔会去找武涛和周立刚。在他们那里打牌,武涛把楼顶改造成了一处棋牌室,摆了桌椅,接了电灯,还有小静在跟前端茶倒水。或者出去吃饭,晚上在滨江路的洞子里吃火锅,清凉惬意。

8月23号,楚灿仍旧没有说要回来。

上午,我在公司收到了快递包裹。她寄了一个黑色的皮夹给我,作为生日礼物。皮夹里放了三张她新拍的大头贴,微笑,嘟嘴,不屑一顾。

我用Email给她发送了一张生日贺卡,在网站生日祝福的主题下选了一张蓝色调的图案,记得是蓝天白云的夏日海滩。

晚上计划加班。刚过下班时间,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在忙吗?还没有下班啊?”一个说普通话的女孩,声调还有点发嗲。

“你是?”

“是我,我又来了……”语言变换,是家乡的方言。

“小芸?”我问了声。

“嗯。”她低声应着,“我现在在一座很大的天桥上,就是上次我们来过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是哪里。”

“太虚寺?”我问。

“不知道,我也找不到路牌。下面车子很多,应该就是你说的地方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要加班,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我说。

“没关系,我这次来了,可能就不走了。”

苏小芸又来重庆了。

她考研被顺利录取了,这也算是一件我预知的事情。只是今天这个时间有点特殊,明天是我正式的生日,而现在又是一个夜晚。她的到来有些意外,我不知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听她的说话语调,这次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我希望她保持这样的心情,不要再像上次看到她时那样沉默孤独。

加班半个小时,打车赶去了太虚寺。从下车的地方没有看到苏小芸的身影,走上天桥后,才发现她在另一侧。

她还穿着与上次一模一样的衣着,长袖的白衬衫,袖子挽起很高。头发似乎剪短了一些,还是扎着马尾。背了一个小挎包。一个人趴在天桥的护栏上,脚踩着中段的横梁,手肘撑在上面,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出了桥外。

她扭头看着另一个方向,我走近时她也没有察觉,我想走到比较近的距离就出声喊她,但又害怕让她受到惊吓。走到她旁边,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了一会儿桥下的车流,她这才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我笑。

“下来吧,那样子站着,有点危险。”我说。

“危险都是别人给的,我觉得这样子很安全啊。”她说着跳了下来,站到了我的面前。

“等很久了吗?吃饭没有?”我问。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刚过来。没有吃,我不饿。”

“你穿这样,会热吧?”

“不热,心静自然凉。”

“你来天桥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她有点调皮地笑着,“如果我说等不到你,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相信?”

“不要开玩笑了。”我忙说。

她看着我的样子笑了起来,牙齿洁白。

“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吗?”我又问。

“不是,我爸爸妈妈都来了,他们计划旅游几天。”

“哦,你先跟我走吧。”我说。

在天桥附近的一家面馆吃了晚饭。苏小芸只喝了一小碗汤。

在太虚寺随意逛了一下。经过我们上次住的小旅店,她在门口有点偷笑的模样,而我只是加快了步子走了过去。经过周立刚住的地方,我有心想打电话把周立刚叫下来,苏小芸说不要打扰他了,他最近又有很多烦心事。

还是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对话也不多,路上听到别人说话,苏小芸突然问我这里人们说的“孩子”是什么,我说那只是发音相似,真正的意思不是指小孩,是指鞋子。

我问她想去哪些地方,她说哪里都不想去。我问她是不是走累了,她点了点头。我说找地方休息吧,她也没有问去哪里,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边。我们打了辆车,我跟司机说去高新区,新锐年代。

房间里几天没有收拾,在门口就能看到凌乱的客厅。

苏小芸在门口换了鞋,我给她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她换下的平底鞋上满是灰尘,鞋底边缘更是沾着泥土。她到客厅里走了一圈,平淡的表情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这是几层啊?”她问我。

“17楼。”

“那上面那一层……”她指着房间的上层说,“算是18层吗?”

“不算,复式结构,只能算做一层。”我解释道。

“哦,你睡哪里?”她问。

我指了指地铺,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看看地上的凉席,也没有说我什么。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挎包放在了沙发上。

“可以洗澡吗?”她问。

“可以,我去开热水。”

热水器许久没用,开启还花费了一点时间。

返回客厅时,苏小芸背对着我站着,换了一套淡紫色的睡衣。质地很薄,灯照之下,能够隐约看到身体的线条。头发散开,乌黑浓密。这个场景让我想起沙漠中的妖异花朵,还有一匹过路的瘦骆驼。

“水放好了。”我说。

“哦。”

她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我走了过来,没有看我,与我擦身而过。

我心里有一些紧张,但称不上慌乱。刚刚看到苏小芸的样子,更多的心情是一种怜惜。不知道她这时在想什么,她像是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让我非常想去了解,也非常感到害怕。

她洗完了澡,但是没有洗头发。

我等她出来,打开电视说让她看一会儿,她用手指梳理着头发,点了点头。

我去冲了个冷水澡,回来时她已经把电视关掉了。安静地躺在了竹席上,身上盖着薄被,双手伸在外面放在胸口,闭着眼睛。

“你睡沙发吧,这样会很不舒服。”我说。

她摇了摇头,说:“沙发也不舒服。”

“需要开空调吗?”我问。

“先不要。把灯关了吧……”

灯关了。房间里没有很暗。

我走到苏小芸旁边坐了下来,摸索着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子的边缘。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渐渐有些急促。突然间碰到了一只柔软的手,我一下子紧紧握住,那只手轻轻把我拉了过去,让我一瞬间力道全无。

没有说话,被子被掀到了一边。我吻着她的脸庞,从额头到嘴角。干燥的嘴唇紧紧抿着,犹豫之后,才微微张开了。舌尖传递来的感觉,就像是沾了花粉的雨水。我的心情只剩下了怜惜,拂着她鬓边的头发,动作很轻很轻。

“小芸?”我轻声唤她。

“嗯?”

“我怕控制不住。”

“不怕……”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也整个伏在了她的身上。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在急速流失,血管变成了铁丝,大脑变成了石块。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曾经非常熟悉的紫丁香花香,没有变化。

我勉强停了下来,克制住身体的冲动,内心犹豫着,害怕自己会做错事。她用手揽住了我的脖子,鼻尖抵在皮肤上深深嗅了一下,然后轻轻把我推开了一些。

声音似近似远,像是一句冥冥之中的咒语。

“你的味道。没有了……”她说。

感觉身体完全碎裂了,黑暗也有了重量。

我颓然坐起,再不敢去看苏小芸。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又有一种诉说不清的懊悔。心脏都不复存在了,但是疼痛却无法缓解。

她仍旧躺着,拉着我的手,拨动了几下我的手指,我毫无反应。我把手生硬地抽了回来,然后站了起来。

“你睡吧。”我背对着她说。

她没有答话,像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再说什么,爬着梯子上了上层的卧室。

我在上层坐了一整夜。

眼前能看到楼下睡着的苏小芸,但是想来她的角度应该看不到我。感受到无尽的孤单,灵魂像是被锁在了牢狱,剩余空空的躯壳悬浮在空中,耳边不时有声音在说:你太无耻,你不忠诚。

味道早已没有了,伴随着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我们终究还是再回不到过去了,无论如何努力。勉强为之,只怕付出的代价会更加惨痛。我不能够占有她的纯洁美好,只祝福她今后找到专属于她的那份甜蜜幸福。

很难同时深爱两个人,但是很容易同时伤害两个人。不敢多想,我只希望这一夜快些过去,把苏小芸送走,把楚灿接回来。

早上,晨光透过窗帘悄然而至。苏小芸安静地睡着,几丝头发贴在唇边,脸庞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白白细细的绒毛。

我尽量使自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独自出了门。天气晴朗,似乎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晚上到家,房间里收拾整齐。

桌上放了一张紫色的信笺纸。小心拿起,一片空白。

七十九、舍身愿

苏小芸走了,在一个夜晚匆忙来去,如一场梦。

她留下了一张信纸,没有一个字,有话难讲或者无话可说,都可以如此来表示。她走之后,我又是一夜未眠,眉额间的皮肤收缩着,导致无法合眼。内心深感不安,最担心的就是她在太虚寺的天桥上说过要跳下去。

我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行动,因为我对她已经不再了解。仅凭感觉,我认为她会安然无恙,因为喜欢开玩笑的疯子,一般不会真的去尝试。她也看到了我的表现,一定能够从中有所判断,为此去做什么傻事,根本不值得。

试着给她以前的手机号码拨了个电话,提示已经是空号。她的新号码我没有储存,从来电记录里翻找到了一组数字,考虑良久,也没有拨打过去。

把心一横,想着就此结束,希望这座城市足够广阔,好让我们永不再见。

9月中旬,周立刚辞掉了旅行社的工作。单位根据他以往的实习经历,安排他去带藏刀峡的固定路线,而他却坚决不干,为此还和领导闹翻了。我和武涛陪他喝了次酒,吃的青蛙,他在饭桌上吐了个一塌糊涂。

我看他情绪有些低落,就执意喊他暂时搬去了我那里,让他睡了沙发,我仍旧睡着地铺。天气渐凉,薄被换厚,回家多了个人说话,孤单也少了一些。但是感觉自己还是在坐牢,只不过是有个人来短暂的探监。

周立刚告诉我苏小芸开学了,他去看过她一次,感觉她状态不错,其他再没有提什么。我暗自放心下来,也没有多问。

周立刚白天睡觉,晚上看电视或者上网到很晚,我要睡觉的时候他就把音响关到无声,然后等我睡着后继续。他嫌我的地铺位置碍事,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层的卧室。我说害怕一个人半夜梦游,腿脚僵直不会下楼梯。

他说我是在想楚灿,既然想,就应该赶紧去把人接回来。我说我要等她自己愿意回来。周立刚说我又是在较真,我说他这次辞职也是因为较真。他听完想了一会儿,说我们这群人都有些类似的怪脾气,否则还不会相处到一起。

我确实很想楚灿,但是宁肯自己忍受孤独也不肯告诉她,不会主动要求她回来,只说她如果想回来,我就去接她。这样的脾气应该算的上古怪了,一定带有倔强,也似乎有习惯被动等待的耐性或者惰性。

就像一只蜗牛,爱上了一只美丽的花蝴蝶,为她酝酿了很久的计划,终于下定决心要迁徙到空气潮湿、花草茂密的田野。但是途中必须穿过一条公路,车来车往,又是阴晴不定的季节……

9月底,楚灿打来了电话,说她准备要回峨眉山。

“为什么要回去?”我问。

“回家去看一下我妈,然后等你来接我。”她的语气与平时不同,感觉冷静的出奇。

“出什么事了吗?”我急忙又问。

“没什么,你来接我就好了。”

“你爸爸呢?”

“也要跟我一起回去。”

“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忍不住说。

“你先不要问了,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我想你了,你来接我。”她缓缓地说着,声音中透出一些忧愁。

“好,我去接你。有事也不要太过烦恼。”我嘱咐说。

“嗯。你来峨眉山,我等你。”

10月初的假期,我决定去峨眉山。这件事来的有些突然,因为原本和楚灿说的是过年陪她一起回去。希望这个临时的变动不会影响到原本的计划,也希望楚灿那边不会出什么麻烦。心情稍带急躁,祈盼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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