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无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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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无婚论-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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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组织领导团队外出旅游,我向老宁告假,顺便向他借车。他问我准备去哪里,我说去四川接女朋友,借一辆公司的轿车。他问我是不是自己开车,我说有个弟兄跟着当司机,他甩了把钥匙给我,说开他的车去。是一辆奔驰。

周立刚对去峨眉山的事满口答应,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研究行车路线和旅游攻略,说这算是一次自驾游,必须认真准备。我本意是让他跟去散心,否则也不想劳烦他。想起上一次和他一起开车去接人,是去映云镇接姚亦淑。

收拾东西,感觉也没什么可带的物件,猛然想起了姚亦淑给我的护身符。她说让我带去峨眉山帮她还愿,这是一件不能遗忘的事情。

我把护身符从皮箱里找了出来,接着给姚亦淑打了个电话。环境很安静,我先“喂”了一声,然后听她轻轻答了声“是我”。

“最近还好吗?”我问。

“很好。”

“还经常去咖啡屋吗?”

“没有,那里已经拆掉了。”

“现在一个人住?”

“不是,已经搬回宿舍来了。”

“我想问一个问题,关于你的护身符。我想知道当初阿姨有没有在护身符上面许什么愿。”我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护身符是二伯从峨眉山带回来的,只是个普通的平安符。以前我每年过生日,我妈妈都要去小庙里给我求愿。我没有跟着她去过,她都是带了那个护身符。”

我不知道还有这个细节,突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如果阿姨每次去求愿都是带着护身符,那她沉船出事那天,肯定也是带在身上的。

这个护身符应该算是姚亦淑妈妈的遗物了。我一直把它放在皮箱里,与许多杂物搁置在一起,也长久没有去理会,想来是一种大大的不敬。

“求的什么愿,你知道吗?因为要还愿。”我继续问。

“也可以不用还。”

“为什么?”

“我妈妈已经还过了……”

我不好继续追问,只好说:“我要去峨眉山了。如果不需要还愿,我就带着护身符去庙里磕个头,回头再还给你。”

“去一趟回来,就又是个普通的平安符了。”她说。

1号早晨7点,我和周立刚动身出发。起床就给楚灿发了短信,她打电话过来说她也早起了,叮嘱我们路上小心。

我把护身符放在了皮夹里,在车上又想了一下有关的事情。姚亦淑没有告诉我她妈妈许了什么愿,但是按我的猜想,内容可能与生死有关。比如说祝愿某个人健康快乐,如若很难达成,愿意以命相抵。

周立刚对奔驰车的性能很是满意,悠闲地把着方向盘,一边听着CD,一边兴致勃勃地和我聊天。CD也是他准备的,张信哲和周华健的老歌。我把一首风雨无阻反复放了几遍,楚灿发来了短信,提醒说今天路上可能有雨。

走了一段高速,然后上了路面不宽的省道。中午前到达自贡,两个人吃了一大盆香辣滑嫩的豆花鱼。我觉得我们走的路线有绕远的嫌疑,周立刚说那也只能怪我自己,因为是我说的不走成都那边。

下午遇到了一场阵雨,摇摆的雨刷将我催眠,睡着了一小会儿。到乐山停车休息了一下,也没有时间去看大佛。继续上路后,周立刚说远处的山上隐藏着一尊卧佛,我打开车窗望了半天,始终没有分辨出来。

傍晚时分,抵达了峨眉山。

城区外的公路旁边已然就是巍峨的山岭,淡淡的夜色将其衬托出一种浓重的墨绿,安静肃穆,让我的心境也平和了许多。车子缓缓驶入街道,恰逢路灯渐渐亮起。感觉城区的规模不大,更像是一座闲适的小镇。

给楚灿打电话,她说让我们直接开车去一家宾馆,她在那边等我们,已经帮我们订好了房间。

“要不要先去一趟你家里啊?”我问。

“你自己找得到吗?”

“找不到,我想让你带我去。”

“你真的很想见我爸爸妈妈?”她问。

“既然来了,总该见一面才好。”

“好啦,来了这里,你就要听我的安排。”她笑着说。

到宾馆的路程有些远,感觉是位于一处山坡。远远看见了路边的楚灿,穿着一件红色的长外套,背着白色挎包,静静地等着,像只色彩鲜艳的蝴蝶。

我朝她挥了挥手,她指点着示意我们先去停车。宾馆门口的灯光昏暗,前面是一片宽阔的停车坪,车辆寥寥无几。雨后的地面有几处浅浅的积水,感觉干净清澈,但是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随意找了个位置停好车。下车之后,我直走到了楚灿的面前,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走近,开始看着我笑。

外表没有什么变化,脸颊似乎更消瘦了一些,笑涡也似乎变浅了。我抓过来她的手,温软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传递了过来,突然又随之而来一种松弛感,从头顶直通脚下,令我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你怎么了啊?”她问我,挣脱开一只手,碰了碰我的脸。

“没什么。”我说。

“脸色不太好,看到我也不笑……”她小声说。

“舍不得笑,想留着等你跟我回去后再笑。”

“说的好假,不过听着好可怜。你不会是我不在家的这些天,一个人都没有笑过吧?”

“忘记了。”我赶忙微笑了一下,答道。

“你不要这副样子了,看着让我好想和你吵架……”

进宾馆去安顿房间。我赶快调整自己的情绪。

来峨眉山之前,楚灿的那通电话就让我很是担忧,来之后她又没有让我直接去她家里,这让我更加忧心忡忡,不停思考她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事情大小,与她有关便是与我有关,与我有关便让我不能轻易放下。直到刚才看到了她的笑容,我才放松了许多,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放松到有虚脱的感觉。感觉又像浑身蜕掉了一层皮,开始轻松,也因为不再孤独。

楚灿订了两间房,周立刚单独一间,我那一间,有一张柔软的大床,床单雪白。墙上挂着一幅油画,隐藏在橘黄色的壁灯灯光之外,似乎是一幅风景。我尽量不再去想任何烦心事,只想着久别之后的重逢。

这家宾馆的设计偏向度假型,建筑不过五层,客房都在一侧。开放式的走廊环绕着中庭花园,我房间里的窗户又正对山坡上的竹林,把门窗同时打开,虽然安安静静,但是总会感觉有风吹过。

楚灿说宾馆里有天然的硫磺温泉,晚上睡觉前可以过去。我说有她陪我就过去,否则我一个人更喜欢冲冷水澡。她抬手就掐了我一把,说难怪我刚才看到她都冷冰冰的,我再那样,她晚上就回去了。

听从楚灿的安排,我们从宾馆又返回了城区,一起叫了辆出租,没有开车。

逛了夜市,在热闹的小吃街吃了一餐烧烤。烧烤的味道很一般,我更用心留意了这座城市的氛围。吃饭时有抱着吉他的小姑娘过来唱歌,点了一首,忘记了是什么歌名。太多的游人过客,让我不想久留。

回去的时候,我们乘了人力三轮车。周立刚又是单独一辆,楚灿笑着对他说难为他了。他说没什么,最近感觉一个人独处的滋味越来越好了。

楚灿给师傅指了路,三轮车在城区里穿行了几条街道,然后走到了一条非常冷清的小街。街两旁都是两三层的低矮小楼,看出来有不少临街的门面,但是除了街灯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灯光了。

缓缓穿过小街,我和楚灿都没有说话,只听着车篷边的铃铛阵阵轻响,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出了街口,转上了一条宽阔的马路,继续往前走就可以回到宾馆。我暗暗记着方位,想着以后再来。

“刚才过的那条街,你有什么感觉啊?”楚灿问我。

“感觉很安静,但是又很沉闷,好像不久就要拆迁了。”

“确实要被拆了。”她眼睛看着外面说,“我小时候的家就住在那条街上,我们刚才路过了。”

“是吗?我没有注意到,你应该指给我看的。”我说。

“路过感觉一下就好了,连我都不会回去了,你看见了也没什么意义。”

“小时候的家不见了,总还留着长大后的家,也不需要难过。”我劝慰她。

“我没有难过,反正都要离开这里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笑。

我还是觉得她藏着很重的心事不想告诉我,眼看着她的笑脸,心口却感觉散碎的疼痛。我朝她笑笑,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

“明天怎么安排?”我问。

“一起去爬山,然后我带你去看我爸妈,然后你带我回家……”

在宾馆休息了一个晚上,凌晨早起准备登山。

昨晚回来后又去泡了温泉,异常舒服,只是今天还能闻到皮肤上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道。也可能不是泡温泉留下的,而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燃烧掉了。

搭了一辆小客车去往景区的入口,又乘坐缆车去往山顶。天色阴沉,雾气浓稠,缆车里的视野被云雾遮掩,只能看到附近的山峰和下方的林海。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想着如果发生故障,我有没有力气和胆量带着楚灿逃生。

去往金顶的途中开始下雨,我们没有打伞,一人穿了一件透明雨衣,既可遮雨,又可稍稍避寒。登上金顶,一起站在普贤菩萨的金像前看了一会儿,心怀虔诚但是不敢冒昧许愿,合掌作了个揖,然后就赶快走开了。

周立刚拿着相机,一路给我们拍照,还客串着导游解说。我问他舍身崖怎么走,他还是得翻开游览图去找。

“想看舍身崖吗?”楚灿问。

“也不怎么想看,路远的话就不过去了。”我说。

“很近的,跟我来。”

舍身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惊险。

看着外面空旷的山谷,特别想找样东西扔下去,但是仔细找来,地上连一块石头都没有。楚灿站在我的身旁,看着山谷间的云雾恍然出神。

“在想什么呢?”我轻声问她。

“我在想如果你这次不来接我,我可能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说这种话?”我一下紧张了起来。

“我妈,她又离婚了……”她声音微弱地说。

八十、晨钟可夜听

舍身崖上,楚灿告诉我她妈妈离婚了。

我很震惊,一瞬间感觉脚下的山崖塌掉了一角,土石滚落,轰隆作响。这次来峨眉山,原本也没有多少旅游的兴趣,如此一来,更是兴致全无了。

“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她和那个男人离婚了。我和我爸爸知道后才赶了回来。”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没有出其他事情吧?”我着急地问。

“人都好好的,就是心都快死了。我现在都不敢看他们,和你说起来也感觉心烦得很。”

“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尽管和我讲。憋在心里不说,我会很担心的。”

她看了我一下,眼神又快速地躲开了。

“我现在就是很害怕。”她说。

“害怕什么?”

“害怕结婚……”

我愣住了,没有敢继续问下去。

楚灿以前给我讲过她爸爸妈妈的事,那一次离婚不仅让楚灿改掉了名字,并且导致了她和她妈妈之间的矛盾。而这一次,情况似乎会更加严重。

我以为楚灿会说害怕离婚,万没有想到她会说害怕结婚。其实结婚也无需害怕,只要有个真心实意的爱人,愿意一起组成一个家,也是一件特别简单快乐的事情。如此再说害怕,只能说还是害怕分离。

我也害怕分离,因为有过经历。可以害怕分离,因为分离之后会有孤独。不可以害怕相见,因为相见之时总有欢喜。除非某一次的分离,再见就在明天;除非某一次的相见,事先已知今后会永不再见。

离开舍身崖,又随意走了几个地方。

我和周立刚在金殿前各自上了一炷香,楚灿一直紧紧地跟着我,只是神色茫然。上香的时候,我许了愿,想的都是我们的父亲母亲。

时间已过中午,山顶还是阴雨绵绵。稍事休息,吃了些自带的食物,然后坐了缆车下山。下山时候又有一个念头,想着如果缆绳断裂,我和楚灿侥幸得活,落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我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接着又去了几个景点,都是非常草率地匆匆看过。周立刚察觉到了我和楚灿的一些情绪变化,也不怎么说笑了。但是楚灿会主动找他说话,大声喊着叫他给我们拍照留影,笑容让我心酸。

一路步行,楚灿说还要去一个地方。

走了很长一段山路,我们来到了一座寺庙。寺庙周围尽是高大的松柏,树龄至少都有上百年,树林中的空地上摆放有青石桌凳,雨水浸润,青苔斑驳。

通往山门要走一道长长的石阶,一共分三段,中间有几步平地,每一段的台阶数目应该是相同的,但是我没有去数。这边的游人不多,许是由于位置偏僻。我也认为这里没有什么可看的地方,心想着早些下山回去见楚灿的爸妈。

寺庙院子里铺着满地的石砖,仍旧是青灰暗沉的色调。大树参天,小雨似乎也停歇了,四处一看感觉冷冷清清,感到浑身稍稍发冷,只有正殿赭黄色的墙面显现出一些暖意。

“随便看一下就回去吧。”我说。

“殿里面供的是普贤菩萨,我们可以再去拜一下,听说比在金顶那里烧香灵验。”楚灿提醒说。

“不用了吧,只要是同一个菩萨,在哪里拜都一样的。”我说。

“不一样的,菩萨做事也要看心情,人多了会心烦,人少了才心静。这里人少,你说什么,他肯定就能听到什么。”她微笑着说。

我忍不住一笑,说道:“说什么就能听到什么,也不算灵验。必须是求什么就能答应什么,那才算灵验。”

“那你想求什么?”

“很多愿望,数不过来了。”

“最想求的一个,是什么?”她追问。

“是你。”我瞅着她笑。

“我又不是菩萨……”她淡淡地说。

“你当然不是了,因为人少的时候你也会心烦。我是说,你是我的愿望。”

“又在说肉麻的话了,你不是骗我吧?”

“没有。”

“哦,那我们的愿望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

“因为啊,我的愿望是你……”

正殿里供奉着一尊普贤菩萨的铜像,端坐在白象背驮的莲台之上,头戴宝冠,手执如意,俯首注目。

供桌上摆满了香烛果品,烛火摇动,香烟袅袅。地上放着不少蒲团,看似凌乱,但又觉得是一个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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