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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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顺治十四年-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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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一团微笑,做出邀酒地热情姿态,嘴里却低声道:“待会儿太后将差人来请叔王,叔王且抽个空。到偏殿稍等。”

论辈分,济度娶了吴克善的孙女,是他的孙女婿,但,济度的父亲济尔哈朗与吴克善同辈,是以济度仍旧照着旧时称呼称他为“叔王”。

后宫乃宫妃所居之处。命妇进宫走动还算寻常,男客未经召见,却是不得进入后宫。

吴克善进京也有十天了。早就盼着与孝庄见面。闻言大喜。他又喝下一杯酒。与旁人略做寒暄。瞅个空子。悄悄退了席。

不一会儿。苏茉尔领了孝庄地懿旨。亲自来请。引吴克善去往慈宁宫。

兄妹俩见了面。说一些体已话后。吴克善少不得问起女儿。孝庄许诺一会儿送他去长春宫。让他们父女见面说说话。

距离吴克善上次进宫。已经隔了两年多将近三个年头了。京城里发生了许多变化。后宫也新添了两位皇子并一位公主。

扯到这个。兄妹俩免不了就顺治欲立四阿哥隆兴为大清朝太子地事掰扯几句。

“先帝在时。亲口给我们说过爱新觉罗地男人统治天下。蒙古科尔沁地女人统治后宫。先帝宫中。五宫后妃全部姓博尔吉吉特氏。如今皇上也有五位蒙古后妃。到现在为止。皇上通共有五位皇子和六位公主。却无一人出自蒙古后妃。她们进宫数年。一无所出。皇上这般行事。妹妹就不管管吗?您到底是咱们草原儿女。多少也该念着点情份。不能由着皇上地性子来。”

吴克善不满道:“如今皇上才多大?孝惠皇后册立四年了,至今膝下无子,责任属谁?这般眼巴巴的急着立董鄂氏的儿子为太子,这不是公然给我们没脸吗?”

孝庄皱眉道:“哥哥这话说地,宫里边,除了康妃佟氏,恪妃石氏和皇贵妃董鄂氏,其余一宫主位都是蒙古科尔沁的女人。皇帝前朝事忙,疏于后宫也是难免,我做母亲的,总不能硬逼着他去宠幸谁……哪个妃子能博得皇帝的欢心,归根结底需要她们自己去努力。”

“她们还要怎么努力?孝惠皇后多好的性子,凡事不出头不惹事一切惟皇命是从,就这样,前些时候不是还差点被废了?”吴克善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妹妹可真是生了一位好儿子!”

他一进宫就想起自己被废掉迁居侧宫的女儿,唯一的感觉,除了伤心就是痛心。

这个女儿,打小他真是手心里捧大地,所有的儿子女儿包括孙子孙女,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超过她去。女儿也争气,人长的漂亮,又聪明,可就是偏不得他顺治的心。永远都忘不了,他送女来京,顺治一面不见,生生冷落了他们八个月不闻不问,他地宝贝,别人只当是棵草!

“静妃的事,是我们母子对不起哥哥。哥哥只管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孝惠就一定是皇后,谁也动摇不了她地地位!”

儿子不争气,孝庄无话可说,做出保证后,又道:“现如今三阿哥玄烨认到孝惠名下,玄烨聪明伶俐,是个懂事知上进的好孩子。这些日子,孝惠每天把他挂在嘴上,满意地不得了……”

“三阿哥表现的再好又如何?皇上那意思,摆明了就是要立四阿哥做太子。皇后名下地皇子做不成太子,对皇后也是一种羞辱。”

“太子册立,关乎国体,皇帝固然有自己的喜恶,朝中大臣也有权力表示自己的意见……”

在吴克善面前,孝庄不避讳的表示出自己反对册立四皇子为太子的意图。

她反复想过,想让三阿哥上位,少不得要有借助自己哥哥的地方,自己人跟前,没有必要藏着遮着。

孝庄不大喜欢汉文化,不愿意儿孙受汉俗影响,在她看来,儿子实在过于亲近汉臣了。汉人喜欢彼此算计。远地且不说,现在朝廷上就有南人北人之争。愈演愈烈。指望这些个汉臣汉理国家,要不了多久,祖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不是要重蹈明朝灭亡地覆辙?

四阿哥从小在顺治和其母的影响下,身边又跟着一个汉人守护神。将来真要继承大统,岂不是要把祖宗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再次拱手送与汉人?

两人商谈对策的当口,陈旭日却遭遇了一次危险。

因为许诺要送玉茗公主一艘迷你模型船做生日礼物,早在宫里时候,陈旭日就凭着记忆。提前画了图纸,并定好各处零部件的尺寸。获准出宫地当天,就打听得一位擅长木工活计的老师傅,请他按着自己的要求打造。

除了船体,余下的帆、浆等精细部件,都是分别打磨出来后,由陈旭日自己慢慢手工拼装。

两下里约好了今天去取。

防着某些部件与自个儿的要求相差太远。取货这事,陈旭日不假手他人,亲自跑了一趟。

路上,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小姑娘先指着他叫出来:“陈——均衡?”

陈旭日呆了一呆。那是父女俩个,眼睛从父亲地面孔回到女孩的面孔。诧异道:“沈——云?”

换了身女装,小姑娘变得水灵了。穿了一身水粉初子葱绿夹衫。腰身开始显出窈窕的线条,很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

沈芸脸上露出十分的欢喜。跳过来笑道:“哎呀,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巧哦。”

“你要是不跟我打招呼,我可是认不出来你啦。”陈旭日装作左右打量的样子道:“你这是男扮女装啊,还是女扮男装呢?”

“啊——”沈芸轻呼一声,抬起手摸摸自己头上的发髻,皱皱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啦,我是女孩子,什么男扮女装,不许胡说。对了,你不是说要南下探亲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陈旭日含糊的答应一声,他再看看沈父,忽然想起昨天在茶楼时,看到人群里似乎有两个有点熟悉的面孔。现在想想,却不是他眼花,一个正是眼前沈芸的父亲,一个呢,好像是那位姓于地老人家。

沈父等两个孩子说了会儿话,看看左右,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兄弟,当天承你盛情,咱们吃了你一顿饭,今儿正巧撞上,这样吧,就由我们做个东道,请你吃顿饭,如何?”

陈旭日正想托词推掉,沈芸先拉拉他地袖子道:“自那天一别,于爷爷念叨了你好几回。我正发愁他这两天心情不好……赶巧撞上你,哪,呆会儿你可得陪他老人家好好说会儿话。”

她歪头笑的模样很是俏皮,有种女孩子身上很少见地爽朗大气,陈旭日不知不觉就点了头。随即便后悔不迭,可是沈芸已经笑开颜,头前领路了。

沈芸一边走,一边偏头与他说话。沈父落后两步,与冯庆跟在两人身后。

沈父闲聊似的向冯庆打听陈旭日地家庭情况,冯庆向来以这位少爷自豪,快言快语道:“我们家老爷在太医院供职,说起我家少爷呀,他可聪明了……”

陈旭日来不及阻止,眼角余光扫见沈父闻言后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暗暗叫苦。

记得当初他们话里话外,对朝廷满是怨怼,连带着对救了四皇子的“他”也喊打喊杀的。

沈芸领的路越走越偏,专拾一些小胡同钻来钻去,陈旭日站住脚,“很远吗?我看这样吧,我知道有一家酒庄的菜做的不错,今儿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好了。”

沈芸回头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住的有点偏,是于爷爷一位朋友的老宅子。”

沈父上前一步,攥住陈旭日的胳膊道:“不远了,再往前走走就到了。”

陈旭日极力忍住不把懊恼的表情露到面上。

失算,明知道这些人来历可疑,对“陈旭日”似乎不太友好,刚刚真不该胡乱答应吃什么饭。

他定定神。不论这些人来头如何,似乎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四十三章 辩解

陈旭日跟着沈芸在七弯八拐的胡同中好一顿折腾,最后在一家门前有一棵几乎要合抱粗的大槐树的人家前停了脚,沈父上前叫门。

陈旭日留意到,他不是杂乱无章的拍门,三重两轻,中间稍顿片刻,如此重复三次。

须臾,门被打开,露脸的仍旧是个熟面孔,陈旭日对他那副络腮胡子印象深刻。

现下他左臂裹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胸前,似乎受了外伤,不过嗓门一如既往的高亢,“沈大哥,你可回来了,于老这半天等的着急,刚刚还跟兄弟问你回来没有。”

沈父拍拍他的右肩,往旁边让了让,“大力,我带了一位小客人回来。”

络腮胡子男人姓王,浑名叫做大力。王大力打眼一瞧,“啊哈,小兄弟,咱又见面啦。欢迎欢迎,快,里面请,咱们正要吃饭呢。你说这事巧的,几次见面都是饭点。”

陈旭日与他打个招呼,看看他的胳膊,就问:“您这胳膊、受伤了?”

“哎,一点小伤,不碍事……”

沈芸扯扯陈旭日袖口,示意他跟自己进门,一边回头笑道:“王三叔,你前次惦记着说改天请人家吃饭,今儿可终于遂了心愿啦。”

沈父在一旁盯着,陈旭日再不愿,也只好迈步。王大力关上门,特意落后几步,轻声问沈父:“于老不是叮嘱过。这地方是要紧地安身处,不能领外人过来?你怎么――”

他天生的大嗓门。纵是压低了声音,仍然被陈旭日听个清楚,沈父低声回答了句什么,却是没能听到。

沈芸人未进屋。先就扬声道:“于爷爷。我们回来

于桐答应一声。凝神看时。却见沈芸打门外领进一个男孩子。“于爷爷。您看。这是谁来了?”

陈旭日按着礼数给他见过礼。互相说了几句客气话。屋子正当中一张桌子上。已经摆了数个盘碗。有荤有素。大家分宾主落座。

沈父坐在于桐左手边。他倾过身体。附耳对于桐说了几句话。

于桐眼睛一亮。立刻向陈旭日望过来。“小兄弟地父亲也在太医院供职?近日来。听闻京中有个陈姓少年。因为一个预防天花地法子而名声大振。妇孺皆知。他地父亲也是太医。小兄弟可认得他?”

陈旭日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估计他们必会就此事相询于自己。

要怎么说呢,到底要不要承认呢?

想来想去。这当口,矢口否认好像不合适。对方既起了疑心,说不得就能留下自己。遣人出去打听,徒费时间不说,到时候结果只有比现在更糟。

遂一横心,大大方方认下,拱手道:“晚辈姓陈,名旭日,字均衡。出门在外,这点薄名,张扬开来多有不便。父母曾经再三叮咛,切不可对他人提起,免生事端。是以前次前辈问起,均衡没有承认,实不是有心欺瞒,还请前辈多多体谅。”

“什么,你就是陈旭日?”沈芸双眉竖起,立时变了面色,“天佑大清,逐鹿中原,十日东来,辅佐帝星……好哇,原来你就是那个帮助鞑子皇帝的汉人,你、你――”

所谓“十日东来,辅佐帝星”的说法,近日来广泛流传于大街小巷,市井皆闻,陈旭日自己也听说过。

他猜,此事多半是有人得皇帝示意,趁着牛痘成功事件,拿他做幌子,为四皇子册立太子一事推波助澜。

陈旭日对此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此举等于把他牢牢与皇家绑到了一起,将来想脱身都不能。

王大力一拍大腿,奇道:“那个用奇怪地方法救了鞑子皇帝最喜欢的儿子,还发明了神奇的预防天花法子的少年,就是你?你就是那个陈旭日?天哪,真不敢相信,我会与传说中的人坐到一起吃饭。娘的,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三头六臂、头角峥嵘地――”

他话说到一半,却被沈芸愤怒睁大的眼睛给瞪了回去。

于是正正脸色,板起脸道:“我说你这孩子,看你说话办事,也不像个头脑糊涂的,你说你做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去帮那个鞑子皇帝做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鞑子入关后,扰我百姓,占我土地,南下屠城,剃发易服,保甲连坐……我辈中人,但凡是个男人,就绝对不能去帮鞑子狗皇帝做事!”

陈旭日做出受教的模样,用最诚恳的表情道:“各位可否听我说几句?”

沈芸打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听你说什么?怎么样为鞑子皇帝做事吗?”

沈父冲女儿摇摇头,他看了看于桐,微一点头,对陈旭日道:“你说吧。”

“有位长辈跟我说:人世盛衰,江山分合,代代无穷已。凑巧赶上了,幸或不幸,实难预料。”

“生在末世运偏消。我的父母亲长,都是生于末世的人,曾经饱受离乱之苦,求地不过是有口安稳饭吃。均衡幼承庭训,原本只想做个医者,将来谋求生计,有个安身立命的依傍。数月前,家父因职务所在,负责救治四皇子。均衡之所以进宫,既是机缘巧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献上预防天花的法子,实是希望为苦于天花侵扰的天下百姓尽一份薄力,满人因此得利不假,他日推广开来,天下地汉人于此得利者更多。”

陈旭日尽可能用简短的话为自己辩解。

于桐始终没有发话,几个人都在认真听他讲话,没有从中打断。陈旭日心下稍定,“看得出来,几位都是以反清复明为己任地人,舍小家为大家,先人后己,宁愿舍生取义,都是真英雄。”

他顿了顿,又道:“均衡自认不过是一苟生天地间的普通人,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晚辈以为,是非与生死之间,如何选择,每个人有自己地决定。圣人求仁而仁,死而无怨。但是这世上,多的是芸芸众生。”

“盛名之下,果然不虚。你头脑清楚,口齿伶俐,难怪小小年纪,声名在外了。”

沈父冲他点点头,然后道:“你在京城长大,从小衣食无忧,现在又得到鞑子重用。你可知道,京城之外,在通向长城关口地大道上,经常可见数万成群衣衫褴褛的汉人男女哭哭啼啼的行走,被满人挥舞鞭子驱赶。骑在马上

αсΝ的满洲兵,用满语不断欢呼大叫,狂饮抢来的美酒,盘算着当天收获的财宝。这些磕头求饶、保住小命、被迫谢恩留活口的汉人,只好去当野蛮人的奴隶,没有价值的老头老太小孩子早已经被就地杀

“的确,这世上多的是芸芸众生,可这芸芸众生里,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在满清的铁鞭下呻吟哭喊,随随便便被人折磨被人夺去生命?陈旭日,你虽然只有十岁,年纪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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