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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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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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昌冷冷道:“杀!”

一群校尉蜂拥而上,将朱宸砍为了肉泥。

徐昌眯着眼,看都不再看朱宸一眼,风尘仆仆的走出去,几个佥事、同知已经聚了过来,徐昌道:“立即传出消息,公布天下,益王勾结杨廷和谋反,现已伏诛,其余党羽,也已经查办,其余人等,俱都既往不咎。”

“是。”

“还有,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的银子送去了吗?”

“银子不够,除非再拨发一下。”

徐昌笑了:“不必送这么多,选几个人去送就可以,有的可以空手去。”

“这……这些丘八,不见银子是不肯撒手的。”

“就这么办吧。”

……

五军营。

五军营指挥这时候呆住了。

指挥刘乾,手掌十几万大军,在京师,绝对算是一号,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当然清楚,自己一举一动,都意味着什么。

可是现在,消息一个比一个坏,刘乾确实是杨廷和的党羽,这一点并没有错,不过现在已有消息传出,说是益王和杨廷和都已经伏诛,杨公死了……

杨公都已经死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刘乾很想一横心,索性打着平叛的名义,冲进宫里去看看,这益王殿下和杨公到底还在不在。

可是他下定不了决心。

而接下来,一个个坏消息传来,有一个千户官前来报告,说是有人接触自己,直接送了纹银五千两。

接触他的人,自然和姓徐的有关系,这姓徐的妄图拿钱收买人心。

刘乾这一下子,吓住了。

因为对方既然给一个千户送了银子,那么其他人,会不会送?人家当然不会只送一个无关紧要的千户,往深里去想,只怕五军营里头,所有的带兵武官都收了徐家的银子吧,可问题在于,为何只有一个千户来禀报,其他人却是无动于衷呢?

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家的银子没有送到他们手上。而另一种可能是,收到银子的人,压根就没有告诉自己。

刘乾心里发寒,他感觉到,在五军营内部,已经有许多人被收买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送你上路

刘乾在犹豫,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也是人之常情,杨廷和和益王生死未卜,下头的武官们态度又不能完全掌握,虽然在五军营里,大多数武官对徐谦都有恶感,可是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会被收买。

刘乾最后的选择只有一个,继续等下去,先看看风向再说。

只可惜有些东西,越等,死的就越快。

所有的王党份子,还有一批新贵,犹如一台启动的机器,已经开始极力运作起来。

天津。

这里作为北方新政的大本营,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单单天津卫一地,人口已超过了百万,远远超过许多的府县,与此同时,为了保卫天津卫,朝廷早在这里操练了一支新军,人数在八千上下,又设有锦衣卫,兵备道等衙门。

今日,兵备道的道官徐阶接到了两封书信,而后,他召集了一干官员,下达了一道军令。

目标……殚忠营!

殚忠营乃是五军营的一部,卫戍通州城外,人数一万,是五军营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而该营指挥,和杨廷和乃是同乡,是死硬的杨党分子。

选择殚忠营,就是徐谦的意思,意在敲山震虎。

天津新军已经出发。

随即在四个时辰之后,嘉靖驾崩以来,第一场恶战在通州城外打响。

殚忠营以马军为多,一见事态不对,立即出击。

双方在石景山开战。

一队对殚忠营官兵前仆后继,却在新军阻击之下,动惮不得。

新军的火器,经过七八年的改良,威力早已非吴下阿蒙,再加上训练有素,在开战之前,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殚忠营大败,指挥杨松被俘。

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一场战斗,还没有让人回味,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当奏报传进了京师,京师震动。

现在已经没有人去管什么大胆了,天大的事,都已经有人做下,显然,眼下就是群龙无首,大家各自为战,谁管他什么大逆不道,谁拿到了权利才是真的。

数十个武官已经齐聚五军营衙门,这些武官一个个义愤填膺,要求报仇雪恨。

谁都知道,这是天津新军动的手,也都知道,这是姓徐的暗中的布置,五军营不是软蛋,当然要回击。

刘乾此时已经大怒,旋即下达军令:“不必理会天津新军,各部全部入京,下达军令,让各都司带兵勤王,告诉他们,徐谦反了,我等奉命平叛。”

“遵命。”气势汹汹的武官们倒是杀气腾腾,无人有什么异议。

而接下来,却又是一个消息传来:“报,海路安抚使司抵达天津,新军一万五千人,还有水兵五千在天津给养。”

刘乾深吸一口气。

他突然意识到,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八千天津新军,加上两万海路安抚使司的人马,再加上宫中的勇士营和新军、皇家校尉,人数规模已经达到五万之众。

而这五万,绝对是精锐,至少八千天津新军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就足够惊人,五军营在京畿一带的人马固然有十万,其他各地都司的兵马虽也有十万,可是一旦事变,远水救不了进货,刘乾意识到,对方为何要突袭殚忠营,这只是一场演练,或者是一个威慑,这是告诉刘乾,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徐谦就能立即办了他。

“且慢!”刘乾苦笑:“再等等,再等等看,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各营要有所防备,至于新军的事,本官自然会向天津兵备道据理力争,让他们给一个解释,各营要按兵不动,不过也不能不有所防备。”

“大人,火烧眉毛了,怎么还能等一天是一天?”

“大人,他们欺人太甚,这分明就已经等同造反了。”

刘乾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现在是群情激愤,可是一旦动了兵,风险就太大了,就完全了没有回头的路,虽然他将徐谦,将新军恨之入骨,可是这并不代表。

他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会和三千营和神机营那边商议一下,不过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要做出一副随时出击的样子,不能让人看轻了。”

刘乾乃是世袭的将军,祖上就在靖难之役中立下了大功,这些年世袭罔替下来,到了他这一辈,也算是人才辈出。

可是世袭的家族,往往有一个痛处,那就是朝三暮四。

纵然他们已经有了力量,可是依旧还希望左右逢源、蛇鼠两端,这倒不是刘乾天性如此,而是刘乾这样的人,本质上和益王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生来就是荣华富贵,祖祖辈辈都是贵族,子子孙孙都有享用不尽的富贵,因此,这些人往往都没有太大的进取心,不敢冒险。

冒险,本来就是泥腿子们的天赋,比如徐谦,小吏之子,若是不冒险,又怎会有这样的富贵,一旦冒险成功,得了富贵,屡试不爽之下,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丧心病狂,越是来擅长于钢丝上行走。

刘乾就不一样,他一辈子循规蹈矩,因为与身俱来就有权势,循规蹈矩,甚至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运,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乎,刘乾又犹豫了。

……

而新贵们显然没有犹豫,这群赌徒,原本就是泥腿子出身,此时一个个都红了眼睛,不断的添加自己的筹码。

在如意坊那儿,拿些个商贾,个个都成了疯狂的赌徒。

其实商贾的性格,一向都是如此,做商人,原本就和赌徒差不多,大笔的买卖,不但要看自己的眼光,也要看自己敢不敢赌,一不小心,就可能倾家荡产,而现在,嘉靖驾崩,许多消息从宫里传出来,大家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如意坊这边,已经有人出面了。

商贾有的就是银子,这些人出现,要的也就是银子。

一个债券出来,即赎买债券,到底是怎么个赎买法子,谁都说不清,不过收益率却还是不错。

这其实就是赌博,买了这个债券,若是徐大人得胜,将来这些债券必定要兑现,大家都有好处。可要是徐大人完蛋了,这银子自然而然,也就打了水漂。

于是,商贾们趋之若鹜,理由很简单,他们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希望徐大人胜利,银子越多,胜率越大,谁也不知道这银子的用途,但是大家知道,若是徐大人完了,他们手里有再多的银子,也要破产。

半日功夫,数千万两银子的债券发售了出去,这还只是京师一地,由此可见它的火爆。

……

张皇后的寝宫里。

刘贵人冷若寒霜的出现。

在这里,依旧是情势紧张。谁也不知慈宁宫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从慈宁宫里出来的人,必定是暂时的胜利者。

而现在,刘贵人带着一队勇士营的官兵,出现在了这里。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知道,任何人都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当徐谦手刃了益王开始,刘贵人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徐谦断了他的后路,徐谦断了后路,为的是朱载基,而作为朱载基的生母,刘贵人还能隔岸观火吗?

当然不能,所以她没有选择,她也要断自己的后路。

张皇后先是听到了益王被杀的消息,顿时惊慌失措,后宫之中,亦是乱作一团。

她将自己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里,可是现在,这个赌注就这么平白死了,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刘贵人死死的盯住她。

随即,她浮出了一丝冷笑:“太皇太后命臣妾来,是来送娘娘上路的。”

“贱人!”张皇后娇躯冷战连连,她没有想到,后果这样严重。

刘贵人微笑道:“哎,我们都是女人,平时呢,又都伺候着大行皇帝,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我之间,其实颇有芥蒂,说穿了,无非就是争宠而已,可是臣妾争不过娘娘,娘娘是绝色,大行皇帝,爱的还是娘娘啊。”

张皇后冷笑。

刘贵人也笑得更冷:“所以陛下为了娘娘,可以废掉陈皇后,可以对娘娘千依百顺。只不过……大行皇帝既然如此宠爱娘娘,太皇太后的意思呢,就是请娘娘下去陪大行皇帝,你也知道,大行皇帝一个人孤零零的,免不了寂寞。”

“本宫乃是国母,乃是皇后,谁敢无礼?”张皇后竭斯底里的发出尖叫。

第七百四十九章:对决

张皇后的眼中,分明闪露出了恐惧。

每一个深宫中的女人,显然和寻常人一样,都有喜怒哀乐。

只不过张皇后现在的情绪怒哀更多一些,完全看不到丝毫的喜乐。她从前是胜利者,从一个小小嫔妃,成为国母,可是现在她陡然发现,这国母,成了取祸之道。

而刘贵人却仿佛戏耍老鼠的猫,她显然并不急于一下子将张皇后拍死,而是在欣赏着张皇后那种绝望和疯狂的表情。

今天这个场景,刘贵人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她做梦都在想,若是有这一天,自己该怎么收拾这个女人。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仇恨,才是最为可怕的,而宫里女人和宫里女人之间的仇怨,更加深刻。她们共享一个丈夫,她们如官场一般,谁都看着虚位以待的正宫之位,他们要比儿子,要比宠幸,但凡能比的,她们都要比。一次次的比较,就是一次次的竞赛,显然,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口号并没有深入人心,因为她们在比赛的过程之中,往往会将对方恨之入骨。

刘贵人幽幽叹了口气:“前几日,臣妾做了一个梦,梦里头呢,娘娘得了势,却不知怎的出现在了臣妾面前,说臣妾是狐狸精,是祸根,娘娘不但叫人拿了臣妾,还命人剜下了中山王的心肝,娘娘那时候对着臣妾笑,臣妾哭啊哭,哭的天昏地暗,嗓子都已经哑了,至今,臣妾还记得娘娘的笑容,现在想来,都觉得可怕,不知娘娘做过这样的梦吗,是不是梦到,臣妾被人五花大绑,是不是梦到,娘娘亲自操了刀子,来一寸寸割臣妾的肉?这就是了,你是正宫嘛,你说你是国母,臣妾也没法子驳你,可是臣妾怕啊,娘娘纵然是天王老子,可是只要在这世上多活一日,臣妾就要多做一日的噩梦,臣妾怕什么时候一觉醒来,就被娘娘指使着太监将臣妾绑缚起来,用刀子画了臣妾了脸,挖出臣妾的心肝。娘娘自己说,都到了这个份上,臣妾还能怎么做?娘娘总不能,让臣妾一辈子都不安生,一辈子都噩梦连连吧,所以,无论你是正宫还是你的国母,臣妾都不能让你活着,这往后得怎么过?”

张皇后呆住了,脸色苍白如纸,突然,她不顾一切朝刘贵人扑去,早有两个太监拦住她,张皇后痛哭流涕:“姐姐,刘姐姐,是我该死,是我轻贱,求你饶了我罢,我伺候你一辈子,给你斟茶倒水……”

刘贵人露出冷酷的笑容:“娘娘可是国母,臣妾怎么敢当,来啊,将她拿下,挖了她的心肝,拿去喂狗。”

侍立在一边的春生笑嘻嘻的道;“娘娘,您太为难奴婢了。”

“怎么?”刘贵人皱眉。

春生苦笑道:“徐部堂说,事情最好办的体面一些,最好找根白凌子,让她自尽,到时候对外头说呢,就说陛下大行,张皇后痛不欲生,自缢而亡,跟着大行皇帝去了。您看,这不就成了一段佳话吗?外头的人,也不会疑心其他,就算疑心,也不会疑到娘娘头上。”

刘贵人冷笑:“这么说,等她死了,还要与陛下合葬了?”

春生道:“这……这……”

刘贵人叹口气,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能办的太难看,这件事,你来处置吧。”她抿嘴一笑,嫣然对张皇后道:“娘娘,臣妾告退了。”说罢,款款而去。

“你不得好死,你这贱人!”张皇后大骂。

春生连忙上前去捂张皇后的嘴巴,笑嘻嘻的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得从了奴婢,来一个痛快,奴婢一辈子记您的恩情。”

“起开。”张皇后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将春生推开。

春生笑容多了几分狰狞:“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啊,奴婢可没有得罪您,娘娘,你不能伤着了自己,到时候您还要下葬呢,得体面一些,若是乱七八糟的样子,岂不是让人起疑吗?来,听话,奴婢伺候着娘娘上天。”

“滚!”张皇后衣裙散乱,竭斯底里。

春生怒了,阴沉沉的冷笑:“这可不成,娘娘这是嫌弃奴婢,娘娘要自重。”他一咬牙,朝左右的太监使了眼色,两个太监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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