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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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剑传奇-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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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真面无表情地听着。
“我知道你到群英阁不是认亲。你另有目的。”清扬站着,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望着云真,“你另有目的。不过我懒得过问,她不是我的娘亲,随便你怎么算计吧。”
“哦。”云真说。
清扬猛力推了她一把:“我会得到他的!”
云真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好象根本没听见清扬的咆哮,清扬气得肺都炸了,蹲下身来,扭过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听见了吗?”
云真睥睨着她,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面前是一头关在笼子里的发怒的兽,与她无关,也伤她不着。然后她说:“他不会离开我的。”
眼泪是忽然迸出来的。清扬没想到自己还会哭,而且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她愤然放了手,虎地一声站起来,摔门就走。她走得非常快,行云流水一般,混入了渐渐泛起的夜色。可那身紫衣,远远地烧着人的眼睛,一点儿也不肯示弱。
待她赶到惊蛰所在的客栈,却扑了个空。那冷峻男子,此刻在洛阳王府一处僻静暗房里。
惊蛰是被了然带去的。两人在晴烟阁见面后,了然回去便找了王妃,说是父王寿辰即到,想和素草一起,送一对金饰聊表心意。王妃自是首肯,但被告知,唯有被关在秘牢里的郑匠人才能拿出合心的作品出来。
了然一再强调,是为着给洛阳王以惊喜,王妃虽是为难,也依了这满心疼爱的儿子,命侍卫们瞒着王爷私下打听。自然,了然不忘给予相关人等大额银票封口,他虽不大清楚父亲在整个局里到底占据怎样的位置,单从惊蛰的忠告来看,在成事之前,就败坏大计,才是最能挽救父亲的。
不管怎么样,他并不希望圆满家庭因父亲一己私心毁于一旦。惊蛰是多年挚交,他对他说的任何话,他都知道,没有丝毫恶意。
不出几日,还真打听到了,了然领着惊蛰,顺着走廊向密牢走来。一个个蓬头垢面的老囚徒立在铁栅前冷眼旁观。顶头牢门拉开,惊蛰走进去。了然拉上门,退出来:“你们聊吧。”
惊蛰目光巡视,柴草堆上,坐着一名老犯人。他在老犯人面前坐下:“你是郑匠人?”
老犯人慌乱地抬头,看了看他,很快低下头去,答道:“正是在下。”
“认识我吗?”
“不认识!”
惊蛰举起金饰:“那你认识这个吗?”
老犯人再次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看,揉揉眼睛:“老身眼力不济,看不大清楚。”颤微微地伸出手,“能否……”
惊蛰冷淡地收回手:“不用了,我想请教一下,你认识江陵精琢这个人吗?”
江陵精琢是郑匠人早年用过的别号,不大为人知。老犯人嗫嚅道:“关押太久,记不清了……”
惊蛰刹那间已然出手,直刺老犯人面门,老犯人灵巧躲开。他摇摇头,一把揪掉老犯人的假胡须。了然疾步走进来,无奈地摊手,悄声道:“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他们早有防范。”
惊蛰叹口气,心知一如了然所言,线索断了。他无言地将手搭在了然的肩上,他知道,挚友是懂得他的感激的。
刚同了然道别不久,惊蛰接到密报,太后失踪,皇上急召他返京。好在洛阳距京城颇近,不出两个时辰,便到了皇宫。皇上在御书房里焦灼地踱步,张谓丞相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谁也想不出好办法。
太后是在去皇觉寺上香时失踪的,这是一所皇家寺院,绝无闲杂人等出入。太后每次去,只带上两名宫女陪伴,大半个时辰就回宫了。今儿一去就是一上午,皇上给她请安时还不曾折返,又等了些许时间,有侍卫回报,皇觉寺已血流成河,宫女、僧人均已毙命多时,太后则不知去向。
据推测,太后应该是被人绑架了,而且幕后主使大有来头,皇觉寺本身便是清净之地,非达官贵族不得入内。也就是说,太后当是为所熟知、所信赖的人所骗,去了一处隐秘处所,关键时刻必定拿来要挟皇上。
当今太后遭人绑架,此事不宜声张,皇上召集几名股肱之臣前来商议,仍一筹莫展。
“想必众爱卿也心里也有底,此事必与群英阁有关。朕想过,不能在他们起兵之时才反击。”
“皇上英明。”
“朕斟酌良久,出于对一些忌惮,陪上这些人命,是否值得。”皇上欠身,面向张谓丞相,“朕打算调兵,围剿群英阁,张爱卿意下如何?”
张谓沉吟着:“皇上,会不会打草惊蛇,惊动群英阁背后黑手?太后失踪,他必是策划人。”
众人都深知此人是谁,但碍于颜面,都不曾点破。皇上怒道:“栗村一案本是缘起,朕太过顾念骨肉之情,迟迟不动,造成洁妃遇刺一案的发生,更连累于雪萧大人枉送了性命。可对方呢,反而步步紧逼,接连又发生性质一致的李树村血案。我一忍再忍,他一犯再犯,如今竟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敢下手!罢了,他既不念及母子情,我也不念及兄弟情了!”
见皇上如此说话,张谓也打开窗户说亮话,直指洛阳王:“皇上,洛阳王乃西域驸马,臣担心此举会引得西域插手,或者向洛阳王提供兵力,施以援手,或者犯我边境。”
皇上双眼微阂:“如果再不行动,还会有更多无辜百姓遭殃。”
一直沉默不语的惊蛰道:“臣等深感敬佩皇上体恤民心的胸襟,但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有闪失,招来西域宣战,边陲百姓必然为之受苦……”
皇上微叹:“顾及太多,一事无成。朕决定了,就赌这一记。消灭群英阁,平定匪患,消减洛阳王兵力,还朝政以无垢。”
“皇上英明……但为确保太后人身安全,臣建议最好私下调兵。”
“朕正是此意。”
俯窗窃听的太监德福震惊,悄然离去。洛阳王听到德福密报,一脸狰狞:“什么!他们密谋围剿群英阁?”
“王爷,奴才不敢编造,句句实话。”
侍卫副总领惊怒:“王爷,这事怎么得了?”
德福献上一计:“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除掉议事的那三人得了。”
洛阳王摇头:“不行,皇上亲自布局,不可卤莽行事。”
张谓扬鞭,赶往兵部尚书府,拿出皇上手谕:“您看一看。”
兵部尚书在调兵令上盖印:“凭这枚朱印,至少可从外省调兵五万。”
张谓回到自己府中,将护卫送出门口,把调兵文书交给他:“这可是绝密文件,路上小心!”
府外的大树上,藏着一名侍卫,将一切监视在眼里。
风雨大作,城郊山路上,路途湿滑,那匹骏马于急驰中突地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止住势头。
前方数丈之处,忽似自地底冒出一个老人,慢慢吞吞地在狭窄的山道上,定定侧身立住。护卫定下心神细细打量。那老人一直垂着头,半丝声息也无。护卫呆了一呆,复又拱手,道:“老伯请了!”
等了一会儿,隐约听到老人叹息了一声,将头抬起来。几绺凌乱的白发被风吹得高高扬起。他牙齿格格作响,却不知是畏寒还是心中感激?嘴唇抖了几抖,伸出一双皱巴巴的老手:“水,水。”
护卫立即折身取来水壶,老头一把接过,咕咚咕咚喝掉大半,递还给护卫。
一接一递之间,护卫怀中文书已然调包。
老人谢过护卫,蹒跚着在冷雨夜里。护卫本想送他一程,但身有要事,倘因这老人误了,又担当不起,他呆了一瞬再又上马,振奋精神风雨兼程。
柏岩府知府李中岳亲率三名精干护卫向京城挺进时,皇上正和洛阳王弈棋。
皇上落下一子,回忆旧事般的:“七弟,你记得小时候吗,你从这里,对,就是御书房,你从长长的廊上跑过来,而我在练剑,痛苦不堪。你问我,皇兄皇兄,扶苏葬的什么墓?墓上可有花满树?七弟,你还记不记得?”
“那时候我还小。我不知道,谁是扶苏。”洛阳王稳如泰山,只略略倾身。
两人端端对坐,敛眉肃容言辞和雅,却是不露声色的你来我往。洛阳王执黑,以三子告负,笑着拱手:“皇兄的棋艺精湛。”
“你服输么?”皇上一如往日明朗地笑。
洛阳王淡淡地答:“运道而已。”
宦官急报:“柏岩知府李中岳求见!”
皇上暗惊:“宣他进来。”
李中岳战战兢兢呈上调兵文书:“皇上,昨天臣接到铁大人派人送来的文书,发现是假的,深感事件重大,不敢怠慢,连夜……”
皇上一掌撸掉案几上的物件:“仔细瞧瞧,白纸黑字,用的是兵部大印,如何是假?”可接过来一看,确实是伪造。
“臣将送文书的护卫也押送过来,请皇上明鉴!”
护卫吓得不轻:“卑职接过张丞相大人交给的文书,快马赶去柏岩府,一刻未敢耽误。”
皇上怒吼着:“来人!宣张谓进宫!”
洛阳王道:“张谓身为丞相,竟敢瞒着皇上暗中调兵,眼里哪里还有朝廷?请皇上拟一份御旨,以谋反的罪名,捉拿张谓。”
皇上怔了,铁证如山,众目睽睽,不得不下令:“将张谓给我带上来!”
众侍卫围困张府,破开大门,纷纷涌进。张谓正在研读兵书,受到惊动,抬头,眉宇一紧。
侍卫首领一示手上的圣旨,张谓掷书于案上,跪地接迎。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朝臣张谓欺瞒朝廷,私自调兵,居心叵测,当立即缉拿审问,钦此。”
张谓大惊失色,痛呼冤枉。
洛阳王主动请缨,要求审理张谓一案:“伪造调兵文书,私自调兵,该当何罪?”
张谓放声大笑:“王爷,这叫贼喊捉贼。”
洛阳王一拍惊堂木:“放肆!”
张谓丝毫不惧:“还审什么?我为何要这么做,别人不知道,你自己最清楚,要我全招出来,你的麻烦比我大。”
“乱臣贼子,你做的事,我会清楚?你今天不招供,就别想过了这道坎!”
“我问心无愧。” 张谓知道,皇上放手让洛阳王受理此案,必有用意。
洛阳王威胁道:“我再问一遍,此事还牵扯到什么人?”
张谓断然否认:“全系张某一人所为,你就这样呈上去交差,其它的有关来龙去脉,我也就不多言语了,如果硬要逼问这个问题,我的供词内容就多了,只怕三堂会审一关,你也过不去!”
“张谓!你身陷囹圄,供出同案人,罪责可以分担,又何必……”
“带枷之人失去自由,不可再失人格。不过,我同王爷讲这些也无用。王爷是实惠人,只懂交易,那咱俩就交换,我无需深说,你无需多问!”
“你是铁了心想保那些同案!”
“话已挑明,说到底就这一颗脑袋交帐,你也可以顺顺当当结案,想多害几个人,办不到!”
御书房内,皇上看完洛阳王呈上的案卷,大惑不解:“暗中调兵一事,安排机密,怎么会变故至此?”
兵部尚书已赶至京城,道:“皇宫内外,下至民间,到处都是洛阳王的爪牙。”
皇上忧心忡忡:“朕竟然被七弟指挥得团团转,偏又动他不得!张谓忠心耿耿,是我朝难得忠直大臣,朕不能失去这样的人。可人证物证俱在,这如何是好?”
惊蛰默了片刻,道:“皇上,张大人在民间深获爱戴,我想若要救他,就只有一个办法……”
众人一齐关注惊蛰。
“只有让百姓说话,动员民间力量,要求朝廷放人。皇上顺依民意,可不杀张大人,又可使洛阳王一党无话可说。”
皇上眼睛一亮:“不错!”
兵部尚书道:“微臣派人到春都去。当年张大人任春都父母官,在那里倍受拥戴,在那里发动百姓联名上书有基础。”
“行,就这么办吧。”
惊蛰道:“会州正在举行武林会盟,如果不出意外,太后应该在那里。微臣即将赶赴会州,营救太后。”
“太后当是为七弟所控制,暂且没有危 3ǔωω。cōm险,但会州到底难比皇宫,朕担心她受苦……三儿,就有劳你了,若需要人手,随时可用兵。”
“微臣明白!”
晨曦缕缕,透过竹林,形成万千光柱,显示勃勃生机,雷惊蛰疾行,几个埋伏的群英阁弟子冲出。惊蛰长剑挥出,两名群英阁门徒飞了出去。剩下的几名见机不妙,逃往山林。
惊蛰追上一名门徒,顺势一甩、点穴,将其扔到地上:“会州城现在汇聚了多少人?”
门徒拔出腰间劫刀,疾插进胸口,倒地死去。惊蛰蹲下,正待查看,一阵打斗声传来,拨开树枝一望,不远处,群英阁门徒围攻一伙青杉人。对方寡不敌众,纷纷惨叫着倒下。
惊蛰冲过去,剑光指处,群英阁徒纷纷受伤。青龙坛主上前进攻,几招之后剑锋划破其胸前衣衫,险些丧命,他情知不敌,纵身后跃,窜进山林。其余的门徒急忙随后,身影消失。
雷惊蛰收剑,青杉人架着负伤的老者,向雷惊蛰致谢:“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不必言谢,前辈快些疗伤才是,告辞!”
惊蛰走了几步,回首道:“请前辈请转告其他武林同道,不要参加会州城武林会盟!会盟表面上是柳玉成主持,实际上是群英阁暗中作鬼!”
前方是条窄窄山道,从左边山草间有两个乞丐抱着两坛酒走将出来。当前一个道:“这武林盟会可有得热闹看了!”
后面那人打断他的话道:“别忘记帮主交代的事。”
“这等紧要之事,何须大哥点醒,自然记得的。”
两人边走边说,浑不觉路上有人,及到遇上惊蛰,擦身而过,沿另一条平行小路,却往山腰去了。其中一人笑道:“帮主这么着急找铁总捕,不知为何?”
惊蛰听到此言,转身悄无声息跟上那两人。
两人走得很快,当夜就到了距离会州不远的散花镇。惊蛰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同一间客栈。
夜很静,惊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片刻之后,他翻身坐起,下床穿鞋,拉开门走出。
一声门响,店伙计领着周行天和铁敖走了进来。惊蛰闪身阴影里,听到伙计道:“这阵子来会州城的人特别多……”
周行天和铁敖分开,各进一间。
周行天进的那间,两名丐帮弟子已等候多时,弟子甲拍拍酒坛:“人行千里不拿针,这两坛子酒……”
周行天脸色一沉:“怎么,嫌沉、嫌麻烦不想拿,是吗?好说,你俩回京城好了,我……”
弟子甲:“不不,帮主,我可没有那意思。”
弟子乙:“我可啥也没说呀,帮主。”
“铁总捕就在这间客栈里,刚睡下了。”
周行天皱皱眉头,仰身躺到床上:“睡觉睡觉!”
次日清晨,惊蛰便与铁敖会合,沿着楼梯走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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