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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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剑传奇-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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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总捕就在这间客栈里,刚睡下了。”
周行天皱皱眉头,仰身躺到床上:“睡觉睡觉!”
次日清晨,惊蛰便与铁敖会合,沿着楼梯走下。大厅一角,周行天和两个丐帮弟子在吃饭,看到铁敖,连忙招手让他和惊蛰坐过去。
雷惊蛰道:“周帮主,听说你拒绝了柳玉成?”
周行天摇头:“不,是真的……争夺什么北方武林盟主的事,我老叫化子是不干的,我坐享京城很好,何必成为众人之的出那个头?当然,热闹还是要来看的,不来也遗憾。”蓦然想到什么,他拍拍自己脑袋:“得得,光顾了说话了,忘了正经事。”扭脸对弟子甲乙,“愣着干什么,回屋拿酒去!”
“你出门还带酒?”
“知道玉箴道人吗,老铁?
“他的“百味怡神酒”我会不知道?可惜无缘领略。”
弟子端来两坛酒,周行天拍拍坛身,得意笑笑:“不瞒你,这就是。”
铁敖又惊又喜:“是吗?”
“本来我想打发柳玉成,可既然碰上了你,那就只好委屈他了。”
弟子倒酒,铁敖用鼻子嗅嗅:“芬芳干洌,好酒!”
周行天端起了酒碗:“三杯酒,老铁,雷公子,我先喝为敬。”一仰脖子,咕噜噜喝尽,放下了酒碗。
铁敖端起了酒碗:“远离京城,得会友人,美酒相聚……”
惊蛰双手探进,轻轻一磕,铁敖酒碗坠落,哗啦啦摔得粉碎。众人惊讶回头,惊蛰盯视着周行天,迎面一掌,疾向他拍去。
周行天大惊,顺手一格,纵身后跃:“你想干什么?”
惊蛰绰剑在手,周行天打狗棍挡开来剑,纵身跳出了客栈。惊蛰追出去,身法灵巧,一剑发出,却如绵绵细雨,一丝一丝密不透风,将周行天全身上下封了个严严实实。
周行天一招受制,再不能脱身,只听“哧哧”连响,他全身上下顷时便教惊蛰的剑刺遍要穴,再也动弹不得,手中打狗棍被踢飞,跪倒地上,无奈地看看洛冀天,一副求援的神态。
铁敖闪到一边,目光惊疑,半晌方道:“到底怎么回事?”跨步上前,俯身欲将周行天扶起,被惊蛰拦住:“铁先生,你让他自己说!”
周行天抵赖:“我,我怎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对待我?”
惊蛰回身冲进了客栈,目光在两个丐帮弟子脸上转悠着。弟子甲乙缩在一旁不敢动,惊蛰抱着酒坛子出来,双手递给铁敖:“铁先生,你看。”
铁敖闻了闻:“你想的真是周到,周行天,你知道我见了酒不要命,可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狠!”
周行天不承认:“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惊蛰右手酒坛子举起:“周帮主,你只要饮三口坛中酒,我雷惊蛰搭上性命给你赔礼!”
周行天恐惧的目光看看铁敖,铁敖铁青着脸,沉默着。
“我知道我不是人,可是,丐帮几百号兄弟,还有我那没出生的儿子,可服了蚀骨丹……”
惊蛰道:“这是你毒杀朋友的理由?”
“可我从前从来没对不起老铁,雷大侠……”
铁敖抬起头,长长叹了口气:“我万万没想到,周行天,我久阅江湖,想不到你也会……就此一举,你叫我不堪痛心,你没夺走我的老命,但摧毁了我对朋友这两个字的信念!”
“我是迫不得己!”
铁敖看看惊蛰:“蚀骨丹是什么?”
“应该是一种毒药吧。”
周行天发抖道:“是群英阁控制人生死的毒药,服用后半个月内无解药,骨头酥散,皮肉溃烂。”
铁敖扭脸看看周行天:“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半个月的时间不短,我们完全可能找各种办法替你解毒。”
“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老铁,横竖是我对不住你们,如果你实在不肯原谅我,杀了我就是,我没话说;如果网开一面,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赴汤蹈火!”
铁敖看看惊蛰:“你说呢,惊蛰?”
“还是恭请大人裁决!”
周行天抬起头。铁敖握住刀柄,寒光一闪,刀插入地下。
周行天睁开眼睛。
铁敖叹了口气:“起来吧。”
周行天不敢置信地问:“你能原谅我?”
铁敖深深呼吸一口气,道:“不是原谅你!是我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叫自己重新拣回朋友这两字的份量!我这一辈子失去的东西太多了,老年丧子无伴,惟有朋友没有舍我而去,对我而言,生命中没有义薄云天的朋友,犹如生活里没有酒水……”
周行天愕然。
铁敖看着他:“怎么还不起身?膝盖真那么软?”
周行天眼角滚出浊泪:“群英阁索命,铁敖诛心,我今生今世,怕是再也站不起身了……”
第十二章:虚空
她不是不想就此回头,归于另一个温暖家庭,开始诸多锦绣生活,但还是没办法抛不开心结。可惜了那么多人羡慕的良辰美景:王爷爱女,锦衣玉食,也许将来还会是某个王公大臣的夫人。
忆昔长安携行日,衣冠似雪袂如烟。
剑客惭恩南山下,少年报士易水边。
引得长虹贯白日,又使意气醉朱颜。
——唐·贺铸
黄昏的阳光穿过窗户上的铁栅栏,投下一道道浓黑的影子,打在云真瘦削的身体上。她不说话,苍白的脸埋在头发里,背着光,隐没于无尽的虚空之中。清风坐在她脚边的地上,抱住了膝盖,发呆。
没有办法,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忍不住偷看她的脸。他记起好象古代有个什么帝王曾经得意洋洋地说过,寡人有疾,寡人好色。没错,他就是喜欢她,怎么样。大剌剌的一眼看到了,再乜斜了眼偷着看一看,心中也就很是欢喜了。
云真的一张脸,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眉目如画。她很少笑,一笑便是风情万种,颠倒众生,至少,是切切实实地颠倒了吴清风的。可是,她让人感到无从把握。这对一个男人而言,是怎样深刻而无能为力的悲哀。
曾经有那么一次,清风被彻底冲昏了头脑,竟然脱口而出一句,你真好看。云真诧异地看了他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她的眼睛里含蓄了太多太多东西,包裹不住,下一秒就要流露出来了。他走向云真,伸出他的右手,搭上她的左肩,再伸出他的左手,搭上她的右肩,然后慢慢地,将她拥进怀里,抚摸她瘦削的背。他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麻酥酥的,他说:“我……”
云真推开他一点点,盯着他的眼睛。
清风也盯着她的眼睛。铺陈在他面前的,是怎样一幅画呢。她的眼睛。眼睛。烟波荡漾的眼睛。沧桑清亮的眼睛。令他万劫不复的眼睛。他心下一痛,那种眩晕感竟然不失时机地袭来了。
一辈子虽长,却能有几次和她一起,执手相对。清风感到难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再看云真,嘴唇紧紧抿着,仿佛埋着一个童话,让人想偷偷地吻。这个想法折磨着他,使他狂躁不安。
为什么她是他的姐姐呢?为什么呢?他想暴怒,想狂呼,想痛喊,可一看到她的面容,是说不出来的恬静,心就软成一片片了。
“时间不早了,我困了。”云真不再搭理清风,径直去睡了。又一次梦见竹林小屋门前的小河,清幽的水声哗哗啦啦,中间荡漾着绿润润的水草。坐渡船到对河去,只要一文钱。
她穿着师娘做的有荷叶边的布裙,走在高高的青石台阶上,手里攥着一枚铜钱,对船家说,我要过河去,那边有新鲜的水稻田。忽然听到谁喊她的名字,云真,云真,云真。男人的声音,是摆渡的吗,他要起锚了吗,不等我了吗。她心中着急,从台阶上纵身跳下,就惊醒了。
月亮移到了中天,消瘦了,皎洁得不可逼视。微醺的风阵阵吹来,清风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拍拍这小少年的脸:“弟弟,去睡吧。”
清风又嘟囔着:“我不会叫你姐姐!”跳起来,一溜烟地逃走了。
刚出得云真卧室,麦加急急地朝这边走来,看到清风,竟也没有动怒,只道:“随我来。”
麦加住处屋内,燃着两盏明灯,她将手中的地图展开,放到桌上:“这是黑虎峡地形地势图,你仔细看看,注意记下地形的特征。”
清风仔细看了看,不解道:“这地形有点怪,看上去像一只锅……”
“说得不错,这就是一只锅,我们要把他们都装进这锅里,然后,再把水烧开……将他们一网扫尽!”
“哦?看来这倒是个风水宝地。”
“我们现在做每一件事情,都关系到我们的前途命运。你说为什么我选会州作为这次武林大会的地点?比柳玉成有号召力的人多,可是比这个地方更好摆开我们这群英阵的地方我还没发现。
“群英阵?对付雷惊蛰、铁敖?”
麦加满意地点头:“此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孩儿明白。”
麦加将地图嚓的一声,推到清风面前:“现在,我们有最好的诱饵,太后就在那锅底,不愁雷惊蛰、铁敖他们不会过来。这黑虎峡群英阵,就由你来布派。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轻举妄动,此次务必将他们彻底灭绝,一网打尽。”
天已微明,一线鱼肚白的天际那端,暗暗的群山上,依稀可见树木的影子。铁敖耐心地在巨石上磨铁锁链头上的利刃,用手试试锋刃,十分满意。
山林小道上,周行天匆匆走来,边走边喊着:“老铁,老铁!”
铁敖回头:“有什么消息吗?”
周行天走过来:“你知道黑虎峡吗?它是靠近会州城附近的一处山崖。会州府丐帮弟兄们说,有人看见一位气度不凡的老妇人……我猜想是太后。”
“哦?那……我们去探探虚实?”
惊蛰从客栈内踱出:“先甩开黑虎峡,我们去会州。”
铁敖一怔。
“不救太后?”
惊蛰冷笑:“黑虎峡明知是陷阱,我们为何要进?倒不如先来个出其不意,搅了他的武林会盟!”
铁敖焦急地问:“可是太后呢,不管了?”
“鱼不上钩,鱼饵就有用,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在,太后就无事。”惊蛰压低声音,“再怎么说,太后也是洛阳王的娘亲,他掳了她去,只是想起牵制作用,绝非要致自己的娘亲于死地。”
三人立即向会州赶去,周行天感叹不已:“看不出什么啊,一路之上倒是满平静的。”铁敖哼了一声:“鸭子浮水,面上平静,水底下抓挠得厉害着呢!”
远远地望见得福酒楼的招牌:还没有到门口,却已有人去通风报信了。柳玉成跨步走出来。众人在得福楼坐定,铁敖咂了口茶,看着坐在其对面的柳玉成:“依柳帮主所说,北方各大门派已经汇聚会州了?”
柳玉成道:“能来的可以说都来了。”
铁敖针锋相对:“也就是说,不能来的都没来。”
柳玉成怔住了:“铁兄此言何意?”
“会州城周围最近祸事连发,少林弟子不见踪影,白鹤门被不明身份人截杀,恒山派前来赴约者群英阁袭击围攻,武林会盟不会是屠宰场吧?”
柳玉成故作糊涂:“有这等事?”
惊蛰道:“我们亲身所遇,亲眼所见。”
柳玉成推脱着:“这个我就不懂了,是否昔日恩怨所致呢?”
“江湖武林中的恩怨纠葛,是靠刀剑来解决的吗?以往门派所争虽然有时候也有相互火并之举,但从来没有人敢把事情做的如此决绝,因为对官府毕竟有些忌惮。”
柳玉成点头:“那倒也是。”
铁敖喝光杯中茶:“所以,好多人难免对这次会盟产生很多疑问……群英阁实力雄厚谁也不敢小觑,但其最近的所作所为,却为江湖武林正派人士所不齿,柳帮主请他们来趟这个混水,似乎是有正邪不分的嫌疑。”
柳玉成看着铁敖等三人,起身哈哈大笑起来,他凑近铁敖道:“我的看法正相反,铁兄,没有群英阁,这场武林大会盟,倒没有必要举行了。
铁敖、雷惊蛰和周行天交换了一下目光。
柳玉成从容发问:“铁兄,江湖武林,有多少门派依附群英阁?”
“不多,即便是这不多的门派,恐怕也不是真正喜欢依附,而是为求自保。”
“这不就结了……实不相瞒,柳某本意可以对你们说,北方武林聚首会州,真实目的是为了向大劫门这几年的所作所为讨个说法。
周行天疑惑:“真是这么回事?”
柳玉成肯定道:“当然。如若群英阁不交待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们就共同联手剪除!哦,三位也该累了,请下榻豪客来。”
通往豪客来客栈的二楼楼梯上,店老板引着铁敖等三人向客房走去:“本客栈在会州城数一数二,柳帮主安排三位入住,足见三位身份高贵。”
铁敖笑问:“只是不知房价如何?”
店老板也笑了:“武林会盟期间,凡来会州的江湖武林人士,吃住行有会州派事后结算。”
周行天道:“呵呵,柳玉成出手豪爽。”
店老板开门,将三人引进:“小钱,会州府商家,哪位敢不孝敬高帮主?”铁敖正要说什么,惊蛰抢先说话:“我们都很累,想早点歇着,告诉伙计,我们不喊,就不要来打扰了。”
“是,公子。”
惊蛰大步走到门前插上门,回头看看铁敖:“铁先生,咱们走。”周行天问:“去哪儿?”
“回柳府,柳玉成的话全是虚的!”
铁敖回头,对周行天道:“走,老兄弟。”
惊蛰飞掠出窗户:“走后边,正门有人盯着我们。”
花草香幽澹,夜气正一点点浓起来,清风住处的桌子上,摊放着黑虎峡地势图,他站立桌前,沉吟着,不时地挪动着地图上放在不同位置的小酒盅,调换着位置。
门外传来敲门声,清风头也不抬:“进来。”
屋门推开,云真走了进来,凑近桌子边好奇地看看:“弟弟,这就是你前日对我提过要忙上一阵子的活计?”
清风见云真主动找她,兴奋得连连搓手:“你是个很聪明的人,猜猜看。”
云真围着地图看了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怎么看?”
清风一笑:“左右上下看。”
云真皱眉答道:“知道了……这是一种兵法阵形。”
“聪明,你看出了什么?”
云真嗔怪地点了点清风的额头:“弟弟,你当我是神仙啊?”
清风自负地背起手:“不是夸张,若是无人传授相教,你好上几年心血,未必看得懂。”
“这么玄?”
清风越说越得意:“此阵之妙在于无形,处处杀机,牵一动十,随时迎机而变、而动,除了我和娘亲,可以说,天下无人能解。”
云真显然不信这套理论:“阵能设,即能解,天下没有破不了的阵。”
“从阵理上来说,你说的当然没错,不过,你没懂我说的‘无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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