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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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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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就像这样!”小月忽然上前,对着一张纸屑狠狠的踩了几脚。

张易之看见那张纸屑,脸上顿时印出两条黑线。操,那纸屑上面,不正是‘张易之’三个字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疑惑

骑在高大健壮的‘烟柳骢’上,张易之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在这一刻,他的心情有些紧张,因为他知道,当他出发的时候,朝堂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斗,鹿死谁手,对于百官,对于街上的每一个百姓,甚至对于整个大周朝廷的走向,都紧密相关。当然,对于他张易之本人,更是生死攸关。这事情不论成败,很快他张易之的名字都要被牵扯进去,可以说,他赌上了全部。

张府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张易之此刻的心情,他们都在为老太君的回归而准备着。老人家虽然性格和蔼,在有些事情上却是极为严厉的。没有谁愿意成为老太君回来之后,第一把火的火种。

张易之的身后,是一辆马车,紧随张易之。

其实,以烟柳骢的速度,赶到孟津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的事情,不过由于有这辆马车随行,张易之倒也没有加速。如今这时节,春寒已经渐渐减弱,大地也在这天色的渐渐转暖之中获得了不小的生机,这让这次出门变得更像是一次旅行。

老家人听着前面张易之哼着的那不知名的小曲,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什么‘爱你念你’‘一万年不变’之类的,对于他这样一个老人家来说,实在是听得汗颜。

一路上无话,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洛阳和孟津交界的路口。这里是每一次臧氏前往老家定州交接的地点。每一次,当臧氏要出来的时候,张易之就必须要先将她送到这里,然后再由定州的人将她接走。同样的,臧氏从定州回来的时候,张易之也要在这里接人。

当张易之他们到达的时候,臧氏的车马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一次,护送臧氏回家的,是定州张氏本族的一位执事,叫做张才,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样子,看起来倒也精明干练。张易之和这位张才见过几次面,总体上来说,印象不好。这是因为张易之觉得,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总带着一种轻蔑。不管如何,张易之总是张家本家二房的长子,虽然母亲臧氏只是平妻,却也不是他这种下人比得了的,所以张易之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一次,两个人再次相遇,虽然并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愉快的交流,张才将臧氏交给张易之以后,便头也不回地上马而去,根本就没有往张易之身上多看一眼。

张易之倒也不在意,转向了臧氏,道:“大人一路辛苦了吧?”

臧氏今年其实只有三十八岁,不过由于丈夫死得早,她一个人抛头露面的做着做那,终于将两个儿子拉扯长大,自己也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看起来大约四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的面容端正,依稀可见昔日的俏丽,但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却让这种仅存的风韵变得模糊。

心不在焉的笑了笑,臧氏说道:“没什么,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又满心疑惑的问道:“你今日怎么弄了辆马车来?”

张易之知道这事一时半会也难以解释清楚,便含含糊糊的说道:“大人回家再说吧!”

臧氏看了看旁边的一众下人,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也随我坐车吧,我有点话要和你说!”

张易之早就看出臧氏有心事,闻言便点点头,随着臧氏上了马车。

不一会,车子便徐徐的发动了。

张易之静静的坐在臧氏的对面,等着这位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母亲开口。而他对面的臧氏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一般,面色有点发红,带着点罕见的窘迫。这让张易之有点奇怪,这完全不像一个母亲面对儿子时候的神态。

张易之知道,臧氏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出口。为了不让臧氏更加着急,张易之只是静静的等着,并没有出口发问。

“五郎啊,你们兄弟也不小了吧?”带着点嗫嚅,臧氏终于开口。

“是啊。”张易之顺着她的话说道:“我今年就二十了,六郎比我小一岁,今年十九。”

“二十!”臧氏点点头,道:“二十岁,已经是成年了,都该行冠礼了,也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张易之听得这话,更是惊讶。臧氏和一般的父母最大的不同就是在婚姻问题上的极度开明。她几乎从不过问张易之兄弟二人的婚事,这在一般人家都不多见,在张氏终于的世家大族里面,自然更是极为稀罕的。张易之一直以来都可以不用找借口地泡妞,因为家里老娘对这个并没有特别的反对。

所以,当臧氏蓦然间提及这事的时候,张易之忍不住心中的诧异。

看见张易之的眼神,臧氏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倒不是想要在这事情上逼迫或者催促你们兄弟。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兄弟,尤其是你以前接触的那么多的小娘子,没有一个适合当妻子的。只不过,你们兄弟也不小了,人说‘成家立业’,不成家,就难以立业。作为母亲,我总是希望你们兄弟二人比别人家的孩子更加有出息一点。”

张易之为之赧然,出身于世家豪门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要自己去立业。在如今这个时代,世家豪门是不好从商的,因为那是贱业,而当官又不是每个人都轮的上,至于务农那种体力活,更加不可能落到他们身上。所以,世家豪门里就催生出了很多的‘寄生虫’,专靠着父祖辈留下来的庞大家产,坐吃山空,不会去考虑自己的生计。只有到了家族式微,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凭着求生的本能去找些活计来做。

而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无疑就属于这一种人。

羞愧之余,张易之也对臧氏蓦然说出这番话来,感觉十分的奇怪。总之,他觉得今天的臧氏好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对劲的气氛一般。要知道,臧氏也知道,凭着张氏兄弟的身份,除了当官以外,还真没法找其他的活计来做。

原因是,张易之的父亲死得太早,死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官,并没有荫庇子孙的权利。那么,张易之兄弟二人想要当官,几乎就只能靠科举。虽然自从武则天践祚以后,为了收纳天下士子之心,每年都举行科举考试,可录取的名额每年只有二十来个。要想从这里面杀出重围,凭着从小不学无术的张易之兄弟,几乎不可能。

至于当今朝廷推行的自荐政策,本身存在很大的风险,做不好就要受责罚甚至会丢掉性命,更加不在张家兄弟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对于张家兄弟而言,其实仕途是相当狭窄的。

“哎!”看着张易之的表情,臧氏忽然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当我没说。其实,我只是……只是……”说着,说着,语声渐转呜咽,竟然说不下去了。

张易之脸色一沉,道:“大人,你是不是在定州那边受了什么委屈了?”

“没有!”臧氏到底一把年纪,情绪控制得不错:“只是你们有一位叔父不久后就要致仕。他膝下无儿,族中决定在你们这一辈选一个人来荫庇。而这个名额,你们兄弟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为什么?”张易之倒不是那么希望当官,只不过,他的确对于他们这个二房而张氏本族的关系感觉很糊涂,也很好奇。他感觉,如果今天臧氏把事情说清楚的话,这个谜底就要马上揭晓了,所以他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张易之垂下眼睛,摆摆手,道:“我有些倦了,就靠在这些歇会,你就不要打扰我了!”

张易之虽然明知道臧氏这是在逃避问题,却也不好追问,只好带着那种难言的疑惑静静的坐在那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不露痕迹

这一日,正逢二月望日。按照武周从大唐继承过来的规矩,今天是大朝会日。

大唐建立之初,是每日早朝的。直到高宗晚年,由于怠政加上皇帝本身身体也不好,就改成了两日一朝。武周沿袭了这个规定,逢单日早朝。

朔望日的早朝比起平时的早朝,规模又要大了很多,凡是在京的九品以上职事官、前周和前隋两朝继承爵位的亲王、折冲府在京城里当番的五品以上将校都要参与。可以说,朔望朝集中了几乎在京的所有官员。

自从万象神宫修建完成之后,武则天便将早朝的地点选在这里。万象神宫就是武则天明堂取的名字。

作为神都城内第一高楼,这座万象神宫威武气派自不必说,内中陈设更是金碧辉煌。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这番气派,很难想象这背后还藏着那么多的故事。

想当初,自从汉武帝建明堂以彰功绩之后,历代不少君王都想过效仿,这其中就包括武则天的两位夫君唐太宗李世民和唐高宗李治。由于汉武帝时期的明堂图纸早已失传,学术界各派对于明堂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样子争论不一,争论了很多年,直到把两位皇帝都争死了还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

武则天践祚之初,也兴起了建明堂的念头。她倒是快刀斩乱麻,也不管学术界是怎么样争论的,按照自己的意愿选了一张图纸就开始建。而她选的总建造不是别人,正是她第一个面首薛怀义。

薛怀义这厮不是省油的灯,利用这监造的机会中饱私囊、为所欲为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没有想到,当他把明堂建完之后,又因为和武则天的一次争风吃醋,竟然一把火把建好的明堂毁之一炬!而他本人也因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后来,明堂很快重建完成,一代女皇也终于得以登上明堂,体会那俯瞰众生的感觉。

万象神宫的大殿极为轩敞,而万象神宫周边的建筑则像是一座巨大的穹庐一般,将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闪耀的金光之下。早早的,无数的大小官员便聚集在大殿之内,等待着皇帝的降临。

不得不说,践祚之初,武则天是极为勤政的,她甚至创造出过一年之内接见了一万多名洛阳百姓的记录。这在中国的皇帝履历表上,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即使是以亲民著称的宋朝皇帝,也没有谁把这事做成这样过。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大,人的精力和体力都难免下降。加上这些年以来,武则天开始迷恋男色,对于朝政也没有当初那么热心了。这些日子以来,武则天已经有了好几次缺席早朝的经历了。只是,由于当今首相便是她的侄儿武承嗣,没有人带头劝谏而已。而那些普通朝臣递上去的劝谏折子则无一不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回音。

大家都明知道,这是因为武则天最近又迷恋上一个叫做张昌宗的面首,可大家也都是无可奈何。毕竟,这种私生活上的事情并不好劝谏。你可以劝一个男皇帝不要耽于女色,却很难劝谏一个女皇帝不要耽于男色。

好在,武则天毕竟不是一个糊涂帝王,即使是在心智最迷糊的时候,她终究还是知道作为一个皇帝的本分。这也许就是她能走到今日的原因之一吧!根据以往的经验,武则天可以在常朝日缺席,甚至可以在六朝日缺席,却断然不会在朔望朝日缺席。所以,群臣虽然已经有了一点不耐,却并不担心女皇会放他们的鸽子。

而此时的武则天,却是刚刚起来。

已经七十五岁的她继承了她母亲的良好体质,在阴阳调和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她最近的敌手是十九岁的美少年张昌宗。虽然小张童鞋体力充沛,技艺高超,在她这个练了几十年的高手眼里还是有所欠缺。这一男一女竟是经常奋战到大半夜,令外面全程旁听的上官婉儿整晚整晚的面红耳赤。

武则天的寝宫之内,也是一片金碧辉煌之色。

其实,自古以来,皇帝的寝宫里面的装饰以及床襦的颜色,都是以紫色为主基调的。也是到了高宗李治的时候,有人建议改一下,才换成如今的明黄色。

明黄色这种颜色虽然足够耀眼气派,而且也正好符合了皇帝的‘皇’字谐音,其实对于眼睛的保护上还是不如紫色这种比较低调黯淡的颜色。一夜奋战,睡得不怎么好的武则天被四面八方的这种色素刺激一下,眼睛倒是有点睁不开了。

正在给武则天做发髻的真是昨晚听床的上官婉儿。你很难想象,一直在武则天的寝宫之外听床直到这‘夫妻’二人都睡着才自行歇息的上官婉儿为何总能早早起床,而且绝不会显露出疲倦之态。

上官婉儿的动作十分的细心,认真,简直可以称得上一丝不苟。通过有些惺忪的睡眼,武则天乜见铜镜里面的自己渐渐有了一些容光,眼中掠过满意之色。

“婉儿啊,最近有些忙,倒是忘记问你了,那日你母亲生日,朕是准了你一日的假期的,你怎么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来了呢?难不成,你这个孝女惹你母亲生气了?”带着亲昵的语气,武则天问道。

上官婉儿脸色一红,随即便立即敛去。她知道武则天所谓的‘忙’,并不是因为政事繁忙,而是忙于和自己的小情人花前月下,风流快活。

“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呆在家中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做,便回来了!”上官婉儿淡淡的说道。

这也正是上官婉儿的聪明之处。一般人,遇上这种机会,自然会说,舍不得陛下你之类的话,反正免费的忠心,谁不表谁白痴。而上官婉儿却知道武则天是从严酷的宫斗中走出来的胜利者,武则天对于小人物的这种心理把握得极为准确。所以,上官婉儿从不通过言语来表露自己的忠心,她只做最实在的事情。

武则天也最喜欢上官婉儿这一点。她能体会到上官婉儿的忠心,却从不会听见她歌功颂德的声音。作为一个听惯了歌功颂德,而且也渐渐对这种歌功颂德产生了不小的免疫力的皇帝,当武则天听见上官婉儿平实的言语,总是有一种另类的感慨。

“哦,那你这次出宫,可发现外面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带着难得显露出的童真,武则天笑着问道。

“特别好玩的事情么?”山官婉儿手上不停,脸上却显露出思索之色。过不多久,她笑着说道:“有两件呢,第一件,最近坊间不知从哪里流传出一些小吃和菜肴的菜单,十分的可口。还有一种茶,叫做炒茶,十分的香浓可口。这个,奴婢也亲口品尝过,说实在的,比起大家您皇宫里面的茶,也丝毫不差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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