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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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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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为君之道及为臣之理。具体而言:《十二纪》,以春夏秋冬四季为序,每季各有孟、仲、季三纪。纪首即本月的月令。春主生,各篇都谈论养生之道;夏主长,夏季各篇讨论树人、教化等生长壮大之事;秋主收,论述用兵用刑之道,提出用贤胜过用兵的卓越论点;冬主藏,谈论死亡丧葬,由岁寒讲到人的品格和气节。
  《八览》,首贤是“有始览”,七篇,论及天地之始任贤、顺民、福祸、治乱等问题;第二贤为“孝行览”八篇,提出孝为行之本,它是做人的原则,也是治国的基础,围绕君子之行始于孝而展开讨论;第三为“慎大览”,八篇,说明为君者在强盛与胜利面前要谨慎,总结出“居安思危”的道理,近似于老子“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的辨证思想;第四为“先识览”,八篇,主要辨察事物的道理和方法,从知贤、任贤的角度阐发为君之道;第五是“审分贤”,八篇,这里主要论述为君之道,以耕作、使马为喻,说明君臣各有职分,不能相互逾越;第六是“审应览”,八篇,警告君王要善于察辨自己的言行举止,以静制动,倾听臣言,从而驾驭臣子;第七为“离俗览”,八篇,宣扬以理义为本、超世脱俗的高风亮节,要求君主应以超尘脱凡的高士为师;第八为“恃君览”,也是八篇,分析君道产生的原因,证明了君道的合理性,提出因自然灾害的侵袭人必须群居才能抵御自然,正是“群居”成为君道产生的根基。
  《六论》:一是“开春论”,由春之生引出为君之人应行德养善,救死减刑,爱民养生,崇贤任能;二是“慎行论”,从对待“义”和“利”的态度区分“君子”和“小人”,要求君主不能为利忘义;三是“不苟论”,所谓“不苟”就是为人处事一丝不苟,一要笃行礼义,二要属遵职守,不能越级行事;四是“似顺论”,“事多似倒而顺,多似顺而倒”,因此,君主应透过现象看本质,在复杂多变中辨真伪识忠奸;五是“士容论”,提出士人仪表容貌举止的标准,强调士人仪表容貌举止的标准,强调士人心胸开阔,志向远大,坚守礼义,勇敢坚强,指出君主要亲贤臣远小人,甚至要有自知之明,主动让贤;还有一论就是“贵直论”,提出直言进谏者为贵的主张,要求君主应尊重直言进谏之士,虚心听取进谏者的逆耳忠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众人频频举酒称颂,向吕不韦祝贺,说名扬天下的四君子之说应改为五君子才对,不,更有说吕不韦的功德早已超过四君子,应推为天下最贤才之人。正当吕不韦陶醉在四面的恭维声中,有人来报,说秦王嬴政不请自来,已入府门。
  群臣都是一愣,谁也不想在这里见到秦王,因为众人都十分清楚,丞相和大王如今不同往日,他们是面和心不和,吕不韦的势力暂时强大一些,但毕竟是臣,现在让二人感觉出自己明显倾向哪一方都不是好事。可是,事到如今只好呆在这里,先摸清大王的来意再说。
  吕不韦也有些意外,这一段时间因为副相昌平君的事他和嬴政又闹了两次不快,嬴政明确向他提出把检查百官与调拨国库的大权让给昌平君,吕不韦当然不能答应,他以多种借口为由拒不交出这两项权。今天的宴会,吕不韦本来也准备请嬴政的,但他了解嬴政的脾气,只要认准的事就做,错了也做,有一股倔劲,对任何人都不讲情面。嬴政对《吕氏春秋》一书一直颇有微词,他怕嬴政来了与自己唱反调,让自己失面子,当众责斥他给群臣留下欺主的把柄,与嬴政的矛盾将进一步激化。不顶撞,又在群臣及各诸侯国文人学士面前显出自己的懦弱,“一字千金”傲人欺世的举动必然落空。因此,想来想去还是不请嬴政来府做客为上策,想不到他竟然找上门了。
  吕不韦还弄不清嬴政今天来此的目的,决定先把他迎进来再说,如果他真是来唱对台戏的,再另想对策。
  吕不韦率领众人刚走出大厅门,嬴政就和八名随从走了过来。不等吕不韦开口,嬴政就满面春风地笑道:“仲父呕心沥血,耗费多年功夫编纂《吕氏春秋》一书,如今大功告成,这是我大秦国普天同庆之事,可喜可贺。今日宴请宾客为何不给寡人打声招呼,孤也来送份贺礼凑凑热闹。不巧,寡人有事路过相府,听说仲父宴请各国学士品评著述,仍是一字千金,便动了心,也想从仲父手里拿走几千金子用一用。”嬴政说完,哈哈一笑。
  吕不韦知道,嬴政是有备而来,说得轻松,其实是来者不善。事到如今只好相机行事了。
  众人又回到宴会厅坐回自己席上,吕不韦早命人在主位上为嬴政又备一席。
  嬴政坐在席上,扫视一下各怀心事的群臣,故作不知地问道:“仲父把书作高悬城门数日,悬赏增删一字赏赐千金,不知可否有人更改一字?”
  吕不韦轻捻胡须,十分自傲地说:“至今无一人前来删改一字,今天所来的各国文人学士也都一致表示无一字可以删改。”
  嬴政嘿嘿一笑,“以本王之见,至今无一人出面更改,并非文字精湛,字不得增减,只怕是众人认为不值得增删罢了。”众人一听都是一惊,一齐把目光投向吕不韦。
  吕不韦很是尴尬,强压心中的怒火,十分不悦地问道:“此书中大部分篇章大王都已读过。敢问大王此书怎么不值得增删呢?是结构不严谨还是文字不优美,是内容不充实还是论证不充分,是观点不新颖还是思想不实用?”
  嬴政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丞相编纂此书的目的是阐述自己的治国方略,丞相主张用孔孟思想与老庄主张合二为一,指导治国,提倡清静无为而治,顺天顺民自由发展。本王却不这样认为,丞相的这些思想只合于三皇五帝所处的太平盛世,天下太平,无征战之苦,百姓安居乐业,国家休养生息,无为无不为,也如老子所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丞相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时代不同了,治国的主导思想也必须因时而异。当今天下割据,诸侯林立,国与国之间征战不休,要想在争战中立于不败之地,需要的是雄主而不是仁君,国家需要的是金戈铁马而非温文尔雅,百姓再苦也要把微薄的收入献给国家,伤己再重也必须义无返顾走向沙场。重赏之下有勇夫,屠刀威逼出猛将,只有箭与刀才能征服诸侯,强大国家的诞生是靠伏尸百万流血成河换来的。要想做到这一切,必须师法商鞅所提出的‘严法度,尚刑名’,用苛酷的法令强迫百姓就范,并为国所驱使。当然,丞相所倡导的任贤顺民的主张也不能说完全错,但远水不解近渴,不合时宜!”不等嬴政说下去,吕不韦就不顾一切地吼道:“你那是暴君所为,是夏桀、商纣的做法,其后果只有两个字:亡国,等待你的也是——”
  吕不韦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十分痛心地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说道:“是上天在捉弄我,想不到我的一腔热血付水东流了,事与愿违,事与愿违!”
  嬴政看着颓废地坐在座椅上的吕不韦,油然从心底升起一种胜利者的自豪感,他仰天大笑一声,自信地说道:“寡人不做仁君,更不做圣人,我只做胜利者,只要我能征服天下,哪怕只剩下本王一人也在所不惜!”
  嬴政昂首阔步走出大厅,八名随从紧跟在左右。
  众人望着嬴政高大的身影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东方各国的文人学士更是不寒而栗,仿佛看到无数战车铺天盖地,已经杀向自己的国家。
  四
  嬴政接到从齐国送来的告急文书,赵国丞相庞占领饶安,正在攻打清河、石城。嬴政怒不可遏。合纵伐秦主谋是赵国,如今伐齐又是赵国。秦齐结盟没有解除赵国攻秦,赵国不敢攻秦却欺齐,齐国不仅是盟国,更是姻亲之国,理当救援。
  派何人统兵伐赵呢,当然不能再让吕不韦带兵,只怕求他也不会答应的。长安君已经几次提出带兵伐赵,他除了为救齐之外更主要的是个人复仇,长安君刚满二十岁,又从来没有带过兵,嬴政实在放心不下,打了败仗也没什么,万一送了性命怎么向太后交待,毕竟是异母兄弟呀!不让他去伐赵,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心,何况两宫太后也有让长安君带兵出征之意,对他是一种锻炼不说,一旦打了胜仗,算是凭战功补了对他的封爵。
  嬴政考虑再三,决定答应成的请求,令桓与蒙骜二人协同出征,蒙骜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智勇双全,可以给成指点作战方略,桓齿奇年轻有为,勇猛过人,是攻伐最得力的助手。有这二人在,应该保证伐赵必胜。
  嬴政正在拟定出兵旨意,奏事太监来报,说太后从雍城赶来见大王。嬴政好久没有看到母亲了,听说母亲突然到来,一阵惊喜,急忙出宫迎接。
  赵姬见儿子又长高了许多,十分欣慰地拉着儿子的手问这问那。母子二人来到殿内坐下,嬴政又正式向母亲行了大礼,并询问母亲在雍城的饮食起居用度是否缺乏,宫女是否听话,一个人在那里否寂寞。嬴政内疚地说道:“儿臣本来打算去雍城探视母后,只因政务繁忙一直没有抽开身,望母后多多谅解!”
  “你在百忙中能惦记着母后,我已经很宽慰了,我每天有那么多宫女太监陪着打牌斗乐听曲儿,看舞蹈,一点也不寂寞。特别是总管太监为了让母后玩得高兴,每天是挖空心思给我取乐,今天命人扮成老虎跳舞,明天让山羊爬杆,后天又办个斗鸡斗牛什么会,总之一天一个花样,娘的嘴都乐得合不拢。嗨,没有在身旁真不知那日子怎么过呀!”嬴政一听母亲直夸赞,也笑道:“真难得他那么会变着法儿讨母后欢心,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个尖酸刁蛮之人呢,如此说来我是错怪他了。”
  赵姬趁机答道:“可不是吗,我这次来就是为他向你讨个封赏,你不会让母后失望吧?”
  “只要能让娘高兴,封赏也是应该的,不知娘想给他封个什么爵位?”
  赵姬想起临行前的再三嘱托,故作轻松地说:“吕不韦当年被封文信侯,干脆封为长信侯吧。”嬴政吓了一跳,忙说道:“娘,这怎么使得呢,在我大秦的祖制上,宦官封侯还没有这个先例,无法和吕不韦相比,吕不韦有大功于秦,他算是凭军功封侯,可却无丝毫军功,怎能直接封侯呢,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讥笑,军中将士对纳捐取爵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再把一个无丝毫战功的封为君侯,谁还心甘情愿拼死疆场,都甘心入宫为宦了。”赵姬立即拉下脸,生气地说:“你一口一个没有军功,假如当初不入宫服侍娘,像其他年轻人一样从军入伍,凭他的聪明才智,如今距离封侯也差不多少啦,他服侍娘不是功劳?在你眼中娘是一文不值,刚才还口口声声关心我,现在娘求一件事都不答应,还说什么疼爱娘,都是骗娘的谎话。你如今长大了,也当上了王,翅膀硬了,可以不要娘了,也不管娘的死活,你能有今天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有娘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与人争,怎会有你今天的王位——”
  赵姬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什么事都有个先儿,前人的先例总要被后人打破,怎么能死抱着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变呢。纳捐取爵不也是祖制下没有的么,如今实行起来不也是很好,解决了国库因连年征战的空虚问题,也促进农商发展。没有军功,但凭着纳捐已是大上造,比侯爵也仅差那么几个等次,他一个男人家,为了服侍娘,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付出的东西还少吗?比战场上的那些将领又逊色多少?”
  赵姬见嬴政仍然无动于衷,索性站起身说道:“我已经向许下诺言,人不能言而无信,一般百姓都讲究诚信,何况娘是一国太后,我现在就请人算一算,从大上造到君侯需要纳捐多少钱粮,这所有费用从我的衣食用度里克扣,我宁可不吃不穿也给买个君侯的封爵,从此以后你我之间的母子情谊恩断义绝!”赵姬说完,理一下散乱的发鬓,走出大殿。
  嬴政急忙站起身喊道:“娘,娘。您听儿臣解释。”赵姬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嬴政知道娘的脾气,认准的事一定要做到底,追出去硬拦也没有用,颓丧地一屁股跌坐在御椅上。
  昌平君入宫奏事,正好遇到赵姬负气而走,急忙入宫询问缘故,嬴政把事情经过简单介绍一遍,最后说道:“太监封侯这是亘古没有的事,寡人怕吕不韦以此为借口发出责难。为了《吕氏春秋》一书寡人让吕不韦当众出丑,他对寡人已经恨之入骨,如今再加封为侯,吕不韦一定认为我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排斥他文信侯的特权,吕不韦一定会拿祖制要挟我,逼迫我废除对的封爵,再次显示他的权威,可母后怎么了解我的苦衷呢?”
  昌平君认真想了想说道:“大王与吕不韦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即使不是因为封侯这件事,也会找其他借口与大王为难的。既然如此,大王何不再用封侯一事树立王权的威信,向国人表明,只要大王乐意,谁都可以封侯,丞相根本无权过问。再说,大王把封侯,他一定对大王感恩戴德,从此死心塌地效命大王,大王便可以借助对抗文信侯,这也是制权的一个策略。吕不韦是侯,也是侯,二人半斤八两互相牵制,大王便于从中坐收渔人之利。对于太后,大王也就可以交待了。为了避免吕不韦责难,大王可向华阳太后说明原因,有华阳太后与赵太后鼎力支持,大王还怕吕不韦责难吗?”
  嬴政认为昌平君分析得有理,便起身去长乐宫奏请华阳太后,华阳太后感伤地说道:“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发生了,不曾想你与文信侯竟然闹到了这种地步,他在咸阳城门千金一字悬赏做得实在过分,可你也不应该让他当众出丑。最近,《吕氏春秋》上的部分篇章我也读过了,许多论述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怎能一概将它否定呢?常言说开卷有益,对于不接受的观点可以放在心中,未必当众表达出来。政儿,你年轻气盛,对于君王之道还欠火候呀,得人心者得天下,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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