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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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9-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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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肯斯凯比较仔细,他提出了一系列问题:

对军队作战行动起了限制作用的是哪些后勤因素?

作出了哪些安排来组织军队的运动,并使军队在运动中得到补给?

这些安排怎样影响战局的进程——是怎样计划的?执行时又怎么样?

如果安排失当,战局的任务还能完成吗?

“剑功同志,颖修同志,对于这些问题,不作含糊不清的推测,而尽可能用具体的数字和计算来回答。你们能做到吗?”杰肯斯凯严肃的质问道。

看到杰肯斯凯列出这么专业的问题,楚剑功燃起一份希望:“杰肯,原来你会啊,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杰肯斯凯一咧嘴,说:“很遗憾,不会。我是革命家、军事家,但不是后勤专家。”

楚剑功和李颖修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只好暂时押下,事业初创,缺乏各种各样的人才是肯定的,楚剑功现在又往自己的脑子里记了一笔:后勤专家。

“剑功同志,其实不用烦恼,”杰肯斯凯说,“自从拿破仑战争以来,欧洲各国的军队都有了专门从事后勤调配的人员,只要我们去欧洲寻找,应该不难找到。”

“可我并不想直接从欧洲军队里挑人,欧洲顾问都是附带政治条件的。”

楚剑功这句话是无意识的,而杰肯斯凯和范中流一下子都变了脸色。

“不是说你们,杰肯、范、我是说欧洲军队中那些人。”

“我明白,反正我是国际流亡人士,不算欧洲人。”杰肯斯凯克服掉自己的沮丧情绪,对楚剑功说,“但军队之外,这样的人很难找。”

“杰肯,你有没有同学什么的,或者范,你有吗?”

“没有,和我关系好的人在历次大起义中都死光了。”

“要说,来做生意的西洋商人,有这方面的潜质,比如船队出发,补充食物和淡水,利润等等,只是需要补充军事知识。”范中流说。

楚剑功又看着李颖修:“你看,范说了,商人也可以,你就从了吧。”

“我可以学着做,把这个担子先担起来,但要尽快给我找替手。”李颖修决定试试,“杰肯,你就你的知识,或者判断,甚至你听说过的传言,告诉我,西方是是怎么做的?”

“啊,那可说来话长了。”杰肯斯凯开始卖关子,“从1560年到1660年的军事革命期间说起吧!”

“等等,”楚剑功拦住了他,要了解火枪长矛方阵时代的补给方式,我找你干什么?

“杰肯,你直接说说拿破仑战争吧。”

“拿破仑战争过去没多久,西方对此的总结还没有完成。”

看到楚剑功有点不高兴,杰肯斯凯又说:“其实欧洲的经验不一定适合我们朱雀军,我们是要在广袤的国土上进行作战,而不是在一个一个手工业城市之间穿梭。”

“你觉得我们应该向俄国人学习?”

“不、美国人,美国的西部战争。”

“杰肯,你提醒了我,美国人。我们不应该仅把目光放在欧洲。”

“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和美国人短期之内不会有太激烈的利益冲突,他们现在忙着消化西部呢。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美国都腾不出手来。南方……”

李颖修正在说着,发现楚剑功正看着他,便下意识的停住了。

“你知道得真多,还会预言未来呢。”楚剑功带有明显的警告意味。

“南方怎么了?”杰肯斯凯问。

“我说南美洲,也可以考虑。”李颖修说。

“南美洲?那的人不错啊,既懂科学,又懂民主,还信天主教,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用不了多久,南美就会超过欧洲的。”楚剑功说。

“是啊,”范中流赞同的叹道,“钧座,你和我们要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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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自由蓝血

1月8日

李颖修很郑重的穿戴起来。

作为大清正四品的道台,朝冠顶饰小蓝宝石,上衔青晶石,吉服冠用青金石顶。皇帝钦赐的白玉翎管,孔雀尾。蓝色官服,胸前云燕补子。

李颖修心下厌恶这幅行头,却不得不穿,今天,他要作为大清洋务通商善后使去“夷馆”拜访困顿于此的外夷商人们。

夷馆和十三行所在地很近,都在广州城的西面,离李颖修的公馆也不远。李颖修带着施策,骑着马,一会儿就来到了夷馆聚集的老中国街。

远远的,看见两队兵丁守在街口,懒洋洋的,三五成群的唠嗑呢。

李颖修也不管他们,骑着马往里进,附近两个兵丁并肩往路中间一站,往马前一挡,一个守备说道:“奉林大人令,夷馆交通隔绝,不得出入。”

“林大人不是已经走了吗,难道绿营严格若此。”

李颖修一愣,这才想起来,自从1839年3月25,当时的禁烟钦差林则徐下令封锁夷馆,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个月了,这条命令从来没有撤消过,所以绿营每天都有两队兵丁来这里站岗。

夷馆被封锁,按规定每天只有两桶清水,若干粗粮。

但洋人们用上了行遍全球的大杀器——行贿。不但饮食可以通行,连货物都畅通无阻,只要你有银子交上。

久而久之,这居然成了绿营的一项收入,在林大人离粤之后,绿营仍旧勤勉的派遣岗哨。

“大胆,”施策喝道,“此乃新任通商洋务善后使李颖修道台,林大人已经离粤,夷馆事务由李道台统管,你们还不让开?”

那守备犹犹豫豫的说:“没见到林大人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施策刷的把马鞭拿了出来,一下子就抽了出去:“都给我让开了,挡道者打死勿论。”

几鞭子把众兵丁抽的四散而逃,李颖修一催马,和施策进了街道里。

“兵丁们应该早知道封锁解除,不然商馆缺水断粮,焉能撑到今天?”施策忿忿的说道。

“我记得1839年林大人驱逐英国货船期间,有两艘丹麦船,还有其他一些欧洲各国家的船,将英商的货物贩卖到广州,往返于黄埔和澳门之间,再转运茶叶等物品给英商,其中最毒的是美国船,有11艘挂美国国旗的货船。”

“林大人扣留过美国货船,钧座还翻译过《澳门月报》上一篇《美商何其辜焉》的报道给林大人呢。”

“截止1840年6月22日,战争开始前夕,林大人和义律两方面对这些中立国商人都采取默许的态度,他们是一种缓冲器。我们不也通过他们购买枪炮吗。”

李颖修带着施策,先后拜访了几家商馆,不外向外国商人们昭示,等待这次战争过去,广东将采用更灵活的外贸方式,请大家耐心等待。

现在,他们来到了美国船东罗素(Russel)公司的商馆前。

“这家公司很厉害,他们帮英国人把货运进港,每吨收费三十五元,印棉每包收费七元,帮十三行转货给英商,每船收一千元。去年6月22日,这家公司买通英船甘米力治号,运载了价值十五万英镑的货物,骗过英军的封锁,进入广州。”

“真有胆略啊。”

“正是,我们进去看看是什么人物。”

这家美国商馆对李颖修的到来稍稍有些意外,但还是有条不紊的接待了他。

李颖修没叫他们磕头,双方很自然的握了手,开始寒暄。

李颖修注意到,在船东的侧后方,坐着一个青年,紧靠椅背,双手扶膝,一动不动。

“这个人受过军事训练。”李颖修心里暗暗的想。

双方的话题开始转到去年罗素公司的那一段转运传奇。

“你们公司的计划能力,执行能力,真的很厉害,就像军队一样,您是个好经理。”

那船东笑了起来:“是啊,我这里有一名美国陆军的退役军官嘛。”说着回手一指身后的青年。

那青年点头致意。

“请问您的姓名?”

“肯尼夫…莱特,局长阁下。”

“你好,莱特先生,您这么年轻,为什么从军队退役了呢?”

“这是自由的命令。”

“自由的命令?有意思。”李颖修心想,“莱特先生,我只听说过自由意志、自由的召唤,自由的命令我却理解不了。”

“先生,您不是美国人,理解不了我们美国人的天命自由。”

天命自由……明白了

而在十九时期中期,美国本土正在兴起一种新的人种社会学理论:天定命运。即美国在西部的扩张是上天的安排,即所谓的“天定命运”,而美国政府在兼并印第安地区过程中的所作所为都是替天行道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构成“天定命运说”的核心思想是央格鲁—撒克逊种族的优越论,是当时美国政府及其大部分官员的思想,如后来的伊利诺伊洲众议员约翰?温特沃思在国会会议上发言说:人们“不相信上帝在保佑美国大陆的军队取得胜利的时候,不确定原来的13个洲享受自由,恰恰相反,他只是把他们作为伟大的中心,文明、宗教和自由都得以从那里扩散出来。一直扩散到整个大陆”

自由意识形态与天定命运相嫁接,便出现了天定自由,每个美国白人,都有向外传播自由的天赋使命。

“所以,你就来到东方,传播自由。”

“是的先生。”肯尼夫面带着自然地微笑,不亢不卑,温和的说道。

“那你准备如何传播你的自由呢?”

“传播自由的途径多种多样,在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助你们,打败英国人,由此,你们将感受到我的伟大人格,从而产生对自由的向往。”

“您的……伟大人格?”李颖修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来自西点军校的蓝血十杰的伟大人格。”这样矫揉造作的话,在肯尼夫说来,却显得朴实自然。仿佛中学生在说自己成绩良好。

《蓝血十杰》?我看过这部电影,没想到会遇到历史上的原型人物。李颖修说道:“真是令人惊喜,莱特先生。”他把目光转向了船东:“您身边的这位年轻人很有意思,我能单独和他谈谈吗?”

“局长阁下,我与人谈话的权利属于我自己,罗素先生无权代我决定。”

“是的,道台大人,这个年轻人不是我的雇员,他只是利用他的计划能力换取船费和生活费,到东方来。”

“那好吧,莱特先生,明天,您有时间吗?我和另一位局长想和您共进晚餐。”

“荣幸之至!,局长阁下。”

4 天命自由

1月9日

第二天的下午,楚剑功和李颖修,带着杰肯斯凯,与肯尼夫…莱特在珠江边上的一家酒馆碰头,酒馆的横匾上提着三个字“素菜帮”。

“既然是请你吃饭,就让你看看东方的特色——素菜。”

“好啊,好啊。”

四人入了店内,很随意的挑了个临江的座位坐下。广东开埠已久,大多数人对洋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二凑上来,李颖修做主,点了些时令小菜,以一味鱼肉馒头做主食。

楚剑功对肯尼夫很感兴趣,和他随便聊着,说起了他的身世。

肯尼夫…莱特,父亲参加过1812年的第二次美英战争,后来到了墨西哥,在纳帕谷(当时属于墨西哥)开垦葡萄园为生。

而小肯尼夫则在十七岁的时候,回到美国本土,经众议员亚伯拉罕…林肯的推荐,考入西点军校。西点的课程设置非常广博,基础课主要有数学、工程、英语、历史,西点的毕业生如果不是一个军人,也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工程师。

当时,西点军校的校务总管是罗伯特…李上校,他和其他的教师们交给了肯尼夫严谨而扎实的军事知识。他常常教导肯尼夫…莱特和他的同学们说:“美国因自由而生,你们无论将来身处何地,都要为自由而战。”

肯尼夫…莱特1834年毕业以后,在西部参加了第七骑兵团,任后勤少尉,开始了他传播天定命运的历程。

肯尼夫…莱特并不像后来的著名的卡斯特那样,骑着战马,挥舞着手枪,迎战印第安人的羽箭。

莱特更多的时候,是坐在行军帐篷里,写写画画:多少步枪,多少子弹,收买这个部落需要多少物资,多少东西能引起几个部落进行一次有效的火拼……。

第七骑兵团在莱特的规划下,从来没有出现过物资短缺,也从未出现过子弹比印第安人的人数少的情况。几十年后,第七骑兵团的军官们还在念叨:如果肯尼夫…莱特和我们在一起,卡斯特就会活着直到当上美国总统。

印第安人曾经试图切断莱特的补给线,他们知道,没有子弹,美国人就是一堆烂肉。

但在莱特的精确计划下,第七骑兵团的兵站就像一张大网上的网眼,无论印第安人袭击哪一个兵站,这张大网都会颤动起来,第七骑兵团的主力随之而来,以兵站为饵,骑兵为刀,将路易斯安那上的印第安部落切得一塌糊涂。

莱特并不喜欢“奋战”这个词,他所心仪的战争方式,是用物资换取人命。兵站,就是力量的源泉,只要兵站在附近,第七骑兵团就像脚踏大地的巨人,百战不殆。

小心的规划,仔细的推演,源源不断的物资从莱特的笔尖流进第七骑兵团,又散布到整个路易斯安那大草原上。

莱特,以这样的方式,实践着自己的理想:

“我不想说,死的印第安人才是好的印第安人,我只能说,好印第安人都死了。”

在他服役一年多以后,发生了一件插曲:

1835年德克萨斯“孤星共和国”宣布脱离墨西哥的统治,墨西哥当局大为恼怒,开始驱逐境内的美国移民。莱特的父亲也失去了自己的葡萄园,回到美国本土。肯尼夫…莱特非常的愤怒,自由之光居然被驱逐了。他决心,总有一天要夺回加利福利亚,夺回自己的家园。

路易斯安那的印第安战争慢慢接近尾声,美国开始向荒渺无人的西北方向扩张。

这时候,已经成为中尉的肯尼夫…莱特,给他在军校的老师罗伯特…李将军写信,要求第七骑兵团进攻加利福利亚,给那里的人民带去自由。

美国是自由,美国是天定命运,这样的念头,在年轻的肯尼夫…莱特心中不断反复催眠,他从不怀疑,自己所肩负的自由的天命。

但这个时期,美国的战略方向在西北方,东南方的加利福利亚还没有排上日程。第七骑兵团在驻地里无所事事,自由散漫。

既然还没到夺回加利福利亚的时候,北美大陆已经容不下肯尼夫…莱特那澎湃的雄心,他要跨出美洲,到未开发的地区去传播天命自由。

服役数年的他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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