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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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 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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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方,是你呀!”
  薛向笑着掏出烟盒,丢出一颗烟去。
  “是我,是我,您说这巧不巧!”
  方老实接住烟,交替着手在衣服上逛了逛,两步就跨上田埂来,扯住薛向的衣服,就嚷嚷道:“走,走,到我家吃饭去,今儿个说啥也不能让你再跑了,上回给丫头们老师补发工资,我就没赶上!”
  薛向笑道:“今儿个可真不行,我就是到乡里办事儿,路过这儿,顺便来转转,县里头还一堆事儿呢。”
  薛向自然不肯应承,因为他知道他这一去,方老实家里存的好玩意儿,恐怕得清空。当然,这好玩意儿无非也就是腊肉,鸡蛋,鸡鸭等等,可在农家而言,这都是救命的玩意儿,薛向吃干抹净,双腿一迈倒是简单,可留给老方的必是巨大的亏空。
  这个薛向早有经验,早些时候,他下乡不也是如此么,人家听说是薛裕禄,给钱都不要,后来,再下乡,能带干粮薛向就自己带,若是实在没法子了,薛向也只扮作路人,上门买饭,东北民风粗犷豪迈,虽然也多不会要钱,至少弄的也就是家常菜,薛老三吃得也安心。
  方老实知道薛向贵人事忙,也不好再劝,便拉扯薛向要唠会儿磕儿,却是正中薛向下怀。
  方老实点燃烟,便在梗上坐了,薛向挑起了话头,问了家里的收成,收获,方老实便接上了话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许是薛向在侧,方老实照顾他官员身份,尽量都往好的方面说,说了有老灌口灌田,收成有了保证,又说了村上的官儿少了不少,今年省了十多块的役钱,而方老实说得最高兴的是,去年冬里到丰乐乡搞副业,帮着基建处搬了个把月砖,他和儿子一共赚了六十多元……
  方老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完收入,又说了家里的生活,虽然稍尽修饰之词,可薛向还是听出来了,他家里仍旧不怎么宽绰。
  听了方老实说了半个多钟头,薛向只觉比看一天文件,收获还大。首先,他知道了精兵简政的实际效果,比如方老实先前言道的那所为役钱,只怕就是原来用来养村官之用,别看这十多块虽少,可也是百来斤粮食,省下来,就够全家半拉月的嚼头。
  其次,他弄清了萧山建港,对最底层群众的具体影响,一家一户一月能在那处挣上六十多元,这个数目很让薛向满意,可满意之余,又喟叹这活儿不能久做,形不成规模。
  最后,他知道萧山经济上天了,普通群众的生活还是困难,至少这偏远之地的群众,几乎还过着以前那般贫苦的生活。
  薛向又给方老实上了根烟,悄悄天色渐晚,便待告辞,哪知道,忽然,地头又蹿出两个瘦小的身影来,竟是一男一女,两个六七岁的娃娃。
  那两娃娃浑身脏兮兮,一个手里掐着条小指粗细的水蛇,嚷嚷着晚上加餐,一个手上被马齿苋划了个扣子,扑倒方老实怀里撒娇。
  听称呼,薛向知道这俩孩子,皆是方老实的孙子,孙女。
  刚问完俩娃娃年纪,薛向的心就凉了。
  很明显,这两娃娃如此年纪,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或者刚迈出校门,准备回家,可看他俩模样,便知道没有上学。
  薛向几乎不用张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他又能说什么呢,难不成去跟方老实分析读书是改变穷人家孩子命运的唯一出路,还是该讲九年义务教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
  薛向掏出两张五元的票子,塞进两娃娃怀里,不待方老实回过味儿来,便迈开大步,远远地走开了,未几,便绕进蒿林里,耳后传来方老实的呼喝声。
  回程的路上,薛向车子骑得极快,他心绪不佳,正是:览此人间凄凉事,哪个男儿不伤怀。
  细算来,方老实一家,也并非如何苦难,可见了那两个在田间地头蹿行的娃娃,薛向便悲从中来。
  如果说,薛老三只是一般的官僚也就罢了,县里经济腾飞,他薛书记政绩卓著,静等高升便是。
  可偏偏薛老三就不是这普通官员,他要做的是经世济民,进而匡扶天下。
  眼下,萧山的问题已然很突出了,几乎跟后世的共和国一样,经济发展不平衡,这不平衡不是指产业结构不平衡,而是贫富悬殊,局部差异极大。
  如今的萧山亦是如此,整体看来,可谓是生机勃勃,大部分人走上了致富道路,小部分人比如莘庄那第一批上大棚蔬菜的农户几乎走上了暴富的道路,而像方老实这种几乎原地踏步的家庭依旧不少。
  薛向当然不愿萧山真的成了一半冰山,一半火海的局面,可要改变这种局面,除了萧山的跃进式发展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这就好比时下的鹏城,它原本也就是个小渔村,改革开放春风吹来之后,才得以扶摇万里,而在改革肇始之际,鹏城也定然遇到过萧山这种困难,比如更靠近海岸的地方,肯定最先发展,而随着发展的深化,才能惠及全城。
  薛向当然可以静等,他相信即使自己已然离开了萧山,只要萧山港成,方老实这种偏僻农户也定然会得到实惠,这是地利关系使然。
  可薛向等得起,田间的那两个泥娃娃等得起么,薛向知道,是时候做出些改变了!
  回到办公室,薛向招来了毛有财,让他送来了萧山县今年的财政明细,稍后,便禁闭门窗,扭开台灯,伏在案前,静静看了起来。
  说起来,账面上真得余了太多钱,整整七百五十余万,这还是刨去今年全部财政预算,以及未算上今年财政收入的情况下。
  都说钱乃人之胆,对一地主官而言,一县财政何尝不是他的胆量,览此充沛的现金流,薛向心头郁结之气,顿时为之一空,豪情壮志陡生。
  叮铃铃,叮铃铃……
  薛老三正盘算着如何花销这笔巨款,桌上的电话忽然跳了起来,他伸手接起,不待说话,那边便传来浑厚的笑声,“哈哈哈……老三,没想到你在萧山做的好大局面啊!”
  听声,薛向便知是谁,笑道:“许伯伯,您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一个小小县委副书记,您一个大大省委书记,您说我局面做得大,这不是埋汰人嘛!”
  电话那头正是许子干,“少扯没用的,要不是听振华首长说起,我还只当你那个港就是个小水洼,哪成想到,你小子一家伙引来三千多万美金啊,两年功夫,一个土坑坑,楞让你小子刨出个金蛋蛋来啊……”
  一听振华首长,薛老三下意识地膀胱一紧,他没办法不紧张,这是多年经验教训衍射出的条件反射,因为几乎每一次被振华首长关注的时候,他薛老三就准没好事儿,他下意识就生出了“莫非我又要挪窝了”的想法。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女主
  
  “哪儿哪儿啊,都是常委班子集体领导的结果,我可不敢贪天功为己有。”
  薛老三难得自谦一句,接着,小声问:“振华首长还说我什么了?”
  他实在是太在意振华首长了,这位俨然是他背后的魔爪,从靠山屯就开始操纵他的仕途之路,但要说这位大佬对他薛某人厚道些,给安排的都是好位置,薛向保管不这么疑神疑鬼,饱受惊吓,贯因每次都是将他薛某人往泥塘子里扔,他就实在是有些吃不住劲儿!
  “说你什么,你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我看你小子是癞蛤蟆上秤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吧,得了,老子这儿忙着了,先挂了,对了,首长还真问了句,薛向今年二十二三了吧,媳妇儿娘家是哪家儿的?”
  话至此处,不待薛向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许子干便将电话撂了。
  这头的薛老三,真个是呆若木鸡,这会儿什么把他往泥塘子摔,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害怕的是这位振华首长弄清自己婚姻状况后,给塞个老婆过来,那可大大不妙了,这些老辈人的审美观,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一念至此,薛向哪里还看得下去文件,他生平竟头一次开始着急起自己的婚事儿了,纵算不能和小妮子鸳鸯梦好,可这枕边人至少得对付得过去吧。
  惶急间,薛老三拨了薛安远的电话,可不待电话接通,他便又按下了话筒,因为这会儿,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了说词,难不成电话接通后,就跟薛安远说“大伯,我想结婚,你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儿吧”,这非让人笑死不可。
  左也不行,右也不可,薛老三急得满屋子团团乱转,什么经世济民,什么匡扶天下,这一刻,和他薛某人的终身幸福比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正彷徨无计间,桌上的电话又跳了起来,薛向伸手接过,那头竟是薛安远。
  “老三,回来,马上!”
  短短三个短语,六个字后,不待薛向回声,薛安远也把电话挂了!
  薛向持了话筒,只觉得今天一天可真乱啊,随手推开窗子,这会儿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可听薛安远电话里的意思,还很急促,又不得不立刻启程。
  薛向正盘算着这会儿辽阳的车站是否还有去京城的班车,大院里忽然亮起两束巨大的探照灯,薛向看清车身,便知道是伯父早早准备好了。
  他奔下楼来,果然见到了戚如生,戚如生二话不说,便拉着他上车。
  这是一辆特制的吉普,光听发动机轰鸣声,便知马力强劲,飙上二百码绝对不是问题,车厢里还设了躺卧式沙发,显然是专供长途旅程之用。
  “老戚,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么急地催我,火上房啊!”
  薛向刚坐稳屁股,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声来。
  戚如生打个手势,车子很快飙射而出,过弯道时,也不减速,一个漂移,就射出了大门。
  薛向被这个漂移打个措手不及,亏得他功夫艰深,才没给带得睡倒在沙发上,“老戚,我可没功夫看你手下炫技术,赶紧说正经的啊!”
  戚如生笑道:“公子你好事儿近了!”
  薛向凛然,急道:“难不成真是说媳妇儿的事儿?”
  “然也!”
  “到底怎么回事儿,别跟老子卖关子,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去!”
  “公子你跟我急也没用啊,我中午还在岭南工作,得了首长在京城来的电话,就坐飞机,飞到了辽阳,又心急火燎地往你这儿赶,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啊!”
  戚如生不清楚,薛向也难得再问,干脆就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功夫,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反正他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睡了不知多久,薛向被戚如生叫醒,迷迷糊糊下得车来,走了数百米,又上了架直升机,到得机上,薛老三倒头横在椅子上,又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耳边传来“共和国中央电视台,这里是报纸和新闻摘要频道……”,听这声儿,便知道是上午八点,眼神一扫,就明白到了南苑机场,刚愣神儿没多会儿功夫,一辆吉普车又飞速驰了过来,戚如生打开车门,薛向想也没想就跨了上去,一路换车,他早已麻木了。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薛老三终于到了家。
  刚跨进堂间,薛老三就惊得叫出声来,“苏院长,您怎么来了?”
  没错,堂间沙发上,坐了三人,最下首那位正是薛向在京大的系主任苏燕东。说起这位苏主任,薛老三可是极具好感,想当初就是这位大开方便之门,薛老三的年余学生时光,才得以过得逍遥快活,这会儿,见他登门,薛向怎么也得表示一番,细想想,这几年他薛老三连春节拜年,可是都露了人家,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哼!”
  苏燕东竟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弄得薛向老大个没脸和莫名其妙。
  见侄子触了眉头,薛安远忽然插话了:“老三,快来见过苏老,你得叫苏爷爷,他老人家可是咱们党内头号理论大家!”
  薛向这才注意到,薛安远竟没坐上首,他的位置叫一个须发皆白,面泛红光的饕餮老头给占了。
  脑子里忽然闪过“党内头号理论大家”这句话,薛向惊声道:“您就是苏独行!”
  “老三,怎么说话呢,这么没礼貌!”
  听自己侄子竟敢直呼这位老先生的大名,薛安远急忙喝出声来。
  “对不起,苏爷爷,我是太激动了!”薛老三赶紧躬身道歉。
  遇上这位老人家,薛向没法儿不躬身守礼,因为对面坐着的这位绝对算得上传奇。
  这位苏独行老先生,参加过长征,窑洞时期,担任过抗大副校长,后来,和那位一起总结出了“领袖思想”,建国后,更是担任过一连串的显赫职务,直到十多年前,老人家忽然辞官不做,开始悠游林下,寻胜访古,几乎从来不在京城,京城已不闻这老先生之声将近十年,薛老三几乎都以为这位不在人世了。毕竟这位老爷子可是和伟大领袖为同门师兄弟,他父亲正是领袖曾经的老师,这独行一名,便是源于乃父。
  这位苏独行老先生的招牌实在太大,薛安远在人家面前,都是正经的小字辈,薛安远在抗大学习时,遇上了这位,少不得还得叫声苏校长。
  见着这位活着的传奇,薛向怎能不惊诧!
  “有啥好激动的,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衰朽老头!”
  说话儿,苏老爷子盯着薛向上下打量个不停,“你就是那位薛三篇吧,不错不错,除了行文松散外,理论总结得不错!”
  “爸爸,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他废这个话!”
  苏燕东这素来温文尔雅的大教授,此刻却格外暴躁。
  叮当一下,薛向脑子忽然转开了,明悟了,车上戚如生说的好事近了,这会儿苏燕东,乃至苏独行造访,再加上苏燕东的反常暴躁,三者连在一起,薛向分明看到了那窈窕绝美的苏老师的影子。
  苏老爷子横了苏燕东一眼,一顿手中的拐杖,“废话?谁在说废话!当初不是你小子糊涂透顶,背着老子的玩儿什么指腹为婚,老子的宝贝孙女能有今天?”
  苏老爷子可不似一般的文人学者,人家那是正经上过战场的,是刀也挥得,枪也放的,老而余威犹烈,一顿呵斥,斥得苏燕东立时白了脸,噤了声。
  斥罢苏燕东,苏老爷子转过脸来,伸手压了压,示意薛向坐下,“你小子很不错,听人说了你的那些事儿,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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