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松看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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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松看台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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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狱中,柏杨完成了《中国人史纲》、《历史年表》、《皇帝亲王皇后公主世袭录》三部巨书,以及一堆可与腰齐的尚未完成的稿件,因此患上了严重的眼疾。出狱后,柏杨痛心于传统文化中的种种弊端,发表了《丑陋的中国人》等一系列杂文。书中,柏杨将传统文化的种种弊端喻之为“酱缸文化”,对“脏、乱、吵”、“窝里斗”、“明哲保身”等丑陋现象给予痛斥,在两岸乃至整个华人世界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杂文像匕首一样,可以直接插入罪恶的心脏。”2003年,柏杨再次拿起“手术刀”推出最新杂文集《丑陋的中国人》的姊妹篇———《我们要活得有尊严》:剔除国人的丑陋,惟有寄希望于尊严地生活!
他用白话翻译的柏杨版《资治通鉴》风行世界华人圈,有人说,有华人的地方,都在读这本书。柏杨自称为“老庄稼汉”,称对书桌和纸墨就像一个无限忠实于土地的老汉,只要活着,就要到他的土地上去转转。他共出版过100多部作品。
柏杨的婚姻经历坎坷丰富,有过5个妻子,绿岛出狱后,结识小他20多岁的台湾当代著名诗人张香华,以一封“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了你”的古老情书开始,最终与张香华结婚至今。柏杨子女分散在台湾、陕西、河南、澳大利亚各地,柏杨1998年之前去过三次大陆,目前夫妇二人独居台北,日常生活由一菲律宾籍保姆打理。

第二部分你的心酸,我的心碎

你的心酸,我的心碎
———白岩松
柏杨老了,这从外表就看得出来。七年前我在北京采访过他。当时的柏杨,虽已年近80,但黑发依旧,行动敏捷,看不出太多的老态。当时的他回河南老家,如孤雁归巢,满怀兴奋与好奇,仿如一个少年。
而这一次不同,当我走进柏杨的家,第一眼就看到他,方发现他头发已经全白,站立起来显得困难,对一些事也时常健忘。毕竟岁月不饶人,柏杨老了,已是85岁的老人。这个时候,我坐在他的对面,突然慢慢地心酸,看着一个你熟悉的人正在老去,诗人也许会生出诗意,而对于我,却只有无可奈何地心酸。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当柏杨开始畅所欲言时,我的心酸消失了,替代的是心碎,一种更大的伤感与绝望搅拌在柏杨的言谈话语之中,让你无处躲藏。
一个以杂文著称的作家,却说杂文无用,因为其中有太多偏激的语言,说这样话的柏杨是希望真正的建设与改变;而当说到故乡,柏杨的一句话决不亚于余光中的乡愁:我们这一代人无法衣锦还乡,但能平安返乡吗?还有他的不快乐,甚至一生都没有快乐……突然就会让你感到,这过去的一个时代,实在赋予几代人以悲剧的命运,即使时常微笑,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悲剧之中短暂的转折。
只有在谈到夫人与爱情时,柏杨才回到了轻松与幽默之中———有的时候,老天爷是公平的,拿走你一些东西,就会补偿你一些。爱情于柏杨,就是老天爷给他的补偿。
侯孝贤
重拾台湾电影的最好时光
有许多故事片断都是“最好的时光”,在整个台湾的历史进程中,这样的片段会有许多,我现在想用这种片断去把整个台湾历史重新记录下来,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候孝贤
白岩松:《最好的时光》这个片子出来了,虽然还没有公映,但是很多大陆的影迷已经比较熟了,因为大家会关注整个嘎纳电影节的情况,都知道侯导带着这样一个片子去参加这样一个电影节,觉得侯导应该会获奖,但是最后没有获奖,你有没有去想为什么?
侯孝贤:其实我参加影展许多次,非常多。从20年前,每次去你都会感觉它有一个规则,这个规则就是找的评审是谁,这个人会决定什么样的片子会得奖。像嘎纳电影节的结构是这样,基本上每年要找一个评审团主席,这个主席可以决定4到5位的评审,其他(评委)是大会提供的,当然(评委)一定是基数,比如说11位。电影节每年找评审团主席的时候都会调整它的方向。嘎纳电影节本身会有一个标准,或者说(要知道)方向到底是什么。第一就是观众绝对普遍能够接受;第二就是要有它的艺术性。这两者都要兼顾才行。我的片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入选嘎纳)呢?从“戏梦”(指《戏梦人生》———编者注)开始?当然“戏梦”有得嘎纳评审团奖,但是从《戏梦人生》以后,我一直是走的是实验性的道路,所谓实验性,就是一直在跟自己挑战,不想拍同样的风格,所以一直以来就好像永远不太可能得奖,因为我的电影跟观众是有一段距离的。
白岩松:现在到了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您有了名声、影响力,您还觉得坚持是最重要的吗?还是您自己脑海中希望有一个更大的变化,不同于过去的侯孝贤?
侯孝贤:对创作者来说,最大的挑战基本上就是挑战自我。到底你的底线在哪儿?你的能力、你对事物的看法、对整个人的世界的这种理解,种种这些都是一点一点累积来的,所以(改变)基本上很难,非常难。所以到这个年龄想回到过去拍年轻,不可能!而且你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是什么样子。你虽然知道,但是你的眼光是我们年龄的眼光,跟年轻人本身拍完全不一样,这就像以前年轻的我们拍年轻的时候,我们自己拍的片子是很清楚的。怎么讲呢?你照自己的秩序,在自己的这条路上走了那么久,在这样的年纪还应该照自己的想法往前走。往前走的意思就是可能从形式上或内容上不一定从哪个方向上去实验,要给自己找一个挑战或者限制。

第二部分艺术、商业、主流的协和

白岩松:我看到您身上其实就面临这样一种选择,比如说您刚才说了,嘎纳影展会建立属于嘎纳自己的一个标准,一方面是艺术的标准,另一方面是最大的市场反馈和观众的广泛接受,可是您说您更偏重于艺术和实验性,我注意到在金马奖的颁奖过程中您多次在和媒体谈,希望很多导演关注市场,做商业的,主流的东西,为什么这种看似矛盾的话在您身上会同时出现呢?
侯孝贤:没有,这本来就是这样,并不矛盾。一个正常现象就是一个地区,主流电影一定要蓬勃,你才有余力去支持所谓的艺术片,因为艺术电影就像生产线上的产品,是要多数人都能够接受的,但是这个产品需要改良,需要研发,需要再实验。艺术电影基本上都是研发性的,因为它的成本不高,这样实验性就会比较强。当实验产品生产出来,感觉新的方式非常不错,它就会跑到主流里面,一个正常的电影工业应该是这样的。在台湾,新电影的兴起是因为有一段时间,当时基本上所有的(台湾)电影票房都很惨,这时候新电影(80年代初兴起于台湾的一个电影流派,侯孝贤是其代表人物———编者注)起来了。新电影基本上是艺术电影,首次反省台湾社会,可以说等于许多观众的成长过程跟生活经历的浓缩。所以新电影基本上并不是主流,有人误会那是主流,其实是错的,他们没有理清这其中的区别。主流市场一定要健全,你才会有余力,艺术电影才会起来。不然的话,光有那些电影,观众是不会接受的,一般的观众没有办法接受。
现在嘎纳影展的评审成员年龄越来越低,我的意思就是有一个时间阶段是不可逃避的,你会感觉到新的一代起来了,新的电影的形式跟氛围已经开始形成了。年龄大了以后,你对事情的看法通常跟年轻人不一样了,我年轻的时候20几天可以拍一部片子,像《风柜来的人》21天就拍完了。现在拍三个月,我总感觉还不足,为什么?就是因为能量跟焦点开始分散,任何细节我都开始会注意到,以前比较直觉地注意到的细节占大部分,现在注意细节成了主要的工作。你会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细节里面,不管是美术还是别的东西,都要通过自己,而以前焦点在哪里非常清楚,很容易就抓到了。

第二部分台湾电影的盛景已不再

白岩松:相信您一定了解大陆其实有的时候也会争论获奖重不重要。将影片送去参加国外电影节的评奖重不重要?《最好的时光》您其实是在没有公映时,就急着要把它先制作完,送去参加评奖,这样做的答案是什么?而一些影片是出来(公映)以后送去评奖的,您这样做很重要吗?
侯孝贤:因为你知道台湾电影目前的状况,台湾几乎每年生产的片子差不多有四五十部就了不起了,所以可以说台湾整个电影工业基本上瓦解了。基本瓦解就没有人投资,电影工业是循环式的,没有人投资,你就没有电影工业,没有电影工业,就没有主流的电影,也就没有明星影响力的电影。我们能够存在是因为有海外投资,这个片子(《最好的时光》)就是法国投资的。法国投资的时候,他们的要求就是参加嘎纳影展,因为对法国人来讲,这不就是宣传最不必费钱、费力的最好的时机吗?所以这变成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吗?在拍片的过程中你要考虑到嘎纳,所谓考虑到嘎纳的意思就是你在那个时间点要做完。其实我一直做,从来没管影展是怎么样的,我做我自己的影片,但是这个东西就变成躲不开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要能基本躲开的话,就可能去了别的市场。因为艺术电影也是要有市场的,像法国投资,他们是看你的艺术片在法国曾经有多少票房,他才会投资多少钱。
白岩松:这些年大家其实一直也在一旁关注着台湾电影的发展,包括蔡明亮也好,杨白长也好,很多台湾电影都在走艺术路线、获奖。反过来讲,很多观众因为电影获奖才去看,从您的角度讲,台湾电影这样的局面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侯孝贤:没有,现在台湾获奖电影没人看的,早就没人看了,现在看电影大部分是年轻人,他们对获奖已经没什么感觉。而且现在台湾完全是好莱坞电影的天下,你看台湾一年还有差不多20几亿的票房,但这里面台湾电影的比例,整个华语片的比例低得不得了,差不多一两亿就了不起,这个区别太大了。再加上台湾光放电影的电视台有多少个?太多台!国外的、国内的太多台不停地在放,所以年轻人所看的台湾的电影已经慢慢被好莱坞的电影完全取代了。以前是有限制的,最早是一年多少部外国片子,每部片子最多三个拷贝,用这种方式来限制好莱坞的电影。现在完全开放已经好久了,差不多快10年,从香港电影在台湾也没落以后就开始开放的。

第二部分台湾电影业制作业严重失血

白岩松:听您刚才的讲话中有一点关键的地方,您希望整个华人电影有进一步的前景,但是台湾电影在目前下滑的局面下,电影定位反而是要拍一些实验性电影,以便刺激很多大家去想有没有新的类型可以出来,是这样吗?
侯孝贤:对,你主动要做什么呢?中国大陆、香港、台湾三个地区不同,时间、背景不同,一个地方的电影的兴起大概跟它的经济起飞,整个社会的教育种种有关。地方的资源丰富了以后,它才可能有电影,电影才会蓬勃。台湾差不多60年代开始,慢慢慢慢越来越蓬勃。韩国电影现在才起来,它经济起来以后,你看它电影发展很快。目前大陆也是这样。这告诉我电影投资的重要性。法国的投资变成我一个很重要的推动,比如拍新类型的华语武侠片,台湾电影的底层,底蕴,我感觉这基本上跟香港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走技术面,一个很注重文化内涵。所以我感觉台湾可以有机会拍好新类型的电影,现在就是眼看有一个机会,但是几次都落失掉了,因为没有人注意这个事。比如说《卧虎藏龙》,它是哥伦比亚索尼公司投资的,他们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个片子会成功,这部片子成功以后,他们就开始在香港投资,在香港设立一个分公司投资拍《双瞳》,但是一看整个《双瞳》的制作,你就知道它不是台湾本地的,它综合了一些香港的摄影、技术等等,结果不行。那这个投资不行以后,你知道生意上这条路就断了。
白岩松:马上就终止了?
侯孝贤:对,所以其实有几次这样的经验,其实都是联合投资的,所谓联合投资其实显示出了工作班底的问题,这里显现出台湾电影工业中,在制作技术人员方面已经严重地失血。
白岩松:支撑不起来这样有可能的东西了。

第二部分未来的华人电影中心在大陆

白岩松:侯导,可能很多人在心里在问您这样的问题,面对这样的局面,而且似乎短期内看不到台湾电影业有立即改变的可能,您这样作为台湾电影业中流砥柱一样的导演,心情是什么样的?
侯孝贤:这里面牵扯到整个台湾的现实状况,台湾现实状况就是没有片商投资,以前片商跟制片业之间本来就有很大的矛盾,因为在分配上不均匀,所以台湾制片业一直不是很强大,但以前因为有“中央”电影公司,每年差不多有七八部片子,其他的公司也就会跟着,所以还有个量,有一定的声势。最多的时候,在上个世纪60年代一有年300多部片子。但后来慢慢往下滑,因为台湾的片商纯粹是片商,不过这点在全世界都差不多。什么片子好卖,他们就希望你赶快再拍一个那样的片子,这其实等于在消耗资源。在七八年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香港片在台湾非常卖座,台湾的片商就全部往香港投资。但以后差不多没人再看香港片了,而香港片以前最大的市场是台湾,所以香港片一下子垮了。还有一个现实,现在我们眼看着华语电影开始起来,这明显就是在中国大陆,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讲过,以后的华语电影中心一定是在大陆沿海和上海两地。这些年电视开始蓬勃起来,这促使新的复合式的潮流开始兴起,这以后电影也慢慢开始起来了。

第二部分华人电影的希望在武侠片

侯孝贤:我一直在思考一个似乎很简单的问题。很多地区,包括华人电影圈中台湾电影、日本电影、欧洲电影,如何在好莱坞电影笼罩之下保存自己呢?这个时候就要有动作,因为台湾向美国开放,一年好像进20部好莱坞电影,那么台湾本土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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