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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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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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经验老到的护剑师也是面露出大惊失措之色,徐成骏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陈如风,沙哑地说道:“他……他是魔!”

魔家真气再度发作,占据了陈如风的身体。

朗月剑剑光大作,似乎在和陈如风双目之中的红光较劲,看看谁更为强盛。

夜孤鸿暴喝一声,夹带着天上之月般亮泽的剑光,连人带剑就往陈如风飞身而去,剑气疯狂地往朗月剑上聚集,力顶千钧,仿佛只要它一斩落,就会地崩山裂,日月无光一般。

陈如风站立在原地,不为所动地冷笑着,看着持剑攻来的夜孤鸿,两道红芒在挑衅地闪烁着。

夜孤鸿举剑过头,手握月光一般,连连往下运足全力劈斩,连斩两下,两道白光从剑上破空而出,锋刃尖锐无比。

陈如风举起单手,轻轻地在自己上空摆动了两下,两道剑光与他的手交碰之时,“啪啪”地击起了两个黑圆虚影,黑圆如若湖面的波光一样泛开,随即连同两道剑光消失不见了。

还没有人看清楚,陈如风的身影已经比鬼魅还快地移到了夜孤鸿身前,一只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夜孤鸿感到无穷无尽的怪厉之气从陈如风的手中传来,不断地入侵着自己的经脉,一下子就像触须一样缠绕着了自己,令自己无法行动。

陈如风的另一只手,已经有若虚若实的黑气丛生,他咧嘴狞笑,一掌推着黑气往夜孤鸿的胸口撞去,夜孤鸿根本无法动弹,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掌,身体如遭雷击,胸口上那股黑气并未散去,一直推着他的身体往后退,最后狠狠地将他压到了地上,然后一阵阵针刺的感觉从胸口上蔓延着,疼得他只能躺在地上,再无活动之能。

一众千剑门弟子已经是看得心中骇然,被这个幽冥鬼神般的人吓得张大了嘴巴,不敢言语。泽宇也是怔怔地看着伤重在地的夜孤鸿,连连喘气,想不到后起之辈之中名声最盛的夜孤鸿,就这样落败了。

五位功力火候在千剑门之中数一数二的护剑师连忙身影一动,飞到了夜孤鸿周围,徐成骏蹲下身子,神色焦急地检视着夜孤鸿的伤势,四位护剑师排成了人墙,和陈如风成对峙之势。

千剑门弟子无一不心中惊呼,竟然能令四位护剑师同时出手,这个陈如风看来是十分不简单呐!

“你们刚刚不是很得意地说我是狗吗?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你们连狗都不如!!”陈如风狂笑着呼喊道,举起了食指,指向天空,却有一团黑紫之气开始团绕在指上,就像吸纳着天地间的邪气一般,一丝一缕的气急速地往指上聚拢着,很快就有一球状的黑紫气团在他的手指上凝聚完成,足足有十个拳头的大小,在气团的中央,有一紫色的怪气在不停地旋转着。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吸摄到了那球状气团上,有什么邪异的吸引力,从那气团之中生出,夺人心魂,甚至连五位护剑师都不能幸免,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死死地盯着黑紫气团,欲罢不能。

“呵呵呵呵呵……”陈如风诡笑了一声,两道红芒蓦地扩大,逼出了眼眶,像镶嵌了两块红玉一样,“你们都给我去死!”

陈如风食指上的气团飞脱而出,往四个被吸摄了神志的护剑师快速地冲去,发出了呼啸之声。

只是,没有料到,一道蓝光轰然落下,硬生生将那气团劈成两边,陡然炸裂成一丝丝黑色的烟气,往四处散开。

陈如风敛起狞笑,望着在消散的黑烟之中那个渐渐清晰的身影。

泽崆云拦在陈如风面前,脸带峻色,手中握着一道蓝色不断腾着真劲的气光,宛若长剑。

众人也清醒过来,四名护剑师更是拔出宝剑,以备战之姿站在了泽崆云身后,如临大敌。

泽崆云的身影映在了陈如风两只红目之中,陈如风却没有再度发起进攻,只是冷冷地看着泽崆云,似乎在估摸着什么。

“哼,”陈如风笑了一声,“这个人我可打不过,接下来的烂摊子,可不是我来收拾的了。”

风一吹,吹着这一片默然无声的死寂。

泽崆云手中的气剑不断地催逼着竦人的寒芒,上面流动着的真劲,也是深厚无比。他双眉凝紧,深邃的目光审视着陈如风。

陈如风往后踏了一步,对着泽崆云做了一个“再见”的口型,随即眼中的两道红光消敛,回复了正常。

只是他的身体就像力气耗尽一样,啪地往前摔在了地上,双眼缓缓闭上。

胡九未江晟天连忙抢前,江晟天将陈如风抱起,将他的手圈在了胡九未的脖子上,让胡九未背着他,然后慌张地向泽崆云一拱手道:“泽门主,我们现行告辞了。”

泽崆云手中的气剑也缩小成寸,消没在他的手掌之中,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那些围起来的千剑门弟子见门主首肯,也不多说什么,让出一条道来,给他们离去了。

“那个少年身上有魔家的气息,我们就这样让他走了吗?”林令洛问道,“说不定他与赤魔圣坛有什么关系。”

泽崆云盯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我看不是,据我观察,他体内的魔家之气恐怕并不是他故意修习的,因为他无法控制这股魔气。我想必定有个中原因,不知道他从何处沾染了魔家邪气。而且……”

“爹!你怎么能放他走?是他打伤了夜孤……夜师兄!”泽宇很不服气地朝泽崆云大嚷道,一部分千剑门弟子也纷纷点头示意,同意泽宇所说。

泽崆云狠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无风起浪,故意惹起事端?若不是你留难别人,他会和孤鸿动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日故意偷袭别人在先,人家今日上门来没有追究怪责,已经是万幸了!”

泽宇见泽崆云如此激烈的反应,不禁吓了一跳,泽崆云从来没有对他如此之凶,今日竟是忍不住大放怒言,而且还在这么多弟子围观的情况下,泽宇顿时觉得颜面尽失,脸颊涨红了一片,随即有所察觉,狠狠地瞥了一旁的严颜言一眼,严颜言却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我承认,往日是我对你太过骄纵了,导致你今日这样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特别看待,平日普通弟子是怎样过的,你就怎样过吧,不然终有一天你会毁了你自己!”泽崆云怒气横眉地一拂袖,一众弟子的目光刷刷地往泽宇脸上掠去,弄得泽宇恨不得立刻钻进地下。

“孤鸿他无大碍吧?”泽崆云语气一转,变得平和起来,他俯下身来,察看了一下夜孤鸿的情况。

徐成骏舒了一口气,道:“还好,孤鸿他内功深厚,除了一点皮肉之伤,也只是真气被那陈如风的魔气弄得有些紊乱而已,给他服一点药,加以时日便无大碍了。”

泽崆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你们,也都散去罢!”泽崆云大声一呼,一众弟子也不敢不从,纷纷退散了。不一会儿,场中立刻回复了过往的清净。

五位护剑师也带着夜孤鸿回房休息,留下了泽崆云一人,凝视着千剑门的大门。

泽崆云望着陈如风他们离去之方向,眼中透出深思之色。

第三十六章:三访思柔

韩陵皱着眉头,听毕江晟天述说一番,心中已是有了定数。

“唉,想不到黑元石的影响,至今未消啊。”江晟天哀叹了一声,不明缘故的胡九未只得在一旁默然听着二人的对话。

“千剑门门主泽崆云也是通明事理之人,他不加以怪责,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不过此后,千剑门的门人恐怕也不会对我们有好脸色看。”韩陵略带凝重地说道,“尤其我们同样身处翠华山,虽说相隔甚远,但也不无碰面之机会。”

韩陵说罢,胡九未与江晟天都点头同意,却不知该如何修补与千剑门的关系。虽说泽崆云心胸广阔,但毕竟是伤了他们门下得意之徒,心中没有碍意是不可能的。

“你说,泽崆云曾提出过要授如风剑法?”韩陵问江晟天。

“嗯,不过我们觉得堂堂一个天风帮帮主修习千剑门的剑法略有不妥……所以就没有应下来了。”江晟天答道,他心知陈如风肯定是巴不得能修得千剑门的无上剑法,大脑会被兴奋冲昏,没有揣摩过泽崆云背后到底用意何处。

韩陵点头赞道:“的确,如风他不及你的心思缜密。不过,如果他真的那么想学习剑法的话,我倒是有一些门路……”江晟天听得韩陵这一番赞扬,脸上暗带喜色,又不想过多表露出来,只得微微一笑。

这时,陈如风激动万分的声音传来:“什么?你有什么门路?”

陈如风活蹦乱跳地从寝房走了出来,看来身子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内堂中三人一同向他投去怪异的目光,弄得他本来轻松的笑容为之一僵,怔怔地看着三人,三人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一模一样的表情:你惹下的事还嫌不够多么?

不过韩陵也顾及陈如风心中所念,淡淡地说道:“我的而且确有一个想到一个人,适合教你剑法,又不怕将千剑门牵涉进去。”

拥高超剑法,又非千剑门中人,江湖之上又能数出多少个呢?

“谁?”陈如风、江晟天、胡九未三人异口同声问道,只是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隐竹林占地广大,绿竹覆盖,多为隐士所居,分为南北两边,两边的景致差别无几,溪流潺潺,飞鸟疾鸣,气息芬芳,宛若一幅竹林仙境图,充满隐逸之气,难怪中原八隐和一些古怪的人士都选择在此住居。

只是这片隐竹林偌大无比,也只有十余人居于此,一般他们能碰上头的机会不多,大部分人多是过着闲适无扰的生活,或以丝竹为乐,或以禽鸟为乐,或以吟诗赋词为乐,众多隐士也是脾气不一,他们也懒得去跟其他人搬弄交情,自顾自地过着日子。

谁也没有想过,会去打扰别人的宁静,除了时不时一些重要事情,需要召集几个隐士出来商讨外,其余时间,八隐之首嵩焯远是不会找上门来的。

因为瑞云苏醒之事而烦心了一段时间的袁思柔,此刻正卧躺于屋顶,仰观碧蓝苍穹,四周雾气萦绕,悠然自得,哪管得瑞云跑到哪里去了,只要不烦得上自己家门,他是什么都不会管的了。

正当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天际之时,那碧蓝若海的云空却有一条长长的绿色尾巴划过,在一片蔚蓝之中格外显眼。

那道绿色正朝自己急速地飞来,上空的人影愈来愈清晰可辨。不一会儿,犹如天石陨落,“轰”的一声,袁思柔的屋苑里一小片草地冒起了一大圈烟气,待烟气消散后,那个御着绿光的人也现出了身影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粗布衣,咳嗽了几声,往屋顶望去,大喊道:“喂,老朋友,我来探望你啦!”

袁思柔不满地横了他一眼,身体“咕噜”地滚过屋顶,双脚一立,支在了地面上,抱着臂,打量着蓬头垢脸的朝虢。

“你这个老酒鬼,来别人家也那么不讲礼貌,幸好我认得出是你,要不然可要将你斩成切片了。”袁思柔对着朝虢哼了一声,朝虢只是嬉笑地应着他,一边搭着他的胳膊,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一样,走了进屋内。

朝虢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搓了搓手,一双老鼠一样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开口问道:“这里可有上好的陈年老酒?”

袁思柔将一个茶杯推到他面前,哼了一声,道:“你明知道我不嗜酒,只好茶,从何而来陈年老酒呢?”

朝虢露出一脸沮丧,失望至极地呷了一口袁思柔泡好的茶,这茶一尝看来也是用上好的茶叶泡成的,不过明显是酒更合他的胃口。

“对了,你从老远跑过来,该不是只要找我喝一口茶那么简单吧?”袁思柔扬起眉毛,狐疑地打量着他,毕竟二人一个居南,一个居北,朝虢不辞劳苦地从隐竹林北边跑过来南边,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浪费脚力的,看来这家伙是有事相求,但这样一见面又不好意思开口罢了,袁思柔干脆一来就戳穿他,让他有话直说。

“那么多年老朋友了,我就不转弯抹角了。嘻嘻,我的一个徒弟呢,不小心沾染上了魔家的邪气……”朝虢还没说完,袁思柔已经一脸正色地举起手来,止住了他说下去。

“得了,你不用说了,我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想不到你还收了一个徒弟……”

朝虢依然不正经地笑着道:“不止一个,是两个,不过另外一个体内气脉有点问题,无法练成气容储集真气……所以呢,实际上我是只有一个徒弟呢。拜托啦!就当是帮帮我好了,他体内还有魔毒残留,若是你不救他的话,恐怕他日他会魔毒发作,到时候,可没有人继承我的衣钵啦!”

袁思柔将脸别往一边,似乎忽然间窗外看了十多年的景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诱人,看也不看朝虢一眼,道:“这样可不是好!他死了就少了一个祸害了!哼,身怀魔家邪气,恐怕日后也是魔家的人罢……”

朝虢见袁思柔这般冷漠,一下子也是暴烈性起,猛然一敲桌子,震得茶杯中的茶都溢了出来,一脸怒容道:“喂,袁老头,你不要这样不给面子好不好!这个世上只有你的‘柔剑术’、‘善水流’可以帮到他清楚体内魔气,你是不是这样都不肯施予援手?”

袁思柔一声不哼,仿若对朝虢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

朝虢起得额头通红,一番辱骂后袁思柔依旧不为所动,朝虢只好走出屋外,踩着地板朝着袁思柔大喊道:“我就不信这个世上就只有你可以帮到他净化体内魔气,哼!”说罢一道绿光御起,身影一闪动,消失无踪了。

袁思柔望了望桌面上被朝虢打翻了缓缓流动的茶水,低声说道:“我都是隐士了,怎能插手这些事情呢,唉!算我爱莫能助好了……”

就在朝虢离去不久,又有一个人影从远处靠近,袁思柔看着门口,眼睛眯成一条缝。

韩陵的身影渐渐露出,面带恭敬笑意,隔着门口对袁思柔抱拳道:“袁前辈!”

袁思柔道了一声:“进来吧。”韩陵优雅地走了进来,却没有像朝虢那样不客气地坐下,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微笑不语。

“又什么事了?”袁思柔不耐烦地问道,虽然同样为中原八隐,但一般众隐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韩陵找上门来,肯定是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韩陵俯首道:“今日晚辈来打扰前辈,是有一事相求。”

袁思柔一挥手道:“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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