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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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成长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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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道:“这是瑞王的三闺女,原来被送到寺里,瑞王犯了这么大的罪,恁地让他亲闺女跑掉?”

那几个婆子连忙称是,推搡着邵素向五道庙门走去,还没走几步,忽听宋三道:“我说王婆子,你给我留心点,这个雏儿可是归我破的,若是你贪图银子卖给旁人,有你的好儿!”

领头那押管婆子回头笑道:“好说,好说,宋爷,您情好儿吧,定给你看得牢牢的!”

这话提醒了一旁的冯衙司,回头吩咐那押管婆子道:“这王府的女眷不得欺凌,毕竟是圣上至亲,若是有个恩典下来,你们一百个头也不够的。”

那王婆子听了冯衙司这么说,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这押管饷银微薄,主要收入便是卖弄女犯赚些银两,便是那些罪臣女犯有人或是瞧上了,给些两银子便可以肆意舞弄,若是运气好拿获那些漂亮年轻些的女犯,婆子们的收入竟能比得上老鸨的。

这几日押管婆子眼看着王府女眷入了五道庙,大部分都姿色不凡,特别是王府那几个闺女竟是美若天仙,正筹谋着如何卖个好价钱,没想到竟是看着吃不着,心里不免暗骂晦气……

且不说婆子们的想法,邵素被推搡着进了五道庙口,转过一个游廊,来到一处牢房,婆子打开门,把她退了进去,邵素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便听一声“素儿?”,抬头看去,对上一张肃然如玉的脸,正是大姐姐邵月,眼泪又流了下来,道了声:“大姐姐……”

邵月皱着眉问道:“你不是在大悲寺,难不成他们连你也肯放过了?”语气里含着愤愤不平之意。

忽听一声道:“她是王府正经亲闺女,这等大罪,如何能放过?”声音含着一丝冷嘲,邵素侧过头,见二姐邵盈坐在牢房的角落里,靠着墙根,穿着一身素色的蓝袄裙,发髻散乱,脸色煞白,只是看着她的目光里,竟有些恶毒的快意。

邵素吸了口气,爬了起来,叫了声“二姐姐”眼泪流了下来,她方才在马背上守着那些坏人,忍住不流泪,如今见了亲人却再也忍不住,“呜呜”道:“大姐姐,二姐姐,这是怎么了?恁地好端端的会?……”

“王府完蛋了,我们死定了”邵盈冷冷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44

邵素被这话吓得一哆嗦,眼泪汪汪地望着邵月道:〃大姐姐……是真的吗?爹他……他……〃

邵月脸色惨白,却没有反驳,邵素忽然用袖子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这样天塌地陷的大事,是她人生从未遇到的,也是不曾想过的,甚至比她被送到大悲寺还要坏百倍好歹在庙里也有盼头,希望老太太开恩把自己接回去,如今这依靠的大厦也呼啦啦倾覆……

哭着哭着,忽然想起邵母,张口问道:〃老太太她……〃

〃老太太当日便疫了。〃邵盈斜藐着邵素,冷冷答道,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冷嘲,快意地看着邵素眼眸里一次又一次的绝望。邵月在旁本来怔怔不语,听了这话,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邵素的脸色终于彻底灰暗下来,瑞王府这么多年虽然不得圣心,却架子不倒,主要便是因为邵母,老太太年幼与太后是总角之交,有了这份体面撑着,再怎样皇上也不好意思下狠手,如今太后早薨,邵母又疫了,这瑞王府便是树倒猢狲散,破巢之下岂有完卵?她们这些皇家贵女……

许是姐妹同心,邵月发了会儿子怔,从怀里掏出三颗药丸,放在掌心,道:〃到了那时候,我们都去吧。〃

邵盈阴沉沉地望着邵月,抿着嘴站起来,拿了一颗放在袖中。邵素浑身发抖,望着大姐掌上那物,两颗黑色的药丸滴溜溜在如玉的手掌上打转,死亡从未象现在一样靠近,她伸出手,拿了一颗,攥在手里,泪如雨下道:〃大姐姐,真的要这样吗?〃

〃要不你想怎样?〃邵盈咧着嘴,似乎把邵素吓哭成了一种抵抗现实的乐趣,道:〃除非你想变成千人骑的官妓,专门被男人……〃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毕竟大家子出身,再怎样也不至于污言秽语。

〃我……〃邵素想起一路行来那种痛苦,真的比死亡更甚,点了点头道:〃我懂了,大姐姐,我会做到的。〃

邵月扯了扯嘴角,找了牢房见光的地方坐了下去,看着梨花带雨的妹妹,心道冷心冷性也罢了,遇到事端如此摸样,恐怕他们王府的脸面要丢在这位三妹妹身上了,自己作为王府嫡女……

邵月伸出手掌,看着那药丸,眼眸渐渐锋利起来。

邵素见两位姐姐皆不再说话,终于从激动中平复下来,抬头打量了一下这牢房,见此地四五丈宽,黑墙如漆,排排铁链,木栏大锁,南边靠窗有一马桶,散发着阵阵臭气,北面铁床,两位姐姐却谁也不肯去睡,每人找到一个角落坐着,闭目养神,邵素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也爬了起来,悉悉索索找了个靠近邵月的位置坐了下来,忽然想起沈氏徐氏等人,还有坠儿等丫头,心头有无数疑问,见两位姐姐的摸样,却不敢再出口相询,或者不想打扰这种静默,怕一句话便召唤那可怕现实降临……

一夜,旭日东升,牢窗的缝隙里透出缕缕金光,飘洒在劫数之中的众生,映照着昨天的天翻地覆、如梦似幻地不真实。邵素朦朦中醒来,仿佛还是在闺中的摸样,坠儿过来替她更衣,玉儿拿着晶面盆等她静面,錾儿给她梳妆,拿着镜子对这她笑道:“小姐,如何?”她会微微一笑道:“好看”,然后带着钗儿镯儿去给老太太与嫡母请安,小心翼翼里敛手而立,熬完了时辰回到自己院子,喜滋滋地道:“坠儿,快把那书给我拿来……”

忽听见不远处传来惨叫“救命啊……”三人同时睁开眼,对望了一眼,紧接着传来几个男人得意的yin笑:“凭你是什么侍郎小姐,落在我们手还不是一样的……哎呀,这小姐就是小姐,这身段跟白玉似的,水灵儿……“

“老王,上次是你梳拢的那个,这个该我了。”一个男人道。

另外一个男人“呸呸”的声音道:“我给王婆的银子最多,当然先我……”

另外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吼道:“好了好了,别抢了,反正都有份。”

接着便传来女子的哭泣叫声,最后一声尤为惨烈,仿佛是人生美好最后被捅破了的绝望,接着便是一声比一声更惨烈的叫声,夹杂着男人的shenyins声声低吼声yin笑声,仿佛是一曲恶魔作乐的地狱之音,三位王府小姐虽未经历人事,却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人变色,邵素更是流下泪来,悉悉索索爬到大姐姐身边,悄声道:“大姐姐……”

邵月的脸已经变得如死人一般白,手里紧紧攥着那药丸,那一瞬间便想要逼着三位姐妹一起吞下,只是忽然又想到老太太临终前对她的嘱托,若是轻举妄动,那事端真的成功了,王府判了个赦字,她们姐妹岂非白死了?

可是若是……

耳边听着那可怕的声音,手攥着那药丸团团打转,湿漉漉全是一手的汗,忽见三妹靠着自己,眼泪汪汪地向自己求助,心底忽然犯上一种鄙夷与厌烦,反手便是一耳光。

邵素哆哆嗦嗦地靠着大姐姐取暖,忽然脸上挨了一耳光,不由愣了,连邵盈也诧异地抬起头望着邵月,心道这位嫡姐姐一向心性高傲,听了这些不会吓疯了吧……眼见邵素捂着脸,泪汪汪地问道:“大姐姐为什么打我?”

邵月也不晓得为什么打这三丫头,只是实在受不了她眼泪汪汪的样子,神使鬼差地伸出了手,打完了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自己手,本来有些内疚,见邵素那满脸是泪的脸,内疚又化作痛恨,恶狠狠道:“你若再哭,我现下弄药死你,你信不信?”

邵素听了这恶狠狠的话,浑身一抖,她虽然不明白大姐姐为什么突然发癫,可是也晓得招了大姐的厌烦,不敢再靠上去,悉悉索索地向后退了十几尺靠在角落里,用袖子偷偷摸眼泪。

邵盈这才明白,“哼”了一声,鄙夷地看了邵素一眼,又看了看邵月,见其面色宛如死人一般白,嘴唇抖的宛如秋风落叶,手紧紧攥着什么,怔怔望着对面的墙壁,不晓得正想什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药丸……

忽听邵月道:“你们听好了。”吸了口气,顿了顿,趁着那声音停顿的片刻,很快地道:“若是上面定了罪,都给我死,死也不能丢王府的脸面,听到没?”

最后一句却是冲着邵素说的,邵素见大姐姐那目光宛如利剑般射向自己,仿佛如果自己不答应,便立时让自己命赴黄泉,忙不迭道:“听到了,大姐姐”,说完这话,不由悲从中来,她从来不是个自立的,在王府仗着嫡母照顾,丫头们伺候,过的逍遥自在,去了大悲寺,又觉得老太太对她还没绝了情面,因此也指望着那一天能接回去,如今到了这里,见到邵月,又把邵月当做了指望与依靠,如今大姐姐也靠不住了,对她如此凶狠,呜呜……

她刚要呜呜地哭,却忽然想到邵月的那句话,吓得马上闭了嘴,紧紧咬住嘴唇,对着墙,不敢让二位姐姐看到自己的脸,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在地上……

“吃饭啦……”押管婆子一声叫喊,只听脚步错错,砰砰是碗筷的声音,那粗哑的婆子声音响起道:“王府的小姐们,吃饭喽。”说着,扒着眼望牢房里望——这几个天仙丫头早早让人瞧上,光银子就送了几十两了,可是几个婆子只能看着银子咽唾沫,不敢答应——跟那些罪官家眷不同,这可是皇上表亲,龙子凤孙,若是圣上点了个头,马上又是凤凰一只,若是她们敢乱来,被剁成肉酱都是轻的,如今只得看着吃不着,等着上面的圣旨吧。

三位谁都不愿去看那婆子,邵月一直呆呆地望着牢房的窗棂,抿着嘴不言不语。邵素则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什么也吃不下,只有邵盈看了看牢房里两位姐妹,撇了撇嘴,慢慢爬起来,走到栅栏前,看着那饭菜居然还不错,竟然还有条酥鱼,眼角一跳,这是要上路?转念一想,又松了口气,上面的圣旨未下,因此这些婆子们倒是不敢得罪她们,想到了这里,端起碗筷,吃了起来。

说也奇怪,她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吃的天上下精致无比,却再也没有比这顿饭更香,那饭量也比平时大了一倍,三碗饭居然吃了两碗,撑得很饱时,忽然想起两个姐妹,侧头问道:“喂,你们都不吃吗?”

邵素其实也是肚中饥饿,只是她见大姐姐那样,不好意思自己去吃,哭的又没力气,便摇了摇头,邵月则是恍然未觉,只呆呆地看着窗外,正是深冬的季节,万物萧杀的寒风呼啦啦吹过,窗口飘来一片枯黄,摇曳半响终于飘然离去,便宛如她这华贵而脆弱的人生,在人生的某个断节里,嘎巴一声,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三个,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命运。

 45

日子一天天过去,姐妹三人心知命在顷刻,反而平静无语,邵月整日望着牢窗发呆,邵盈则吃喝如常,偶尔出口刺激邵素,苦中作乐,邵素则尽力躲着二姐的挑衅,憋住眼泪不让大姐姐看见自己心烦……

某日深夜,牢房的穿廊里忽然传来男人的争吵声。

“王婆,这次该我吧,我为这龙子凤孙可是给你了五十两银子……”宋三的公鸭嗓子在黑黝黝的穿廊里回荡,带着地狱的气息,渐渐在这牢房里蔓延开来。

姐妹三人同时睁开了眼。

“急什么?虽说圣旨下了,刑部衙司还没过来盖印呢。”有婆子的声音答道,顿了顿又道:“你的五十两也不算多,已然有人给了六十两了。”

“谁?”宋三叫道:“哪个王八羔子跟我老子抢女人,难不成他要三个雏儿一起吃?”

那王婆嘿嘿道:“那倒不至于,是大的那个,那个可是郡主哩……”

宋三道:“老子不要她,老子要那个上次送来的那个,嫩嫩的,水又多……哈哈……”

三姐妹听到这里,立时面如死灰,眼堪堪生死便在顷刻,邵月忽地站了起来,攥了攥拳头,走到牢房角落,把那木床上的架子抽出一根……

“你要做什么?”邵盈见邵月如此行为,以为她神志不清——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恁地是彪形大汉的对手,这么做说不定死得更惨。

邵月却连看也看她,走到牢房的栅栏前,把那木桩一扎,抵住栅栏的门插,袖子一拂,把那黑色药丸吞了,闭眼上吸口气,“蹭”从胸中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走向邵素。

邵素正坐在哪里发抖,见了这情形,一步步后退,哆哆嗦嗦道:“大姐姐……”

邵月脸色铁青,眼眸里射出点点寒光,一字一句道了声:“给我死!我死后最怕的便是你辱没了王府清白……”说着,忽然又侧头看着邵盈。

邵盈见邵月这般凶神恶煞的摸样,也是怕的,忙掏出那药丸,欲待塞进口里,却浑身发抖,没了气力……

真的,真的要死吗?

邵盈眼眸深处渐渐迷茫起来……

正在此时,忽听栅栏“呼啦啦”作响,宋三道:“他娘的,恁地打不开了?”

“宋三,你不是猴急得连门也打不开了吧?哈哈”另外一个男人道,其他男人都哈哈大笑,竟有四五名之多。

宋三“呸”了一声道:“我可说好了,那个白的归我,若是到时候你们跟我抢,小心我不客气……”

“行了行了,你说了多少次了,还是老规矩,见者有份,只不过破雏儿归你如何?”

“这妞水嫩,怎么着也得借我玩两天……”宋三似乎对这话不满,却也无可奈何,道:“好吧,见者有份……”说着,去拉那闸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他未曾料到从里面还能插住,还以为锁链坏了,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

耳听着那些人便要进来了,地狱之门已经打开,邵月几步跨到邵素前,问道:“药丸呢?”邵素也在找药丸,其实这药丸她确确是放好了,但是此时袖子衣襟来回翻,竟是无影无踪,不由急得一头冷汗,道:“我……找不到了,大姐姐,我……不是有意的……”说着,觉得自己十分冤枉,本来也是要决心要死的,药丸却给弄丢了,仿佛自己贪生怕死般,眼泪这就要流出来,但是见到邵月那样子,却不敢掉下,只拼命在眼圈里打转。

邵月刚要说话,忽觉腹中绞痛,知道自己的时辰不多了,猛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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